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 曾经一口气了结数条人命都没动一下眉头的下属瞬间方寸大乱,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惊慌的表情,他连忙回头看向曾夷和曾飞。 曾夷和曾飞对视一眼。 曾夷:“怎么回事?” 曾飞:“我哪儿知道?” 曾夷:“……” 曾飞:“……” 此时此刻的周正浑身都被汗水浸湿了,虽然他就站在曾夷和曾飞的后面,但他们说话用的是他完全听不懂的另一种语言,他只能根据面部神态判断这两位大人的心情不是很好。 思索片刻,他心里一横,咬牙走了过去。 “小臻啊,这位是从县上过来的大人。”周正故作镇定地开口,“他们想询问一下小玉和他姑姑的事。” 宋殊禹哦了一声,目光从眼前的下属身上投到不远处的曾夷和曾飞等人身上。 曾夷和曾飞等人顿时表情紧绷,大脑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已出于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同时一颗心高高地悬了起来。 果然是摄政王。 只有摄政王才会叫他们如此发憷,仅是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好在宋殊禹的目光并未在他们身上停留太久,收回目光后,宋殊禹对面前的下属说:“大人里面请。” 大、大人?! 被唤作大人的下属双腿一软,仿佛被人点了穴道一般,整个人就这么跪了下去。 这一跪把周正的魂儿都快吓飞了,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下属的手臂,声音抖得不像话:“大人你没事吧?这可使不得啊!” 下属虚弱得跟面条似的挂在周正身上,脸色惨白地再次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曾夷和曾飞。 曾夷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深吸口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 周正见状,赶紧介绍:“这位是曾夷曾大人。” 宋殊禹略微颔首,不卑不亢地喊了声曾大人。 曾夷双腿一软,险些重蹈下属的覆辙跪到地上,还好下属早有准备,在他膝盖落地之前一把扶住了他。 周正:“……” 不久前他还试着揣摩了一下这几位大人的心思,现在他已经放弃了。 反而是下属一脸骇色:“大人你没事吧?” 周正:“……” 这熟悉的话—— 哦,他方才不是说过吗? 曾夷摆了摆手,勉强站直身体,他声音发虚地问宋殊禹:“你拿着锄头做什么?” 宋殊禹道:“回大人——” 下属和曾夷的腿不约而同的一软。 摄政王再这么几声大人喊下去,只怕他们所有人都要折寿! “院子小了,我正试着把篱笆往外挪。” 闻言,下属和曾夷定睛一看,发现身旁的篱笆还真有往外挪动的痕迹,不过挪动篱笆可不是一件容易事,把篱笆拔/出来费工夫,把篱笆填进去更费工夫。 也不知他们摄政王一个人劳累了多久。 宋殊禹宛若没看见下属和曾夷复杂的表情,他收起锄头推开院门:“里面请。” 周正也一脸带笑地说:“大人们里面请吧,走了这么久,也该坐下来喝喝茶、歇歇脚了。” 曾飞和两个下属都没动,直到曾夷率先往里走去,他们才抬脚跟了上去。 领路的宋殊禹自然走在最前面,锄头是他找附近人家借的,过几天要还,也会一直用,便随意放在院子里。 不大的院子被分为三块,一块用于饲养鸡鸭,一块用于晾晒药材,剩下最小的一块才是走路活动的地方。 这才半天功夫,到处乱窜的鸡鸭又拉了满地的粪便,空气中充斥着一股刺鼻而又难闻的 其实只要是养过家禽的人都会慢慢习惯这种气味,而且柳玉在村里算是非常勤快的人了,不仅早晚都会将院子打扫一遍,而且每隔两三天也会把笼子拿去河边洗一下,家里的气味比其他人家里好闻太多。 然而在刀尖舔血的曾夷和曾飞几人闻惯了鲜血和内脏的气味,却从未闻过如此一言难尽的气味。 他们喉咙里发出咕噜的怪声,再看宋殊禹面不改色,甚至轻车驾熟地把几只捣蛋的鸡鸭踢到一旁,他们的表情愈发微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摄政王吗? 要说摄政王被鬼附了身他们都相信! 走在最后面的周正一直在悄悄观察几位大人的反应,见几位大人的目光落在满地鸡鸭的粪便上,他忙不迭开口:“小臻啊,等会儿你把院子打扫一下吧……” 话未说完,几位大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周正猛地一个哆嗦,声音戛然而止。 曾夷瞳孔地震,再也压制不住内心滔天的巨浪,他无比艰涩地说道:“你让他打扫这一地的——” 顿了顿,“这一地的——” 缓了口气,“这一地的——” 终于,旁边幽幽传来曾飞的声音:“这一地的屎。” 曾夷:“……” 放在以前,谁敢把摄政王和屎联系起来,就算活着见了第二天的太阳,怕是也到了生不如死的状态。 就在这时,前面响起他们摄政王的声音:“好。” 曾夷:“……” 他看向曾飞,没想到曾飞的适应能力比他强,这会儿已经麻木了,表情呆滞地望天。 屋里的陈设比院里还简陋,胜在打扫得干净整洁,桌椅和柜子上都没有一点灰尘,看得出来有在天天擦拭。 