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林被积雪压满枝条,像是穿上了银装素裹,映着潺潺流水,宛如异天仙境。 他对这里的环境还算满意,压低声音吩咐冯青:“雪太大了,去找个隐秘一点的地方,安营扎寨。动作轻一点,不要吵醒玉儿。” 冯青愣了一下,旋即抱拳点头:“是,王爷。” 帐营很快扎好了,是扎在松林深处的,距离溪水不远。 萧震将闻如玉放进帐篷里时,他还未醒。 冯青升了火,虽然冰天雪地的,防寒能力极弱的帐篷里却并不冷,反而很温暖。 萧震招呼过来西毒,压低声音问:“蒙汗药带了吗?” 西毒很是震惊:“你拿蒙汗药……” “嘘!” 萧震急忙捂住他的嘴,瞥了一眼躺在睡毯上的闻如玉,压低声音道:“小声一点,别吵醒他。” 西毒打手势示意自己知道了,萧震才肯松开他。 西毒小心翼翼的冲他眨了下独眼,“你拿那玩意儿干什么?不会是想将他蒙晕,扔在这冰天雪地吧……” “怎么可能!?” 萧震差点翻白眼,将他拉到一边,贴进他耳根细细说了句:“我想让你,给他接舌头。” “什么?!” 西毒差一点没有惊呼出来,压了压声音:“不是吧,你,弄晕,那个白衣书生……就是想用他的舌头……” 指了指床上还在睡的闻如玉。 萧震点点头,没有否认。 西毒只觉脑壳痛。 耐心解释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他是金丝雀所化,几乎没有人类的舌头,能与他匹配。” “本王当然记得,所以才没有随便拉个人来,就让你割他舌头。”萧震微挑的凤眸,有薄光透出来。 “那那个书生,你以为他有几分姿色,就能与他匹配了?” 西毒想骂人来的,你跟别人搞暧昧就算了,还想恶心小美人儿? 谁料,萧震却点头道:“那个书生也不是人。” “什么?你怎么知道?”西毒一脸懵逼。 萧震压着嗓子解释:“本王好歹手上沾了那么多鲜血,是不是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所以才会刻意接近他,目的就是想测试一下,他会不会上钩。” “本以为还要留几天,才可以将它弄到手,不想他却如此着急。非要被本王这该死的容貌气质迷倒,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萧震洋洋得意的吹牛逼:“到手的肥羊,哪有不吃的道理?” “所以,你是想吃他呢?还是想要他的舌头呢?” 西毒不喜欢他吹牛逼,撇着嘴表示自己看他不爽很久了,恨不得蹬掉他让闻如玉做自个媳妇那种。 萧震理了下头发,冷冷道:“当然是想要他的舌头,救本王的爱妃啦!”
第115章 第114话你会说话了? 西毒倒是不反对,毕竟昨日也听闻如玉说过白衣书生食人尸一事,哪怕没杀人只吃死人,也是个不详之物。 用他的舌头接在小玉身上,也算是为他积德吧。 想着便提醒道:“我不知道他的血型是否与小玉吻合,我得先匹配一下,如果有排斥现象,那就不可以。” “那你还等什么?赶紧匹配呀!”若不是闻如玉还在睡,萧震肯定会踹他一脚。 西毒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摸出包蒙汗药,丢给萧震:“下/药你来,我去看看那书生。” “赶紧去。” 萧震接过药,瞪了他一眼,转身面不红心不跳的给闻如玉口鼻上捂了蒙汗药。 没一会儿,西毒便端着白衣书生的血过来了。 独眼瞟了一眼沉睡的闻如玉,转向萧震:“他晕过去了?” “嗯,别磨磨唧唧,赶紧的。”萧震最讨厌等待,恨不得立竿见影就能有结果。 西毒知道他的脾气,到不反驳,掏出工具,动作娴熟又利索的给闻如玉取血,不一会儿,便取好了。 他用准备好的碗,放入一碗清水,将两滴不同的血滴进清水中,静静观察其中的反应。 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的等了一会,两滴血像是水中绽放红色的妖姬,晕开之后,又缓缓汇融为一体,最后结成一颗完美的血滴,静静躺在水中。 “耶!成了!” 西毒与萧震一拍巴掌,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趁白衣书生和闻如玉都在沉睡,西毒说干就干,叫来几个懂医术的侍卫,同时抬进来白衣书生,又搭了台子,将两个人并排放在台子上,手术正式开始。 萧震被一张帘子隔开了,外面风雪交加,天色愈发暗沉,小小的帐篷内昏暗无比,只能靠掌灯照明。 萧震抱着膀子靠在帐柱上,黑着脸盯着帘子上倒映的影子,心都悬紧了。 如果让闻如玉知道,他将别人的舌头接在他嘴里,还是他讨厌之人的舌头,他又会做出怎么样的反应呢? 一样的恨本王吗? 尽管有蒙汗药的麻痹,闻如玉在昏睡中,依然感觉到一些剧烈的疼痛,那舌头被割掉的事实,重演在梦境中,那么真实,连痛都是噬骨刺心的。 到处都是蔓延开的血,他在漫天满地流淌的血泊中,变成一只吸食人血的妖怪,率先吸食了萧震,接着是师傅,小豆子,西毒,冯青,戏班院子的师兄师弟…… 他所有认识的人,皆被他通通咬死,吸干他们的血液,抛尸荒野。 直到最后,他吸得舌头发麻,再也不想吸了,才茫然无措的坐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上,眸光空荡荡的望着眼前这一切。 