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生的不算高大又着女子衣衫,进门后一直低眉顺眼,江阔嫌恶崔敛的恶趣味连带着人也不曾细看。崔敛带回来的竟然并非姑娘,是个小倌儿。 “江阔——你可看清了?嗯?嗯——”那人方才被折腾狠了,现下不过任由崔敛摆弄。 崔敛掐着他的腰和脖子,一下一下地用力狠凿,间隙还不断地试图引江阔说话。 崔敛不在意江阔视若无睹置若罔闻的态度,他掰过小倌儿的脸强势地吻他的唇舌,还故意勾缠着溢散出细碎的水声和呜咽声。 “你懂这些吗?嗯?”崔敛几个挺身叫这小倌儿再次软成一滩春水,他满意地继续询问,“不懂吧?我猜你根本不懂这些,对不对?那你怎么不看呢?我细细教你啊~” 他一边说一边亲身示范,口中不停,身下也不停。 姿态绵软的小倌儿早已没了气力,由着崔敛折腾,闷哼声和有气无力的求饶声几乎一刻不曾断过。江阔方才的那一点惊讶已经全然消散,现在眼中仍是一片清明。崔敛却锲而不舍地想逼他吱声,直将那小倌儿弄到晕倒在地才罢休,粗喘声又过了半晌才停。 屋内已一地狼藉,崔敛汗湿着脸坐在椅子上,依旧仰头看着屋顶上的江阔。 眼中的痴迷只增不减。 红檀是掐着时辰来的,她在崔敛身边的日子不短了,从他问江阔在哪里的时候便猜到了今夜的把戏。她并不在意崔敛喜欢谁和谁睡,甚至也不在意崔敛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她已经是崔夫人了。 崔敛折腾出什么花样来都无所谓,她如今有夫君有儿子,住在高门大户中什么都不缺。 薄情男子的这点喜欢更没什么稀罕的。 她也看得出崔敛对江阔的心思,那确乎是个招人的主,她自己也服气。今日崔敛这一出,红檀只是打算看个热闹,却不想屋顶上的人不动如山,面上瞧不出半分异样。他见到红檀过来甚至和往日一般轻轻点头打了招呼,瓦片又被拿起来,他垂眸的时候不可避免地和崔敛对上眼。他眼中没有半点羞耻和气愤,淡淡一眼,修长的手指夹着瓦片盖上。 就这一眼,崔敛只觉得方歇下去一半的躁动再次席卷而来。 “夫君,夜深了,该歇着了。”红檀在门外温柔地劝着,她并未进去。外间月色如水,即便是门上的一个倒影都是婀娜多姿的。 崔敛盯着那被盖上的瓦片发了会儿呆,片刻后,就这么大敞着衣襟开了门,男人身上汗水未干,屋内还充斥着暧昧的气息。方才的战况激烈是自然,但面前的人眼中依旧是浓重的欲望。 红檀眼波流转,轻声一笑,柔荑攀上崔敛的肩头。 门合拢,夜还长。 - 有红檀在崔敛便不会死。 江阔交了这恶心的班,回到屋中。刚要合上门,便有两个小厮抬来热水说是给他沐浴,那桶中半分热气都没有,是凉水。他猜测这又是那位崔大人的花招,他想验收一下招惹的成果,江阔却不想再陪他玩了。 “倒了吧。” 小厮露出为难的神色,不敢违背崔敛的命令。 就在方才,管事来传崔敛的命令,说是江公子年轻气盛,今夜只怕体热难眠,要两桶井水洗一洗。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大概也正是崔敛期待的画面。江阔平静地听完这段话,伸手接过了小厮手中的水桶,两个小厮正想谢他,却见他抬手一扬,水刚好倒在外面的树下。 “你们去吧。”江阔递还空桶,转身进去,关上了门。 他没掌灯,将刀解下来放在一旁,整个人在床上躺平。崔敛这番行径他并没有觉得受到侮辱或是别的什么,到崔府上的第一日他便知道崔敛对他动了心思,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年来,这种事情他看多了也经历多了。