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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子

时间:2023-08-25 02:00:22  状态:完结  作者:鹿之也

  从此以后,他便只是北梁的丞相。

  虞淮安如此对自己说。

  他要做的,只是以这幅油灯将近的身躯,最后再为这国土与其上的百姓做一点事情。如此也算不负父母对他的期望、以及这二十余年裴姓皇室对他的信任与栽培。至于自己能苟延残喘到哪天、自己与许即墨那段未能好好画上句点的关系又该如何,虞淮安是一点也没有心力去管了。

  只是,明明抱着这样活一日算一日的心情,虞淮安却不知怎的,总有意无意地回避一切跟许即墨有关的消息。无奈对方可以说是北梁要对付的中坚力量,虞淮安身处操纵政治军事的中心,对这个名字想避开都难。某日他正与裴钰一同批奏折,忽地有战报自宫外递进来。这种事裴钰向来也不避着他,是以虞淮安虽装作一心扑在奏折上的模样,却还是禁不住将裴钰与信使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

  那信使当是北梁派出的探子中的一员,自称观测到魏军行动有变,是以赶忙报入京中,好让官军早做准备。他说原本看曹山那一支魏军,不像是打算这么快对京城动手的模样,而是将目标放在了曹山周边的一座小城。此前魏军的武装先行部队都已经冲着那小城去了,十日前却忽然尽数被许即墨召回,联合着驻守在各地的全部军马,浩浩荡荡地直奔京城而来。

  那人说到此处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显然有些紧张:

  “下官粗略估计了一下敌军的人数,恐是咱们京中守卫的好几倍......陛下,咱们是不是,也要将各位将军请回京中,共同御敌?”

  这显然是个不好轻易做决断的大事情。裴钰脸上闪过一丝烦躁,捏了捏眉心,冲他一挥手:

  “此事朕会考虑。你先下去,切忌莫要将今日之事传了出去。”

  那人唯唯而退。

  裴钰转头问虞淮安:“你怎么看?”

  虞淮安没有作声,手一顿,朱笔在奏折上留下一道惊慌失措的丹砂印记。他知道自己该表现得再从容冷淡一些,毕竟当年他与许即墨之间那点事裴钰多半还记在心里,此时问他的意见,难保不是想顺便一试他的态度。可他此刻偏生脑子乱得很,一个声音在说“怎么办,还没准备好就又要见到那个人了。”另一个声音却冲破理智,小声地祈求着“我死之前还想看他一眼,远远一眼就好”。纷乱嘈杂之间,也有念头一闪而过——

  他为什么突然打破计划,急着找来京城?

  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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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临危受命

  虞淮安不是那等不知好歹自作多情的人,可他明明也记得许即墨说要先拿下曹山周边一带,说是暂且不会急着攻打京城,而等待魏军各部集结也需要时间。

  如今看来,许即墨那时真是这么打算的吗?

  还是说……

  虞淮安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

  ——还是说,许即墨与自己一般,知道一旦京城决战,同时也会成为两人感情之间的一道坎。是以明明身为三军主帅,却也是放纵私心了这一次;明知一场生死大战避无可避,却还是忍不住尽可能地拖延?

  虞淮安捏紧了笔杆,心中那股暌违已久的痛意又一点一点弥漫上来。

  许即墨……你这么好,让我怎么舍得忘却?

  他勉强压抑住胸中情绪,这才反应过来裴钰在上座静静看着他,还在等他的回答。虞淮安平日多么伶牙俐齿的一个人,此刻却只能干巴巴地如实交代:

  “陛下......我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裴钰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为难他,而是眸光一转,换了个问法:

  “如果真到了兵临城下的那一天,你觉得,战是不战?”

  对这个问题虞淮安倒没有犹豫:

  “战。北梁之人,断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

  裴钰听得这话,眉眼才舒展开来,好似虞淮安的回答颇得他心。

  “你说的是。南魏要来,便叫他们放马过来!朕会让他们知道——北梁没有懦夫。”

  ***

  意料之外而又情理之中地、十日之后,南魏数十万大军围上了京城的城门。

  百姓和官员逃的逃、走的走,偌大一座京城登时空了一半。逃亡时顾不上的杂物纷纷委顿在地、无人搭理,瞧上去好不凄凉。

  彼时南魏来得迅速,好些个征战在外的北梁将领根本还未及接到朝中发出的诏令,更别说带着人马前来救援了。于是梁帝裴钰挂帅亲征,领着京城中不算多的兵力,誓要将这座城池捍卫到死。

  那是一场旷日持久的苦战,无论对北梁还是对南魏来说皆是如此。城下尸体垒得一日比一日高,几丈深的护城河水愣是被血污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北梁方面视死如归,南魏又何尝不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投石车与攻城槌连番上阵,连京城那享誉天下的雄伟外墙都被豁出了好些缺口,又被城中之人日夜不停地补上。

  此等僵持的局面持续了将近六十日之久,生生将气候从初冬捱到了严寒。

  京城本属寒冷之地,有水的地方一夜过后甚至能结冰。晚上站岗之时,金属制的武器甚至冻得人握都握不住。梁军艰苦,魏军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偏生他们的主帅许即墨在用兵之时简直是个疯子,对别人狠对自己人更是狠到不行,专挑恶劣的天气打得北梁一个措手不及。裴钰对许即墨恨得牙痒痒,偏生他们在数量上本就不占优势,能支撑到现在已是奇迹,更不用说反扑了。

