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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太子

时间:2023-08-14 09:30:06  状态:完结  作者:苏家公子

  圣贞二十二年。

  ……

  “你杵这儿干什么?”给熟悉的声音拉回思绪,风月已走到面前,见李静训面色有些苍白,不禁抬手抚上额头,“怎么了?”见人不回答,又攀过双肩,与他对视,“方才去哪儿了?受欺负了?”不知怎么,那声音好似隐隐带有一丝怒意。李静训摇摇头,只道:“你怎么出来了?”风月道:“王尚书和好几个大人被连夜叫进宫里去了,其余的人也都散了场,咱们这就回去了,”又从腰间取出一物,道:“方才你都不知跑哪儿去了,这给你留的,也不枉你跟我出来伺候,见一场世面,”李静训看着那锭银子,沉甸甸的,好似千斤重,半晌,在风月惊讶的目光中,走向了那小孩,塞在他手里,仆从在后头远远的骂道:“傻缺……”

  风卷残叶,一道闪电划破长空,马车加速行驶在管道上,车夫得了赏,自觉跟着风月出客收获最丰,连架马的姿势都更灵活了,车内的两人,却是一时无话。风月啜了口冷茶,看也不看李静训一眼,道:“我倒忘了,你是富贵家的小公子出身,看不上这些脏银子,”李静训蓦然摇头,“那又是为着什么?”风月几乎是紧接着脱口而出,目光好似淬出火来,李静训目光平静无波,好似思绪飞到不知名的远方,空留个躯壳在此,风月见人没有反应,气得将手里的茶杯砸了出去,瓷片飞溅,有一块打在车夫的后背上,他咬咬牙没敢出声,暗骂这小子得了便宜还能惹得金主不快,以后可得离他远点。

  “行了,我知你看不上我,你这样的人,沦落至此也自有一股傲气在,不屑与我为伍,以后我便离你远些,两不相干罢了,”风月高傲了半生,竟头次说出这样负气的话,夹杂着一丝颓废。

  李静训却喃喃的开口了,说不上是在对谁说话,“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风月定定的看着他,李静训直视他,“这是写炭翁的一首诗,日日劳作卖炭火,天冷的时候,却只得一件单衣裹身,”他闭上眼,复而又睁开,“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风月噗嗤一下笑了,“原来你想的是这些,天下自古以来便是这样的,当官的儿子在享乐,贫民的儿子在挨饿,各自的都有自己的命,难不成你还见过,皇帝的儿子来伺候人不成,哈哈哈……”

  李静训不再说话,风月又道:“行了,你是可怜那孩子吧?那园子是王尚书在京郊的一处宅院,他开宴都在那处,平素倒不大去,只凭那些仆从自己打发,出了人命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你又能怎样呢?这种事情要没上头压下来,贫民百姓也只得认。”

  李静训下唇咬得发白,从后槽牙挤出几个字,“天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风月一愣,口中的话还未出,随即马儿一声嘶鸣,车夫喊到:“风月少爷,咱们到了,快马加鞭,一点儿没耽误,嘿嘿!这天儿也是怪,方才还打雷刮风呢,这半天愣是一滴雨没下来,不然,咱可就惨了……”李静训掀开帘子,跳了下去,风月跟在后头也下了车,小山站在门口翘首以盼,忙冲过来道:“少爷,累了吧!我去给您打水洗澡,”说罢,撇开了殷勤讨赏的众人。

