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元向姜堰、林令请安。 姜堰问他最近读了什么书,姜柏元说:“学堂的老师教了《诗》,儿子不才,正读,还不会作。” 姜堰点点头,姜柏元才开始学,对他虽严格,但也不过分逼迫。 科举“网罗天下之英隽”,当今世人轻诗赋而重经义、策论,但科举后朝廷主办的庆祝宴会——鹿鸣宴、琼林宴,进士举子都邀参加,在宴会上常有飞花令作诗助兴。 彩珠领了丫鬟端来糕点点心,温了两盏牛乳,和奶酪糕、奶豆腐。 油炸的金铤夹儿捏成了元宝形,内陷有甜豆沙、咸绿豆沙、蔬菜混牛肉馅;栗粉糕加了山楂丁,缓和糖桂花、糖栗子的甜度,和解腻。 姜芙有点秫姜堰,不敢撒娇让林令喂他,老老实实地和姜柏元坐上圆墩,小口小口地喝牛乳。 翠菊拧了帕子给姜柏元、姜芙搽了手,姜芙伸出肉肉的小手就去拿金铤夹儿,一咬,内陷是甜豆沙。 在林令参加的第一次家宴上,金氏还打趣说府里只有林令、姜芙两个哥儿爱吃甜,三房的庄氏也是哥儿,但出身东北,爱吃口咸辣。 看见喜欢的甜食,姜芙开心的露出个笑,给一旁的哥哥姜柏元看,“元哥哥,看,是甜甜馅。” “福福真厉害。”福福是姜芙的小名,姜柏元赞他好手气,自己拿了个蔬菜混牛肉馅,他爱吃咸口,笑眯眯地吃了。 翠丹沏了壶不知春,林令给姜堰倒了一杯。 “爷,吃不吃点心?”自己捏了一个栗粉糕吃,边喝茶。 姜堰不爱吃炸物和甜点心,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手慢慢摸搓佛珠手链。 彩玉悄无声息地进来,林令用余光瞥见她,嘴角翘起笑,低头喝了口茶。 油炸夹儿易上火,见姜芙吃了两块,姜柏元吃了一块,林令让翠菊切来润喉的黄梨,浇上奶糖蜜,是江州的吃法。 姜芙拿小金叉插一个裹满奶糖蜜的梨条,迫不及待地整块塞进嘴里。 “慢点吃,福福。”林令怕姜芙噎住,说。 姜芙嘴里含住梨条,“唔唔”地示意林令他知道 “我不吃加糖的,牙痛。”姜柏元长了蛀牙,怕吃糖,夜里发痛,单给他切了黄梨。 姜堰坐在一旁看林令与姜芙你一块我一块的分着吃,脸上露出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 闹了一会,“我们先回去了。”姜柏元领了姜芙告退。 “别冷着了,看着点少爷。”林令送他们到游廊,嘱咐一旁伺候的小厮奶娘。 出了游廊,姜柏元牵着姜芙,小厮打了伞为他们挡雪。 一路上有婆子拿了扫帚把雪往两边扫,撒上盐水消雪。 姜柏元的小院要经过小花园,一路上有婆子拿了扫帚把雪往两边扫,撒上盐水消雪。 花园是吴氏开辟的,里面有她亲手种植的几十株腊梅,腊梅的枝干挂了雪,在寒风大雪中,隐约见枝条有小花苞。 姜柏元向来爱惜母亲留下的物件花木,他凑近一看,大大小小的腊梅全打了花苞。 “找几个心细的丫鬟,把雪给扫了,不要动到花苞。”姜柏元对小厮说。 “是,少爷。”小厮应了。 “元哥哥,快来。”姜芙在大花坛向姜柏元招手。 大花坛修成圆形,种了云南运来的云南黄馨,红叶景天和丛生福禄考。 一片的红叶景天在雪里红得鲜艳、显眼,夹在红叶子里头开了小花。 姜芙整个人几乎要趴进去,姜柏元走过来,拎住他的后衣领,往后拉起他。 “走吧。”捏住姜芙脸上的肉,姜柏元心情好些了,牵住他往小院走。 ----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更,今天是开心的一天!
