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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

时间:2023-08-25 02:00:22  状态:完结  作者:鹿之也

  “那你……为什么……又原谅我了?”

  虞淮安看不得他这幅可怜样,挨着床边坐下,郑重地握他的手:

  “因为……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我发现,我最放不下的,依然是你。你活着回来,我比什么都开心,其他那些恩恩怨怨,还有什么重要呢?再说了……之前的事,我也不是完全没有错。”

  他显然是想到从前与关梁曾屿串通偷袭魏营的事,视线尴尬地飘忽了一下。

  “至于我的病......那又不是你的错。我自己都没说什么,你真忍心用这么个理由将我推开?——没你在身边,我才不会好。”

  见许即墨脸色仍不见轻松,虞淮安刻意凑近了些,插科打诨地逗他:

  “你要是真这么担心我,就好好照顾你自己。上战场的时候也是,没把握的事情不要做,省得一身血地回来吓唬我。平日多顺着我一点,别说那些鬼话、做那些混账事,我还能无缘无故生气不成?”

  这话好像起了作用,许即墨终于抬眼看他,小声保证:

  “混账事......以后再也不做了。”

  幸福来得过于突然,他好似还是不放心,试探着又问了一遍:

  “那你......真的原谅我了?真的爱我,真的再也不离开了?”

  虞淮安失笑:

  “当然是真的。”

  许是两人这场空前的矛盾闹了太久,此时见许即墨对他小心翼翼的样子,虞淮安心里也不好受。他有心一次性将那些个误会全部说开,是以刻意带了些玩笑的口吻,第一次提起那梗在两人心头许久的、误会的开端。

  “那你呢?方才所说的,可都是你的真心话?”

  虞淮安促狭地笑着睨他:“真是为了我好才想着放我离开?不会是真的玩腻了我,想找个借口甩掉吧?”

  许即墨听出他是在同自己翻当时与许昶胡言乱语的旧账。一想起这个,许即墨悔得肠子都青了,赶忙一把抓住虞淮安的袖子,急了眼:

  “不是的,真的不是那样的!哥哥你相信我,我当时那样说,真的只是为了不让老头子找你的麻烦!他毕竟在年龄上压我一头,真要闹到我父皇那里去,我怕......我怕我护不住你。”

  “我知道是我没用,我也知道我千不该、万不该说那些鬼话。对不起哥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打我吧,打到你解气为止。”

  虞淮安真的依言扬起手掌,最后却只是温柔地捧住他的脸,倾身吻了上去。

  这个吻一触即分,虞淮安含笑与他额头相抵:

  “打什么打。你就是仗着我不忍心。”

  许即墨听闻此言再也忍不住,大手托住他的后颈,深深与他唇舌相缠。

  哪怕是受了伤的许即墨也是一如既往的战斗力惊人,吻着吻着,虞淮安也不知怎的就被他压得靠在床头,一手揪着他的衣领,一手与他紧密地十指相扣。

  “唔......行了......”

  他逮准时间偏了下脑袋,这才堪堪从“狼口”脱身。许即墨这样吻他,他倒没有不乐意,只是轻轻在他肩上拍了一下,眼睛往下一瞟,意有所指道:

  “伤成这样,还这么有精神?也不怕伤口裂开了。”

  “......因为是你,我才这样。”

  许即墨意犹未尽地在他唇角啄了啄,又补充一句:“再说了,我‘那里’又没伤。”

  虞淮安剐他一眼,看似强硬实则轻手轻脚地将他“摁”回床上,顺带掖好被子:

  “没伤也不行。快些休息。”

  他本想去替许即墨拿杯水来,哪知两脚刚刚站定,袖子又被人一拉:

  “你去哪里?”许即墨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反悔了,我叫你搬出去住不是真心的。我错了,你陪陪我吧。”

  “你......”

  虞淮安扶额失笑,一边感叹这人怎么如此能屈能伸一点底线都没有,一边又觉得这样的许即墨可爱得不行。

  “我不走,我只是想给你倒杯水喝。”他无奈地解释。

  “我不想喝水,我想要你陪我。”许即墨往里挪了挪,腾出一块地方:“你上来嘛。”

  见虞淮安犹豫,他又照原样搬出方才虞淮安自己说的话:

  “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的床就是你的床。”

  “行,行,行。”

  虞淮安被他磨得没办法,连应了三声,这才脱去靴子爬上了床。

  许即墨终于心满意足地安分下来,拉过虞淮安的手搂在自己腰上。虞淮安忌惮着他的伤势,也不敢多作动弹,对方说怎么样就是怎么样。许久不曾有过这样彼此依偎的温馨时光,一时两人心底都有些感慨,竟是谁也不忍出声打断,安心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这样躺着躺着,虞淮安也真的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之前许即墨说的倒真没错,他最近光顾着围绕许即墨打转,确实是有好些日子不曾安安稳稳睡上一觉了。

  许即墨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一手无意识地把玩他耳边散落的碎发,看着他的眼神愈发温柔。他要看,虞淮安也不拦着。只是,待得他迷迷糊糊、将睡未睡之际,忽然听身侧之人轻声呢喃一句:

  “哥哥,我给过你机会的......可你这样,就算你日后反悔,我可能也无法再放开你了......”

  ——这人怎么回事?

  半梦半醒之间,虞淮安蹙了蹙眉。

  明明从前最是霸道任性的,如今怎的变得这样瞻前顾后,没有一点安全感。

  想到这全是自己的原因,他又禁不住泛起丝丝内疚,略带含混地答道:

  “那就不要放开我啊......”

