“之前你总让我放手,现在我真要放手了你又问我,怎么?舍不得?” 晟王:“我巴不得你赶紧放手呢!” “那不就得了!”许箐双手环住晟王的脖颈,低声问:“今年冬天咱们去哪玩?” 晟王一把推开他:“哪也不去!你给我好好在家待着!毒没清干净之前什么都别想干!” 许箐看着晟王迈出书房的背影,笑着说道:“小气!” 晚间,郡王府。 即墨允径直到了书房,无人。 又往寝殿去,依旧无人。 他想了想,往另一侧的仁园去,果然看到了夏翊清。 “四郎还在忙吗?”即墨允靠在了正屋的窗边。 夏翊清手中依旧在翻看着医书:“明之来得早了些。” 即墨允:“不是我来早了,是你入了神忘记了时间,现在已经二更天了。” 夏翊清抬起头看了眼桌上的刻钟:“都亥正了吗?果然是我忘了时间,明之见谅。” “既然已经有了毒方,配出解药不过是早晚的事,四郎怎的比我们还心急?”即墨允问道。 夏翊清:“毕竟是毒。在体内绵延十多年,自然是越快清除越好。” “只是因为如此吗?”即墨允问。 夏翊清看着即墨允,笑道:“自然,我若能早日找到解决办法,你和伯父也能早些安心。” 即墨允笑了笑:“还有平宁伯。” 夏翊清:“明之又开玩笑了。” “不是吗?”即墨允看向夏翊清。 夏翊清不置可否,只是道:“明之有事便说罢,不必绕弯子了。” 即墨允稍敛神色,道:“两件事。第一,宏王和魏拓联手了,日后四郎要小心此二人。第二,昨儿那四名西楚人是个误会。” 夏翊清:“既然你说是误会那便是罢。希望以后你能把这些年的误会都一一告诉我才好。” 即墨允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 夏翊清道:“我没有责怪明之的意思,我知道你们都有很多不得已,只是我如今已经大了,也希望你们能不再将我看做孩童。有些故事哄得了几年前的我,但骗不过如今的我,更瞒不住以后的我,我早晚是要知道的。” “四郎说得是。”即墨允有些犹豫,“但是……” “但是他们都说让你能瞒一天是一天?”夏翊清看着即墨允。 即墨允沉默。 夏翊清笑笑,说:“你们决定好什么时候告诉我,我便洗耳恭听。不过我还是要提醒明之,既然是秘密就该藏好,你们都知道天家疑心颇重,一点点蛛丝马迹都会让你被怀疑,如今常在他面前的只有你,所以请你千万小心。” “多谢。”即墨允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四郎既如此聪慧,便该知道我们的心意。” 夏翊清:“许公和姑母是我仲渊的功臣,任何想要谋害他们一家的人,都是我仲渊的敌人,便也是我的敌人。如此说,明之可放心了?” 即墨允:“是我狭隘了。” 夏翊清摆了摆手:“生在这皇家,我比常人更早知道人情冷暖,更早学会揣度人心。只是我心底早已将明之视为亦师亦友的存在,还望明之以后不要再疑我了。” 即墨允听到这话,躬身一拜:“多谢四郎厚爱。” “明之最近对我客气了不少,还是像以前那样便好。”夏翊清说,“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即墨允淡然一笑:“那我就先走了。” 夏翊清见即墨允又恢复了之前那种随性的状态,笑着说:“明之稍等,我还有一个问题。” “四郎请。” “我生母真的是西楚杀死的吗?若是西楚真要杀她,何必绑了宫女的家人之后威胁用毒?直接替代宫女入宫刺杀岂不更快些?”夏翊清说,“据我所知,西楚最擅长的是刺杀和暗探,而最不擅长的便是用毒。就连那剑刃淬毒的方法,亦是早已被我们弃用的。” 即墨允知道瞒不过去了,便说:“我也是后来才查到不是西楚做的,但你一直没问,我也就没说。” 夏翊清点点头:“多谢解惑。” “你别多想,我若查到会跟你说的。” 夏翊清笑着说:“明之以后不要勉强自己安慰人了,真的不如不安慰。” 即墨允无奈:“那我走了,四郎早些休息。” 待即墨允离开后,夏翊清那挂在嘴角的笑容终于无法维持,他坐在椅子上,将脸埋在双手之中不再出声。 转眼已是十月底,这些时日夏翊清一直将自己关在王府中,许琛约过他几次,都被婉拒,实在无奈,许琛便直接去往王府拜会。 许琛在府前停马,便见前来相迎的不是门房,而是如今已正式成为王府都监的张培,便寒暄道:“张先生怎的还亲自来了?” 张培上前行过礼,一壁替许琛挽了缰绳,一壁低声道:“若是平宁伯不来,老臣也要往伯府去请了。还请平宁伯去劝劝大王,大王都好几日没出过房间了。” “这又是为何?他可是病了?”许琛连忙下马。 张培:“大王这几日一直把自己关在仁园里,莫说吃喝了,连睡都直接睡在那里。臣和安成劝了几次都不行。” “带我去看看。” 张培立刻引着许琛往仁园去了。 仲渊王府的规制固定,郡王府除了正殿和寝殿的院落之外,东西两面还各有三个院落,每个院落又都有正房和东西两个厢房,夏翊清将东面最大的一个院落当做自己的药园,里面放的都是药典医术,还备有各种药物,俨然一个小型药房。 许琛走进仁园,便见满院各种草药,还有隐隐的药香从屋里传来,他转头冲张培说:“你先去忙。” 张培点头离开。 许琛走到正房,见夏翊清正埋头看书,他抄着手靠在门边说道:“神医,连我都不理了?” 夏翊清听到声音抬头:“知白?你怎的来了?” 许琛:“我得来看看,可是我哪里得罪于你,怎的你一直都不理我。” 