却无动于衷。 就好像麻木了一样。 奇怪舌头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呢? 他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咬死萧震那一刻起,那鲜美的汁液让他重获新生,他又长出来舌头了呢? 可他哪里知道,如此残酷的世界里,哪有什么所谓的重获新生呢? 不过是用一种极度残忍的方式失去。 又以另一种极度残忍的方式,弥补回来罢了。 萧震刻意不想让他醒过来,连续几日,他都让西毒给他弄了麻痹神经的药,目的就是不想让他承受更大的痛苦。 他多希望他,一觉醒来后,舌头就完好如初了。 那样他恨自己的怨念,也许会少一点吧。 他萧震一生所做的孽太多,从不会去在乎,谁会恨自己。 闻如玉是唯一。 就好比白衣书生,尽管他看上去,是对白衣书生有些好感的。 可他割完他舌之后,不但没有帮他处理伤口,还命令冯青骑马冒着风雪,赶了两天两夜的路,扔进荒无人烟的冰川峡谷深处,任其自生自灭! 用他的话来讲:本王没一刀宰了他,已经算是仁慈了! 如果是正常人,根本不可能在昏迷不醒舌头被人割去的状态下,在冰封的峡谷深处存活。 偏偏这个书生,他不是人类! 极大的寒冷和疼痛让他清醒,与萧震最后的那些画面,如同波光粼粼潮水上初生的朝阳,明晃晃涌进脑海。 那么刺眼,扎进了心底。 喉咙深处同样传来剧烈的疼痛,以及无法发声的嘶吼,让他瞬间意识到,他遭遇了什么。 他被那个叫着王文宇的男人迷惑了。 一向都是他迷惑别人的,怎么也有失手的时候? 不,或许他根本不叫王文宇,从他发现他旁边那个小公子不会说话时,从他提出他想听他唱曲时,他就应该明白,他们肯定是有预谋的! 是呀,论姿色,他冬霖根本不可能比得过那位小公子。 他又怎么可能喜欢上我? 我还以为,他是图一时的新鲜感。 哪怕是一时的新鲜感。 我也愿意把自己毫无保留的献给他。 我要求的,也就这么点了。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这样待我啊??? 雪一直下,一直下,很冷。 白衣书生的心,亦是很冷。 他跌跌撞撞的从漫天冰雪里爬起来,朝一处黑黝黝的山洞走去,直到走到山洞深处,他像一只动物那样,蜷缩在地。 身上的衣服逐渐空了,从衣服堆里,钻出一只毛色雪白的狐狸! 王文宇,不管你是不是用的化名,总之,别让我再遇见你! ……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人生,便会有人死。有人得意,同样也会有失意。 就像自然界的天气,风雨过后,未必一定就能见到彩虹,也可能是冰雹。 肆意的风雪亦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 人也不可能,一直惶惶度日。 雪在七日之后,终于停了。 萧震他们所配带的干粮,几乎挥霍一空,虽然他们也狩猎,不过外界的疫情,究竟是怎么一个情况,还得等着他们去探访。 萧震吩咐众人收拾行囊,准备整装上路。 西毒说什么也不肯给闻如玉用麻醉之内的药物了,跑来找萧震抱怨:“你再不让他苏醒,他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萧震正在给他的汗血宝马刷鬓毛,听到他的抱怨,顿了顿动作,旋即又继续给马儿刷毛,压低声音问:“他伤口恢复得怎么样?舌头,能用了吗?” “目前没有任何排斥现象,我已经给他拆线了。至于能不能用,必须让他醒后才知道。”西毒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怕他痛,怕他知晓真相后,会怪罪于你。” 微微犹豫了一下,像是在组织语言逻辑,又道:“其实这事,我也有参与的份,他若是怪罪起来,我也会帮你承担一部分的责任。毕竟,大家都是为了他好。” “本王知道,不用你来瞎安慰。” 萧震已将汗血宝马浑身的毛刷了一遍,马儿漂亮的毛色油光水亮的展现在俩人眼底,它似乎很舒服,扬起马脸朝萧震的脸上蹭了蹭。 萧震爱怜的摸了摸它竖起的马耳朵,轻飘飘的叹息一声:“唉,还是马儿好,一旦认定一个主人,便永远都不会改变。” 西毒不满地瘪嘴:“马儿好,你怎么不跟马儿过一辈子?” “滚滚滚,赶紧将他弄醒,待会得上路了。”萧震懒得与他鬼扯,三言两语打发走人。 西毒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倘若他问起,这舌头是怎么来的,我要如何回答?” “本王还不信,这问题能难得倒你?”萧震满眼戏谑的瞪了他一眼,牵着马儿遛马去了。 西毒没有办法,只能找冯青要了只刚刚打到的野白兔,将兔子杀死后,一刀断了它的舌头,并将其尸体扔进溪水里,洗掉血迹后,又放在冰层下面冰了一会儿,让这只兔子尸体看上去死了很多天。 做完这一切,他提溜着断舌兔尸,来到闻如玉的帐篷内,先是给他把完脉,确定麻痹神经的药物已经褪去不少,才用软木工具,撬开他的牙关,观察起他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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