门中不是没有好男风的弟子,恃强凌弱也是常有的事,但江阔是那个不肯低头服软的。 起初是挨打,但打了也不肯低头,不答应,不求饶,一旦逮到机会撒腿就跑。后来是原样打回去,日子长了,他功夫越来越好,便没人再敢把主意打到他头上。 崔敛今日喝了酒,只是疯得比往日厉害而已。 他的心里却并没有什么波澜,杀手的血是冷的,江阔有时觉得自己的心也是。轻笑一声,似嘲若讽,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稍微往下一些却是摸到了一块小小的硬物。 掏出来一看,他才想起来,这是今日分别前阿七塞给他的。 一块桃木牌,做成平安符的样子,薄薄的,四周很是平滑像是经常被拿出来抚摸。上面系着一截红绳,木牌上哪家道观佛寺的名号都没有,只有正面还算工整地刻着他的名字。借着微弱月光细细辨认,江阔觉得这两个字有些眼熟。 隐约瞧得出是他的自己。 当初,在那小破屋子里,江阔曾随手用一截小木棍在墙上写过一次自己的名字。 那印子很浅,也不知阿七是怎么照着将他的名字刻到这个小木牌上的。这木牌的手艺比筷子好得多,边缘打磨得十分光滑,甚至已经隐隐能瞧出些光亮的包浆。 凉凉的心底被这么一个小物件搅弄了一番,江阔一时说不清自己的情绪。 他在这俗世里挑挑拣拣,只觉得哪里都肮脏不堪的时候,突然冒出那么一点点干净的地方。就这一点点,江阔有些担心若是靠得太近弄脏了要怎么办。
第8章 放假 眼见着到了小年,金陵愈发冷起来,连着下了好几日的雪。 郊外的小摊子已经很少了,白日短,那地方又不防风,出来摆摊的人很少。江阔也不让阿七出来,只是每三四日往东街的客栈送一次柴,之前带着阿七去认门的时候江阔便交代过掌柜。 他这产业曾被钟云笑过,别人都是置些花楼茶馆,食肆酒铺,都是些赚钱又人来人往的产业。偏生江阔弄些客栈布庄,不怎么赚钱还费人手。不过他也只四处产业,两个客栈在金陵和苏州,两个布庄在京城和杭州。江阔自己又不管账,都是交给别人打理,顶多一年去个一二次,支取银子也是极少的。 金陵这个客栈掌柜算是江阔父亲的旧仆,姓齐,江阔自小唤他齐叔。齐叔孤苦一生也没成家,只是捡了个流民做了儿子,客栈里还有一个做饭的厨娘和她的儿子在外面跑堂招呼。 他带着阿七去认门的时候,齐叔还以为看错了人。 江阔又瘦了,楼里日日风餐露宿的,人也糙了不少。最让人吃惊的是江阔还带了人回来,瞧着并非十二楼的人,也不是什么紧要眼线,却是个老实的小樵夫。 “他叫阿七,住在城外,是个樵夫。往后若是我不在,劳烦齐叔照看,不必去找,他自己会来。” 齐叔仔细打量了半晌也没看出来这小樵夫有什么特别的,但江阔发话了,他自然是应承的:“老齐记下了,少主。” 听到这般称呼,江阔难得露出些不自在来,阿七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从怀里掏出一块糖递给他。江阔笑了一下,张嘴衔了,阿七在一旁笑得很是乖巧。齐叔在一旁看着他俩,心里似乎明白了些,冲着躲在帘子后面的两个小子递眼色,让他们安分些待着。 若是这样,那自然是要照顾的。 十二楼找个护卫找了快两个月,不知是真的找不到,还是崔敛肯花钱。那日之后,崔敛倒不曾玩过相同的把戏,连着那个小倌儿也再没来过府上。只是他瞧江阔的眼神越发露骨,恨不得将人天天拴在裤腰带上。因着他这般行事,江阔能出来的机会变得更少,呆在金陵一个多月,他和阿七也只见过三回罢了。 前日,崔敛不知又发什么疯,将府上顶好的狐裘都拿来给江阔做了毯子披风,围脖袖筒。