夏翊清起身:“快进来坐,我这些天一直在研究那个毒方,那毒方大有玄妙。” “看你的样子是研制出解药了?”许琛问。 夏翊清点头:“是,第一张药方我已送到晟王府去了,只是我觉得这毒实在奇妙,所以想多研究研究。” 许琛落座,看着在桌前翻书的夏翊清,说:“和光,你为何对毒药如此上心?” 夏翊清身体几不可见地僵了一下,低头继续翻看医书,说:“自然是为小叔解毒。” “在这之前你就对各种毒药都很上心了。”许琛顿了顿,复补充道,“当然,你若不想说便算了,我不逼你。” 夏翊清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抬起头,道:“知白,在说这件事之前,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许琛坐直了身子,他不知道夏翊清要问什么,只觉得莫名有点紧张:“你问。” 夏翊清:“小叔的毒……是不是天家下的。” 许琛愣了许久,不知该如何作答,他若承认了势必要引出当年言清之事,可他若直接否认,就此欺骗夏翊清,他又觉得于心不忍。 夏翊清看着许琛表情,轻声道:“我知道了,谢谢你。” 许琛:“你知道什么了?” “与小叔无关,我只是……”夏翊清复又垂首。 “和光,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了?”许琛愈发焦急。 夏翊清叹了口气,起身关上房门,屋内一时安静下来,他转身对许琛说:“知白,接下来我说的事情虽都是我的推测,但……但有很大可能是真相。” “和光……” 夏翊清坐到许琛身边,说:“你知道那晚我为何能让小叔那么快醒来吗?” “不是因为你的药和针?”许琛问。 “是,也不是。因为我诊脉时发现小叔这毒在他经脉之中运行的状态我十分熟悉。”夏翊清顿了顿,而后竟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才接着道,“我与它相伴十余年了。” 许琛惊讶万分:“什么?!你?!你也中毒了?怎会?” 夏翊清说:“你知道我生母早逝,但你不知她是被毒杀的,而且是在孕期中毒。胎儿发育全靠母体供养,母体若中毒,胎儿必然带毒。我生母孕中中毒,我又怎能幸免?” 许琛呆愣地看着夏翊清,竟不知作何反应。 “这些年嬢嬢一直让代内人照顾我,所以我并未真的毒发过。”夏翊清继续说,“我也是在学了医理后才知道我经脉不同是中毒所致,所以我无法习武,这么多年只跟着明之学了轻功。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对毒药这么感兴趣,因为我不仅要救小叔,我还要救我自己。”
第61章 六十一 推测 许琛震惊到无以复加,他身边二人竟都中了同一种毒!小叔当年中的毒是天家下的,这事已经被小叔和即墨允确认过。如今夏翊清说他与小叔中了同样的毒,而那毒来自他的生母恭敏贵妃,那岂不是……答案呼之欲出,但许琛却不愿相信,只问道:“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夏翊清轻轻摇头:“这些日子我查了许多资料做了很多种尝试,只有按照这个毒方上的药物和配比,才能制出我和小叔体内这种毒,若有任何一点不同,我们的症状和经脉都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这个毒药实在太过精妙,不可能有两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做出同一种毒药。你要知道,毒这种东西,稍微一点不同就会完全不一样。” 夏翊清继续解释:“小时候明之告诉我,我生母是被西楚的人害死的,我一直信以为真。可我看到这毒方以后就知道不对,西楚做不出这种毒。所以我在前段时间问过他,他也承认我生母并非被西楚所害。而当今世上只有两个地方能制出这种毒,一个是药仙谷,一个是草原医部。代内人说过,药仙谷从不对外提供毒药,他们的毒药都是用来训练解毒的,所以这毒只能来自医部。可是我生母中毒之时是开宇四年,那时医部虽然还没有划入版图,但长羽军一直驻扎在那边,而且姑母一直在北疆养伤,西楚的人是不可能从姑母眼皮子底下求到毒药然后再到仲渊皇宫里杀人而不被发现的。更何况这毒不是开宇四年拿到的————” 夏翊清此刻情绪激动,双颊涨得微微发红,却依旧坚持说了下去:“我问过伯父,小叔是永业三十七年底中的毒,永业三十七年三月先帝驾崩,年底时……天家已经登极了,只是尚未改年号。也就是说这毒先害了小叔,后害了我生母。那时能从医部拿到这种药的人更少,而又能拿到药,又认识我生母或小叔的人更是屈指可数。若是嬢嬢和代内人,那她们这些年就不会帮我,伯父不可能害小叔,明之也不可能,姑母和许公更没有理由害小叔。按道理勤政殿那位应该不认识小叔才对,可是我排除了能想到的所有人,最后只剩下了他……所以……如果小叔的毒真的是他下的,那也就证明我生母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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