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山宠溺一笑,轻挠他手心,两人手牵着手晒着太阳走小路慢悠悠地回家去。 到了家,李青山把他们屋里的炕烧着,柳鱼把那张硝制好的柔软的一点异味儿也没有的羊皮拿到了炕上,要给李青山做个围脖。 李青山狐疑道:“这不会就是给我的生辰礼吧?” 初六,明个儿就是李青山的生辰。 柳鱼瞪他,“就算要送,哪有前一天才开始准备的?” 再说了,这羊皮还是李青山剥的呢,拿他的东西给他送礼,柳鱼觉着一点诚意也没有。 “那你要送我什么?”李青山从背后抱着柳鱼,黏黏糊糊地缠着他问。 柳鱼脸红,但就是一点口风都不肯透给他。 这叫李青山更着急了,紧紧勒着柳鱼,脑袋在柳鱼身上蹭来蹭去,哼哼唧唧地撒娇。 柳鱼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被大狗闹得没办法,转过身捧着大狗脑袋,给了他点好处。 好哄歹哄的,大狗可算安静了下来,帮柳鱼摁住羊皮的另一端,方便他裁剪。 “我不用,你做个好看的,自己戴。” “怎么不用了?”柳鱼道:“一赶路往脖子灌风。” “那之后你不得跟我一起出去吗?总不能我一个汉子戴着,叫你脖子上光秃秃的。” 两人一番争论,最后决定这个先给柳鱼做,等下次再收到这种绵羊,剥下来的皮再给李青山做。 柳鱼小心裁剪着,把剩的边边角也都收起来。 李青山奇道:“这不扔吗?都没什么用了吧?” “怎么没用?”柳鱼耳尖微红,跟他解释,“等以后我们有了孩子,这些都能缝到他衣领和袄袖上,好看。” 李青山顺着他的话想象了下,喜庆的小红袄衣领袖口缝上一圈白绒绒的小毛毛,那他孩儿穿着得多可爱,李青山当即道:“那回头我再寻些更白的兔皮来。” 说完,他又觉不妥,“兔子掉毛厉害,若被我孩儿吸去了就不好了,寻狐狸,狐狸的毛!”
第57章 外头的人大多都凑热闹跑去看唱大戏的了,独他二人在家,慢悠悠地干着手头的活,说着话,却是一点都不觉得无聊的。 直到申时,太阳西斜有些冷了,丛春花她们才回来。 不管是关老太太还是丛春花都一脸喜色,瞧得出这戏听得很开心。她们高兴,柳鱼和李青山也高兴,赶紧给她们端了午饭来。 丛春花一边喝粥还一边兴冲冲地给柳鱼和李青山讲这《天仙配》的故事,说董永和七仙女在一起是如何如何不容易,气愤王母娘娘拆散他们。 关老太太也听得津津有味,她讲得不対的地方还替她纠正,把李青山和柳鱼笑得不成。 第二日一早,柳鱼便亲自下厨给李青山做了一碗长寿面,是一整根的面条做的,可费劲抻了好久的面呢。 面上放了一个荷包蛋,还有用萝卜雕的福寿二字,丛春花也得了一碗,笑道:“怎么我也有份?” 而且她那碗里有两个荷包蛋。 柳鱼跟李青山说:“今天是你的生辰,也是娘的受难日,所以娘吃两个荷包蛋,你吃一个。” 李青山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跪下给丛春花磕了个头。 丛春花偷偷抹了把眼泪,笑说就这小两口鬼主意多,心中却是十分感动的,她有这么上进争气的儿子,还有这么孝顺细心的儿媳妇。 这日子啊,痛快,有盼头! 今天一整日,李青山说什么做什么,柳鱼都顺着他,李青山本还以为这就是自己的生辰礼了。 到了晚上,他倒了洗脚水回屋,瞧见柳鱼已躺下了,惊道:“这就睡了?” 他想要的重头戏还没开始呢! 柳鱼紧裹着被子说:“我累了,有些不舒服,你把灯吹了,咱们睡吧。” 听他说不舒服,李青山那些旖旎心思瞬间全散了,忙就要过来摸他额头,“怎么了?伤寒了?不会昨日听戏冻着了吧?” 柳鱼摇头,定要他吹灯,说睡一觉就好了。 李青山忙吹了灯,进了被窝还没来得及动身去抱柳鱼,柳鱼便贴了上来。 那触感和往日是很不同的,李青山上手一摸就知他除了胸前挂了件小衣外,什么都没穿。 李青山呼吸一滞,刚要开口,就被柳鱼捂住了嘴。 “你先别说话。”即便是在暗夜里,做这样的事,柳鱼也羞得厉害。 柳鱼松开了捂着李青山嘴的手,转而将手放在李青山的肩膀上,头埋在李青山的肩窝处,闷闷地说:“这是我们在一起后,第一次给你过生辰,我想了很久要送你什么才好。” “思来想去,衣裳、鞋袜这些都是我作为夫郎该为你准备的,实在算不上什么生辰礼。”柳鱼顿了顿,趴在李青山身上,微抬起了头道:“我一无所有来到这里,最值钱的只有我自己了。” 说到这里,柳鱼实在不好意思了,脸又埋进了李青山的脖颈处,“所以,我把我自己送给你。” 他突然这般大胆热烈给了李青山一个措手不及,呆呆地,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柳鱼接着道:“还有一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他鼓起勇气抬起头,俯在李青山身上,特别认真地道:“我喜欢你,一直特别特别喜欢你。” 柳鱼低头,在李青山唇上亲了一下。 