曾夷和曾飞不敢去想是谁擦拭了桌椅和柜子,万一答案是他们摄政王,他们十有八/九会上演一出当场昏厥的戏码。 不得不说,这个家的环境看上去是真的糟糕,家徒四壁不说,堂屋里还放着一张十分不合时宜的床。 床上叠有枕头和被褥,应该每天都有人睡在上面。 曾夷和曾飞等人的目光在床上停留良久,直到宋殊禹烧好热水并为他们沏完茶,他们才迫使自己挪开目光。 他们看向桌上那几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摄政王亲手烧水沏茶,他们哪儿敢喝?有了那个胆子也不一定有那个命。 四人落座,都很默契的谁也没有伸手去碰茶杯。 只有对他们的想法毫不知情的周正伸出双手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心惊胆战了太久,他的嗓子干得都快冒烟了,这会儿可算能坐下来喝口茶了。 可喝着喝着,总感觉哪里不对。 周正抬眼一看。 下一刻,他被齐刷刷盯着自己的四双眼睛吓得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 “咳咳——”周正捂着脖子,满脸涨红,表情痛苦,“咳咳咳——” 还是宋殊禹在旁边问了句:“里长,你还好吗?” “没……没事……”周正好不容易咳嗽完,一时连茶也不敢喝了,立即把茶杯放到桌上。 曾夷收回目光,轻飘飘地说:“周里长,我们有些话要单独询问他,你可否回避一下?” “可以可以。”周正噌的起身,扭头就往屋外走,他是一刻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周里长。”这次是曾飞喊住了他。 周正匆忙的脚步一顿,讨好地回头:“大人还有何吩咐?” 曾飞说:“左右你闲着没事,那就帮忙把院子打扫了吧。” “……”周正内心绝望,表面平静,“大人放心,我定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 “去吧。” 周正逃也似的溜了,走后还不忘带上屋门。 屋门一关,原本气定神闲坐在长条凳上的四人火烧屁股似的弹了起来,他们自觉地站成一排,面色如土,大气不敢出。 同时他们心里也在悄悄揣摩。 摄政王看上去并无任何难言之隐,为何偏偏拖到现在才联系他们? 但他们不敢问,向摄政王提问无异于把自个儿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相比他们的紧张,宋殊禹淡定得犹如在和几个老朋友拉家常,他坐到方才周正坐过的位置上,抬眼扫了一圈冷汗直冒的四人,开门见山地说:“我失忆了,目前只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你们把我的情况详细说说。” 四人皆是一惊。 失忆?! 他们摄政王失忆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50章 争吵都是吸的柳玉的血 柳玉跟随两个衙差下了马车,进了衙门。 这会儿还没到开堂的时候,他要先去后面等等。 柳玉不知道衙差说的后面是哪个后面,他以为是审讯室之类的地方,结果跟着衙差弯弯绕绕地走了一路,最后来到一处有池塘有假山的小院。 衙差客客气气地把他请进小院:“等开堂了,自会有人来叫你,在此之前,你就在这里歇歇,桌上有新鲜的茶水和点心,你别客气,尽管吃。” “好、好的……”柳玉真是受宠若惊,他做梦都没想到来一趟衙门的待遇会这么好。 见衙差要走,柳玉赶忙问道:“请问衙差大人,我姑姑他们在哪儿呢?” “也在衙门里。”衙差对柳玉挤了挤眉,“他们那儿的环境可是好得很,你不用担心。” 桐溪县的县衙和其他地方的县衙一样,按照封建礼制修建,左文右武,前朝后寝,不仅有县长孙安康及其家眷居住的宅院,还有审问及关押犯人的前堂和牢狱。 衙门另一边的牢房里。 卢连才已经在这个阴暗、潮湿又逼仄的地方呆了两宿,来时的不甘早被磨平,此时此刻的他只想快些逃离这里。 比他更惨的是挨了板子的柳春华和卢召田,衙差的每一下都打得极重,哪怕没有把他们打死,也几乎要了他们半条命。 柳春华和卢召田各自趴在一张床上,面无人色,疼得连呼吸声都极其微弱。 昨晚有那么几次,卢连才甚至以为自己的爹娘要死了。 他半跪在柳春华趴着的石床前,两只眼睛已经哭得跟核桃似的,他又惧又怕地哀求:“娘,不如我们就认了吧,反正这么多年来柳玉他爹留下的屋子铺子都是我们在收租,大不了就当是把这些钱还给他了,总比在这里被打死好吧!” 说着说着,卢连才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在他那张脏兮兮的脸上。 卢连才素来爱干净,在家里让他帮忙干活都要又哄又劝地说上好久,可这会儿他什么都顾不上了,整个人像路边的叫花子一样,身上的衣服又脏又臭。 柳春华迷迷糊糊地听见自己儿子的哭声,吃力地睁开眼睛。 卢连才见状,哭得更厉害了:“娘……” “你以为……现在的情况……还和我们想的一样吗?”柳春华每吐出一个字都格外费劲,她的嘴唇干得开裂,眼神涣散,过了好久才找回声音继续说道,“他们不止要我们……把屋子铺子和钱都给出去,还要我们……打上借条,今后几十年……都为他们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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