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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

时间:2023-08-25 02:00:22  状态:完结  作者:鹿之也

  马车走得总比人快些,何况那百余俘虏多是妇孺,又过于惊慌,熙熙攘攘地半天走不了几步路。彭褚林在这头看得心急,那边载着使者的马车却已稳稳当当停在了鬼面将军面前。

  借使者之名刺杀的并不在少数,鬼面警惕地以手扶上腰间佩剑,扬声对着车中之人:

  “阁下既受命而来,何以迟迟不敢露面?”

  车中之人闻声而动。

  鬼面首先只见得一只纤白修长的手。紧接着素净的车帘被挑开,一人从容地自车内步出,稳稳当当立于两军阵前——

  那人一袭青衣,光滑如缎的长发以发带束起。他身形消瘦,面色苍白,惟有双颊与嘴唇却泛着病态的红。他的五官艳丽胜似女子,一双眼中的坚毅却透露出那副皮囊下不屈的灵魂。他以孤身一人对千军万马却丝毫不惧,偶有微风拂动他的衣与发,有若谪仙之姿。唯一有些奇怪的是,他的腰间栓了一把精致古雅的无鞘之剑,瞧着既荒谬,又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凉。

  “久仰将军大名。”

  “在下北梁宁南侯——虞淮安。”

  ***

  毫无预兆地见着这位鼎鼎有名的宁南侯,鬼面将军罕见地怔愣了片刻,只是借着面具之便才没叫任何人看见。再开口时,他却已换上一副与先前不同的沙哑嗓音,配上他明显是青年人的体魄,听上去略有些别扭。

  “虞,淮,安?”

  他念得轻而缓,简直像在细细品味一般:

  “——没听过。”

  他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冲虞淮安伸出手:“东西拿来,你可以走了。”

  仔细看来,这自称宁南侯的北梁使臣着实有些奇怪。

  明明是为献图而来,却一直呆立在原地,几乎算得上失礼地盯着鬼面将军的脸看。直到听见鬼面之言,他才像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手捧着图纸上前几步,却在鬼面堪堪能触到图纸之时停住——

  “将军,”他说,“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鬼面垂眸看着那青年使臣,只见那截细瘦的手腕都在微不可察地颤抖。他暗自诧异了一秒,心道对方明明不像会在这种场合害怕的人。

  “......你们北梁人,一个个的事儿还挺多。”

  他奚落了一句,却并未像对彭褚林那般粗鲁,只生硬道:

  “——有话就说。”

  虞淮安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平静:

  “不知可否请将军摘下面具,让在下一瞻尊容?”

  “......?”

  打了近一年的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鬼面将军还没说什么,身旁的副官先忿忿不平起来:

  “大胆!!你是个什么东西,将军尊容,也是你能看的?!!”

  鬼面一抬手,示意那人收了声,又转回头来看着虞淮安:

  “你临阵不惧,本将很欣赏你。不过,你若只为了拖延时间好等那些俘虏平安归去,那我劝你大可不必——本将与你们这些北梁人不同,我既允了这桩交易,自不会出尔反尔。”

  “现在,东西拿来,你滚吧。莫要将我惹烦了......在我这里,可没有‘不斩来使’的道理。”

  若是寻常人等,此刻都该见好就收、唯唯而退了。虞淮安却不知为何异样地执着,只定定地看他半晌,语出惊人:

  “我都已经站在你面前,你却还是不敢面对我么?”

  “——许,即,墨。”

  ***

  这最末三字一出,简直如雷贯耳。

  不但鬼面瞳孔一缩,连身后副官都显而易见地露出了一瞬惊慌的情绪,下意识地向鬼面投去求助般的一眼。

  鬼面反应倒是快。只怔愣一秒,才略有些刻意地笑起来:

  “小使者,你莫不是疯了,在这里说什么胡话?还是说,你是在刻意以此挑衅......因为你们北梁逼死了南魏的皇太子?”

  他闲闲以马鞭向后一指:

  “说话小心点,本将这里可是有千军万马等着给咱们故太子殿下报仇呢——”

  他故作吊儿郎当的轻松模样,与虞淮安压抑又汹涌的情绪对比分明。虞淮安咬着牙关一忍再忍,连眼尾都红了三分。

  自打从曾屿口中听闻“鬼面将军有可能是许即墨”的消息之后,没有人知道他这些时日是怎么过来的。旧病发作时一次比一次剧烈的痛苦、想见到那人却又害怕相见的踟躇、整夜整夜的辗转反侧、不计后果一颗接一颗的“空桑子”......

  从得知彭将军将羽书射入邕江城内的那刻,虞淮安便等得焦躁煎熬,心跳有如擂鼓。天知道,方才在马车里,他隔着帘子认出故人声线的那一刻——

  他脑海只剩一片空白,几乎一动也不能动弹。

  ***

  虞淮安声音嘶哑,强压下一喉咙的血腥气:

  “许即墨,你看着我。”

  “当年我许你一世平安、荣华富贵,你不要;我给你一腔真心,你......你也不稀罕。你机关算尽,甚至不惜假死脱身......”那噩梦般的回忆再次席卷而来,虞淮安几乎有些站不住,痛苦地闭了闭眼,“如今战火纷飞,群雄逐鹿......这,便是你真正想要的么?”

  许即墨皱着眉看他,觉得自己愈发搞不明白虞淮安这人——他也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千里迢迢赶来确认自己的身份,然而真到了此时,要问自己的却只有这个?

