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与两位大人比肩。” “风燃与云景虽好,到底不是我自己选的。”向垣微微一笑,“我倒觉着,你比他们都好。” 从身到心,这个人都属于他,不会背叛,让他放心。 “你去吧,能做好,我身边只留你一个。” “!”闻生更有精神了,神采奕奕,“是!属下一定不让公子失望!” 事实证明,闻生真的没让向垣失望。 他借误食病重,回到暗卫营,住进司医坊。因他的能力和向垣的担心,向境特意从身边指了一个人陪他养病。 在司医坊不过一月,闻生不仅为向垣收了一个医毒皆通的暗卫,学了一手下毒养蛊的本事,还给向境指来的那人下了蛊,为向垣所用。 向垣趴在小桌上,看闻生割破指尖给带回来的蛊虫喂血,蛊虫吸过血,通体更红更大,看得向垣又好奇又害怕。 “这东西会伤到你吗?” “不会,公子不必担心,属下自有分寸。这东西虽毒,却极好用,公子放心。” “是不是给别人下了这个,他们就得听你的?” “是。不知公子想收了谁?” 向垣眨眨眼睛:“只有你怎么够?朗月院的人,都只能听我一个人的,闻生,你敢不敢对风燃云景下手?” 他想帮向境,想为向境分担,就不能受制于人,更不能让别人知道,朗月院的每个人,都只能听他的。 闻生坚定望向他:“敢。闻生只有公子一个主人,若两位大人有不臣之心,属下一定会让他们后悔。” “好。”向垣轻笑,“教他们都过来,我答应你的近侍之位,今日就许给你。然后,把朗月院里不干净的人清掉。” “还有。” 闻生停下脚步,回到他跟前。 “外人问起,只说我心疾已愈,不准任何人知道我有心疾的事。” 向垣看着他,目光坚定:“尤其是二哥哥。” 向垣站在檐下,看着院中黑压压的人群。 “两件事。第一,不准任何人与二哥哥身边人起冲突,尤其是齐泉。若觉得受不了,就不要再留在朗月院。 “第二,任闻生做近身侍从,风燃,云景,自降一等,以后,朗月院归闻生管。” 风燃与云景均是一怔,对视一眼,虽不解,却还是按照吩咐将朗月院的对牌交给闻生。 “见礼。” “参见闻生大人。” 向垣不喜这些琐碎规矩,一礼也就罢了,吩咐闻生去和风燃他们交接熟悉事务,自己则回去睡觉。 “公子的话可都听清了?”闻生送走向垣,折回来扫尾,“二公子待三公子如何你们都看在眼里,若不能为公子忍下委屈,我便回了二公子将你们送回辰山。二公子待三公子无有不依,你们也都是从暗卫营出来的,若见罪于二公子,下场如何,你们心里有数。” “是,属下明白。” “先回各自房间,待我了解过你们职守,再继续服侍公子。” 一到房间,风燃扑上来勾着闻生的肩:“好小子,这就抢走了?一月不见,二公子教了你多少东西?” 云景担心唤他:“风燃。” 今时不同往日,行举不端,万一被罚了可怎么好?把持向府刑堂的可是齐泉! “无妨的。”闻生笑笑,顺从地应着风燃的话,又同二人熟悉了朗月院的大小事务,才开始做向垣嘱咐他的事。 云景觉出他有问题,所以一直防范,闻生一动,便已经将佩剑抽出。 闻生反手格挡,简单两招化了云景攻势,躲开风燃的擒抓,趁机给两人下了他炼出的头一批蛊虫。 眼看云景再次攻来,闻生直接掐住母蛊。 “噗——” “云景!” 闻生趁云景受蛊虫压制,一剑将他肩膀贯穿钉在柱子上。 又一暗器飞出,直接停在云景喉间。 “风燃大人,还请停手。” 手背抹抹唇边血迹,风燃抬眸,狠厉乍现:“呵……好狠的心,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跟着向垣这些年,风燃还从未吃过这等亏,关键是他和云景两人都制不住一个闻生,一面暗叹闻生太强,一面觉得棘手。 “风燃大人想去告状吗?” “诱骗公子,私下伤人,你还想有好?” “那你觉得,该由谁来发落我?” 风燃理直气壮:“自然是将军,啊!呃……” 话音刚落,腹中蛊虫便开始作怪,痛得风燃一个字也说不出,腿一软跪在地上。 “错了,公子是公子,将军是将军。风燃,你是觉得朗月院由大将军做主吗?” 云景反应过来:“是公子。” 闻生慢悠悠拔出插在云景肩头的剑,搭在风燃脖子旁,剑上血尚温热,给风燃造成一种自己被刺伤的错觉。 “朗月院是公子的朗月院,既成了三公子的人,就不能再有他想。” “……是,风燃明白,绝无异心。” 再不服也没办法,蛊虫在体内,何况他与云景联手都胜不过一个闻生。 闻生歉意一笑,拍拍风燃后背,擦去他唇边血迹:“大人息怒,只要忠于公子,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风燃努力平复呼吸:“公子要做什么?” “不要多问,守口如瓶,安静做事,不然会生不如死。” “闻生,三公子与少将军二公子不同,就算二公子宠他,就算他再想抢,他也抢不到的。” 