  风月被小山拉着走,周围熙熙攘攘,可耳朵里什么也没听见,只不错眼看着前面那人,灯火将他的背影拉得老长。


第14章

  那是寒冷的冬夜,风雪交加,十四岁的风月套一件单衣,跪在路边,瑟瑟发抖,面前是一字排开的破烂草席和被单,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小妹。那年闹了旱灾,春天的粮食收成不好,冬日里就更没有存粮了,地窖里连把谷壳子都没有,草根树皮也啃食殆尽,父亲背着他,母亲背着小妹,两个哥哥套了家里唯一的独轮车,一路逃荒,这一去不知何时才回,小风月嚷嚷着不肯走,父亲捡了院子里那颗老杨树的枯叶,扎了个草蚂蚱放在他手里,一家人就这样走了,可逃荒的不止他们一个,一路上队伍越来越大,谁有了吃的马上就有饿急眼的冲上去哄抢,很快哄抢变成了斗殴,最后成了杀人。

  风月的两个哥哥就是这么没得,父亲母亲只能用草席裹了残破的尸身,放在独轮车上接着逃荒。

  越往后走队伍反而越来越小,很多人都挨不住倒下了,倒下的就成了食物,肚子和屁股上的肉都没了,光秃秃的。小小的风月缩在母亲怀里,小手指着后头,嫩生生的说:“他们有东西吃,”母亲双眼布满血丝,蒙了他的眼睛说:“乖,那个不能吃。”

  只有他们一家逃到了京城,如果城门口也算的话。

  狗皇帝只管荒淫无度,不管灾情,下令难民不许进城,很快城门外头死的死,逃的逃,风月家里最开始是小妹,裹在襁褓里没了气儿,然后有天早上母亲就叫不醒了,父亲把最后一口融化的雪水喂到他嘴里也再没起身,一家人就这么整整齐齐一字排开。

  有天城门终于开了,说是有个清官儿在皇帝面前以头碰地磕死了才换得了接济灾民,风月跟着大队进了城,找了个街角,把父亲、母亲、大哥、二哥、小妹排好,跪在路边。

  大雪翩迁,落了一地一头的白纷纷,银装素裹。

  小流氓走过来,摸了一把他的小脸儿,没反应,再捏了一把小腰,就把人拖到角落里剥了衣服了,完事儿丢了个馒头就走了,风月擦擦眼泪,爬回了父母旁。寒冬腊月,尸体照样烂掉,风月趴在路边还剩一口气,有个黑黑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捏起他冻得通红的脸蛋左看看右看看,把人抱进了南风馆。

  从此以后,又漂亮又暖和的衣服穿也穿不完,也再也不饿肚子了,识字、音律、取悦男人,风月怕冷怕饿怕吃人,就是不怕罚跪和挨鞭子,学得很认真。

  几年后,出阁,挂牌,然后名动京城。

  他早已忘了以前的名字,只记得牌子上鸾漂凤泊的两个小字。

  “早知人情比纸薄,懊悔留存诗帕到如今。万般恩情从此绝,只落得、一弯冷月照诗魂……”台上歌姬的唱词清丽婉转,风月却有些心不在焉,丝毫没注意到递到唇边的美酒。

  “心肝儿,怎么了?”刘侍郎把风月搂在怀里,脸喝得通红,风月抬了个笑出来,“爷可有日子没来了,”就着那只手,咬住杯盏,一饮而尽。

  刘侍郎捏着那丰臀道:“近来朝廷事多,生气了?”风月退了两步,打趣道:“好歹上头有尚书大人,左右您有什么忙的?别当我不知道。”

  刘侍郎拍拍他的背,道:“还不是那些刁民,河南、宛平那一带造反,自称红巾军,势头还挺猛,弄得爷都没时间消遣,”又凑近在耳畔,在风月身上蹭,“今儿得让爷快活快活。”

  风月是情场的老手了,今晚却一点心思也无,一个转身闪开,“爷这么久没来,一来就想着上床,可见是没放我在心上,”刘侍郎见风月横眉冷目的样子,也自觉有些急色了,尴尬的看向别处,却扫见个玉白的少年,墨发高束,一身短打的青布衣,扎出纤细的腰身,托个木盘,盘中置个酒壶,在人群中颇为显眼,当即一笑,“南风馆连个小厮也有这样的货色了,让他来唱个曲儿,给爷消消火,”衣袍一撩,大喇喇的坐在圈椅上。