  然而,疑惑归疑惑,至少此时他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许即墨佯作怒意,腰间长剑“噌”地出鞘,剑尖直抵在虞淮安胸口:

  “无知竖子——!本将给你三分颜色,你便开起染坊来了?我说了,你找的人早已经死了!!你口中的那窝囊世子,早就死在你们北梁边境,如今连尸骨都无存了——!!”

  哪怕知道此言非真,这话对虞淮安来说仍是过于残忍了。他的脸蓦地白了一分,那层强装的冷静盔甲终于崩裂,胸膛抵着剑尖猛地上前一步,简直不要命一般:

  “他没有死——”他眼眶通红,“你明明没有死——!!”

  “许即墨,你为什么不敢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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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别来无恙

  说时迟那时快,若不是许即墨反应极快收剑及时,那利刃怕是已经在虞淮安身上捅了个大窟窿。这下饶是他也动了怒,吼道:

  “你疯了?!!刀剑无眼,你当这闹着玩的吗?!!”

  此话一出他才意识到,以二人如今立场,这样做简直与直接承认了身份无异。怪不得向来对他敬重的副官都在一旁眼带惊奇地看他,怕是不知道自家将军突然发了什么疯。

  虞淮安此刻却无暇与他计较,吼完那句脸色便是一变,捂着胸口抑制不住地咳起来。许即墨眼瞅着他像是站都站不稳,眉头情不自禁地拧成一个结,想不明白只不过一年未见,这人怎的就病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他自然不可能如从前那样伸手去扶,却又控制不住地揪心。左右为难之间,倒是虞淮安自己站直了身体,手一扬将魏军心心念念的那卷图纸扔到对方身上。

  “给,你要的东西。”

  他说着,又解下腰间苍云剑,举至对方面前:

  “你不必多想,我只是得了些小道消息,顺路来还故人之物——这剑虽失了鞘,到底也是宝物。将军若不要,拿去扔了便是,总好过闲置在我这,碍人眼目。”

  此话若叫谷雨听了,定要反驳他——

  许即墨“身死”的那些日子里,明明是虞淮安整日整夜抱着那剑不松手,此刻怎的就成“碍人眼目”了?

  虞淮安天生性子平和,难得有此刻这样情绪激荡的时候。愤怒、委屈和沉重的思念搅在一起,迫得他说出的话净是言不由衷。

  也不知许即墨有没有当真,面具遮着他的脸看不清表情。他掂了掂那柄失落已久的苍云剑,终是败给了眼前这人:

  “......是,你猜的没错,是我。”

  他故作潇洒地一勾唇:

  “虞大人,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

  虞淮安微垂着头,将这四个字又念了一遍。纵使看不见许即墨的脸,他又如何听不出对方声音里那抹戏谑笑意?

  那一刻,他几乎是恨上了许即墨的。

  虞淮安从来不是什么离经叛道的人。认识许即墨以前,他一直庄敬自持、恪守本分,按着祖辈铺好的路,做一个孝子忠臣。可自从他无法自控地爱上许即墨的那一刻起,他的准则、信念、乃至整个人生,都已在不知不觉中颠覆了。许即墨给他的爱与痛,不论真假,皆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

  可反观许即墨——

  明明是他先假意靠近、有心招惹;是他敲开虞淮安的心门,又亲手粉碎了虞淮安的希望。娥皇山巅那一跃,是虞淮安至今无法走出的梦魇。可到如今,他怎么还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如此轻描淡写地笑,说一句“别来无恙”?

  虞淮安暗暗将拳头攥得生疼,却还没忘记现在不是算旧账的时候——

  他不着痕迹地往梁军方向投去一瞥,见二人拉扯的这么些时候,那百名俘虏终于晃晃荡荡地靠近了梁军界内。他心知自己和彭将军要等的就是此刻,却是不着痕迹地靠近一步,刻意搭话以转移许即墨的注意力:

  “喂,你知不知道——”

  许即墨下意识偏头去听,不料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只听远方一声哨响,漫天箭雨破空而来。魏军此前不知有诈,全然没有防备,此刻只听得无数呼啸之声,眼前黑压压一片,登时慌了神。反应快的立马拿起武器隔挡,好些个反应慢一拍的则是生生被箭簇穿了喉。

  许即墨也是一惊。震惊过后,便是滔天的怒火——

  这招数,比起当年在北梁,何其眼熟?!

  他早该想到,虞淮安这人,惯爱利用自己对他的信任。而许即墨自己也是真没出息,明知这人接近自己别有图谋,偏生每次都还着他的道,简直愚不可及。

  然而他的怒火还未来得及发泄,余光先一步瞥见一支致命的羽箭,直直冲着虞淮安而来。

  虞淮安背对着北梁的方向,一片兵荒马乱之间,仍没有半点要躲避的意思。身后是漫天金戈呼啸之声,他却仿佛浑然无觉,只定定地将许即墨望着,眼底甚至有一丝解脱。

  为什么......解脱?

  许即墨的心中有这样的念头一闪而过。可情况来不及让他多想,在大脑有所意识之前,他的手先一步握上苍云剑,将那支支利器尽数斩于马下。

  “虞淮安——!!”

  他大喝一声,策马向前,同时微倾了身子一手揪住虞淮安的衣襟,竟是就这样生生将对方拎上了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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