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翊清霎时红了眼。 “喝药。”许琛将药送到夏翊清嘴边，看着他咽下一口药后才继续说道，“我不管你需不需要我，我都要在你身边，因为我想与你携手一生，所以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许琛又舀了一勺药，温柔说道：“我与你所说的一切，全部发自真心，并非情势所迫，没有不情愿，更不是敷衍。我在意你，心疼你，想一辈子护着你宠着你，不让你受半分委屈，我真的很喜欢你。” 夏翊清听得此话，心中又暖又酸，一时手足无措，直愣愣望向许琛。 许琛笑笑，放下碗，轻抚过夏翊清的发丝，温柔劝道：“我府上的桂花足够你用，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如今药喝完了，是不是可以安心养病了？” 夏翊清双眼直勾勾地看向许琛，过了许久才缓缓点了头。许琛轻拍他的额头：“完了，我的翊哥儿病这一番，竟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夏翊清：“我不知该说什么。” 许琛：“那就躺下睡觉，晚饭时我叫你。” “你别走。” “不走，保证你再睁开眼定能看见我。” 夏翊清这才放心，在许琛的安抚之下慢慢进入梦乡。 许琛以前并没有贴身照顾过生病时的夏翊清，经此一次，他才知晓夏翊清生病时有多缠人，更是心疼得不行，恨不得须臾不离地陪着，想要把这些年错过的温柔和陪伴都补给他。 吃过药后很容易发汗，许琛守在床边帮夏翊清擦汗盖被。在这一下午的照顾之下，夏翊清真的退了烧。 晚间孙石韦又来看过一次，开了副药嘱咐睡前喝下，安成伺候着夏翊清换了干净的寝衣后就被夏翊清赶了出去。走出房门的安成看到平留和归平习以为常的表情，更觉尴尬无措。 平留问：“你这是怎么了？” 安成：“许侯怎么能做那些伺候人的事……” 归平在一旁笑道：“郎君能把四大王照顾得很好，你就放心去休息罢。” 平留也附和道：“我家郎君和你家主子有说不完的话，咱们最好躲得远些，不听，不看，不打扰。” 安成点头道：“也对，在王府时我都在很远的地方候着。” 归平说：“那就是了，我们也都是守在院门口。我知道出了城你心里总是担心，但我家郎君的武功你是知道的。我和平留晚上也会值夜，院子外面还有暗卫，你自可放心，明早再去伺候你主子。” 安成笑着说：“那就谢谢两位哥哥了。”
第95章 九十五 病愈 次日清晨，夏翊清醒来并未见许琛，他略醒了醒神，看到刻钟已指向四更四点，便准备起身，却见床边小凳上放了水杯和手帕，想来是许琛出门前备下的。他喝了水，听见门口有了动静，便又躺回到床上。 许琛进屋后直接走到床边，俯身在夏翊清微微颤动的睫毛上亲了一下，轻声说道：“水都喝了，还装什么呢？” 夏翊清睁开眼睛，直接对上了许琛满是深情的双眼，他心中一暖，眉梢便先弯了起来，问道：“刚四更四点就回来了，怎的少练了半个时辰？” “我早起了半个时辰，你昨儿一直睡着，今日定然醒得早，怕你早起寻不到我，又像以前那样冒冒失失地起床。”许琛拿过帕子将夏翊清额头的汗珠轻轻擦掉，“既不用上朝，不如再躺一会儿？” “我出了汗，身上不爽利，还是起了罢。”夏翊清又道，“你也去落落汗，别我还没好你又病了。一会儿收拾利落，咱们在那边的榻上歇着也是一样的。” “那便听你的。”许琛起身，唤来安成伺候夏翊清，自己则带着平留去往堂屋另一侧的次间擦洗收拾。 许琛一边擦汗一边说：“一会儿等收拾好了，你去把屋里的炭减一些，虽说他不能受凉，但这刚十月中，屋里热得有些过了，冲得人头疼。” 平留道：“我们想着四大王发烧畏寒，却让郎君热着了。” “我看他今早也是觉得热，只是没说罢了。” “郎君放心，我一会儿就去撤炭。”平留整理着许琛的衣服，又问，“郎君要不要再挂一个香囊？” 许琛低头看了看，说：“不了，再挂估计还得被他拿去，先这样罢。” 说话间安成也已将夏翊清伺候妥当，平留便同他一起取来工具，将熏笼中的炭撤去小半，而后退出房间。 夏翊清径直走到榻边坐下，说道：“难怪我觉得燥热，竟是加了这么多炭，你还给我盖了三床被，岂不是要将我再热出病来？” “他们怕你再受寒，那是心疼你呢。”许琛将夏翊清拢在自己怀中，手指无意识地揉着他的耳垂。 夏翊清抬起手拉住许琛：“你可别闹我，早起本就敏感。” 许琛低头看了看：“生着病你竟还有精力？” “我若现在就没精力，以后可怎么办？”夏翊清笑着说。 许琛见他开起了玩笑，心中着实松了些，道：“你病这一场，心情倒是好些了。” “你都那么说了，我若是再愁眉不展，就太对不住你了。” “你不用这样想。”许琛慢慢地说，“我确实希望你能把事情都说出来，但我更希望你能自在，不要迎合我，也不要绞尽脑汁去想我会怎样。你在外人面前端着拿着一刻都不得放松，在我面前就不必了，哭也好闹也好，难过也好开心也罢，都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怎样我都接受，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过得舒服。” 夏翊清轻轻应声。 