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剑合一么,还有精纯无比的内力,不知和剑圣柳祁相比如何。如此高手,竟出现在逍遥门,可惜。七玄洞长老从人群后走出来,一把将杜承元扯到身边,轻声骂道:“自以为是,狂妄自大,回去后到黑水涧面壁思过吧。” 说完就不管了,任杜承元一双眼睛死盯着薛淮玉,转身看向秋云尘,“秋盟主是来凑个热闹,还是为了这位薛大侠?” 之前他们两人的举动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显然是相识的,所以才有此一问。 不过想到秋家和段家的关系,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秋云尘回道:“路经此地,听闻有比试,就过来看看,也没曾想会遇到熟人,不过胡长老不是回七玄洞报信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七玄洞的是熟人,薛淮玉也是熟人,说的到底是谁,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现今武林中谁不知道薛淮玉在这里,稍一打听就知晓的事,秋盟主这是在装糊涂吗? 但胡长老并未问出口。 “已经派手脚快的弟子回去了”,胡长老说着又转向薛淮玉,笑道:“此前在逍遥门,还以为段掌门夸大其词,没想到薛大侠年纪轻轻就有了这一身本事,不负剑神之威啊!” “过奖,大侠薛某还配不上。”薛淮玉脸上无甚表情,把剑重新绑在背后,转身从花寒怀里接过孩子,“多谢,我先走了。” “等等!” 秋云尘和胡长老同时开口,然后又互相对视一眼。薛淮玉在两人面上扫过,眸子转向了秋云尘。 秋云尘一时只盯着人看,突然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胡长老却问道:“我看薛大侠这柄剑光华如水,锋利异常,不知取了什么名字?” 刚刚那一剑太快,他属实没看清模样。 “吾剑青岚。”薛淮玉将剑抛到胡长老怀里,后者仔细翻看一番,最后递了回来,笑道:“果然是柄好剑。” 秋云尘也不留痕迹地在剑上扫视过,确认和传闻中的神剑“玉苏”并无相同,才邀请道:“薛兄好久不见,我就住在城中客栈,天色已晚,不如我请你用晚饭?” 薛淮玉没拒绝,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了,秋盟主。”后面三个字被咬得很重,直指秋云尘当初掩藏了真实身份。 秋云尘让花寒带人先回城,自己则留下来和胡长老聊了几句。 七玄洞众人也先离去,看热闹的也走了,胡长老道:“秋盟主,薛淮玉可是与魔教有牵扯,您如今是怎么个意思?” 胡长老自从看了刚刚的比试,不,单方面的压制后,自觉他不是那个薛淮玉的对手,更不可能将人扭送至逍遥门,否则怕是性命不保。因此也没阻拦人走。 围观的众人更是不必说,早在那一剑下吓破了胆子。 秋云尘道:“胡长老不必担心,秋某虽与薛淮玉相识,但始终还是武林盟主,不会做危害武林的事,魔教一事,秋某定会查出真相。” “那就麻烦秋盟主了。” 回到客栈时,已经月上树梢,路上只有寥寥数人,也都赶紧奔向住所。花寒和薛淮玉坐在一楼大堂,桌上摆了两盘子花生米一坛十里香并三个大酒碗,饭菜还没上桌。 秋云尘踏进门槛时,薛淮玉正给怀里的婴儿喂米糊。花寒百无聊赖地托着脑袋看,不时给自己塞颗花生米。 眼角余光瞟到门口的人之后,花寒立刻坐直了身子,把叠在一起的酒碗摆好,掀开了酒坛。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桌旁,薛淮玉还在一点点地喂米糊。包裹严实的婴儿已经睁开了眼睛,乌黑发亮,漫无目的地慢悠悠乱转,小嘴儿吧唧着小勺子里的食物。 模样还挺可爱。 暂时没人说话,秋云尘对窗而坐,右侧是花寒,左侧就是还在喂孩子的薛淮玉。 薛淮玉垂着头,一缕发丝抚在脸侧,眉如远山,肤若白雪,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双眸。挺立的鼻梁下,唇薄而殷红,看起来就像是一幅静止的美人图。 美人还抱着个孩子。 秋云尘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回神端起面前的酒碗作掩饰,却发现里面一滴酒水也无,只好亲自抱着酒坛把三个碗都倒满。 等薛淮玉终于把怀里的小家伙喂饱了,伙计也将菜都上齐了。秋云尘端起酒碗看向薛淮玉,“薛兄请。” “秋盟主请,花兄请。”薛淮玉单手抱着孩子,右手举着酒碗朝秋云尘和花寒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听到这话,秋云尘无奈笑笑,“薛兄勿恼,我自罚酒三碗,算作赔罪。” 薛淮玉也没逮着人不放。酒过三巡,菜肴也动了不少,直至夜深。让花寒先回屋睡了,秋云尘送薛淮玉回他住的地方。 普乐园是薛家的产业,同在城东,拐过几条巷子就到了。本朝没有宵禁,因此这个时辰还有夜市,摊铺都聚集在客栈背后,小河对面的长街上。 还有巡逻的护卫带刀一队队走过。 水面上映照着灯火,天空月明,嘈杂的人声愈来愈近,两人并肩而行。薛淮玉怀里的孩子被吵醒,但也只睁着眼睛不吵不闹,小脑袋偏来偏去吐着泡泡。 看薛淮玉很仔细这孩子的样子,秋云尘忍不住问道:“这是薛兄的孩子吗?” “嗯。”