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伤口的血腥味还在若隐若现,像是一只危险性十足的野兽,又极具诱惑力。 闻如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西毒知趣,悄步退出去,甚至还悄无声息的带上了门。 门缝里,有薄光透出来。 映着危机四伏野兽的背,那张俊朗却犀利的脸,刹时陷入晦暗的阴影里。 他的大手,缓缓摩挲着闻如玉的面颊,而后是他柔嫩的唇、纤白的下颌,以及修长的玉颈,而后缓缓再往下…… 闻如玉心波骇然,却要伪装着淡定,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无耻,昨晚还没要够吗?!” 他眼神中有恼怒,也有恐惧,又是璀璨明亮的金络蜜瞳,对萧震而言,无疑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神韵。 他爱极了这眼神,像只漂亮又矜贵的猫儿! 可爱也没办法,他不爱我。 “玉儿……” 感受到他的愤怒,萧震声音倏然轻柔,像只受伤的野兽,低低喘息着想要人给他舔舐伤口:“你就不能,爱一爱本王?” 轻柔的嗓音里,却又透出蚀骨的恨意,恨不得将闻如玉吃干抹净,连骨头一并嚼碎吞进肚子里,“为什么偏偏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折磨本王?” “为什么?” 闻如玉害怕的眸光冷了下去:“萧震,因为你就是如此这般,折磨我的!甚至比我,残忍一千倍!” 萧震搂住他腰的大手,越发紧了,像是要将这盈盈一握的纤腰折断! 闻如玉刚起床,身上只有一件单薄丝袍,隐隐溢出淡淡的体香,味道带着清甜的甘冽。 让人莫名想咬,萧震很喜欢,又恨。 恨他如此绝情又勾引他于无形。 惩罚似的,蓦地凑上来,吻他的面颊。 带着恨的吻,粗暴至极。 转移至嘴唇时,闻如玉往后躲,同时愤怒道:“萧震,你别得寸进尺!” “本王得寸进尺?” 萧震的唇停在与他半指间的距离,几乎快要擦上了,俩人呼吸交织,是彼此能引燃的灼烫。 萧震快被他烫伤了,哑着音色问:“闻如玉,最初那会儿,可是你先离开我的!如不是你离开我,我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吗?” 闻如玉自然知道,他所说最初那会儿,是什么时候。 也就是他还是小鸟受伤的时候。 那个孩子清俊带着稚嫩戾气的小脸涌入脑海,与眼前这个恶魔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明明该是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为何会变成杀人如麻的恶魔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的离开吗? 闻如玉突然笑了:“萧震,我等过你的。” 萧震微怔,一把掐住他下颚:“你说什么?” “我等过你。” 闻如玉冷冷的与他对视:“可惜入冬了。” “没有一只鸟儿,不会在冬天迁徙。我本来秋天就可以飞走,可是为了等你,我一直守到了初冬……” 金络蜜瞳水漾的光泽暗淡下去,闻如玉心情失落到了极点:“我是应该感谢你。可我也不会傻到冒着生命危险,一直等你!” “是你……是你自己不回来的!” “我甚至还,连续几年春天飞回那个地方,是你自己不回来的!你自己不来的……” 那一次又一次满怀期待的长途跋涉,却又换着一次次落空的失望。 他或许不知道,一只鸟的世界有多么小。 小到只住得下一个人。 他说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有翻涌的泪,滚出泛红的眼眶,颗颗碎得闪亮。 得知真相后的萧震,像是被人劈头盖脸浇了一大桶冰水。 他懵懵的盯着他,手还保持掐他下颌的动作,呼吸仿佛哽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咔在心口,难受得像是即将死去。 他亲手救了一只鸟,以为获得了阳光。 可也是他亲手,将这束阳光扼杀。当这束阳光再次回到他身边时,他不但没有珍惜,反而用更残忍的方式,再次将这束阳光,一点点逼回黑暗里。 好半天,他选择了逃避:“你骗我!闻如玉,你以为我会信吗?!” 他宣少对他自称我。 过度的悲伤总是会推翻理智,他悲凉的笑起:“我看你是因为接了那白衣小生的舌,说出来的话,也全是谎话吧,嗯?” 闻如玉大惊:“你……你说什么?” 贴在门外偷听的西毒无法淡定了,一把推开门,皮笑肉不笑的哈哈笑道:“哈哈哈嘿嘿呵呵……那啥……” 他一边笑,一边去拉萧震,眼睛却瞟着闻如玉:“他是伤糊涂发烧了,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怎么可能是白衣小生的舌头呢?本大师都说了,是兔子的舌头……” 闻如玉显然已经不信了,拦住去路不让他们走:“竟然如此,那个书生呢?他不是被他……” 指了指萧震,“抱走了吗?” 西毒此刻只能全靠演技,咂咂嘴一脸正然道:“是抱走了啊,可你又不是不知道,王爷他器大活不好,别说男人,女人都受不了他的糟蹋,人家直接被他弄坏了,谁还愿意跟着他呢?更何况,得知你才是正牌,第二天一早,便和王爷吵了一架,然后,跑了……” 如果说闻如玉没有听见白衣书生和店小二的对话,也许还会相信。 可是他听见了。 白衣书生对萧震几乎是一见钟情,还忠贞不渝,飞蛾扑火的那种,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跑掉? “不可能,你说谎……” 闻如玉又不傻,萧震如此残忍禽兽的人,别说割别人舌头,就是掏人心、挖人肺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人。 割他人舌头接在自己嘴里,他不可能,做不出来!