江阔进门便看见一堆精致皮货物件,身后熟悉的气息袭来,江阔一个闪身躲入屋中。崔敛抱了个空,也不恼,走进门来一样样地给江阔介绍。 “东北的白虎皮,做成毯子最是暖和。” “你穿的单薄,这狐裘做内衬的袄子轻软保暖,冬日只穿这个就不冷。” “还有这个,我亲自画的图纸,按照你手掌尺寸做的······” 这些日子明里暗里的围追堵截,调戏捉弄已经太过寻常。起初江阔还会躲一躲,找些借口,但现下已经有些烦了。崔敛这厮虽是个贵公子却惯会耍赖撒泼这一套的,日日挖空心思缠着江阔,比玩硬的更烦人。 “崔大人何必费那么多心思在我身上?”江阔从一堆皮货中扒拉出一张空凳子坐下,话还算客气,语气却不甚愉悦。 崔敛一愣,没想到江阔往常躲来躲去的,今日怎么突然愿意坐下跟他说话。他心里一喜,将手上的皮货抛在一旁,毫不在意仪态地往桌上一趴,正好对着江阔那边。 “我喜欢你啊!” 江阔叹了一口气,他就不该指望崔敛还能跟他好好说话。 崔敛向前挪了挪,仰着脑袋继续:“你不信?我这些日子这样讨好你,你不曾感受到我喜欢你吗?” 在他面前给他演活春宫,晚间缠着不让走,喝酒后将他堵在墙角。如果这些也叫喜欢的话,那么春宵阁里的那些客人可真是爱惨了阁中的姑娘们。江阔也只是不想再日日被骚扰,方才脑袋一热才挑起话头的,是他忘了崔敛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子,疯子是没法好好说话的。 江阔正打算起身送客,崔敛突然将自己的脸埋进皮货里,闷声问道:“江阔,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喜欢?” 江阔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 崔敛没等到回答,倒是等到了京城来的消息。崔丞相奉皇上之命巡查江南税务,两日后便到金陵,算起来正好是小年那日,盘桓两日便会回京城过年。崔敛是第一年外放,又带着妻儿,府中老夫人想念的紧自然是要一道回京过年的。 接到这消息后,崔敛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把江阔也一并带回去。 但是传信的家仆还有同行的人,江阔认得,是南吕的弟子。 “奉师父命,传令十二楼二阶弟子江阔。”江阔看过令文后长吁一口气,心里顿时惬意不少。 崔敛的护卫已经选好,且南吕因丞相大人巡查正在奉命贴身保护。他带来令文顺道许了江阔十日的假,不必跟着崔敛一家回京城。这假来得突然但也很合十二楼的规矩,之前刘府灭门一事丞相曾派人截杀,虽说买家都是丞相,但截杀江阔派出的人是崔丞相的杀手。若是江阔跟着回了京城,一路上万一他起个异心想要刺杀丞相,那十二楼的招牌便算是砸碎了。 如今,护卫也有了,南吕又在丞相身边,他便被放了假。 不过,比起放他出去,直接调回十二楼不是更顺理成章吗? 丞相到达金陵后,江阔从南吕处得知了原由。又是崔敛闹的,找到护卫一事崔敛早些时日便从家书中得知,但他偏只要江阔。不知他使了什么招数,丞相大人也应了,但在儿子开心和老子性命中,相爷还是选了后者。所以,在过年的这段日子里江阔被留在金陵,但年后等到崔敛回来,江阔还是要尽职尽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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