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有就看个热闹的心理,一时间客栈周围有意无意地站了不少人。 整间客栈都被玄机宫弟子填满了,姬乾和宣麟青冥一间,二人担负起了看好他的责任。 期间青葵偷偷来过,他实在担心聂槐安,路上就一直想找机会问问他,可惜姬乾一直被魏崇英亲自看着,到了长宁时才让他找到机会。 见面前少年忧心自家公子忧心得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无精打采的,姬乾勉强好心告诉他,“阿珩待你家公子比待我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还好。” 言下之意就是聂槐安在司珩那里待遇比我还好,安心吧。 青葵低头抿唇没说话。 姬乾是没可能再多说什么安慰一个孩子的,转头闭眼假寐不再理会。 入夜后,他就从宣麟那里听说了沈家走水和沈春风万华失踪的消息。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有不少疑点,姬乾却毫不关心。 与姬乾的漠不关心不同,宣麟青冥对此存有诸多猜测,先前在沈家宅院时,两人与万华短暂交过手,对万华的身手有个大致了解。 宣麟:“万华的剑术炉火纯青,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他。” “可他就是不见了,还带着沈少爷一起。” 姬乾睡姿安详地平躺在软塌上,闻言悠悠道:“那就是自己走的。” 青冥转过头看他,“那他带走沈少爷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姬乾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 青冥深深呼吸一口,青葵连忙上前给他顺气。 另一头,早已离开长宁的司珩与聂槐安二人已经快到雾山的山脚。 雾山山脚下有条溪流,溪水清澈,可见底下砾石。 聂槐安坐在溪流旁的一块石头上,问司珩,“这里真的能找到霜白梅鹿吗?” 司珩没说假话骗他,如实道:“不知道。” “雾山很大。” “只要它在这就一定能找到。”司珩说完就近找了棵高树,很轻松就跳到了最高的树杈上。 聂槐安在树下等他,期间有几只小松鼠跑到了他的脚边,围着他的脚窸窸窣窣。 没过一会儿司珩便从树上跳下来,那几只松鼠受惊一下散开。 司珩牵起聂槐安熟练地把人背到背上,运起轻功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这是要去哪?” 几乎是聂槐安话音刚落,司珩就背着他落地了。 略有些凶狠的狗吠声响起。 聂槐安从司珩背上下来才意识到眼前有一户人家,他惊讶地问:“竟有人住在雾山?” “是守山人。” 司珩刚说完,眼前不大的一间小屋里就走出个年迈的老人。 老人家一看见司珩眼睛一亮。 聂槐安能感觉到有人,但却没听见人说话,等听到沉闷的脚步声才意识到这人是个哑巴。 司珩:“好久不见。” “......” “寻一味药。” “......” “他是......总之药是给他寻的。” 聂槐安因为司珩对此人表现出的耐心感到惊讶,面上却分毫不显,只问:“你会看手语?” “不会。” “那你怎么知道他想说什么?” “猜的。” “......好的。” 聂槐安原本还不知道为什么司珩要带他来找守山人。 直到司珩把他牵进屋子里,又把他按在一张长条板凳上,然后对守山人道:“叔,我上山寻药不便带着他,请你帮我照看他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聂槐安不知道守山人是什么反应,他听见司珩要走反手就抓住他的衣袖。 司珩没动,低头静静看着他。 聂槐安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乖乖松了手,“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司珩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聂槐安默默坐在椅子上,那个哑巴守山人小心翼翼地靠近聂槐安,把一个什么东西放在了他手边。 聂槐安感觉到了他的小心翼翼与善意,右手摸索着去碰他放下的东西,是一个果子。 “谢谢叔。”聂槐安跟着司珩喊守山人叔,低着头感受到了果子上还残留的温度,“我叫聂槐安,槐树的槐,平安的安,我是司珩的......朋友。” “......” 聂槐安看不见,自然不可能学司珩去猜守山人的意思,但一直沉默下去他又觉得对人不礼貌,于是只能接着道:“......谢谢叔。” 两个相差了三十多岁的人,一个看不见,一个说不了话,在一间虽旧但却收拾得很整洁的屋子里,隔着大半个屋子对坐。 守山人应该是看出了聂槐安待在他这并不自在,在刚才递出果子后就没再靠近他,离得他远远的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 聂槐安拿着果子,觉得自己一直拿在手里不吃好像不太好,于是他只犹豫了一下就把果子放进嘴里咬了一口。 那一刻,聂槐安被这果子酸得浑身一抖,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 若是放在以前,果子一口不合心意他就会直接放下不吃了,但现在,他忍着被酸得发软的牙齿,一口一口,小而艰难地咽下这个他自出生以来吃过的最酸的果子。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珩回来了,还带回了一袋包子。 他进门见聂槐安手里还剩一小半的杏子,顿了一下,问:“......这杏不酸?” 聂槐安转开头,不想说话也不想理他。 ......原来这果子叫杏。
