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什么看?” 雁长飞低着声儿道:“你怎么又淌泪了?伤口还疼?是……是我不对。” 方才被他欺辱的画面还历历在目,我胸口发闷,闭上眼不想搭理他了。 这天之后,雁长飞再不玩闹也不捉弄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宛如一个任劳任怨的闷葫芦。 一连这么过了十多天,身上伤口慢慢结了层痂,我也逐渐能靠在床头坐一小会儿,下床却还不行,每日还得靠雁长飞把我翻来翻去换几个姿势,身上才不会长出褥疮。 中间张闻和青霭来看过我一次,我托张闻传话给董君白,想他找个由头来瀚王府和我见一面,但是五六天过去了,张闻都没来给我回信。 这天夜里,雁长飞给我擦干净身体,又拎起兔子耳朵擦干净兔脚放在我身旁,一个人站在屏风边上搓洗我刚换下来的长裤和……亵裤。 我默默看着他,臂弯里兔子毛茸茸,心里已经从最开始的羞愤起伏变得平静习惯了,这些天里,我能看见的人只有雁长飞,偶尔边洲有事来禀报,会止步在屏风外。 雁长飞从早到晚,除了沐浴出恭,十二个时辰不离我身。 就算是真正的两口子,似乎也很难做到这份上了。 “你要什么?”雁长飞注意到我在看他了,手上一边搓着,一边回头看我。 “兔子饿了。”我说。 “哦。”雁长飞点了点头,洗完了裤子端着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两根菜叶子。 “现在听话本吗?”他手上还拿着昨晚听到一半的话本。 我:“听,先给我翻个身。” 雁长飞便把我摆成朝床里侧躺的姿势,接着自己在外侧坐下,念话本给我听。 我拈着菜叶喂兔子,听了一会儿听不进去了,问他:“张闻今天没来吗?” 雁长飞念话本的声音顿了顿,道:“没。” 念话本的声音继续,他声音低沉厚重,在喧嚷的人声里出现时也极容易辨出来让人注意到,更别提这屋里只有他一个人说话的时候了。 我脑子里此刻在想董君白,然而被雁长飞的声音干扰着,脑子里却凝不出董君白那张白净的俊脸,而是出现一茬大胡子。 分明背对着他,脑海里却完全想象出了他倚靠在床头在烛光下念话本的画面。 “你别念了。”我出声道。 低沉的声音戛然而止,雁长飞略带小心地问:“换一本?” 我:“我要见张闻。” 他静了一会儿,问:“现在?” 我:“他这个时辰还不会睡。” 雁长飞起身出去找人传信,我以为张闻起码得过半时辰才能到,不想才过了一刻钟,张闻就到了。
第48章 你去喜欢边洲 “这么快?”我略有些惊讶。 “他正好在附近,让去他府上传信的护卫碰上了。”雁长飞扯过薄被盖在我身上。 我皱眉,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的手把被子扯了下去:“热。” 雁长飞瞪眼:“要见外人,裸着上身成何体统?” “他和我都是男人。”我刚说完,继而忽然想到雁长飞既然娶我进门,也许某些时候是把我当女人看的,于是又补了一句,“而且他是太监。” 雁长飞却道:“太监也是人,是个人就会有七情六欲。” 他不由分说给我穿了件中衣,然后撤了屏风退出门去,接着张闻迈过门槛进来,走近床边站定。 我开门见山:“他怎么说?” 张闻低声道:“陛下太忙了。” 我当然猜得到他忙,当皇帝怎么可能不忙:“就算是忙得没法见面,回个信的时间也没了?离我让你捎口信那天已过去有五六日了。” 张闻自己搬了条圆凳在床边坐下:“其实陛下说要安排见你来着,就定在昨日,让我先别告诉你,还能给你个惊喜。” 我:“昨日连只鸟都没飞进这院子。” “临时有事,在宫里抽不开身了,也是没办法。”张闻打量我一番,道,“身体好些了?” “还成吧,没那么像瘫子了,多亏了雁长飞寸步不离贴身照顾,事无巨细亲力亲为。”我着重说了最后八个字。 张闻无声看着我,表情复杂。 “你会把我说过的话告诉董君白是么?” 张闻眼里亮起希望:“如若你不想,以卢大人和咱家的交情,咱家可以不……” “不,你还是尽职尽责把我说过的话告诉他。”我道。 张闻坐在圆凳上无言,眉间攒着愁意。 我把雁长飞叫了进来。 “什么事?”雁长飞立即进来了。 张闻客气道:“不必着人奉茶了,我马上要走……” 我:“弄些热水来,我出了汗,你帮我洗个澡。” 张闻:“……” 雁长飞:“……” - 张闻走了,走时脸色十分沉重。我躺在床上望着青色帐顶,游神地想董君白这时辰在宫里会做什么,沐浴么?还是歇息了? 正想着,忽然耳边有水声响起。这是想董君白想得幻听了?脑子里出现了他在沐浴的幻觉? 不仅有了水声的幻听,甚至还有触碰的幻觉,有粗糙的手指触上我的皮肤,解我的衣裳。 怎会如此,我卢青枫还不至于是这般下流龌龊…… 突然间一只手拍在我脸上,叫道:“枫儿?” 我吃了一惊,定睛一看,眼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雁长飞那张大胡子脸,正一脸古怪地看着我。 