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 闻如玉不敢,别过脸掩饰,“你别管我,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的。” “我叫你张嘴巴!”小豆子吼。 他见过感冒后的闻如玉,也听过感冒后闻如玉的声音,但绝对不是这种音色。 像是被人割掉舌头的音色。 闻如玉甩着他手,泪水汹涌:“小豆子,你别这样……” “闻如玉,告诉我!他对你做了什么?!”小豆子要疯了,拼了命将他往牢里拽。 拼得眼眶都红了。 萧震在一旁看着烦,蹙眉厉呵一声:“放开他!”
第19章 第19话燕窝过敏 小豆子顶一双腥红的眼,恶狠狠地瞪萧震:“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萧震高昂下颌,眉弓深长,偏锐利的眼睑即使不做任何表情,亦自带三分凶相。 看小豆子的眼神,是不加任何修饰的嘲讽,鄙视,不屑一顾。 菱形薄唇微勾,轻飘飘的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上下两张嘴,日日夜夜都在为本王服务,你说本王对他做了什么?” “我要杀了你!” 小豆子面孔扭曲,抓住腕粗的铁栏拼命掰,恨不得掰开来,钻出去手刃这恶魔! “杀本王?” 萧震冷哼一声,袖袍一甩,隔壁看热闹的犯人瞬间被一股气流击中,“啊!”一声惨叫,直接被这气流拦腰折断,瞬间喷出一大口鲜血,活活痛死过去! “等你有这本事,再说杀本王的话吧!” 厌烦的瞪了眼小豆子,仿佛一刻也不想再看见他,拖走闻如玉,“骚货,人也见到了,现在该你回去,伺候本王了!” “你叫他什么?你这个畜生!有本事别走……”小豆子骂着粗,拼命拍打铁栅栏,却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闻如玉被萧震巨大的力道拖着,踉踉跄跄跟在他身后,三步并作两步,扭回头冲小豆子惨然一笑:“小豆子,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好好活着。” 斗篷宽大的帽檐滑落,松松垮垮的发鬓间,坠出半截红肿的耳垂,银环根部浸着血丝,洇进碧绿的石粒,像是血发芽后开出的花骨朵。 “小玉……” 小豆子看得惊心,哭倒在牢笼,答应过师傅,要照顾好他的呢? …… 悲伤不会说话,却蒸发着眼泪。 可那又何妨? 萧震的兴趣,不就是喜欢把人蹂躏到哭泣到求饶吗? 闻如玉痛得哭来着,却又不肯求饶,却又欲拒还迎/④que。 垂下的眼睫挂满湿漉漉泪珠,脸颊红的不像话,却努力往萧震怀里埋。 尽管视线被泪水开出的花模糊。 鼻尖却挥不走萧震荷尔蒙浓郁的气息,耳畔亦充斥着萧震粗重急促的喘息,伴随低低的轻笑,是折辱人的话:“小骚货,你让本王彻底体会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醉生梦死!” 闻如玉半阖着眼皮,突然被他抱起。 腿软得不像话,差点如水般滩泄到地上,睫毛重重一颤,咬着唇问:“王爷……小玉这么乖,你答应小玉一个请求好不好?” 他痛得直吸气,头发垂散在光滑后背,有几缕晃到脸颊,被滑过的汗水瞬间浸透。 却依然将脸紧紧贴在了萧震炙热胸膛。 萧震双眸晶亮,盛过满屋星辰,“什么条件都可以,唯独放了你师兄不可!” “为什么……” 哭红的金络蜜瞳骤然空洞,像是突然丢了心似的。 “为什么?” 萧震指腹陷进他细圆踝骨,重重掐了一把,掐得失去生机的人重新复燃,“放了他你还会听话吗?” “我会听话的,你们割我舌头也好,把我炼丹也罢,不要牵连我师兄了,好不好?” 许是哀求的表情太怜人,销魂的身体太销魂,萧震竟然心软了。 将人轻轻放在窗棂,力道也不是那么重了,“这样吧,本王让他在琰王府做下人,不关他,这样你们也可以经常见面,嗯?” 闻如玉抖落两滴泪,蜷紧的脚尖莫名一阵痉挛,瞳孔漾起迷茫又清晰的光,像是一碰就会碎。 却又点头,却又主动攀上萧震的唇:“谢王爷……” 他换了个姿势,让彼此都舒服。 既然注定摆脱不了,那就受着。 努力迎合这诸多坎坷,顺着,适应着,活着。 …… 冥花一夜发了芽,围繞琰王的寝宫悄悄伸展绿叶,只有叶,不见根枝。 闻如玉被萧震抱出来,阳光娇好,宛若稀薄的金水,撒在他满是疲惫的脸颊,染碎一片细密密的红疹。 萧震粗粝指腹重重碾过,碾破一排细小水泡,有些好笑,“这是浪过头了?起如此多疹子?” 闻如玉偏着头,脸颊太痒,被他一刮,又舒服又难受,指尖莫名一阵痉挛,“王爷,小玉痒……” “痒就这样受着,像颗话梅,挺好看的。”萧震轻嗤一声,又掐破一颗小疹子。 痒得闻如玉睫毛微颤,却扬起眼看他,“王爷喜欢吃话梅?” 萧震略惊,居高临下与他对视片刻,转而又笑:“不,皇上喜欢。” “……哦,王爷喜欢吃什么?小玉帮你做。” 闻如玉挪开视线,漫不经心的伸手,帮他理了下衣襟。 