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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听寒

时间:2023-08-25 09:00:06  状态:完结  作者:人间四喜

  心之忧矣,之子无裳;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齐家子、衣否安否。

  这话不仅说的人等了三十多年,听的人又何尝不是。齐听寒双眼微涩,万般言语都在咽喉里支离破碎。但见齐云汲静静站在原地,两鬓霜白、形容枯槁,明明已过知天命之年,半点儿孙福分没享过,偏还在红尘苦海沉浮,苦不苦。好容易度过这三十多年,试问怎能用他人的三十年再次打断他的腿,折弯他的脊梁骨。

  “世上从来无可衣。”齐听寒道:“齐云汲,你不该寻我。”

  “无所谓该或不该,我终是寻到你。我齐家也总算完整。”腿上疼痛几近忍无可忍,齐云汲一把攥住椅背,勉强扶住自身:“你莫怕关沈两家会生波澜。齐家的寸瓦寸土,我齐云汲还是护得了。”

  “我在关家活得称心如意,何须你齐云汲护着。少自作多情了。”齐听寒打断他:“这三十年来,我都当你死了;此后三十年,你便也当我死了。你我两不相欠,正好。”

  齐云汲怔怔地看着他,月色落在身上显得无比颓丧。齐听寒看不得他这般,连屋也不敢进,想着马车栓在院子外,先将就这一晚,莫显得落荒而逃似的。正要翻墙而出,齐云汲便要追来,只是碍于旧伤复发,整个人撞翻在躺椅上。

  “阿爹!”齐可安大叫着自屋内跑出来。

  齐听寒根本不敢折返回去查看,匆匆把自己塞在马车里,颓唐地瘫坐一角,脑子空空的,总觉得天怎么一直还没亮。


第24章

  夜里秋虫鸣叫,声声不断,临近天亮时才静下来。

  一夜无眠,齐听寒似睡非睡坐靠在马车里,神智糊糊涂涂的,倏然被砰砰砰几下急躁的拍门声惊醒,下一刻来者已经狂躁地捶着门板,敲打得老旧的门扉吱呀作响。齐听寒揉着稍有不适的头,暗忖哪来的祖宗,便听见来者沙哑着嗓子喊一声:“齐听寒!”这声乍起,齐听寒连滚带爬翻出马车。

  此时门扉已经打开,应门的是齐云汲。因天色尚早,四周灰蒙蒙的,关晟混混沌沌眯起眼,认出这人不是齐听寒,凶巴巴问:“你不是齐听寒、你谁!”

  “七爷!”

  关晟循着叫喊回头一看,齐听寒正着着急急奔过来。他喃喃:“齐听寒、齐听寒……”说着就双脚一软,倒下了。齐云汲眼尖手快一把将其捞起来,只觉对方浑身发烫,看似病得不轻。

  “七爷?七爷!”齐听寒赶紧将人扶起来,但见关晟早已烧糊涂了,眼睑抖呀抖就是不甘心闭上眼,一手攥住他的衣襟不放。

  事发突然,齐云汲吩咐他先将人弄回屋内去,转身出门寻大夫去了。一大早的屋内就乱成一团,齐可安自房门后探出头来,只见对面房间热闹得很,便凑上前去瞅瞅。只见床榻上躺着个病殃殃的公子哥,病得人事不知了还死命拉着齐听寒的衣襟不放。齐听寒哄着他放手,齐可安在一旁听着,心里埋怨:还没见过他对齐家人这般好相与。

  待齐听寒好容易从关晟手上脱困,关晟手一空,整个人惊跳一下,瞪大眼瞧见是齐听寒才整个人松下来。这一松,整个人就浑噩过去了。

  这一惊一乍的,齐可安看得大皱眉头,才要问这人是谁,齐云汲便领着大夫回来了。

  这大夫是个老郎中,一边问诊一边摇头,摇得齐可安都以为床榻上的人命不久矣。哪知道老郎中转过头看着齐云汲,指桑骂槐地训他一当家的心肝长偏了,孩子伤势未愈,尚不静养就罢,还累得郁劳于身,也不怕将人折了;最后写了药方子,千叮万嘱说须卧榻静养,不宜走动。

