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以后,两人为了槿轩的抚养权打两年的官司。 花费巨额,让阿姨身心俱疲,可为了留住槿轩,阿姨不得不干;也幸好最后法院将槿轩判给阿姨,于是阿姨为槿轩改姓,槿轩就此从母姓。 阿姨的父母对此很高兴,认为林家的香火有继,离婚不见得是一件坏事,何况阿姨人还年轻,没必要为了一个婚内出轨的烂男人,吊死在一棵树上。 他们认为,日后阿姨依旧能认识经济条件、人品、相貌都更好的男人,并且有再婚的机会。他们坚信女儿的条件很好,因为那是他们的女儿。
第38章 (三十八)无忧无虑 === 阿姨最为追悔莫及的一件事,无非是当初为了结婚、给槿轩一个完整的家庭,放弃得以进入竹科或是台积电工作的机会。 等到养育槿轩的重担全部落到她一个人身上以后,她才发现自己已入中年,盛年却早已全部都奉献给家庭,履历极其地差。 撇除被欺骗感情不论,失去的年华才是前一段婚姻对她最大的损失;她恨前夫拖着这许多年,都未曾袒露过真正的心声,耽误她这么久。 想当然耳,在找工作的期间她屡屡碰壁,面试更时常因为履历不佳,被类人非炭基生物的面试官阴阳怪气、各种PUA。 为了找到薪水足以养育槿轩的工作,她的薪水得有五万起跳。 为寻求能在大公司工作机会,得到一个对未来更有发展性的、好的职缺,不论受到如何的羞辱,她都忍气吞声,对考官摆明就是来搞人的各种批判,强自扯出一个社会性的笑脸来面对,以期面试之后不会被无声卡。 却也曾收过HR酸言酸语的感谢函:“碍于您的履历以及出身科系,还有年龄等相关问题,本公司决定另择人才。面试官在与您的对谈过程中相谈甚欢,因此本公司已将您的资料建档入人才库中,期待未来还能有与您的合作机会。” 那天晚上,在看到期盼已久的大公司,拖了整整三星期以后终于回信,回复内容却是如此,她忽然觉得还以为有向上爬的机会,自己简直是个傻子,人生还不如重来,这辈子恐怕是已经烂了,重新投胎都比较容易成功。 她偷偷地躲在自己已然冷清、空荡,只余自己一人,之后也不会再有另外一个男人睡在自己身侧的主卧室,坐在电脑前垂着头,身体微微发颤,肩膀抽动,却连哭泣都不敢出声,深怕让槿轩知道自己脆弱的一面。 她想成为家庭的主心骨、槿轩的支柱。既不能在外人面前懦弱,在槿轩面前更是不行。 她认为槿轩还没完全长大、心智尚未发育成熟,不能让槿轩知道家里有多困难;想让槿轩无忧无虑地成长,让槿轩认为自己过得很好、不要花费任何心思去操心关于她的事,更不想让家庭中有哪怕一点点担子落在槿轩的肩膀上。 她想保护槿轩,认为这世上能保护槿轩的人,只剩下她一个人;这是令她坚持着继续活下去、向前进的信念。 除了求职不顺以外,恢复单身这件事也让阿姨感到沮丧。最年轻的岁月已然过去,接下来已经很难有与其他男人再次交往、结婚的机会。 与其去期盼钓个金龟婿,却可能再次遇上渣男,被糟蹋得身心俱疲、一无所有,阿姨选择将槿轩当成全身心的寄讬,甚至隐约将儿子当成年轻时的丈夫的替身,因为儿子的长相确实与老公年轻时尤其肖似,是好看的。 阿姨现年才36岁,保养得当,看上去并没有中年女子的感觉,外表像是27-29岁这个年龄区段的轻熟女。 在了解她这个人的前半生,以及她一路以来遭受的波折后,我对她油然升起敬佩之心。 能独立将槿轩养育至今,她很了不起;正因为她活得并不顺遂、充满折磨,又很少得到他人的帮助,更显得她坚强。 我立刻收起对阿姨意识的窥视,感觉对不起她。槿轩是她内心的支柱,也是她生活中仅剩的盼望,是我对她不公平。 阿姨盯视我良久,思忖片刻以后,向我伸出涂着皮肤色亮面蔻丹的素手,“朝晴同学你好,虽然有些迟了,但是让我对你自我介绍,我叫林晓萱。”
第39章 (三十九)微温 ======= 我也朝她伸出手,握住她微温的掌心,与她握手,“晓萱阿姨,您好。我是尹朝晴。”虽然她早就知道我的名字,出于礼貌,我还是如此回答道。 我对着她真心实意,尽量语带诚恳地说道:“我知道这件事让您非常操心,但是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分担您的重担。在医院照顾槿轩这件事就交给我,您可以先回去休息。”槿轩听到我的话,不禁面露喜色。 晓萱阿姨与我握完手以后,涂着淡色唇膏的唇,泛出一个苦笑,“我可以让你试着弥补,请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说完,隔着病床的被子拍拍槿轩的大腿,“有什么事发Line跟我说。” “妈,别瞎操心了,有朝晴在没问题的。”槿轩回握住阿姨的手,感受到自母亲手心传递来的温热。他已经是高二生,为了避嫌,很少与母亲有肢体碰触,可就只是这么握着手,他也确实感受到母亲对他的担忧与关怀。 阿姨眸光沉沉,心想:‘就是因为你跟这个灾星在一起,我才不放心!’可是看见儿子对着我处处袒护,这话她也无从提起,终于颔首,说了声:“那我走。” 我们两个分别向她道了声:“再见”、“路上小心。”我朝她微微鞠躬。 离开病房前,她回头看了槿轩一眼,心里还有些话想说,却没再说话,选择拉开病房的门,默默离开。 我在病房待了一晚,翌日槿轩就出了院,我替他办出院手续。 柜台人员问我:“你是他的家人吗?”我下意识点了头,“是。” 