第29章 司珩在雾山寻找霜白梅鹿,越找越深入雾山是可以预料的,也因此他才将聂槐安放在守山人哑叔家中。 哑叔与他相熟,两人在几年前便认识了。 几年前一个雨天,哑叔一时不慎滑倒滚下山坡,摔伤腰和脚,站都站不起来,是司珩过路救了他。 而司珩救哑叔的那一年也正是他在雾山远远看见霜白梅鹿的那一年。 他信任哑叔,在聂槐安不便与自己一同进山时才将他带往哑叔处,望他在他进山期间能代为照看。 就这样,聂槐安在哑叔家就算是暂时住下了。 每天天没亮,司珩和哑叔就会一起出门,一人巡山,一人寻鹿。 原本司珩的本意是希望哑叔能留下照看聂槐安,巡山他会去巡,但被聂槐安拒绝了,他不愿在给司珩添了那么多麻烦后还要再麻烦哑叔。 “我可以一个人待着。” 看着聂槐安的脸司珩就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只好作罢,每次上山前都会给聂槐安留好一天的吃食和水。 这天,他一如往常,在桌上留好蒸熟的地瓜和土豆,叮嘱了聂槐安两句便和牵着狗的哑叔一起离开了。 他和哑叔只一起走了一小段路,之后便朝着雾山的深处走去。 以司珩的轻功,即使他进入雾山的最深处,也能在一天内往返哑叔的小屋。 司珩此行雾山虽坚定,心中对于找到霜白梅鹿却没有多少的把握。 正如姬乾所说,霜白梅鹿的角太值钱了,过去这些年,它已经被人猎杀的可能性并不小。 诚然司珩没抱太大希望,心底却仍留有一丝希冀。 直到他看见一个已经荒废了的陷阱,他越往前走,陷阱的痕迹就越多,一如最先看见的那个,废弃许久。 雾山并不适合打猎,因为这山上并没有什么猎物,连野兔都见不到,那这些陷阱是为了抓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聂槐安在司珩走后就从桌上摸索着拿到一个地瓜。 蒸熟的地瓜表皮软软的,轻轻一剥就能露出里面黄橙橙的地瓜肉,口感软绵还甜。 聂槐安挺喜欢吃的,他正埋头摸索着剥开地瓜皮,动作忽然一停。 他缓缓放下手里的地瓜,转头面向门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很有礼仪的三下,以及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有人在家吗?” 聂槐安默了一会儿才应门,“有。” “我是过路的,想讨碗水喝。” 聂槐安只好起身摸索着走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他就听见门外的年轻人道:“打扰了。” 聂槐安转身让开地方让他们能看见屋里的桌子,“桌上有水,你们想喝多少都可以。” 聂槐安的话里显然有什么刺激到了年轻人的地方,他忽然转过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聂槐安,“......多谢。” 聂槐安笑了笑,“不客气,外面那位小兄弟想进来歇息一下也可以。” “不了,他不想进来,我给他拿出去。”年轻人倒了两碗水,转身对聂槐安道。 聂槐安点头以示理解。 年轻人端着两碗水走出屋外,朝某处走去。 山里带着一点凉意的风送来少年的声音。 “你好慢。” 年轻人没说话,只是直直朝着少年走去。 聂槐安默默望着他们的方向,心里莫名觉得这少年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 没过多久年轻人就送回了两个空碗,并和聂槐安道谢。 临走前他忽然转过脸问聂槐安,“这间屋子不是公子的吧?” 聂槐安点头,“这是守山人哑叔的屋子,我只是暂时借住。” 年轻人微微眯起眼睛,“你不是一个人过来的吧?” “我有个朋友进山为我寻药。” “原来如此,多谢公子。” 聂槐安站在屋子里等他们离开,远远的他听见那少年的说话声,声音很轻快,显然这少年心情很不错。 人走后聂槐安就没放在心上,转身进了屋。 太阳落山后,牵着狗的哑叔回来了,还背着一兜子野果和采摘的野菜。 哑叔日子过得清贫,靠山吃山,家里没有米,只能自己开垦种些地瓜和土豆,煮熟了就着野菜吃。 在吃上挑剔如聂槐安这会儿也没有宁愿饿着也不吃,哑叔准备了什么他就吃什么。 等天彻底黑下来时,聂槐安就会走出屋子,哑叔的狗这时就会跟着他,见他停住不走了就趴在他的脚边,学他往山的方向望去。 天黑后山里就会渐渐冷下来,哑叔想劝他回去,可他说不了话,而他两只手不管怎么比划聂槐安都看不见。 哑叔的狗很聪明,见主人着急的比划双手便轻轻咬住聂槐安的衣摆,拉扯着想把人往屋子的方向拉。 聂槐安感觉到这动静伸手摸了摸狗,“哑叔,没事,我就在这里等他。你累一天了,进屋休息吧。” 哑叔没动,也留在外边等司珩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聂槐安感觉自己的脸和手被风吹得冰凉一片,手指指节都被冻得有些发僵。 越等聂槐安心里越慌,他怕事有万一,万一司珩在山上独自一人时毒发了怎么办。 聂槐安发现自己有些不敢想,雾山太大了,他靠自己是没办法找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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