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如玉当然愿意,像只小夜莺渣渣叫两声,便跟随师傅回到戏班院子,开始勤学苦练。 师傅教他唱戏,也教他做人。 对他的期望,高过任何一名弟子。 可惜时隔今日,这让师傅引以为傲的好嗓子,从今往后,怕是再也没有了。 回忆太过锋利,又剥离了眼泪,颗颗滚落得猝不及防,模糊着视线。 萧震不懂他为何又哭,拉过来一件袍子,也不知是他俩谁的,按在人光滑圆润的肩膀,手臂环过去,轻轻圈住人,沉声哄诱:“乖,别哭,本王不弄你,好好拉一个。拉好了,本王赏你不住柴房,嗯?” 闻如玉没答,偏过头泪眼婆娑地睨他,撞见满眸雅兴的笑脸,又迅速垂下视线,琴弓一挑,舒心灵气的声音缓缓淌出,带着淡淡细腻的忧愁,仿若江南霏糜的烟雨。 丝丝缕缕都是哀伤惆怅。 萧震漫不经心的听着,指尖有意无意把玩那头还湿的青丝,越听越烦。 越听心越乱。 丢掉青丝将指间战场转移到玉白大腿,一点点的往上掐。 闻如玉痛得手颤,几个调子拉错了,却是执意拉着,不肯停下来。 萧震变本加厉。 闻如玉刚噙住的泪又跌,“你,……你说过,我拉好了……你不弄我。” “可你这是拉的什么衰曲?” 萧震一把将他按到,深眸勾兑出一点类似于玩坏了的怒意,像是愤怒,又像是故意找茬:“真以为本王只会杀人放火,什么狗屁都听不懂?” “那我重新拉,我不能再要了,会死的……” 腿间的蛰痛让闻如玉苦不堪言,指尖却不敢停,颤颤巍巍的拉着琴弓。 二胡陷到了他俩中央,弦边繞进一抹凌乱的衣角,音色顿时嘤嘤嗡嗡地哭泣起来。 萧震坏笑着扯走二胡,没有直接扔掉,而是轻轻放在枕边,大手盖上闻如玉满枕散开的发:“要不,本王给你整个笛子吹?” “我……我不会吹笛子……” “可你这张小嘴,是很会吸的呢?” “我没有……” 许是委屈得太委屈,金络蜜瞳完全红透了,像是哭红眼的小白兔,让人想剥掉他白软软的皮,打来吃了。 “既然没有,为何又勾引本王?” 萧震把持不住,蓄势待发。 就在此时, “吱呀……” 门被人推开了。 隗羽曦披着黄金斗篷出现在门口,声音爽朗:“萧爱卿真是好雅兴,朕一进院子就听到……” 可视线定格在塌间纠缠不清的两个男人身上时,隗羽曦整个人,如同风雪凝固。
第16章 第16话你是不是,不爱朕了? 这人世间,最爱他的萧震哥哥。 只许他一人温情蜜意的萧震哥哥。 对他言听计从百依百顺的萧震哥哥。 为了他不近任何女色的萧震哥哥…… 此刻正露出半截精壮健美的身子,与一只山鸡野鹤纠缠在一起! 那只山鸡野鹤露出漂亮的锁骨上,还残留他的萧震哥哥的咬痕! 不止锁骨,连脖子和胸膛间,都有爱过的痕迹! 为何是个男人? 他可以允许他和他一样,娶妻生子,可唯独偏偏,不能跟一个男人搅和在一起! 尤其是,一个容颜逆天的男人! 因为那样,就把他这个真龙天子,比下去了! “殿下,你,你怎么来了?”萧震有些慌,视线与隗羽曦两两相望,大手却将惊慌失措的闻如玉死死捂进了被子深处。 隗羽曦感觉心脏破开个洞来,流掉了十几碗血。 表面却强装从容自若:“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萧爱卿你先忙,朕改日再……” “无妨,殿下,我这琰王府,便是殿下的家,殿下随时来,都是时候。” 萧震打断他的话,拉过来角落压皱的衣袍,披在肩上,一脚踹开裹着被子瑟瑟发抖的闻如玉,便下了床。 隗羽曦一眼瞧见,那玄色袍摆下隐隐突显的巨无霸,呼吸一滞,想挪开视线又没做到。 心底暗骂,这几日,那只山鸡野鹤不知道有多爽! 萧震动作很快,背着隗羽曦穿好裤子,长靴,外袍,随意系了发,便拉着隗羽曦往门外走,也不管指腹还残留闻如玉的汁液,“走,殿下,我请你小酌几杯。” 待他们走远,说话的声音完全消失,闻如玉才敢战战兢兢从绣黑蟒的錦被中探出半颗小脑袋,红润润的金络蜜瞳转了一转,确定屋里没有其他人,确定门已掩上,才敢抱起床头的二胡,缩在角落低低哭泣。 …… 春日清亮,翻起翡翠湖中碧波潋潋,闲亭落在湖心,回廊曲折蜿蜒。 风被嗮了半日,携着细细湖湿,吹得人神清气爽。 隗羽曦和萧震对坐在亭子中央,大鱼大肉摆了一桌。 萧震亲自给他斟酒,斟好递过去,“殿下,尝尝?” 隗羽曦噎着一口气,白皙指尖握住酒杯的同时,亦握住了萧震的手。 微扬的天子眼眸溢满委屈:“萧震哥哥,你是不是……不爱朕了?” 萧震一惊,反过来握住他的手,“我的好殿下,怎么会呢?” “不会……那你和他……都……都……” 想说你和他都上床了,又觉得自己贵为天子,这种污浊之语不该说出口,只是生气和醋意尽数写在脸上。 “哈哈哈,我的好殿下,你还真是可爱呢,他又不是人,我只当他是个玩意儿,玩腻了,还不是随手就扔了。” 萧震瞳底亮起几颗小星星,伸手轻轻捏了一下隗羽曦的俊脸,“我的心里,只容得下殿下一人。” “真的吗?” 