  齐云汲无端挨了骂,还是客客气气将老郎中送出门去,回头就让齐可安去取药。

  齐听寒看着齐可安不甘不愿地去了,留下齐云汲与他眼对眼鼻对鼻,一时间窘迫极了,便垂着眼盯着小七爷。见状,齐云汲指头细细蹭着手中的拐,似是不经意道:“这孩子伤势不轻,先住下来养好伤,其他的日后再说。”齐听寒干巴巴道了声谢,本来心里头就一团的糟,关晟无缘无故出现在这更是乱上加乱。可看他脸上烫得殷红殷红的,嘴唇却白得可怜,当真痛不下心骂这崽子,齐听寒便想:这小子就生来克我是罢。

  乱上加乱(下)

  齐家本来就小,关晟来了,屋内更住不下人了。齐可安取了药回来,齐云汲就寻她过来说话,让她随殷青青启程去渝宁。毕竟家中来了客,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出出入入多有不便。

  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齐可安气得脸都红了,本要闹起来的,偏偏看见老父亲一夜颓唐的模样,一口气卡在咽喉就是发作不起来;最后憋红了眼,朝偷偷观望的齐听寒瞪了眼,也不收拾行装,气冲冲跑去寻殷青青。是以殷青青见着她时,齐可安委屈得不行,怎么哄也哄不好。待这小姑奶奶终于肯开口了,殷青青才晓得齐家来了客。细问之下,约莫猜到来人就是关家幺子关晟。

  齐可安一听来人应是关晟,便奇怪:“这关家幺子怎么到浙岭来了!”

  齐可安时常住在沈家,当是知道关家幺子的厉害。前不久正是这纨绔子弟打瘫了皇帝的小舅子,才让关家送出去避风头的。说是避风头,不过是不想拂皇帝面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这天下虽是吴家的天下,但山河到底归谁家,心照不宣罢了。莫说关家打瘫一个国舅爷,便是砸烂了金銮殿上的龙椅,那个只会赏花描画的小皇帝怕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只是浙岭这地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终究没渝宁富饶热闹,关家势力不在这头,应不至于将幺子送到此地。

  这人分明是冲着齐听寒来的——两人心知肚明,只是齐可安不知道里头的枝枝节节,才被蒙在鼓里。殷青青不好接话,便敷衍了事。事关关家,她定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一旦涉及关家父子与齐听寒的腌臜事,没必要让齐可安知道太多。但殷青青转念一想,也觉得奇怪:关家才多少男人,莫不成都让齐听寒给沾惹尽了?

  这一想可不得了。齐云汲根本不知道关家父子与齐听寒的丑事,如是关家幺子当真与其不清不楚的,两人在齐家住下来,指不定能出多少乱子。若是齐云汲晓得了,非气死不可。如此乱上加乱的,可谓一出好戏了。

  可惜这出好戏她是赶不上趟了。殷青青颇感惋惜,又想到那张与齐云汲有几分相似的脸,哂笑:记得关家幺子还未及冠罢,啧啧、当真好本事。

  齐可安哪听她敷衍,非要留在浙岭,不去渝宁了。殷青青道:“你这丫头片子!当日楼主是如何说的,让你当他齐听寒是个死人就罢,你非要将他寻回来!现下委屈了、不敢埋怨齐云汲偏心,倒见奴家宠你惯你,拿捏奴家来了!”

  这话说得没半句错,齐可安撇开身不瞧她,暗自生闷气。

  “你呀、傻得可以。”为他人作嫁衣裳,没人领情也罢,哪日东窗事发,尽是吃力不讨好。殷青青舍不得骂她,接着说:“你还是与奴家一同去渝宁。沈老夫人年岁大了,见你一回不容易,甭让她老人家失望。其次,昨夜便想与你说了,就没见着你人——楼主传信过来,说不日出发过来浙岭。上回你闹了他一场,又擅作主张抢了差事去见关樊中,可是火上浇油,待他过来非收拾你不可!齐云汲一贯是不护你的,你还不赶紧去渝宁找沈老夫人挡一挡!”

