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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玄默嬉笑一声，扬了扬手里盛着蜜饯的纸袋:“你可真够挑的，这可是这镇上卖的最甜的一家蜜饯。” “怎么想到给我买蜜饯了？”柳质昭有些惊讶的疑问道。 “还不是某人喝药的时候呲牙咧嘴，我实在看不下去，所以买了一些，正好我也馋了。”玄默先头带着抱怨的语气，而后话风一变，变得又有几分豁达。 柳质昭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玄默撑着下颔望着他，浅浅笑了笑。 柳质昭连喝了几日药，到了第三天，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三人便起身继续往南海赶路。 一路上，三人尽量避着其它宗门，以免发生争执，到了第十日，离南海只有一日路程，恰时他们歇脚的小镇晚上有烟火表演，宁玉延便提议暂歇一日，放松一下。 这十多日，柳质昭和玄默相处时大多都在拌嘴，宁玉延也实在不明白，自己那个一向乖巧不善言辞的师弟怎么碰到玄默就那么能说。他管不住他们，也只能任由他们去闹。 晚上，小镇街市上处处挂着彩灯，三个人先后爬上屋顶上，望着天空上的烟花出神，柳质昭是第一次下山，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热闹的情景，一时间竟流连忘返，待烟花放完了也不肯回去。 宁玉延拗不动他，便先行回了房间，只留下玄默在一旁陪着他，直至寒风吹起，街上的小贩行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柳质昭依旧不舍回去。 他柱着剑看着天空上的一轮玄月出神，玄默的目光则一直落在他身上，柳质昭那张熟悉的脸让他时不时就产生一种他和成昭在一起的感觉，就好像是成昭与他一起在凡间看烟花。 可成昭从没看过烟花，九重天上也从未有过这么繁闹的街市。 “阿昭。”玄默忍不住轻唤道，柳质昭回过头来，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待看清他眼中的神色后，连忙伸手将他推了一下，点醒道:“我可不是你那故人。” 玄默苦涩的笑了笑，柳质昭疑惑的望着他，然后垂下眸，不咸不淡的问:“你的那位故人也叫阿昭？” 玄默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那他的全名叫什么？”柳质昭压不住心头的好奇追问道。 玄默回头看了他一眼，回过头去，目视着前方:“成昭。” “成昭？！”柳质昭的语气立马变得有些激动，他眼睛一亮，惊讶扭头的看向玄默:“天界的太子成昭？” 他虽然不可思议的哼笑出一下:“你是说我与天界的太子殿下长得很像？” 玄默亦有些惊讶的看着他，疑惑：“你知道他？” “我好歹是修行之人，天界太子的名号，我自然从一些古籍上看到过。”柳质昭解释着，同时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着玄默:“你到底什么身份？天界的太子殿下居然是你的故人？” 想来柳质昭听到这消息属实有些兴奋，还没等玄默回答，他便接着说起来:“不过那古书上说天界的太子早在三百年前就陨落了，难怀你那么惦记他！” “你不必如此激动。”玄默抚额无奈道，忍不住在心里腹诽:这么一看，柳质昭倒真不像是成昭的转世，毕竟除了那张脸，柳质昭的任何作风行为，都与成昭无一处相似，就连性格也相差甚远。 玄默烦闷的摇了摇头，柳质昭瞧着他面色不悦，便止住话头，两人静默了一会儿，一阵寒风吹来，柳质昭便推托太冷，下了房顶回屋去了。 次日，天气晴朗，正是适合赶路，柳质昭虽表面如平常，但心里依旧抑制不住对玄默与天界太子关系的好奇。 中午时，他们暂且停在树荫下休息，玄默便靠在一棵树上假寐，忽而感觉到头顶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他身上，他皱了皱眉心，不悦的睁开眼睛，看着上面与他四目相对的那个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给我讲讲吧，你是什么身份，怎么和天界太子怎么认识的？” “你好烦！”玄默忍不住抱怨，他实在是不想回忆那档子糟心事，随口搪塞道:“我以前和他认识，就这么认识的。” 这句话简直是说了等于没说，柳质昭见他不愿讲，也不好再追问，枕着胳膊看向前方的树荫:“我小的时候，喜欢读各种奇书，尝尝躲在宗门的藏书阁里看书，有一次便翻到了一本《仙神奇志录》，里面便记录着天界许多有名的人物和战事。” 柳质昭娓娓道来，宁玉延在另一棵树上睡的香沉，未听见他说的话，只有玄默微扬着头安静的听着:“我记得最清的一场战争是神魔两方的的第二次大战，天界太子率领出征，却不料魔界乘机打开了四方界的大门，后来，天界太子为了关闭大门，另四千万将士血祭。” 虽亲身经历过这些事，可听旁人讲来，玄默的心里又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柳质昭说到这里也停下来，过了许久，忽而长长的叹了一声:“天界的太子殿下一生风光霁月，没什么错处，可就是这一件，让人觉得寒心，那四千万将士又是何等无辜？为何偏以他们的血肉来祭生门。” 玄默的心里如同百味交织着，他默默抬头看了眼柳质昭，那张熟悉的脸，却说着让他意想不到的话，果然，不是成昭吧，他苦涩的笑了笑。 正感慨着，柳质昭却话锋一转:“不过我想，他做出这番决定时也是迫不得已，此后，也一直活在痛苦与内疚之中吧。” “你不要说了！”玄默的神色也蓦地转变，偏转过头去:“没一句我爱听的。” “我又碍着你啥了？”柳质昭不解的问道，无语的摇了摇头，这人还真是难伺候。 第**
