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如此的。”晟王轻叹一声。 “这么多年,养个猫儿狗儿也该知道朝着主人摇摇尾巴,绕着腿边蹭上一蹭,可见有时候人还不如畜生。”长公主站起身来,“窗外我自会处理干净,莫脏了你们的手。昔年我错害一人,今日这般只算是稍作补偿。季亭你好生休息,我不打扰了。” 待长公主离开,许箐便也不再强撑,直接挪来懒架儿倚在了晟王怀中。 “睡会儿罢。”晟王轻声哄道。 许箐将刚才长公主递来的信纸放到晟王手中。 晟王接过一看,十分激动:“这……?这是……!!” 许箐点头:“三嫂这次是彻底站在我们这边了。” “你!这可是救命的东西啊!你怎么这般淡定?”晟王激动得手抖。 “别抖,我难受。”许箐缓了缓,道,“你就没想过三嫂为什么现在把这个毒方给我吗?” 晟王立刻扶住许箐,低声问:“你是说……她有求于你?” 许箐点头:“她想让我保护孩子们,不是现在这种带着到处玩耍,偶尔稍加提点的保护,是必须要护孩子们周全。” 晟王:“那你怎么想?” 许箐笑了笑,拉下晟王的手说道:“这条件这么诱人,我当然要接受了。” “你可想好了?这样你可算是同夏祌作对了。” “我这些年也没少跟他对着干啊,只不过他不知道是我罢了。”许箐轻轻摸着晟王的手,“阿禤,你知道什么事让夏祌最难受吗?” “什么?” “对夏祌来说,最让他难受的是,他永远活在一个死人的算计和阴影之下。”许箐嘴角挂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晟王低头看着他的神情,有些无奈地说:“真庆幸我不是你的敌人。” 许箐缓缓闭上眼睛,呢喃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和爱人。” 晟王抱着许箐,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说:“有我在,安心睡。” “……”许箐已经睡了过去。 到了晚间,平宁伯府的书房之中,一只黑色的木鹞落在了镇尺之上。 许琛立刻打开木鹞拿出信来。 “知白,见字如面。 “这两日发生之事让我有些惴惴不安。二哥一向安稳踏实,却没曾想有如此心机,大哥如今已经遭了暗算,我心知接下来便是我。这些年来我步步小心谨慎,却依旧逃不脱这样的命运。父亲和大哥相互猜忌,二哥设下惊天陷阱,意图戕害大哥,这便是我未来要面对的命运。 “我总想与你多说一些,但总也寻不到合适的时机,心中实在难过,便写了信给你,还望你不要嫌我才好。 ”和光。” 许琛想了想,提笔写道: “和光, “我知你心中所想,但你我早已同在其中。你且看今日所知之事,若非你的贵人相助,此刻我全家便同令长兄一样的下场。此事与你我毫无关联,也仍有人想将我们设计其中,可见阴谋和诡计始终围绕在我们身边从未停过。有些事信中不便详谈,五日后巳正,清河坊三品居,我请你品茶。 ”知白。” 即墨允进入夏翊清书房时,夏翊清正在清理手中信件。见夏翊清神情慌张,即墨允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书桌,说:“四郎莫急,我不看便是。” 片刻,夏翊清道:“我收拾好了。” 即墨允转过身来笑着说:“四郎果然不一般,我求了他许久,也不过只有一只木鹞而已。” 夏翊清略想了想,道:“是了,你怎么会没有呢。” 即墨允:“我今日来是给四郎解惑的。” 夏翊清却说:“多谢明之,不过我什么都不会问。如果我没猜错,许世叔身上有着一个惊天秘密,那秘密你知道,伯父知道,知白或许知道但应该并不全面,姑母……应该在猜测,所以之前也是不知道的,定远公或许和你知道得差不多。我知道他身上的毒已有十余年了,这陈年旧事既然已经被你们封存了这么久,就不该再让我知道。” 即墨允微微欠身:“多谢四郎体谅。” 夏翊清:“不过既然是秘密,那就该藏好便是。我只是担心昨夜知白身后是否有尾巴。” 即墨允摇头:“四郎放心,定远公府和平宁伯府相通,两座府邸周围都有暗卫,若有人夜间靠近必死无疑。” “那白日里我们在晟王府院中闲谈,也无事吗?”夏翊清追问。 即墨允笑道:“能给你做出那种机括暗器之人,怎么会不给自己长居的府邸设下机关?晟王府所有院落殿宇的屋顶瓦片都做了特别的设计,以我的轻功都只能稍作停留,更别说普通人要躲在上面偷听了。” “可是伯父家中的……” “无碍。” 夏翊清松了口气:“那我便放心了。” “四郎就不担心一下自己吗?”即墨允问。 “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即墨允:“先是设计了安成,后又派人盯梢,你该有所防备的。” 夏翊清:“第一次未成功,第二次被发现,若是个聪明人便该知道我不会像大哥一般任人宰割。更何况我如今不过是个郡王,他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 “你倒是想得开。”即墨允说。 夏翊清轻轻叹了口气:“不过是揣度人心罢了。都是皇宫里长大的孩子,谁又真的傻?若宏王真的将我视作对手,那我便也不怕和他斗一斗。