  一听沈正青要过来浙岭,齐可安微愕:“他好端端不去渝宁,怎么过来浙岭了!”顿顿,又道:“他何时到?关家幺子还要在浙岭养伤呢!”

  “你操这心干啥!”殷青青斥道:“你这回自作主张,宋城那小子也逃不掉!你不去求沈老夫人开开恩,免了你两责罚,倒是操心他人死活了。”

  此话在理。齐可安无可奈何,只能随她一同去渝宁了。


第25章

  齐可安说走便走了,毕竟有殷青青跟着,齐云汲倒是放心得很。反倒屋内躺着的这个,没少让人操心。

  关晟一躺下就发热,烧得整个人糊糊涂涂乱叫一通,齐听寒一边照料一边冷汗涔涔,生怕小七爷嘴里没分寸,把不该说的都嚷出来了。幸亏齐云汲忙活熬药,大半时候不在房内。待被齐听寒硬灌了一碗药下去后,关晟就沉沉睡去,不再乱嚷嚷了,齐听寒才勉强松口气。

  对于关晟的不招自来,齐听寒是一拍脑门就想通了。此番到浙岭,朱贞没少派人沿途打点的,哪怕后来殷青青来了,估计朱贞的人还跟了他们一路,自然知道他们最后落脚之地。朱贞这人贼心不死,估计当日在船上见他油盐不进,转头就将自己行踪卖与关晟。只是关家三兄弟本一同走的,现下关晟孓然一人跑来浙岭,关题丰与关宴倒是没了踪影,齐听寒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头疼要怎么处理这小七爷呢,齐听寒便听见屋里哐当一声,进去一瞧,小七爷好歹是醒了,正瞪着齐云汲,活脱像是见鬼了一般。待他进来了,眼珠子在他俩脸上转啊转,懵懵懂懂的脑瓜子终于清醒过来,才朝他吼一句:“齐听寒!”说罢气急败坏地要起身来,哪晓得这一动便痛得气喘吁吁的。齐听寒上前将他压回床榻上,那头齐云汲已经收拾好打翻在地上的木盆,说了句去看药炉子好了没,便出去了。

  正值日头偏西,斜光透过窗棂来,有尘埃在光中起起落落。关晟刚醒来时入眼的便是灰黄的旧纱帐和狭小的破屋子,尚不知身在何处,就看见齐云汲的侧脸,误以为自己一梦黄粱,世上早已白驹过隙,跟前人白发满鬓,自己也随他一同老了。哪知第二眼就发现认错人了,一惊一乍间踢翻了一旁的木盆。晕头转向之际好容易见着了正主,他便死死抓住齐听寒不放。

  齐听寒生怕压住他的伤,只能支着胳膊撑起身来,但眼看箍在腰间的手越发用力,便出声让他松手。关晟哪肯听他的,齐听寒微愠:“还要命不,压上伤口痛的还是你自己!”

  关晟却是红了眼,不知道是气是痛:“朱贞说你下船去追我哥了,是不是。”

  果然是朱贞。齐听寒冷声答:“没有这事。”

  关晟不信。朱贞信里话虽少,但该说的一句没落下,把齐听寒那个老仆人的事都说得直直白白的。

  “七爷、你有伤在身,莫闹了行不。”齐听寒扫了眼窗外,唯恐齐云汲会从院子经过,会看见房内不清不楚的一幕。关晟见他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脸色极其难看,两人僵持一会儿,到底是关晟松开了手。

  他白着一张脸,齐听寒以为他痛得厉害,只好轻声去哄道:“你的伤要静养,不能奔劳;待你的伤养好一些,我再送你回府。”也没问他关家的人是否在附近,便是问了估计关晟也不会说,唯有想着赶紧把人送回去就是。

  其实关晟自小与他亲近,那点性子齐听寒是摸熟了的,愿意哄时怎么顺着都行。若不是在别院着了关晟的道,他俩何至于闹到如此地步。起先齐听寒只当是方师叔手下唆使鼓动,关晟生性顽劣才受其荧惑,可是在山门一遭下来,关晟简直是入了魔障般,齐听寒还真怯了他们关家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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