第36章 争执 “马上到南海了，咋们更要多加小心些。”晚上，宁玉延向他们二人叮嘱道，说起其他宗门的事:“我听闻，之前到南海的几个宗门弟子，还未曾到达那神剑所在的海岛，便陷入了幻境，尸骨无存！” “这么说，南海外被人设了幻境？”柳质昭拖着下巴，疑问道。 “我知道是谁干的。”玄默倚靠在窗前，向二人述说道:“当年，钦玉坠入凡尘，误入妖界，被一个鲛人所救，两人情投意合，互生情愫，可后来，鲛人被捕进南毗楼，被人剥皮彼此骨，钦玉因此妖化，杀光了南毗楼众人，那鲛人也化作怨灵，一怨一剑，在凡尘做尽坏事。” “这个你同我说过。”柳质昭还记得两人初次的谈话:“这么说，这幻境就是他们二人设下的？” “那剑当日虽被怨灵携至南海，却受了一道封印，这百年间，想必已经褪去了妖气，不记得那些前尘了，而鲛人擅长制幻，所以这幻境应是这鲛人设下的。” “既那钦玉已不记得，她又何必执迷不悟？困守南海，而且对于一把剑而言，寻得一位命定的主人才是他的天命所在！”宁玉拍了拍手，延感叹道。 柳质昭神色则沉下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惋惜。 “总之，明日，我们还是小心一些，切莫迷失在那幻境之中。”宁玉延加重了语气再次强调。 次日，天气虽晴，可越靠近海边，湿气越重，烟雾便愈加浓厚，竟让人看不清前路，三人自是小心了再小心，一路都行的很慢，也时不时互相传唤两声，以免走散。 继续往前，雾气更甚，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水汽，玄默不觉有什么，柳质昭和宁玉延两个凡人则浑身湿潮难耐，玄默见他们不适，便换下宁玉延，自己在前面带路。 一路还算通畅，穿过了一片云雾，雾稍淡下，只是视线依旧有些朦胧，玄默用灵识感知了一番远近，察觉到海岸在不远处，不由松了一口气，向后面的二人激励道:“马上快到了，你们再坚持一会儿。” “这块寒气太重，质昭好像有些坚持不住了。”宁玉延抚着瑟瑟发抖的柳质昭，抬头向玄默投去求助的目光。 玄默皱了皱眉头，快步回到二人身边，伸手摸了摸柳质昭的额头，无奈道:“他好似又发烧了。” “上次他的那场病还未痊愈，这会儿受了寒肯定又发作了。”宁玉延也担忧的在柳质昭额头上摸了摸。 玄默锁眉看着他们，犹豫片刻，俯下身将柳质昭拦腰抱起，向宁玉延说道:“这样吧，我先带他离开这片迷雾。” 他说着，又伸手唤出一个铃铛:“我灵力有限，只能带一个人出去，这是定魂铃，可以指引方向，你跟随这铃铛走，不一会儿便会到达海岸。” “好！多谢了！”宁玉延感激道，接过铃铛，放心的将柳质昭交到玄默手中。 玄默走出迷雾不过这一念之事，这会儿，他慢慢放下柳质昭，将他缓缓倚靠在一块礁石上，伸手用灵力为他驱寒。 柳质昭的意识渐渐转醒过来，双眼迷懵的看了玄默一眼，轻轻咳嗽几声，见周围没有宁玉延的身影，疑问道:“我师兄呢？” “他让我先带你出来。”玄默回道。 “咳咳！不行，我得去找他！”柳质昭轻咳几声，挣扎着站起来，又向浓晕的方向走去。 “你别去了！”玄默从后面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拉住他的胳膊:“我给了他定魂铃，他一会儿会自己走出来，我们快去取剑吧！” “不！我不能这么自私！”柳质昭一把甩开玄默，倔强摇了摇头:“我不能把师兄一个人丢在里面，他若遇到幻境了怎么办？” “不会遇到的，他离海岸也就半刻钟的功夫，不会出事的。”玄默提声说道！ “你将我带出来的时候，是不是压根没想过回去找他？”柳质昭用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看着玄默，冷然质问道:“你压根没想过找他？” “我为何要回去找他？”玄默不解:“他与我本就无关，而且神剑只有一把，他虽是你的师兄，但也是你的竞争对手。” “你压根不懂！”柳质昭顷刻震怒，他失望的看着玄默:“我和师兄的感情，不是你这种妖物能明白的。” “我有什么不明白！”玄默最讨厌柳质昭口口声声的人妖之分，他亦生气的看着柳质昭:“你敢说他不会与你争抢神剑，柳质昭，我是在帮你！” “你是在帮你自己！”柳质昭怒喝道，激动的情绪迫使他猛咳了几声:“你说你帮我，倒不如说你是在赎清自己心中的那份愧疚，我早看出来了，你每次对着我这张脸发愣出神的时候，眼底都是数不尽的愧意，若我没有这张脸，你现在可还会帮我？” “我……”玄默一时愣住，他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一直以下，他对着这张脸，究竟是把他认做柳质昭，还是成昭？ 柳质昭可笑的看着他:“看吧，你自己也不知道！”他说完，决绝的转身向浓雾中走去。 雾气弥漫，柳质昭的眼前渐渐被一团湿气笼罩，变得朦胧不堪，他张开双手，向前面便探便行。 不知走了多远，他还是没有看到宁玉延的身影，只看到不远处的云雾好像淡了一些，他慢慢的靠近过去，眼前豁然开亮，漫天遍野的灿黄充满了他的眼睛。玄默站在云雾在紧紧的攥着双手，直到被指尖掐住的皮肉传来生痛，他才回过神来，抬眸望着面前的雾墙犹豫片刻，抬脚向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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