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礼手再一翻,五指间夹了四个银锭,道:“当然是自你那里拿的。” 庄复去摸钱袋,果真已经空空如也。 “那不如还是放在您那里吧!” 庄礼哈哈大笑,抵还给庄复,道:“我算知道,你来找我那时怎么一个小乞丐的模样了。” 庄复绑紧钱袋,重新贴身收好。 两人重新顺流而行,庄礼再拿来什么吃食给他,他也不再管了,只不时摸摸钱袋是不是还在。 庄礼提了一壶雄黄酒,不时与庄复分着喝。一路上吃吃喝喝,沿街东行,到了江边,恰巧赶上当地人拜龙神,赛龙舟。挤在江边观看,也随着他人助威呐喊,如此热闹了一天,再回到酒楼已是半夜,庄复已是疲惫不堪。 叫人备了小菜和酒,父子二人又小酌一番,而后相拥而眠。 次日清晨,听到市井间的吆喝声,庄复率先醒来。 这是头一次,他见到庄礼睡着的模样。 安稳宁静,毫无防备。 若是这时一剑刺透他的心,他会有所防备吗? 这一念头刚刚出现,庄礼便倏然睁开眼睛。 见是庄复,便笑了,道:“早。”
第23章 庄复在珑城选购了马匹,黑白一对,虽算不上宝马,但也健壮温顺,足矣代步。 他还为庄礼置办了一身新衣,作教书先生打扮,蓝衣黑袍,看起来正常许多。 出了珑城往东,下个镇子更为繁闹,白日依旧在街上吃喝玩乐一日,天黑了找一家酒家住下,点了酒菜在大堂吃。 大堂中坐满了食客,又有说书先生在讲书。津津有味地听了几段,说书先生讲起了当今武林的事势,讲的最多的便是苍意派及庄礼。 言说间多为赞誉,庄礼便也和颜悦色听着。 饭后无事,二人又上了街。 此次走的酒家后方的一条街,夜间也是灯火通明,甜腻的香脂气味扑鼻而来。庄复当即望而却步。 “怎么?” “还是回房歇息吧。” “带你见识见识,有何不妥?” “我早就见识过了。” “哈哈哈!”庄礼大笑出来,道,“那更无需拘泥,走,去放松放松。”说着在庄复背上拍了一下,庄复才不情不愿跟他走了。 街上有不少浓妆艳抹的女子拉客,庄礼找了门面最大的一家,走了进去。 “二位公子里面请!”老鸨一边往里迎人,一边打量来人穿着举止。 “带孩子来长长见识,找个雅间,多找几位姑娘。” “好嘞,您二位跟我来。” 随一姑娘去到楼上,一路上入耳尽是污言秽语以及淫浪之声,庄复虽面红耳赤,但也故作镇定,进到雅间后在地榻上与庄礼面对面席地而坐,不多时,便有五位姑娘鱼贯而入。 两人到庄礼身边坐下,三人来到庄复身旁,缠绕上来,斟酒剥果,接连不断地往庄复嘴里塞去。 庄复直直望着对面,只见那两个女子上来便紧贴上去,手脚在他身上摸索,而后一女子像发现什么奇怪,“哎呀”一声,也叫另一位女子来摸。 庄礼搂着一女子肩膀,笑着饮酒,任另一女子爬到他身下,从他袍子中钻了进去。 “小公子?” 庄复“嗖”地站起身来,喉咙不断滚动,见庄礼仍是那般望着他,不咸不淡地笑。几步上前,拨开他身边的女子,俯下身去。 庄礼以为他当真这么大胆,要做什么出格举动,却见他拉了自己的手臂搭在肩上,一手揽住他的腰,再拉着他起身,这般挟持着他,踢开窗户跳了下来。 跳到地上之后,再躬下身,将庄礼整个人背到了背上。 几个姑娘跑到窗口,往外喊:“人跑了!人跑了!” 庄复背着庄礼拔腿就跑,庄礼在他背上大笑不止。 甩掉身后追出来的春楼的仆从,拐进一个无人小巷,庄复才放下庄礼,在黑暗中,仍能看到他黑色的眸子闪闪发光。 他微仰着头,对他说:“父亲,您明知我心意。” “我知。”庄礼说。 庄复将他推到墙上,扬头吻了上去。这次不再小心试探,狠狠地啃咬,似要将他嚼烂。 分开后,两人都急促喘息着,庄礼反将庄复压到墙壁上,一边将他的耳朵含进嘴中,咬和舔弄,一边伸手钻入他的衣服下摆,又解开里衣,摸到那年轻的挺立的阳具,在他光滑的龟头上涂抹。 沾染了粘液的手指又探入到他股间,向上顶刺,直接刺入到他体内。庄复双腿发软,整个人都往下沉坠,庄礼的手往上托着他,三根手指一齐更加深入地陷入体内。 庄复呜咽般呻吟出声,就听巷外有人喊道:“这边有人!” 庄复浑身一紧,从庄礼怀中挣脱开来,拉着他就跑。 奔至江边,已再无人追来,庄复弯着腰大口喘息,而后父子两人相视一笑,在涛涛的流水声中拥吻。 发生了此事,庄复也不愿在镇上久留,回客栈牵了马,当夜去往下处地方。策马夜行,夏夜有风凉爽,一对马不急不缓地小跑着,也不时停下耳鬓厮磨。 向南赶了一夜的路,才抵达一个城镇。因离水路较远,镇子明显穷困许多。 清晨街边有三两个早点铺子,再就是果蔬的小摊。 庄复买了饼和肉吃,正向店家问住宿的去处,就被一个跑得跌跌撞撞的小孩撞到腿上,后厨跑出来的厨娘挥舞着勺子,追着喊:“小畜生!滚远点!” 庄复扶起孩子,孩子撒腿就跑。 