许琛继续说：“原本就是想同你说说心里话的，谁知你就这么病倒了。昨儿那些话是我一直想说的，希望你别烧晕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夏翊清：“我都记得，记得清清楚楚。” 许琛抚摸着夏翊清，柔声说道：“我不需要你讨好我，也不需要你这般小心翼翼，我希望我们在一起是舒服的，是能让你安心的。若是在我面前你都不能全然卸下伪装，这世间你还能去相信谁？又有哪里能让你自在？我既对你做出了承诺，便绝不会负你。” 夏翊清的声音稍有些虚弱，但语气却是难得地认真：“知白，我喜欢你，是想与你过一辈子的那种喜欢。我见到你就欢喜，恨不得无时无刻都与你在一起。我贪恋你的怀抱，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过。我心中的那些不安和害怕，也是因为我的不自信。那年你从草原回来后，我便有了一种恐慌，你是草原上翱翔的雄鹰，而我却是关在皇城之中的笼中雀。自我对你生出不一样的心思后，这种恐慌就更在我心中疯狂地发芽冒尖。我害怕你总有一日会看透了，厌烦了，最终抛下这一切回到草原与你的族人一起纵马驰骋，可我……” “我可以带着你。”许琛接过话来，“你若想去草原，我就带着你去。你若想在皇城之中，我便陪你一起。医部或是临越对我来说并无差别，你在哪里，我的天空就在哪里。” 这一番赤裸又坦诚的表白惹得夏翊清鼻子发酸，心中那莫名疯长的不安渐渐散开。 许琛拍着夏翊清的后背，轻声说：“和光，我知道你在害怕。你心里清楚，仲渊与扎达兰早晚一战，而我定是要去的。不论是为了父亲母亲，还是为了我阿爸阿妈和族人，我都定会亲手把扎达兰灭了。但我想告诉你一句话————”许琛将夏翊清从怀中扶起，凝视着他的双眼，郑重说道：“克烈是我的来处，而你，是我的归宿。” 这句话带着千斤重量，撞入了夏翊清的耳中心中，教他五味杂陈，片刻，泪水翻涌而出———— 原来知道，原来他什么都知道！这些年的惴惴不安，这些年都不敢提及的话题，如今被他用一句话就轻易化解。夏翊清这才意识到，自己想要的不过就是这样一句“我不会丢下你回草原”的承诺。 夏翊清含泪迎上，这一吻带着咸湿泪水，却比以往都更加甜蜜。 少顷，二人分开，许琛抬手欲将夏翊清脸上的泪水擦掉，却被夏翊清抓住手，在手心又落下一吻。许琛刚想开口，又觉手臂吃痛，原来夏翊清竟是咬住了自己的小臂。他没有挣脱，直到夏翊清自己破涕为笑慢慢松开了嘴，才开口调侃道：“原来伶牙俐齿，还可做这般解释。” 夏翊清瓮声瓮气地说：“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一直不说，就看着我心里难受。” “我总想着你能明白，是我错了。你若不解气，便再多咬我几口？” 夏翊清低声问：“疼不疼？” “就你这个小嘴，能疼到哪里去？” 夏翊清将许琛的衣袖挽起，道：“我方才用了力，怎么可能不疼？我药箱里有药，你去拿些涂上。” “心里觉得甜，所以不疼。”许琛让夏翊清靠回到自己臂弯中，徐徐说道，“原本该是等你好利落了同你说这些的，可看着你强打精神，我实在是心疼，就多说了几句。这又惹得你哭了，是我不好。” “没有，你很好。” 刻钟响过三声，便是到了卯时，自开始上朝后，许琛都是四更点三起床，练功到五更，再稍作收拾便进宫待漏，等卯正开朝。 夏翊清偎在许琛怀中，轻声道：“你今儿四更就起了，既不必上朝，不如睡个回笼觉？” “我昨晚睡得很好，不用补眠的。” 夏翊清说：“你让我放下负担，自己却不肯对我说实话。我生病时夜里总是缠人，昨晚我们睡在一处，你怎么可能睡得好？” “我没骗你。”许琛道，“你昨晚并没有闹我，抱着我的手臂睡得很沉。” “怎么会……” “是真的，在江宁时那几晚你睡得并不安稳，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不习惯与人共眠。”许琛勾起手指刮了下夏翊清的鼻尖，“原来那时是担心我的身体才睡得不好？” “才不是！”夏翊清别过头去，却又舍不得真的离开许琛的怀抱，最后还是将头埋在许琛胸口，闷声说道，“有你在我身边，我才睡得好。” “那以后我都陪你睡。” 沉默良久，夏翊清道：“你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何必又说出来哄我？” “我可以去同父亲说……” “不可以。”夏翊清直接打断道，“小叔已和伯父在一起了，若你我之事再让许家人知道，怕是会有后患。你在京中不可有任何错处，否则你二伯家的仁铎定会掀起一番风波，而且以天家的心思，若他知道你与我如今这般关系，对你我和许家都非好事。” “父亲不会让旁人知道的。” “我并非信不过许公，只是他若知道了，必定会不自主地对我们回护一二，旁人不知你我关系，只会道许公是心有偏向。你我有同窗之谊，走得近些倒还无妨，可许公无故偏向于我，那便危险了。些许微风都会酝酿成风暴，京中向来如此，你如今已接了兵权，更不能在此时冒险。”夏翊清将手放在许琛胸前，“你心中有我，我便满足了。天家在位一日，我们便要瞒下去一日。”
193 首页 上一页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