幻觉消失了,我低头一看,发现身上中衣被雁长飞解开了,正敞着怀,怪不得刚才会出现幻觉,就是因为雁长飞在对我动手动脚。 “你没事解我衣裳干什么?!”我怒道。 雁长飞先是一愣,继而皱眉:“不是你说出了汗要洗澡?不脱衣裳怎么洗?” 我才注意到床边多了盆热水:“那洗澡就用这么点儿水?你们瀚王府没水了?” “你伤口刚长好一些,还不能下水,只能擦一下。”雁长飞说着抓起拧干了水的帕子就往我胸口上擦。 我心里烦,加上其实没有出汗,便一掩衣襟:“别擦了。” 雁长飞不明所以,但没说什么,拿着帕子下床将热水端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坐上床,问:“话本还听么?” “不了,”我闭上眼道,“我想睡了。” 雁长飞便将灯吹了,静静躺在我身旁摇着一柄扇子,将混着冰盆凉意的空气朝我这边扑过来。 原以为今晚可能有些难睡着,然而这凉风一扑,心里烦闷扑散不少,脑袋渐渐迷糊将要坠入梦乡。 “你方才一脸发春的表情,在想谁?” 雁长飞冷不丁在黑暗中冒出来一句。 我瞬间惊醒:“!”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正要睡着时被吵醒,着实火大。 雁长飞手上扇子没停,又问一遍:“在想谁?” 我莫名其妙:“没想谁,你有病?睡不睡觉?” 雁长飞少见的不依不饶:“你在想你的姘头。” 我:“你别找事。” 雁长飞:“你就是在想你的姘头。” 我吸了口气,恼了,冷笑道:“是,是在想我的姘头,王爷要如何?” 以为又要吵架,不想雁长飞竟然一句话也没回,安安静静地躺在我边上。 我转过头去看他黑漆漆的轮廓,发现他手里的扇子也没摇了,这是睡着了?上一瞬还在找茬,这一瞬就能睡得着? “看什么?”雁长飞突然说话了,“本王不扇了,热死你。” 不扇拉倒,本来也没多热。我一个姿势躺了好一会儿了,有些不太舒服,艰难地稍稍侧身想背对雁长飞,但是自己使劲容易牵扯伤口。 我忍着疼正艰难侧身,忽然背后一只手托住把我推了起来,雁长飞整具身体朝我这边移,接着整副胸膛贴了上来,托着我背的手慢慢撤开,我便靠在了他怀里。 对于和他的肢体接触,我已经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他的身体像一堵软墙,我只觉得这样省力方便我侧躺。 我心里不无嘲讽地想雁长飞这人生得牛高马大,又是一国的王爷,然而看似强硬实则是一枚软柿子。如果今日换了是他瘫在床上脾气还这么差,我一定是二话不说把他扔出去的。 心里正这么想着,长了胡子的软柿子忽然拿扇子柄轻轻戳我的脸。 我:“啧,干什么?” “你别喜欢你那个姘头了。”雁长飞好声好气的,仿佛商量。 他似乎对我喜欢董君白这件事没那么生气了,真是连柿子也没有他软,我笑了:“我喜欢谁关你屁事?不让我喜欢他,那我喜欢谁去?” 难不成喜欢他这满脸络腮胡的野人?虽说他现在没以前那么邋遢,但我卢青枫玉树临风一表人才武功盖世,实在不是他能配得上。 雁长飞:“你去喜欢边洲。” 我:“……” 雁长飞似乎认真思索了一番:“边洲这小子是我家里人看着长大的,是个好人,长得也不错,你不喜欢胡子,回头我让他把胡子刮了……” 我:“你给我滚出去!” 雁长飞静了片刻,道:“反正你别喜欢董君白了,你喜欢他,他喜欢你么?他喜欢你能把你许给我,他喜欢你能不来看你?卢青枫,你这是在犯贱。” “雁长飞你他妈的……”我咬着牙,气得发抖,想往他肚子上杵一肘,却被他迅速地抓住了双手手腕不让我动。 雁长飞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卢青枫你最好听我一句劝,别在我面前发火,否则……” 他胡言乱语惹毛老子,还不让发火?我气笑:“否则如何?把我这瘫子揍上一顿?我什么疼没受过,你还吓不住我,想揍随意,我卢青枫要是喊一声疼我是你孙……喂!!” 黑暗中雁长飞的脸突然凑近了,胡子碰在我的脸上,吓得我魂都差点儿飞出去:“你干什么?!” 他至于么?真的很想揍我?恨得牙痒想咬我一口? “你不知道……”雁长飞停住了,似乎很艰难地在忍耐,“每次你一发火,我就,我就……” 你他妈的就干什么? 雁长飞:“我就想亲你一口……” 我:“……” 我发懵的脑子找回了神志:“你他娘的是不是有……” 雁长飞灼热的呼吸喷洒在我口鼻之间,我立时闭上了嘴,安静如一只鸡,雁长飞却不退开,一直保持着这将要亲上的距离。 我要是能躲开肯定自己就躲了,然我现在是一个瘫子,瘫子只有嘴巴能使劲,我弱声:“雁长飞,我现在不生气了,没发火了……” 雁长飞:“……亲一下,成不?” 成你大爷!!我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还要强逼自己心平气和:“不成,雁长飞,你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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