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箐则直接给了晟王:“我懒得看字,琛儿你口述吧。” 许琛说:“文礼看到魏拓给了宏王一张纸,宏王看过之后有些生气,质问他什么意思。魏拓却说这是投名状,他想帮宏王,而后两个人大概是达成了共识,便没有再说什么过多的。” 晟王也飞快地翻完了卢瑄的记录。 许箐思索片刻,问:“你漏了什么没说?” 许琛:“就……” “他没说的是魏拓骂我的话。”晟王接话道,“魏拓说我不是四处游玩就是看书写字,没干一件正经事。” “有病!”许箐骂道,“别理他!” “我才不会搭理他,当年他想用侄女与我联姻,我直接去同夏祌说我这辈子都不会娶亲,顺便告了他一状。”晟王笑道。 许琛不知道当年还有这段缘由,如今才算明白为何魏拓对晟王的态度如此不好。 许箐分析道:“魏拓之前险些被陈丘牵连,又被夏祌冷了这些年,朝中的势力已经没有多少了,他虽如今以户部尚书拜副相,但户部左右侍郎一个已经知枢密院事,另一个也赐了枢密直学士,都算中枢要员了。他嫡子已死,孙儿又还年幼,现在是想攀上宏王了。” 许琛点头:“之前魏拓既然知道东宫的事情,并能安插人手,想来一定从中拿到了一些关于宏王的证据,然后他便用这证据去向宏王示好?” “琛儿聪明。”许箐说,“虽然如今六皇子最得宠,但毕竟年纪还小,变数颇多。宏王已经有了夺嫡的心思,魏拓便干脆找上了宏王。毕竟如今京城众皇子之中只有一个亲王一个郡王,四郎一向低调又不得宠爱,自然只有宏王了。” 许琛问:“小叔可有应对之策?” 许箐摇头:“这俩人刚结盟,我总得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能耐再说。这事不着急,刚废了一个太子,夏祌不会这么快再立新太子,现在是相对平衡,魏拓和宏王都是聪明人,不会在这个时候搞出什么大动作。而且之前四郎两次破了宏王的局,宏王会知进退的。” 许琛点头表示明白。 晟王说:“那还有一件事呢?” 许琛:“我们准备离开时,有西楚的人在三品居外,和光让人通知了院首去处理。” “西楚?”许箐低声道,“西楚的人是要干什么?” 许琛疑惑道:“恭敏贵妃是西楚人,小叔不知道吗?” “我当然知道,我是在想西楚人出现的这个时机会不会有问题。” “小叔,你知不知道恭敏贵妃怎么死的?”许琛看向许箐。 “中毒。和光自己也知道。但是谁下的毒我不清楚,那时我刚刚把身体调养得好一些,还没有如今的各种线报。” 许琛心下纳罕,竟又是用毒。而且夏翊清也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被毒杀的,难怪他对毒有如此的研究。 “这些事看来要问过即墨允才知道了。”许箐又安慰道,“不过你放心,这段时间不会有太大的变动,你就踏踏实实地过你的日子就行。” “我听小叔的。”许琛缓了缓,然后开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小叔和大王。” 晟王:“你说。” “天家虽然察觉了蹊跷但还是那般处置宥王,是不是……”许琛说到此停顿了片刻,随后压低了声音说,“是不是因为他对于宥王被人暗算而不自知这件事很失望?” “这是你想出来的?”晟王问。 许琛还未答话,许箐便说:“肯定是四郎想到的,你别看那孩子不怎么说话,但其实他看得最透彻。” 许琛明白,小叔这是告诉他,夏翊清说的是对的。 晟王看向许琛,语气郑重地说道:“琛儿,我们对夏祌的态度从未瞒你。他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也看在眼里,我和你小叔,还有你父母,都不可能对夏祌再抱有任何的期望和信任。现在既然四郎也看透了这一点,那他自然明白该如何在夏祌面前自保,我知道你在这其中有些纠结,我们不会强求你做什么的。” 许琛轻轻摇头:“父亲母亲待我如亲子,大王和小叔一直对我宠爱照顾有加,我与和光又是同窗挚友,我自然与你们是同心的。我只是觉得有些难过,明明是血脉至亲,怎么会走到这般田地。” 许箐温柔地拍了拍许琛的头,说道:“琛儿,你生性善良,我本不该教你这些的,但如今你既然已经在这个漩涡之中,我便只好告诉你,我向来奉行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度人,如你一般善良之人,永远不知道人心恶的底线在哪里。” “小叔,我明白的。”许琛说,“总之我的一切都是你们给的,若谁要伤害你们,我定会以千百倍奉还的。” 晟王看着许琛:“你这孩子,怎的比季亭还护短啊?” 许箐笑着说:“护短,是我许家的第一家训!” 晟王:“你就乱说!” 三人又说笑了一番,许琛才告辞回府。