隗羽曦眉宇间的郁气顿时扫空,转成浅微的羞涩。 “当然是真的,试问我萧震,何尝骗过殿下支语片句?”萧震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隗羽曦一想也是,稍微放了点心,“那朕就安心了。对了,萧震哥哥,朕此次前来的目的,是想告诉你,赐儿能发音了!” “真的吗?” “嗯,昨夜发的音,虽然只是一声啊,不过已令朕欢喜不已。” 萧震笑道:“看来文康那个庸医,还是有点本事。” “嗯嗯,这跟萧震哥哥找回的那只鸟,也有莫大的关系,萧震哥哥,你对朕真好!” 隗羽曦说起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只是深知萧震喜欢他的羞涩,于是故意放柔声调,听起来娇滴滴的甜腻。 和闻如玉的天然红比起来,简直太过做作。 萧震却自欺欺人的告诫自己:殿下贵为天子,连根头发丝都是金贵的,萧震你就知足吧。 嘴上却情不自禁问出:“那下次取舌的时间,文康有提过吗?” 隗羽曦的笑容瞬间僵住:“萧震哥哥是担心那只鸟吗?” 萧震一愣,旋即又笑:“我担心他干嘛?我担心的是天赐,知道什么时候取舌,方便让那只鸟提前做好准备。” 隗羽曦笑意倏然康复,“萧震哥哥有心了,文太医说这种药太补,不能急于求成,只能慢慢来,要取之时,朕自会提前告知萧震哥哥!对啦,那番国的技师所说的长生药,不知萧震哥哥觉得,可信与否?” 萧震垂眸抿了口酒,斟酌半晌才道:“殿下若是信,我萧震哪怕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将他需要的配方寻回。殿下如若不信,暂且留他在宫中寻寻乐子也可。” 这是宠到了什么程度? 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寻他喜欢的? 隗羽曦眼睛都笑弯了,“萧震哥哥,朕爱死你了!” 俩人一直在亭中闲谈至夜落星起,期间菜品换成果品,果品换成甜点,甜点又换菜品,可谓是奢侈至极。 萧震想邀请隗羽曦在府上就寝,隗羽曦称明日早朝起不来,实则惦记着新进小宫女香软的身子,便起身告辞。 皇上是谁?全天下的女人都是他的。 他想睡谁就睡谁,一夜想睡几个宫女就睡几个宫女,睡完没了新鲜感,便像扔不喜欢了的衣服一样扔掉。 萧震不知他后宫佳丽三千人,还在睡宫女这件事情。像是想起什么,带他去了趟书房。 掌灯在书格翻了一阵,翻出只紫檀木雕龙刻凤的盒子,双手捧上送给他:“殿下,送你个小玩意儿。” 隗羽曦惊喜不已,连忙打开来看,盒内银亮的丝绸布中,竟然包裹着一只成色上等的血色玉佩。 隗羽曦喜欢玉器,尤其是血玉。 笑得眉舒眼展:“萧震哥哥,谢谢你。” “谢啥,自古美玉配美人,只有殿下才能配得上这举世无双的麒麟血玉!” “这是麒麟血玉?!” “当然,上次路过荆山,我听闻山上的土匪用此玉做为震山之宝,知道殿下喜欢血玉,便带兵搅了翻他们的窝,才缴获的,死了整整一队御林军呢。” 荆山的强盗隗羽曦听朝臣汇报过,多是江湖武功盖世的各大头目结盟,盟主靠收集各种奇珍异宝招揽群雄,在荆山一带猖狂横行,朝廷多次派兵歼灭都未果。 还是萧震厉害,仅仅是因为他喜欢血玉,便搅了他们的窝! 又是一番感激的漂亮话:“萧震哥哥,你对朕可谓是肝胆相照,区区一只鸟,根本影响不到我们的感情!” “殿下,你知道就好!” 萧震一把抱住隗羽曦,就差亲上去了!
第17章 第17话赏你坐本王腿上用膳 送走隗羽曦后,夜已深。 天穹寒星几点,琰王府灯火万千。 萧震酒饱饭足,只觉心身好不舒坦,脱掉外袍在院内练了套拳法,芭蕉被他隔空打落几匹巨叶,正收气准备回屋歇息时,一串清悠悠的二胡声隐隐传入耳畔。 绵绵不绝又带着无尽的哀怨。 萧震这才记起,那只鸟还没吃饭。 今日展风不在,不会有人给他送饭。 萧震隔空一掌,又打落一片芭蕉叶。 隗羽曦收到礼物时,脸上那难掩的欣喜之色划过脑海,突发奇想:要不,给那只鸟也送点什么小玩意儿? 倒不是觉得亏欠。 而是认为:这世间谁都一样,随便给点蝇头小利,方能收得服帖。 皇上如此,鸟也一样。 可是送啥呢? 正想着,一串哗啦水响惊扰思绪。 男人寻声望去,原来是这次索大的芭蕉叶没有落进花圃,而是因他力道太大,跃过花圃直接跌落进湖中,弄出不小动静。 忽而忆起,这翡翠湖的水之所以呈现出天然绿色,是因为湖底的石子像翡翠一般碧绿透亮。 不过是只鸟,送他颗石子就不错了! 于是来到岸边,撸袖随手捞了颗石子,就着湖水洗了洗,用袖袍擦拭干净,揣进了怀中。 大手背起,悠哉悠哉晃到厨房,却撞见一群丫鬟在偷吃今日他和隗羽曦吃剩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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