第122章 第121话再见三王爷 西毒尴尬得直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怎么可能骗你呢?我骗谁都不会骗你……” 怕他不相信,又拖着萧震问:“是吧,王爷?” 萧震面容僵结,好似瞬间掉进了万丈冰窟,真是气糊涂了,怎么把这件事情全盘托出来了呢? 西毒见他半天没反应,后背骤起一层薄汗,壮着胆子在伤口上掐了把:“王爷?” 萧震吃痛,闷闷的哼了声,白了他一眼:“你掐就掐吧,掐本王伤口干嘛?”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西毒感觉自己谎圆不下去了,尬笑着对闻如玉道:“那啥……小玉,你不是舌头痛吗?我给你弄点药去?” 萧震捂了捂伤口,抬眼瞪他:“多弄点,给本王也弄点,本王也痛!” “欸。” 西毒本来是想把萧震弄走的,奈何这木鱼脑袋不开窍,打死不走,无奈,他只好自己出去。 管他呢,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以为门一关,这屋里又会爆发一场战争,可他在门口静静听了会,屋里静得出奇,没有闻如玉的质问,也没有萧震的怒吼。 西毒摇头叹息一声,提脚轻步离开。 闻如玉安静得如同一只死狗,横躺在床上呆呆的望着雕花木床上的紗罗账幔,眼神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 萧震亦是四仰八叉躺在他身边,相顾无言。 面对银甲小将,战场上蹈锋饮血的敌人,萧震完全能按耐脾性,甚至装成弱者,在关键时刻,给对方致命一击! 可是面对闻如玉,他没有半点耐心可言,也不会伪装,只会展露赤裸裸的自己。 他所有好的不好,卑劣的,暴戾的,偶尔也温情如水的各个面,都会毫不掩饰的展现在闻如玉面前。 他不怕闻如玉恨他,骂他,气他。只怕他沉默以待,哀默大于心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活在他身边。 连说句话,都是多余。 他们一整天,都浪费在这无言以对互躺的耗时之中。 西毒中途来了两次,一次给闻如玉送药,一次是给萧震送药,换纱布。 萧震的伤口不是很乐观,脉向更是弱得一塌糊涂。 西毒想让他们解开心中郁结,本以为开点色/情玩笑,能打破这无声的沉默,可萧震不配合,闻如玉依然不言不语,没辙,他自觉没趣,看着俩人服完药,又自行离开了。 直到晚上小二来掌灯,俩人依然保持着万籁俱寂般的默然。 小二走后,萧震终于按耐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气氛,翻身倏然吻住了他的唇! 他吻得很深。 大手用力按住了扣住他后脑,让他紧紧贴在他的面容上。 闻如玉瞬间透不过气来。 他一点也不客气,舌尖肆意地在他口腔横扫,卷住他的舌头往自己嘴里撕扯,完全不顾他的疼痛。 闻如玉痛极了,手脚并用的使劲挣扎,那青稠般的长发乱飞,在烛火映射摇曳的光影里,似轻盈流瀑。 终还是停止了,软软洒落在绣花枕头,伴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沦陷。 直到他快要断气的时候,萧震终于舍得松开了他的唇。 见他有所反应,萧震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唇,口中还残存他的滋味,甜甜的带着一点点弥漫的血腥气息。 他弯起唇角笑,眸意不明:“宝贝儿,你好甜。” 闻如玉一想到自己接的是那白衣书生的舌头,只感觉浑身恶寒:“哼,你吻的是别人的舌头,还甜?萧震,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 “有没有意思本王不知道。不过本王说过,会让你重新说出话,重新让你舌头长出来!本王许下的承诺,如今已经做到了!”萧震微笑。 那看似动人的笑容,在灯火之下,勾勒出有些阴森的暗影。 闻如玉屏住了呼吸。 好半天才说出话来:“那不是我的舌头!” “那你是想怎样?再给你割掉吗?” 萧震眼神放空,静静看着他,语气很平淡,没有半点怒意。 闻如玉浑身一个激灵,“再给我割掉?你……你怎么这么残忍?” “那你说本王咋办?”萧震挑眸冷冷的看他。 “我……” 闻如玉又是被他堵得说不上话来。 萧震继续追问:“现在已经接上去了,你说本王咋办?给你割掉你说本王残忍,不给你割掉你也说本王残忍。我那么辛苦的想办法,不就是想对自己犯下的错做一些弥补吗?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 “能换位思考一下吗?拜托?” “我为了你,连命都快丢了!” 他一股脑脱出自己全部的委屈,因为伤势过于重,说完后又无力的躺在床上喘气,额头有涔涔冷汗溢出,看上去疲惫又虚弱。 善良的人总是容易心软。 闻如玉这一瞬间心莫名软了,所有的恩怨情仇,在看见无力的他那一刻,终是烟消云散。 想问问他怎么样,终还是碍于面子,没有问出来,良久才道:“我给你去喊西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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