端着两碗菜粥坐回到桌前,便见庄礼朝他笑。庄复有些莫名其妙,摸了摸脸,而后恍然大悟,再去摸钱袋,早已不见。 “唉!”庄复拔腿就追,庄礼拿起庄复的剑,也追了上去。 到底是习武之人,不过跑过两条街,就找到那小孩踪迹,疾步上前,将他堵在巷口。 “银子,还我。”庄复向那小孩伸出手来。 “什么银子……” “别装傻,你偷我的钱袋呢?” “你不要血口喷人,谁偷你的了!” “你这孩子!”庄复去掐那孩子的耳朵。 庄礼抽了剑,比划比划说:“先砍一只手。” 庄复当即挡在了小孩面前,那小孩往后缩了缩,说:“已,已经不在我这里了……不信,不信您们搜……” 庄复在他身上摸了几把,果真已经不在,又问:“在哪?给谁了?” “不知现在在哪了……” 庄礼扬起剑来,小孩视死如归地闭上双眼。 庄复站起身来,松了手,道:“算了,反正没有几个钱。”就放那小孩跑了。 庄礼收回了剑,打算看看这孩子要如何行事。 等孩子跑出去一会儿,他对庄礼道:“来。” “在他身上留了药囊。” 庄复在前,便走边嗅闻,庄礼也跟着闻闻,却没能察觉任何不一样的气味。 七拐八拐,来到了镇边的一个破庙。推门而入,一群衣衫褴褛的小孩正围坐一圈,地上正放着他的钱袋,银两和银票都被掏出来整齐码放在一张灰布上。 见他们进来,行偷的那个孩子眼疾手快地收起钱银,向后院跑去。 庄复追赶上去,就见那孩子正从墙角的一个狗洞往外钻。 庄复伸手抓住他的领子,往外一提,孩子怀里的银两洒了一地。 那孩子连滚带爬地扑到银两上,以身体压住。更多的大小孩子也赶了来,上前拉住庄复的腿。 “求求您,求求您了,我们真的很需要这笔钱!” 庄礼也跟上前来,抱着手站在一旁。 地上的孩子痛哭流涕,向着庄复又作揖又磕头。 庄复问:“偷来的钱,要去做什么?” 一帮孩子仿佛看到希望,你一言我一语地讲了起来。 原是此地两年多前闹过瘟疫,死了许多人,他们这些孤儿,全被一位行经此处的先生收留,就在此处生活,跟着学习读书写字。那位先生靠着帮人写字,养活了他们十几口人。上个月前,终于积劳成疾,病倒了。 孩子们去请了医生,可拿药看病都需要钱,他们就到街上去偷去抢,只是镇上也没什么富裕人家,孩子们连维持生计都很艰难。 庄复由他们带着去看了,果真偏室躺着一个面如死灰的中年男子。他精通药理,医术平平,但也不难看出,这人是染了风寒,没有及时救治,饮药调理应当能好。 药花不了太多银子,只是就算人好了,日后开销,有这笔钱仍会轻松许多。 下定决心,庄复向抱着钱的孩子伸出手来。 那孩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布囊递上前去。 展开来,庄复只从中拿了一小块碎银,将剩下的都交还给那孩子了。 道:“偷鸡摸狗的事不要再做了。” “谢谢恩人!谢谢恩人!”一群孩子跪到庄复面前磕头。 庄礼挑挑眉,随庄复走了。 至此,庄复并未离去,而是跑到墙外偷听。那些孩子即刻跑去请了医生来,庄复听他念方开药,并无讹诈行径,才离开此地。 庄礼曾经想过,这孩子若是由他从小带在身边,从不压抑天性,定不会此般刻板拘束。现在看来,本性上,他与他完全就是不一样的人。
第24章 对于庄礼对此事不闻不问,庄复多少还是心有感激,让他有真正自由之感。若换了是庄礼,大约眼睛眨都不眨,便将这一院小孩一齐砍了。 只是现下手上的银两只够几日吃住开销,他自己还好说,但庄礼平日里穷奢极侈挥霍无度,怕是过不惯缩衣节食的日子。 此时又还不想回去,庄复心中发愁,回到街上四处询问,哪里有需要短工。 庄礼颇有兴致地跟着他,见他屡屡碰壁,道:“不如由我出手。” “您能做什么啊?” “向人借一些银两。”两人停在一个酒楼外面,庄礼做了一个掏向庄复腰间的动作。 “那怎么行!” “有何不可,你尽管找一些面目可憎的,我去借来。” “怎能做这种偷鸡摸狗之事!您好歹也是堂堂一派之主,怎么会这种事情……” “儿时练得的。” 庄复头回听到庄礼讲自己的事情,忙瞪大了双眼,问:“您儿时是怎样的?” “我儿时啊……自记事起就是自己一个人,靠着偷鸡摸狗讨生活。” “然后呢?” “大些之后,因打架厉害,就成了街上一霸。” “哈哈,那些小孩打架的招式就是那时用的吗?然后呢?因根骨奇佳,被高师相中收做徒弟了吗?” 庄礼也笑,道:“当然不是。因为我很强,就此自成一派了。” 庄复也不知此番话里几分真假,但他年少成名是真,也真的是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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