第13章 “把院子里头的雪扫了。”丽嬷嬷指了几个小厮,说道。 “是,嬷嬷。”小厮领命。 “嬷嬷,庄子送来账本、年货。”小丽姑姑走近说。 “知道了。” 丽嬷嬷穿得一身墨蓝,头发梳得□□,眼睛锐利,长了一副看上去不好惹的相貌。 面无表情地看着小厮扫雪,隐约听见外门传来姜芙的笑声,知道姜柏元回来了,丽嬷嬷才露出个笑。 “让厨房煮一壶梨茶来。”丽嬷嬷知道姜柏元和姜芙去了藏墨居。 她作为吴氏的陪嫁姑姑,现今管着姜柏元的小院,和林令带来的陪嫁姑姑有些不对付。 上头的姑姑管事不好别性子闹,但不拘着丫鬟小厮闹,下人里头热热闹闹,也传不到林令的耳朵。 “是。”小丽姑姑去了厨房。 见姜柏元、姜芙迈进了门,丽嬷嬷迎上去,“让厨房煮梨茶喝,夫人总是吃一些炸物,也不心疼孩子。”丽嬷嬷笑眯眯地说。 “不必了,才吃了梨,嘴里甜的很,来金银花茶吧。”姜柏元年小但心思敏感,下人里的吵闹,瞒不过他的眼。 丽嬷嬷笑容一滞,僵在脸上,“好,我让厨房重新煮。” 姜柏元点点头,牵着姜芙往上房走。 小小的四合院,正中三间正房,两侧厢房,出入门在东面,在大门、南面切了影壁,遮挡了外面视线,切割了下人房和厨房。 一进门是中堂,放了柚木圆桌、圆墩,左边是卧室,右边做了书房。 姜芙常来,他的玩具就在中堂的亮格柜收着,吃饱就撒欢,姜柏元见他玩得开心,直径走到书房,今天还有三张大字没写,诗也没读,忙得很。 丽嬷嬷不高兴的来到厨房,她自认为对小少爷掏心掏肺,姜柏元却对她只防备着。 “换了金银花茶。”丽嬷嬷让小丽姑姑换金银花煮。 见自己的娘不高兴,小丽姑姑将煮壶交给小丫鬟,“娘…少爷还小,等长大了就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了。”边说边为丽嬷嬷按摩肩膀。 “希望少爷早日…”丽嬷嬷扯出个笑,若不是姑娘临终前握着她的手把小少爷交给她,念着恩情,丽嬷嬷想,她早离开姜府,回乡养老。 “今岁的收成怎么样?”丽嬷嬷年纪大了,只清点看账本,去庄子里验收都交给小丽姑姑。 小丽姑姑苦笑,“这是一年比一年差,连铺子管事也哭穷。” “这是打量我们老妇弱孩,欺负我们呢!姑娘在时,谁敢欺瞒夹帐………!”丽嬷嬷气得胸脯大幅度起伏。 “娘,别生气!”小丽姑姑连拍丽嬷嬷的后背。 吴氏留下两个庄子,在上京三间店铺,千亩良田,八百亩旱田,又有五百亩的湖养殖场。 早些年光景好,一年抛去成本,进账有一万五两,今年交上来只八千两银子。 丽嬷嬷的丈夫和儿子管着庄子,女儿跟着她伺候姜柏元,可以说是对姜柏元忠心耿耿,说一不二。吴太师府也相信丽嬷嬷为人,将吴氏的遗产交给她,还给她家人除了奴籍。 姜府不好越过亲家,管病故儿媳的遗产,金氏见吴太师府的态度凌然,便也不管,反正拿到手的是她孙子姜柏元。 理了理衣襟,“倒两杯金银花茶,我送上去。”丽嬷嬷吩咐煮茶丫鬟。 “是。”丫鬟小心翼翼把着茶壶,微黄带着花瓣的水咕噜咕噜冒泡,盛进花纹琉璃杯。 