第60章 六十 端倪 许琛和夏翊清走后不久,即墨允便应邀来到了晟王府。 “怎么了?”即墨允没有客套,进门就问。 “三件事。”许箐竖起三根手指。 “第一,魏拓准备扶持宏王。第二,江宁府的事情有些拿不准,先暂停。”许箐说到这里停了停。 即墨允:“第三呢?” 晟王接过话:“我们找到毒方了。” “什么?!”即墨允难掩激动,“真的吗?怎么找到的?可给四郎看了吗?!” 许箐看着他的样子笑道:“你冷静些。毒方已经给他看了,他现在应该在府里配解药了。” “!!!”即墨允一时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晟王退到一旁,道:“我允许你们俩拥抱一下。” 即墨允冲到许箐身前一把抱住了他,许箐被勒住动弹不得,只能瞪着晟王。晟王没有任何表示,就静静地等着即墨允宣泄完自己的情绪。 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即墨允才终于冷静了下来。许箐略带嫌弃地说:“多大人了还哭鼻子,丢不丢人?” 即墨允红着眼圈:“在你们面前有什么可丢人的?” 晟王:“你冷静些,我们还有事要问你。” 即墨允长出了口气,擦过眼眶,点头道:“你说。” “西楚到底怎么回事?你当年跟四郎说了多少?”晟王问。 即墨允:“我当年跟他说,恭敏贵妃被毒杀是西楚所为,目的未明。” 许箐摇头:“瞒不住的,孩子大了自己会分辨的。” 即墨允:“我知道,所以我同他说的都是实话,当时确实所有人都以为是西楚做的。” “这些年你查清楚了没有?” “基本差不多了。”即墨允说,“这事说起来有些复杂。当年害了沛王的人一直盯着四郎,应该是为了灭口。沛王和恭敏贵妃死后,沛王那一支只剩下四郎一人了。还有,恭敏贵妃手里还握着西楚皇族的秘密,西楚要找的就是这个秘密。” “什么秘密?”晟王问道。 “一份地图。”即墨允说,“西楚地理位置关键,一直在周边国家的夹缝中生存,按道理那样的小国不该有那般强大的国库去支撑这些军队才对,所以大家都明白西楚皇族应该是有庞大库存的,地图便是西楚皇家私库所在地,我听说当年沛王的私库一直没被找到。” “还有一个信物。”即墨允继续说道,“我在西楚那边的人打探到当年西楚沛王手中还有一部分人,应该是全部交给了恭敏贵妃的。” 晟王理了下思路:“你是说,这些人只有用信物才能启用,这十几年来西楚一直没有将这些暗探找到?” 即墨允:“对。这些人是沛王的人,沛王当初被设计陷害,至死都没有将他们供出,他们对沛王感情深厚,所以现在还能不能算是西楚的人都不一定了。西楚对这些人又爱又恨,若能为西楚所用自然是好,可若不能,他们宁愿这些人永远都不被启用。” “那这两样东西都在四郎身上?”晟王追问道。 即墨允摇头:“照目前看来,就算是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但是西楚的人一直觉得在他身上,他们不想让四郎启用那批人,更不想让他拿到地图,所以才一直盯着。” 许箐思索片刻,简明扼要地总结道:“明白了。西楚那边有人要灭口,还有人要拿到当年元信手中的地图,还有人要毁掉能够启用那批人手的信物。现在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批人。” “好乱啊……”晟王说,“他们西楚斗来斗去,一直盯着四郎做甚,元信生产完不久就去了,哪里来得及将东西交给他!” 即墨允说:“现在我能确定的是,几年前上元节刺杀四郎的那群人,是西楚皇帝授意的,就是为了灭口。” “那昨儿跟着他的呢?”晟王问道。 “我猜是要找图的人。”即墨允说,“那些人虽然习武,但随身只带了防身武器,我的人只是把他们引到别处去了。” “你想好要怎么跟他讲这些事了吗?”晟王问即墨允。 即墨允摇头:“还没有。这事太复杂了。” 晟王:“也对,当年的事对谁来说都很难,且再缓缓罢。还有一件事要问你,这些年来依你看,他对夏祌的态度如何?” 即墨允想了想,回答说:“冷淡。他对惠妃和皇后是尊敬感恩,对我多少有些亲近,对夏祌……我看不出他对夏祌有什么感情。他见到夏祌恭敬守礼,但心里有防备,时时在揣度,不像儿子对父亲的感情。他能在很短的时间内猜出来夏祌的意图,然后只说夏祌想听到的话,但又没有让夏祌察觉出他在讨好。很是厉害。” 许箐点头:“他对你亲近,对子隽和三嫂是尊重大过亲近,对琛儿是真诚以待,我们或多或少都见过他真心的样子,但照你说来,他对夏祌从来就没有过真心。” “是,他很防备。”即墨允说,“他知道自己不受夏祌宠爱,也大概猜到那年上元节夏祌是故意放他出去的,这些年他看到夏祌对许家的猜疑忌惮,再加上前段时间的东宫事件,我想他心中早已有了选择。” “他很聪明。”许箐看向即墨允道,“除了言清的事情,以后瞒不住的就别瞒了。对他太多隐瞒反而影响你跟他的关系。” 即墨允点头:“我知道了。” “夏祌有没有让你派人去保护他?”许箐问。 “有。”即墨允答,“不过我在那之前就把冷思冷念给他了。” “你可真大方!冷思冷念都给他了!” 即墨允:“不是准备江宁府的事吗?冷思冷念跟着他我才放心。” “行了,江宁府的事情暂停了,你也能放松一阵。”许箐说。 即墨允:“知道了,没别的事的话我先走了。” 等即墨允离开王府之后,晟王问许箐:“你真打算给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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