每朝只有一位二公子,若是向境死了,二公子之位空悬,即便如此,也不会顺位由向垣替补。 “这就不是你们该过问的事了,你们只需要忠心。如今二公子待三公子有求必应,若是你们有异心,下场绝不会好过。 “若有不忠,落入我手里,锥心蚀骨,未必比齐泉好过。” 闻生取了药粉洒在云景伤处,又给二人喂下压制蛊虫的药。 “闻生确是后生晚辈,偶得公子青眼,凌驾于两位大人,也实在惶恐。待哪日两位大人能胜过我了,这个位置,我必拱手奉还。” 然而不可能。 他永远不会停下追随的脚步。 暗卫慕强,闻生慕向垣。 只要向垣需要,他就会打破一切阻碍站到他身边。 向境一向关心向垣,听说他把风燃云景都换下去了,反而提拔了一个不常露脸的侍从做近侍。 向境打量闻生:“怎么忽然想换人了?” 向垣笑嘻嘻把闻生拉到他跟前:“因为闻生很厉害呀!二哥哥,闻生懂医术呢!我不舒服了,都是他来服侍,他还能教我看医书呢!” “公子抬举,能服侍三公子是属下的福气。” 向境思忖,他对这个闻生有印象,能力很强,保护向垣他也放心。至于医术…… “你喜欢学医?” 向垣点头。 “他的医术能有多好?我去找白衣先生,让他教你。” 向垣讶然:“二哥哥,你糊涂了?白衣先生从不传授医术的。” “那是别人。我的弟弟,想要什么都能有。” 白衣闻言,故作姿态,泫然欲泣:“小生为二公子做了多少事,怎么一刻不让人休息呢。” “先生当初让我代替他,自然是心疼他的。” “二公子何意?” “若非先生有意,凭我怎能一路无阻找到训练的地方?先生既救了他,自然要负责到底。” “……” 向垣不知道向境是怎么跟白衣说的,只知道次日就有向天漠身边的人来找他,让他以后跟着白衣学医。 “这是……” “怎么了?” “大将军。”那人转身一礼,又回头看向境,“这孩子不曾见过,可也是贵府公子吗?” 看着跟向天漠也不像啊,秀秀气气,反倒像个女孩子。 向天漠看见向境,显出不悦神色:“还不回去?” 向境做出胆怯模样,闻言瑟缩,匆匆一礼,跑到后院。 待向天漠走了,才有人缓过神。 “啊,莫不是那位……?” “那位?哪位?” 那人忍不住戳戳他,小声提醒:“你忘了?前些日子,凝香阁死了个妓子,听说与大将军有露水情,生了个孩子。死前来向府,求着大将军把孩子领回来。难不成就是……” “可观他面相,与大将军并不相像。” “莫非他不是向家人?这下可热闹了,大将军怎么没处死他?” 他们自以为说的很小声,可向境耳力极佳,一个字不落全听了去。 目的达成,向境也不再多留,闪身离去,任那几人胡乱猜测他的身份。 向天漠看着他:“你有疑问?” “孩儿仍不明白,为何要换一副面孔。” 是为了保护向垣不被记仇吗?那又为何要人觉得他不像向家人? “鹰隼危险,乖顺的兔子才不会让人起疑。” 向境轻声道:“是,孩儿明白了。” “孩童面孔本就娇些,再过个年岁,有你自己的骨相撑着,自然就好多了。” 围绕这张脸,最多是风言风语,而不是疑心猜忌,若他太像向家人,反而不利。
第139章 不知魂已断,空有梦相随 向境睡得不安,昏昏沉沉,脑中走马灯一般,仿若又走了一遭生平,林林总总,扒拉不出几件高兴事,不过好在向垣还在。归到起点,只要向垣好好的,他就算不枉此生了。 至于段回峰…… 半睡半醒间,他听见有人在哭,呜呜咽咽,悲悲戚戚,听得人心肠难舒。睁眼一看,却是宜然,眼睛肿得桃仁儿似的,愈发水润透亮,惹人心疼。 “你怎么在这?” 见他醒了,眼泪滚滚落下,宜然抽抽鼻子:“我,我听说你病了。你要不要喝水?” “我不渴,你回去吧。珏月。” “月姑姑去煎药了,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拿。” 宁可称“你”也不肯唤他一声二叔叔,这孩子…… 向境喟叹,抬起手去摸她的头发。 “随你吧。” 宜然一怔,眼泪哗哗往下流。 “那日打你,你怨不怨我?手心是不是打坏了?” 宜然还在哭,一味摇头,想张口又怕自己会错意,惹他生气。 “想叫什么叫什么吧。” “……义父。” 向境不说话,牵过她的小手摩挲着掌心,时隔多日,当初打的那两下早已不见痕迹。 “义父,宜然不想走,宜然想回家。” 回家……向境内心苦笑,他活了这些年都无以为家,又如何能给宜然一个家? “大哥和嫂嫂对你不好吗?” “……好,可是宜然想回家,宜然想和义父在一起,和月姑姑在一起。” “我不会成亲的,你一直跟着我,会教外人说闲话。你不知道,流言厉害着呢。而且跟了大哥,你就有母亲了。我们宜然,也是有母亲疼爱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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