最起码……我还有你。” “你还真信我。” “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的信任。” “那是自然。”即墨允说,“我还欠四郎一个人情。” 夏翊清停顿片刻,问道:“明之,你这样看着许世叔和伯父,不觉得难过吗?” 即墨允摇头:“不会。我们共同经历了许多生死难关,彼此之前的情感羁绊早已超越了情爱。我尊重他的选择,并且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曾爱慕于他,但如今却只将他视为生死依托的朋友。我心底坦荡,他亦明白,否则我们三人不可能这般相处多年。他说过,这世上可以勉强的事情有很多,但唯独感情不可以。” 夏翊清从许琛口中听到过这句话,想来必定是许世叔告诉他的。他对许世叔愈发好奇,除去容貌不谈,他身上一定还有更多的吸引人的地方,不然晟王和即墨允不会对他如此死心塌地,许琛也不会对他如此尊敬亲近。 “他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真希望能和他深谈一次。”夏翊清感慨道。 即墨允看着夏翊清的神情,缓缓地说:“等我们的秘密都不再是秘密之时,或许你和他可以好好聊一聊。” 夏翊清点头道:“希望那时快点到来。” “对了,我给四郎带来了两个人。”即墨允说着抚掌两下,两名黑衣男子从窗外进来。 “这是……?”夏翊清看着那二人。 即墨允说:“冷思和冷念是我的手下,今后也是四郎的手下,他们会在暗中保护你。” 那二人齐声道:“大王。” 即墨允:“你可以当他们不存在,需要的时候只需叫一下他们就会出现,不需要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当然遇到危险他们自然会出手。” “冷思和冷念,是亲兄弟吗?”夏翊清问。 二人之中一个稍微壮一些的开口:“回大王,我们是亲兄弟。我是冷念,比冷思大一岁。” 夏翊清笑道:“冷念反而是哥哥吗?有趣。” 冷思解释说:“因为大家一看我们兄弟二人的名字定会先叫思再叫念,父母怕长此以往我心中委屈,便让我叫了冷思。” 即墨允说:“他们二人的武功很高,一般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当然我之前给你的口笛依旧有用,如遇危险情况就吹响口笛,自然会有人来帮你。” 夏翊清:“那就多谢明之了。” “客气。”即墨允招了招手,兄弟二人立刻离开了房间,“四郎以后若有事找我,可以同他们说,他们有办法能联系到我。” 夏翊清点头。
第58章 五十八 品茶 第二日,长公主果然进宫去见了皇后,之后不久,天家便召来即墨允,让他派人在暗中保护夏翊清,如果有人意图对夏翊清不利,立刻擒拿审问。后又私下叮嘱陈福,让皇城司把晟王府的密探全数撤回,同时借着晟王生辰的由头,送了一套建州进贡的黑盏及一整套象牙镶玉茶具。 同时,临越府也将太常寺失火一案查清。太常起火乃是人为,纵火之人已落网,此人就住在太常寺旁的中和坊内街,因屡次落第转而经商,后经商失败散尽家财,日日看着太常寺官员往来,心生怨怼,从而做出纵火之事。另外起火之时在此人家中还找到一个被捆住的人,后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因此这人不仅意图火烧官府,还背上了人命,不久就被处决了。这纵火人是在意图潜逃出城的时候被差役抓获的,被抓之后主动承认了所有罪行。而被他捆的那老人,不过是在路上一不小心弄脏他衣衫的路人而已。然而实际上,被抓的是赤霄院中人,而被处决的却是那日准备跟安成接头的人。 因为当日烧掉的都是些没用的废纸,所以天家并未处罚太常寺众人,此案便尘埃落定。 很快便到了许琛和夏翊清约定的日子。 许琛目力很好,一眼便看到了在三品居门口四处张望的夏翊清,他朝着夏翊清的方向招了招手:“和光!这里!” 夏翊清也看见了许琛,立刻快步走到他身边。许琛今日一袭青色暗纹长衫,看起来干净素雅,而夏翊清则是一身玄色长衫,也是十分低调。 许琛等夏翊清走近之后问道:“你今儿怎的独自一人?没叫人陪着吗?” 夏翊清:“既是想单独同你说话,又带旁人出来做甚?放心,我很安全,不会有事的。” 许琛笑笑,说:“也对,进去说话。” 此时卢瑄正好在大堂,见到许琛进来,立刻迎上前:“平宁伯安好,今儿这是……?” 许琛:“文礼不必客气,我只是带个朋友来喝茶,随便开个房间就行,低调一些。” 卢瑄会意,低声说:“平宁伯的朋友必定是贵客,还是品茗居稳妥些。正好今儿品茗居无客,我带二位上去。” 许琛和夏翊清二人被卢瑄带入品茗居落座,卢瑄恭敬地问:“不知二位需要些什么?” 许琛问:“文礼,你这里可有胜雪?” 卢瑄:“似胜雪白茶这般顶级贡茶小店每年只能得上五銙,不巧今年的五銙已被预定,还望平宁伯见谅。” 夏翊清道:“哪就非得喝这金贵的茶了?知白你莫要为难掌柜,烦请掌柜取一些普通白茶即可。” “多谢这位郎君。”卢瑄问道,“不知二位是要如何品鉴?”
193 首页 上一页 70 71 72 73 74 7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