  比起恶劣的气候,对北梁来说更迫在眉睫的却令有其事——

  京城,断粮了。

  行军打仗之人都知道,人数上以少对多还能放手一搏,可若是粮草没了供应,那很大几率上便是败北的前兆了。京城官军十余万人,城中粮草根本撑不了多久的。可城外又被南魏大军围得水泄不通,别说求援之人了,便是只苍蝇想飞出去都得先打声报告。梁军从一日三餐减为两餐再到一餐,到如今已是几粒米都凑不出来了。好些梁军饿得受不住,便开始刨树皮草根吃,时日一长,人脸色青黄没有气力不说,还纷纷害上了痢疾一类的病症。一时之间,全军战斗力大减。

  ***

  临时搭建的议事厅内,几人相对而坐。

  半晌无人说话,坐在上首的裴钰先悠悠叹了一声:

  “这样下去,城中恐都要易子而食了。吴爱卿,咱们这边的求援信还是没办法送出去吗?”

  被点到名的金鳞卫统领吴钦面露难色,而后沉默地摇了摇头。

  人吃人这样的故事他还只在史书上见过,结合眼下境况稍作想象,简直让他毛骨悚然。

  正说着吃饭的事,刚好也到了吃饭的点。伙夫小心地自门外通报一声,将一个个劣质瓷碗依次摆在在场诸人面前。裴钰看了眼碗中大半寡淡的水配上寥寥几匹看不出来头的绿色植物,眉头不禁蹙得更紧了。

  他倒不是嫌弃,他只是发愁。全军已是十余日没见过一粒米,方圆百里能吃的野菜都被挖了个空,如今还能找到些勉强能入口的怪异植物,再过一段时间怕是连今日这种“叶子汤”都成奢望了。在极度的物质匮乏面前,甭管你是天子还是贱民都一视同仁。非要说的话,膳房甚至还对他们这些将领格外优待了些,汤里比普通士兵恐还要多了两片叶子。

  在场将领无一不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搁在平日都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一个赛一个的能吃。如今不但整日干的是那刀尖舔血的体力活,更是连饭都吃不饱,一天天的光吃叶子喝水,人怎么能受得了?

  几人低头看着碗里一片绿油油,几乎要跟自己的脸一个颜色。尽管如此却没人出声抱怨,只默默端起来喝了,安慰自己聊胜于无。

  虞淮安看出他们的窘迫,主动将自己那一碗往外一推:

  “我方才喝了药有些吃不下东西,几位将军可否帮帮忙,将我这碗分了?”

  几人闻言,皆是露出些许犹疑的神色。

  这已经不是虞淮安第一次用这样的借口了。一会儿说不饿,一会儿说反胃。一次两次还有可信度,次数多了,任谁也能看出他故意相让的心思。如今本就吃了上顿没下顿,更何况这人的体弱多病已经是肉眼可见的事情,谁还敢厚着脸皮次次领他的好意,若是将人饿出毛病了可如何是好?

  果然,对面几名将领对视一眼,纷纷摆手说自己吃饱了。坐在上首的裴钰也皱眉看过来,语气里是明显的不认同:

  “又吃不下?这些日子都没怎么见过你好生吃东西,这样下去怎么行?到时候仗没打完,你先倒下了,叫朕怎么办?”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的虞淮安苍白消瘦得跟张纸一样,精神也眼见得一日不如一日。虽说他自己每每被问起时,总只轻描淡写地摆摆手说一句“小病”,裴钰却真的担心他会有个什么好歹。

  裴钰都这么说了,虞淮安不照做也不行。他取来个小碗,倒了一半自己喝了,剩下一半没动过的又原封不动递回给侍者,让他拿去给营中那些个伤患。

  一碗汤喝下去没多久,果不其然熟悉的反胃感又从身体深处返上来。虞淮安坐在原处不动声色地听众人讨论,一手悄无声息地压上腹部。

  接连几日只喝些汤汤水水,他自然也会感到饥饿。可胃里那火辣辣的饥饿感却极为矛盾地伴随着一股恶心反胃的感觉,就如当初在娥皇峰第一次发病那般,进食也是折磨,不进食也是折磨。

  他咬牙忍痛的这么些时候,话题已然进行到“下一步如何”的战略问题上。

  这几日因着内部粮草短缺导致的战力削弱问题,他们已尽可能地将与南魏的冲突减至最小,除非对方的士兵架着云梯爬到城墙上,否则轻易不应战。可众人心里皆清楚得很,这并非长久之计。一来长期不应战,难免不会让敌方猜到自己这边出了什么问题;二来就算他们守死了不出城,南魏就算光靠与他们打消耗战都能将他们耗死。众人就算不说,心底也是焦急,就连原本某个口口声声说要“战到北梁再无一人”的将军都改了口,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试着同南魏议和。

  果然,此言一出,立即有人反对:“咱们一个个的拼上老命才坚持到这里,此刻投降,先前的那些罪岂不都白遭了?!更何况,想想那么多牺牲的兄弟们......咱不能让他们白死啊!”

  “现在不投降,然后呢?我们还能坚持多久?又或者,我说句大不敬的......诸位觉得,我们现在,有胜算吗?”他略有些心虚地飞速瞟裴钰一眼,却还是觉得应该有人把这血淋淋的现实拿到台面上来:

  “我们的人已是困顿至极,南魏却还能称得上兵强马壮。更何况,昨日我得到可靠消息,他们还有援军正在往京城赶。敌我悬殊,如今不是意气用事之时——若我们带着一众兄弟顽抗死守,最后还是输的个一败涂地......到那时,白死的兄弟岂不是更多,我们又如何有脸面再面对列祖列宗、面对死去兄弟的家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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