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秋云尘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没听段叔叔说过,但薛淮玉比他还大一岁,这个年纪也该娶妻生子了。 只是他实在想不出那是个怎样的女子,才能让这样惊才艳艳的人守候。他沉默许久后又问:“薛兄一直不肯离开的原因就是这孩子吗?” “是,夫人不久前才生产,这段时日都在江月城养胎,我自然不能离开。” 难怪,明知逍遥门发布了悬赏令,却还要在这里待着。不论这人是否与魔教有关,起码算个有情之人。 不过…… “不过夫人当时难产,只留下了孩子。”薛淮玉突然停下脚步,转头道。说这句话时,他的眼睛里弥漫着一层浓重的哀伤。 突然听闻这样的消息,秋云尘一怔,避开薛淮玉的眼睛。那种忽然雀跃起来的心情,却是如何都压不下去,秋云尘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还望薛兄节哀。” 薛淮玉勉强勾了勾唇,道了句多谢,抱着孩子往前走。 很快就到了普乐园。大门口挂着白幡,灯笼也还是白色,立在门口仆从打扮的男人远远看见两人,便提着灯笼过来,“二少爷回来了。” 薛淮玉点点头,对秋云尘说,“今日家里不便待客,风扬兄请回吧,明日我去找你。” 话说到这,秋云尘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跟人进去,况且夜都深了,不适合在这里久待。但有些话要问个清楚…… 还没等他开口,已经走到大门内的薛淮玉就问道:“风扬兄去了一趟逍遥门,可了解到我夫人的名讳?” 秋云尘没听懂这话的意思,他去逍遥门贺寿,和薛淮玉的夫人有什么关系? 见他茫然的样子,薛淮玉轻笑一声,“看来段掌门没告诉秋盟主,我的夫人姓段,名离鸢。”
第11章 回程 脑中“轰”的一声,瞬间空白。眼前大门缓缓关闭,薛淮玉站在黯淡的灯光下,脸色惨白,形如鬼魅。最后身影彻底消失在涂满红漆的门后。 一只手搭在秋云尘的肩上,摇晃着将他唤醒,转身是花寒同样不太好看的脸色。 “你听见了?”秋云尘拨开肩上的手,直直往回走。 身为贴身小厮兼护卫,花寒不可能真的让秋云尘独自送人,只能在后面远远跟着以防万一。那句话他当然也听到了,但是真是假还有待查证。 花寒道:“临走时段大小姐还在逍遥门,更未有要生产的迹象,薛淮玉的话怎能当真。” 那可是盗了逍遥门宝物然后出逃的弟子! 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所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贺寿那几天段离鸢确实没有异样,还揭了面纱…… 面纱! 十二岁以后,秋云尘和段离鸢几乎都只靠书信来往,偶尔见面,都隔了厚厚的珠帘或者面纱,儿时浅淡的记忆里,此次相见,她的模样已不同于往昔。 秋云尘从未有过任何怀疑。 如果薛淮玉所言非虚,那么,他之前所说的偷了一个“人”,就是指的段大小姐么?那段叔叔为何又说其偷了神剑“玉苏”,还直言与魔教有关? 究竟是谁在撒谎?又为了什么而撒谎?其中到底有何关联? 秋云尘揉着太阳穴,随花寒回了客栈。临睡前他问花寒,“薛淮玉那边可让人盯紧了?” “放心,我们带来的属下都在普乐园附近待着,还有逍遥门弟子在四周。” 第二日薛淮玉果然来了,不过没有带着孩子,甚至没有带上武器,独自在二楼要了个雅间。而秋云尘才刚醒来,匆匆洗漱后直奔二楼。 此时天还未大亮,伙计还在洒水擦拭桌椅,清扫大堂,客栈大门也只开了半边。 十号雅间里,靠窗摆了长桌,桌上置了花瓶,里面插/了枝桃花,其余空的桌面摆了两碗海鲜面,两双筷子,三小碗蛋羹,都还冒着热气。 窗户只开了条缝,街上食物的香气和杂乱的人声一同涌进,薛淮玉手持瓷勺,专心地舀着碗里的肉粥。 秋云尘进去时,就看见薛淮玉在日光下渡了一层微光的侧脸,未束起的发丝皆垂在椅背后,一股幽香在室内弥漫。 就在他们刚靠近长桌时,薛淮玉抬起头,笑问道:“来了?” 肌肤在微光中如温润的白玉。 秋云尘没说话,沉默着坐在薛淮玉的对面,花寒立在他身后。薛淮玉把其中一碗面推到对面去,“请。” 他又看向花寒,端起另一碗,递过去,“花兄请,放心,我请客。” 可这两人明显没有吃饭的心情。秋云尘伸手把面碗接了放回桌上,直截了当地开口:“薛兄,我有话想要问你。” “秋盟主是想问段离鸢的事,还是玉苏剑的事,又或者是逍遥门的事?”薛淮玉似乎没看见秋云尘严肃的面色,依旧不紧不慢地吃着粥,还把蛋羹也倒进去搅成了一团。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秋云尘果断道。 “是,我都知道。”薛淮玉慢条斯理吃完碗底最后一点和蛋羹混合在一起的粥,然后放下勺子,站起身打开窗。他伸手指向对面的茶铺,“你看,卖茶的徐伯这几天换了个新伙计,看起来又瘦又小,但手却很稳,即使是客人不小心打翻了茶碗,他都能快速接住,哪怕桌子离他很远。” 秋云尘依言看去,穿了粗布衣裳的年轻伙计刚接住了一碗茶水,没漏过一滴。 薛淮玉又指向另一边的胭脂铺,老板娘旁边站着个笑容满面的女子,正和另一个女子说话,不时拿手帕捂着嘴笑,“她已经往客栈这边看了不下三回了,你说她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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