在李青山终于反应过来要抓住他之前,一下子溜到了李青山身下。 为他…… “你……”李青山刚想说他不必如此,下一刻便置身另一番天地,只能紧攥着拳头…… …… 第二日柳鱼醒来,一睁眼就対上了李青山那双含笑且深情的眼睛。 柳鱼脸一红,一头扎进他怀里,“别…别说。” 昨个儿夜里主动干那样大胆放浪的事情,已用尽他一辈子的勇气了。 李青山喟叹一声,紧紧抱着人,感受着手下的细腻之处道:“我不说。” “我们是夫妻,我很喜欢,不用不好意思。”李青山安慰他。 柳鱼试探性地在李青山怀里微抬了下头,李青山便低下头来亲他。 两人亲昵了一会儿,李青山恋恋不舍地又将柳鱼全身摸了个遍,才在被窝里帮他穿上衣裳。 李青山郁闷,“什么时候天才能热起来。” 他实在太想在亮堂的时候好好看看柳鱼了。 这…这人,柳鱼很难为情,坐起来穿上袄子,用胳膊肘捣了他一下。 李青山忙赔笑脸,掀开被子也要下床,却一下将昨晚上柳鱼穿得那件小衣也从被窝里掀出来了。 那小衣皱皱巴巴的已很不成样子了。 柳鱼脸刷一下变得通红,“你…你…你把它洗了!” 说完,柳鱼就赶快下床穿了鞋子飞奔出去了。 今日是唱大戏的最后一天,一早关老太太和丛春花就拿着小马扎去占座位听戏去了。 李青山抽着这个空,赶紧把这件小衣洗了。 他知道柳鱼怕羞,也没敢放在外头晾,就挂在了他们屋里。 赤色鸳鸯的,李青山摸了摸鼻子,喉咙有些发干,为夜里黑灯瞎火,他压根没看到柳鱼穿这件小衣的样子感到十分遗憾。 晾完衣裳出去,柳鱼把盛粥的碗往桌子上用力一搁,板着脸道:“吃饭!” 李青山笑得不成,扶他坐下,给他盛了粥,又剥了鸡蛋喂给他吃。 柳鱼吃着吃着一头扎进了李青山怀里,“你别笑了!” 他都快难为情死了! “我不是笑你。”李青山特别认真的解释,“我一想你也喜欢我,我就高兴!” 柳鱼抬眼看他,没忍住也弯了眼睛。 后头初八,李青山请了朱兴有和刘大喝酒,席面摆在李大伯家里的。 毕竟李大伯那头欠朱兴有的人情更大,摆在那头好看。 听刘大说如今那王有才被莫三娘笼的就差最后一击定能成事,李家人都稍稍放下了心。 这日送刘大、朱兴有和桃姐儿离开后,李青山的二奶奶匆匆来报信,说是杨秋芹家闹起来了。 “也不管咱家什么事,但我怕秋芹那婆婆发斜火乱攀扯,咱家还是过去个人站着比较好。” 她说得在理,李青山便和柳鱼一道过去了。 原是前头分家就积了怨,后头分灶了,过年的时候杨秋芹炖了几次肉,杨秋芹婆婆就看不顺眼,没少给她脸色看。 那杨秋芹走娘家也定是要诉苦的,这几日恰逢杨庄请戏班子唱大戏,杨秋芹婆婆兴冲冲地去听,被杨秋芹娘家人当场堵住,一人一句臊得她下不来台。 她越想越憋气,今日便借着杨秋芹使公中柴火的由头发作出来了,说杨秋芹男人不孝,只听媳妇的,气得她害了病,要将他们一家都从老屋赶出去。 “这秋芹婆婆也忒厉害了。”看热闹的都感叹,虽是说当初分家时,老宅是分给老大的,另给杨秋芹一家划了宅基地。 但好歹你要撵人也得等开春暖和了吧,这还正月里,年都还没出呢,就非要撵人出去。一家子闹成这样,是真不好看。 李氏有族老站出来说话,“王氏!当初分家时说好要留青勇过完二月的,你又闹哪出?” 王氏装聋作哑撒泼打滚,根本就不听人劝,柳鱼看了一会儿算是看明白了,她今日就是铁了心要赶小雪一家出去。 杨秋芹还在奋力与王氏掰扯,就算今日要搬出去,她也得叫乡里乡亲的知道対错,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叫王氏扣上不孝的帽子。 小雪才八岁,站在一旁看着她娘和她奶奶対骂,茫然失措。 柳鱼冲她招了招手,小雪看了一眼她爹,见她爹点头,跑过来了。 “太奶奶说要教小雪新的针法,小雪跟小婶先回家吧。” 小雪转头看她爹,她爹摆了摆手,小雪便跟着柳鱼先回家了。 后头的事情,柳鱼听李青山说了,杨秋芹一家还是搬出去了,暂时先住在他本家三叔一个很破旧的老房子里。 李青山搭手帮李青勇搬东西,问了他打算,李青勇计划开春后先在他得的那块宅基地上,起两间屋先住着。 丛春花和柳鱼拾掇了一些家里的小菜,还拿了些最近新蒸的馒头送过去。 杨秋芹抱着东西直抹眼泪,血脉相连的一家人还不如乡村邻里呢。 柳鱼宽慰她搬出来反倒更自在。 杨秋芹说是呢,日子还不是人过起来的嘛,她和她男人都勤快,只要有地在,挨上一两年这日子还不就起来了。 初九的时候,朱兴有又回请了李青山他们,李青山去了躺朱庄,顺便将十六开集要用的两头毛猪相看好了。 当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天空又落了雪。 不过这漫天的大雪也没阻止村里人互相宴客的热情,李青山中午吃这家,下午去那家,弄得一连好几天柳鱼都没能好好的同李青山一起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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