  侍郎府的随从二话不说上去架人,风月面色一变。

  李静训晕乎乎的被带过来,听见要他唱曲儿,面上一阵青一阵白,木木的道了句:“我……不会……”刘侍郎眯起眼睛,道:“无妨,随便捡两句唱唱就行。”

  李静训明白,南风馆的规矩,恩客的任何要求是不能拒绝的,但是莫说是从前做皇子的时候,整天国子监与寝宫两处进出,来了这儿,夜里在花厅忙活的时候,才偶有听过两句,虽也算清丽动人,但也不大记得,更别说唱出来了。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目下一干人,还等着他开口。

  风月冷冷的道:“不过是个贱痞子,上得甚么台面,要是他能都唱了,咱们也就别干了,趁早收拾收拾腾地方算了。”

  刘侍郎赔笑道:“山珍海味吃多了也换换口味,你随意唱,爷随意听。”

  李静训知道是躲不过了,心里暗自转了一百八十个圈,憋出一句小时候母亲哄他睡觉的儿歌,“高高深深一棵藤,两只蛐蛐往上爬,一只蛐蛐爱喝酒,一只蛐蛐爱喝茶……”

  “哈哈哈……”唱词一落,刘侍郎竟万分开怀,大笑道:“好,别有一番滋味,爷就说,这么把细嫩的皮肉,嗓音定不会差,”说着,一双眼睛在李静训身上游走。

  李静训在南风馆呆了数月,一眼就认出这双眼睛中露出的贪欲,独属于男人欲望,他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脚步渐渐后退。

  王妈妈怎么会不明白恩客的意思,若非某人阻拦,当初早整治了这小子,眼下正是好时机,她看着风月,浮现出个胜利者的笑,朗声道:“来人,把这小子洗洗干净,送到……”

  话音未落,一桌子的酒菜全扫下地,桌椅板凳被掀翻了。花厅的热闹戛然而止,舞乐声停,所有人都站起来望向这边,一地狼藉,只剩刘侍郎还端着个酒杯,楞在半空。

  风月发丝纷乱,怒气冲冲。

  “唱的些什么,不知所谓,既然侍郎大人宁愿要这么个下贱玩意儿,也不愿意要风月,也好,以后就别来了,省的咱们相看两厌。”

  刘侍郎没想到自己随意兴起竟会惹了风月这么大的不快,当即扔了酒杯,上前来哄,“你……你看你,爷就是随口一说罢了,爷……爷是想……让你们两个一起的,你怎么就误会了?”

  风月却不买账,“一起?他配吗?”

  “是是……他不配……别生气……”这刘侍郎本就是一时兴起,此刻叫苦不迭,只得赶紧哄人,后头的话权当没说过了。

  众人也都哄笑,本以为是发生了多大的事,竟是这样一出吃醋的戏码,嬉笑着哄散开了。

  李静训见没人理他了,便悄悄从后面溜走。

  王妈妈还站在原地,她三番两次落于风月下风,想着长此以往,下头人心里只有那头牌,再无自己这老鸨了,以后在这馆里哪还有半分地位,心中不甘,真真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忽而一双布满老茧的手搭在肩上,王妈妈回头一看,“咦?黄爷。”

  黄有为笑嘻嘻的搂着个倌人,那小倌儿年轻较轻,约莫十三四岁,进了馆三年,名叫春水,身子瘦小,一动也不敢动。黄有为道:“方才我都看见了,风月脾气又见长呀!王妈妈又受委屈了。”

  给人一语道破心思,王妈妈愤愤的说:“老爷惯的小祖宗,由得他去,黄爷也别想着他了,这是个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黄有为道:“罢了罢了,爷我也不想了,其他的倒没什么,我只问问,那个小厮又是谁?叫个甚名字?仿佛上次见过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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