而后,我才读见女子在想些什么。如果我不是家属的话,还得写别的表单,她在听见我的回答以后,没再追问,就让我缴钱了事。 出院前,医生特地过来病房交代:“伤口别碰水,三到六个月内尽量别用右手、别举重物。”我忧心忡忡地问:“医生,请问在那之后,槿轩还能打球吗?” 医生回答:“这半年间先不要,半年以后回院观察,这之后要复健,还有做物理治疗。如果恢复的情形好,就可以打球。” 槿轩闻言,久违地展露欢颜,“太好了。”他看向我。 我朝他点点头,“虽然这次的县赛不能参加,这点很可惜,但是之后你还是能继续打球。这比什么都好,我也希望你能继续打球。” 回程途中,我们一起搭公车,我并不敢在他面前再度施展异能,瞬间移动回去,唯恐他知道我的体质已经与他不同,我不再是个凡人。 刷卡上车以后,我们坐在相邻的座位。槿轩带着球茧的左手覆着我的手背,轻轻握住我的手,“朝晴,你老实告诉我,我的伤是不是白隐心弄的。” 我叹了气,不想让槿轩去仇视白隐心。 白隐心当时处在练功不顺、走火入魔的状态,他不能控制自己是正常的,不过是他高估自己的道行,做出远超自己精神负荷的修炼,或者正因为境界太高,所以难关不易解决。 尽管如此,这也不是他随手伤人的借口,何况槿轩是受害者,他有权知道真相。 我朝他点了头,“是白隐心弄的。”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白隐心要这么对他,只幽幽说了句:“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我失笑,“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男人的直觉。他是我的情敌。” 他望着窗外,倚着窗台托着腮,看公车行进时经过的风景,侧面线条俐落分明,鼻梁挺拔,薄唇轻抿,目光悠远,五官立体而优雅。 “朝晴,我是一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人,他这么弄我,我不会因为他与你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就放过他。” 最难的是白隐心如果真的想杀你,他是做得到的;你却不一定能伤他分毫,这从头到尾都是不公平的。 “我知道要你原谅他很困难,我也没资格让你去原谅谁。可以的话,你听我一句话,不要打他。” 我知道我的话一定会被他当成是帮白隐心求情,我也很为难,但又不能老实告诉槿轩他打不过白隐心,这会伤他的自尊。 槿轩闻言,蹙着眉心,嘴角浮出一抹忿恨的笑意,没说话。
第40章 (四十)内力吹头发 === 我们在同一站下车以后,打算各自回家。分道扬镳前,他舍不得地用手指络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相扣。 我回握住那只已然习惯他粗砾触感的手,“怎么这么煽情?” “我也不知道。”他又下意识地用手搔搔脸,每次只要害羞,他就会这样。“虽然这次受的伤有‘亿’点重,可是想到因为这样,你又多陪了我一天半,其实我很高兴。” 我实在情愿他不要受这么重的伤。“也不是接下来就不能陪你。”我心虚地说,“你乖,让我先回家洗澡,换件衣服。” 他打我的屁股,“好,你回去洗香一点,把屁股洗干净。” “我洗得香不香,屁股有没有洗干净,关你屁事啊?”我也用力朝他屁股上搧了一下。 “噢!”不想我用力过度,这一掌打得辣烫烫的,他疼得当场跳起,眼泪都喷出来。“尹朝晴,你好暴力!” 不愧是我,不但曾经把白隐心的脸搧歪,还能把林槿轩打到当场弹跳,看来我的修为已然有一定程度。 “你再打我屁股,我下次就这样打你,把你的两瓣屁股打成三四瓣。”我骂道。 “知道了。”槿轩垂着眉,嘴上认错,心里却觉得:‘这么泼辣,我喜欢。下次一定继续打你屁股,不只如此,还要撅你的小屁股。’这人打不怕,我是真的服了。 我们互道再见以后,我找个没人的地方,直接瞬移回家中,此时尤感身心俱疲,很想直接倒头大睡。 医院里头病菌不少,就算别人看不到,我还是能看见。 就算修士浑身洁净,不染凡尘,出于一直以来的习惯,我仍想洗澡,于是忍住疲倦,认真地拿搓澡球,把全身上下都仔仔细细地洗过。 洗罢澡,换好衣服,出浴室时,就看见槿轩三十分钟前发了一则讯息给我:“你今天去上学吗?” 在医院时,我已先发讯息给成飒,跟他说明槿轩出了意外,我们两个都在医院,必须等出院之后才能回学校上课。 成飒虽然没什么时间,还是抽空回讯息道:“回学校记得把假请完,你们两个平安,这比什么都重要。”尽管内容跟语气都正儿八经的,我却能从中感受到一丝温暖。 成飒是真的关心我们,我很高兴他是我们的班导。高中阶段能遇到一个好的班导师,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或许等到我毕业,以至于出社会以后,我这一辈子仍会记得他就是我的高中导师,他对我有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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