  身侧的人许是没料到这话会被正主听见,愣了一下。

  这下虞淮安也清醒了些,睁开一双浅褐色的眼,好让对方在其中看见自己完完全全的倒影。

  “我说,那就不要放开我。”他回握住许即墨的手:“现在是,日后也是。不论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要放开我。我爱你,你记得这句就好。其他口不择言的,一定都是假话。”

  也不知这话又是哪里触动了许即墨,他登时敛了所有动作,只一双眼深深地望进虞淮安的眼睛。良久,他俯下身,在虞淮安的额角落下一吻:

  “嗯,我知道了。”

  ***

  在一众魏军相对悠闲的休整期间,不知不觉入了十月。

  往年的十月对虞淮安来说,一向是有着重大事情的时节。它意味着——

  许即墨的生辰就要到了。

  从前在北梁时事事都他做得了主,自然每年都挖空了心思操办,绝不委屈了许即墨一星半点。而今他们在行军途中,又身处这荒郊野岭之地,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是虞淮安也犯了难。

  眼看着对方的生日临近,虞淮安愈发苦恼。许即墨一看他表情便知他在愁些什么,笑呵呵地将人搂进怀里:

  “有心思想那些,还不如多陪陪我——我又不稀罕那些虚的,你能好好的在我身边,我就最开心不过了。”

  虞淮安被他哄得高兴,无奈地睨他一眼:

  “我还要怎么陪你?这些日子你吃饭睡觉甚至办公,我什么时候不陪在你身边?”

  许即墨“嘿嘿”一笑:

  “我知道,我就是太想你了嘛。哪怕你就在我跟前,还是想你。”

  虞淮安对这人的甜言蜜语实在招架不住,偏过头去,耳朵尖尖悄悄浮上了一抹红。

  话虽如此,真到了许即墨生辰那天,虞淮安还是想方设法找到后厨,亲自给他煮了一碗长寿面。

  虞淮安家里一贯奉行的是“君子远庖厨”,从小到大,哪里让他做过这等事情?是以即便只是简简单单一碗面,虞淮安都在厨子复杂的眼光下尝试了好几次,才弄出一碗看得过去的作品来。

  虞淮安自己觉得味道不怎么样,许即墨吃得倒挺开心。他看着面露羞怯却又隐隐带着一丝期待的虞淮安,突然觉得,若是就此归隐山林,做一对平凡的眷侣,倒也不失为一件幸福的事。

  【作者有话说:夏天是吃糖的天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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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我爱慕您

  虞淮安托着腮看他,忽然想起什么,问:

  “去年生辰,你怎么过的?”

  许即墨认真回想了一下,发觉自己好像完全没有印象。

  “没过。在前线打着仗呢,哪有心思过那个。再说了,除了你,还有谁年年不落地记着给我过生日。”

  他伸手亲昵地揪了下虞淮安的鼻梁,虞淮安任他胡闹,没有躲。

  “那你呢?”他问虞淮安,“去年生辰......你是怎么过的?”

  虞淮安的生辰,在山河渐暖的春五月。

  虞淮安明显并没有忘记,却不知为何面露难色。在许即墨的逼视下,这才小声回答:

  “去年生辰......生病了。”

  提起这个,许即墨又是一阵懊悔。去年五月份,正是他跳下娥皇峰假死不久。虞淮安最初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就是怕看见他这幅表情,见状赶紧转移话题道:

  “对了!说起来,我想……求你件事。”

  许即墨诧异地一挑眉。

  说实在的,现在的虞淮安在许即墨这里说一不二。只要他想,便是要许即墨将这太子之位拱手相让也没什么不可,哪里还有什么事用得着他来“求”?

  许即墨的心思都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虞淮安顶着他的眼神也是尴尬。无奈这个话题着实有些敏感,是以他琢磨了良久,最终还是专挑了个对方心情不错的日子来同他商量。

  “咱们先说好,不许生气啊。”

  虞淮安未雨绸缪地叮嘱一句,这才接着往下说:

  “我是想说……郑青,你能不能把他调回来?”

  果然不出虞淮安所料,明明说好了不生气,听到那个名字的瞬间,许即墨还是一秒阴了脸。

  他垂下眸,筷子不轻不重地“咔哒”一声放在碗边,彻底没了胃口。

  “你特地陪我过生辰……就是为了说这个?”

  若说虞淮安是因为那日许即墨与许昶的对话而久久不能释怀、甚至对许即墨失去信心,那么一直梗在许即墨心头的,便是虞淮安与郑青的那段往事。

  一想到那两人可能真的有过些什么,许即墨就烦躁得想杀人。偏生虞淮安当初为了保住郑青,连“他死了我绝不独活”这种话都放出来了,许即墨还真不敢擅动郑青一根毫毛。哪怕两人如今已是和好如初,郑青这名字仍是横亘在许即墨心头的鱼刺,是他提也不敢提起的禁忌。

  虞淮安说他爱他,这话许即墨姑且相信。可既然如此,他又实在拿不准郑青在虞淮安心里是个什么地位。许即墨不是不嫉妒、不是不委屈,只是在他心里,究竟是害怕的情绪更胜一筹。他害怕打破如今的美好、害怕真的听虞淮安承认对郑青动过心,更害怕自己再次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些后悔莫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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