丽嬷嬷动作仔细地端起茶盘,迈出厨房,护着昂贵的琉璃杯,绕进抄手游廊。 守在上房门口的小厮机灵的为丽嬷嬷开门掀帘。 “芙少爷。”丽嬷嬷屈了一下身,把茶盘放在中堂圆桌上。 姜芙的奶娘守在一旁站着,丽嬷嬷对她笑道:“金银花茶降火去燥。” “待温一些,再喂。”奶娘回她道。 丽嬷嬷笑点点头,亲自端了一盏送到书房。 “元哥。”丽嬷嬷见姜柏元认真地写字,放下茶杯,站在书桌旁拿起墨条研磨。 “呼”,捺出最后一笔,姜柏元松了口气。 “嬷嬷。” “是。”丽嬷嬷说。 “年关将至,母亲忙得很,管好下人的嘴!”姜柏元眼神凌厉,漫不经心地说。 丽嬷嬷怔住,看着他,她笑着应了。 眼前尊贵、穿着华服的少爷,渐渐和小时候的吴氏重合,丽嬷嬷很是欣慰,纵使有一天她不在了,少爷也能立起来了! 02 “太太好。”管事婆子笑得灿烂,向林令问安。 林令坐在上位,命翠丹给她送一圆墩,“坐吧。”林令说。 “哎!”婆子只坐了半边屁股。 “今年的年货出息不错。”林令清点完账本,喜姑姑教导他要见见庄子的大管事,男人进不了后院,管事的家属可以召进来,说一会话、赏赐些缎子衣服,给下人看——做得好,主人是重视你的,不会寒了下人的心。 “是,庄稼长得好,收成多。”婆子笑笑,接着说:“多亏了太太减息降租,庄子里人人手里存了余钱,白大让我替他谢谢太太,他家二蛮哥已经去学堂上学了。” 林令听了,露出一个笑。 白大是庄子里的猎户,他求了喜姑姑帮忙送他家二儿子进学堂,喜姑姑和林令说了这件事,林令随手把白二蛮送进乡里的学堂。 这次送来的年货里,就有白大猎的三头山羊,冬季野生肉羊难捕,市场上寻常一只羊都要百两银子,也是难为他有这份心意了。 说了会话,林令眼神一打,彩玉彩珠捧出一包袱、一支银叉。 “你收下,一会再装两车棉衣棉裤回去。”林令慢慢地说。 管事婆子爽快地收下,跪下来谢礼。 “今年怕是会比往岁冷,我初来乍到,庄子就麻烦王管事了。”林令第一次接手,说话一字一句地琢磨。 “这是哪里的话。”王婆子笑得合不拢嘴。 林令有些乏,王婆子看眼色告退,林令让彩珠带她下去,去外院领棉衣棉裤。 肚子饿得“咕咕”叫,才吃了午膳和点心,又饿又困,林令捏了待客的蟹粉糕点吃,双指大小的,一盘四个,吃了一个又一个,堪堪止住饿。 彩玉端来热茶,林令喝了口,问:“离晚膳还有多久?” 才说了话,外头进了一小厮,林令看是姜堰书房伺候的,让他起身。 “大爷说今晚不回来用膳,现今和榛大爷在伦侯家吃酒。”小厮恭敬地说。 “知道了。”挥手让他退下,林令放松腰身瘫在椅上。 伦侯家是大房大小姐姜新的夫家,她嫁于伦世子爷伦宇清,二八年华,结婚十二载,育有一女一子。 眼睛一睁,险些睡着,林令叫来翠菊 ,“你让喜姑姑叫厨房宰一只羊,半扇送去三哥府里,半扇送去伦侯府,拿几瓶羔酒、乌梅酒送。” “是,要不要拿些新送来缎子。”翠菊说。 “挑颜色吉庆些的,再去开了库,挑一方进学砚台。”要送也不如送全,林令一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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