萧震又是一惊:“你还会做饭?” “嗯,以前在戏班院子,跟师傅学过。” “行,本王这就带你去厨房,看看你能做出什么好吃的。” 萧震将他放下来,不经意间触及戴小石子还肿的耳垂,随意勾起耳发,让他的杰作完全展露。 雪白的玉脖依然一片红疹。 萧震有些纳闷,拉起他后领子看下去,满背都是,“搞什么飞鸡?长这么多?早上穿衣服都没有呢?不过就是吃了点燕窝……” “等等,燕窝?” 他拍了把闻如玉被红疹涂成粉色的脸,戏谑道:“小骚货,你该不会是燕窝过敏吧?血燕好歹还算是你的亲戚,哈哈哈……” 闻如玉痒得不行,强忍住想抓挠的冲动,看萧震的眼神有些许迷离:“小玉不知道,小玉没吃过燕窝。” “那好吃吗?” “不好吃。” “不好吃你还吃?” 闻如玉垂下视线和袖子,撞见花圃里绿油油冥花的苞叶,声音沙哑却又轻:“王爷赏赐的,都是宝贝。” 尽管不喜欢。 不喜欢没用,为了生存,必须得受着。 萧震眼皮没由来跳了一跳。 眸光定格在肿着依然不失精致的耳垂,那小石子被阳光照耀得通透碧亮。 不是宝贝,燕窝只是隗羽曦吃腻了,不吃的。 而这只耳环,也不过是颗石子。 真乖! 是不是随便给他什么,哪怕一坨屎,他都会乖乖享受? 五指一张一蜷,抓起闻如玉袖袍下掩着的玉手,“走,先别做吃的,本王带你去上药。”
第20章 第20话真以为和本王睡过,就会稀罕你? 闻如玉没想到琰王府这么大。 亭台楼榭廊回路转,环山衔水九十九道弯,更让人惊讶的是,隗氏第一代先帝的皇陵,居然就葬于这府中的后山。 绿油油的冥花叶在皇陵墓碑前迎风招展,门口有守卫,神龟雕龙镇守像。 闻如玉惊讶于那些绿叶,即便在坚硬的石缝里,依然绿意盎然。 边走边问萧震:“那是什么草?” “草?” 萧震挑眸斜眼看过来,“才不是什么草!冥花你没见过?” “冥花?” 闻如玉呼吸微滞,倏而抬眸,神色却平静:“开在坟前,花叶永不相见那种?” 萧震目光一沉,像是结冰一般幽深岑寂。 “怎么,又想到你的小情郎了?” “……不是,” 闻如玉转移话题:“为什么皇陵会在你府上?” “嗯,隗氏最早的帝王,与我萧家十三爷有过一段不惑之缘,年轻那会他们没有办法在一起,老的时候,才修了这琰王府,可惜只短短相守数月光阴,十三爷便撒手人寰。隗老先帝不想再离开他,便将皇陵修建于此,并封萧家后人为王爷。十三爷酷爱冥花,所以这前庭后院,都种满了冥花。”萧震解释说,奇怪本王为何要解释? “不惑之缘?” 闻如玉迷惑地眨眼睛,“是你和皇上那样的吗?” 萧震一震,侧头看他:“你什么意思?” “小玉看得出来,你看他的眼神,全是爱意。” 俩人说话间,已经来到药房。 因为琰王府经常有人伤亡,所以有自家的独门秘药。 尤其是一些专门用来惩罚犯人的蛊、毒、媚/药之类。 萧震被他发现了秘密,似乎很恼,一把拽住他胳膊,将人抵在门框上,阴鸷眸光紧紧逼视过来:“你敢污蔑当今皇上?活的不耐烦了?” 闻如玉没想到他反应竟如此大,慌忙垂下睫,心乱得一逼,“小玉不敢,小玉只是胡乱猜测,还望王爷恕罪!” 萧震微拧眉,又往他脸颊凑近几分,眸底一片幽深,“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饶恕你?” 他呼吸太烫,落在闻如玉细密茸茸的眼睫,翻起小小的羽浪,他噎着嗓音:“小玉对王爷和皇上,还有利用价值。” “敢跟本王谈条件?” 萧震歪着脖子,拇指和食指掐住布满红疹的下巴,“真以为和本王睡过,本王就会稀罕你?” “小玉没指望王爷稀罕……” 金络蜜瞳噙了一泡泪,闻如玉视线有些许模糊,却违着心道:“小玉甘愿伺候王爷。” “甘愿?”萧震好笑:“前几天不是骂本王禽兽混蛋来的?今日就甘愿了?” “小玉已经是王爷的人,王爷希望小玉怎样,小玉就怎样。小玉知道,自己配不上王爷,但我会乖,会听话。” 轻微哽了一下:“……就算小玉不会说话了,也会给王爷拉二胡,讨王爷开心。只求王爷,不要惩罚小玉好不好?小玉也是会痛的……” 那么沙哑的声音,那么卑微却又引人无限沉沦的眼神。 泛着红疹依然勾人心魂的脸,即使萧震的心是铁打的,难免还是有所触动。 紧盯着那双泪眼看了会,幽幽道:“本王是个内心黑暗的人,很少有阳光能透过云层,照进本王心里。” “所以,小玉能做王爷的阳光吗?” “不能,你顶多就是一丝雨。” 你顶多就是一丝雨,浸过无痕,用过就扔,别想在本王心上,占据任何位置! 可眼前的人为何要乖得不像话呢? 仅仅是因为,想活着吗? 闻如玉乖巧点头,小心擦拭掉眼角的泪,垂眸小声:“小玉懂了,小玉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入心也罢,就如这满院冥花,即使同根生,花开叶落永不见,不也活得好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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