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白举了手中的“拐棍”:“眼睛怎么了?是想要我治一治吗?” 华擎云立刻秒怂。这人的本事江问白是见过的,嚣张跋扈的时候那叫个不可一世,但论起来没皮没脸他也是世间少见的。 打不过就认怂,是华擎云一贯的做派,于是到了这一刻,他又是二话不说“噗通”就给跪下了:“大侠饶命,大侠饶命!” 被春红叫来的隔壁几位大哥,刚从侧门进了莳花馆。这些都是在风歧住了很多年,在附近开酒肆、客栈的人,江问白平日里并不见他们走动,还以为众人是各自为政,没想到他们之间果然是互相帮扶的。 这群人一进来见到这模样,愣了下,回头问顾袖娘:“妹子这是哪出?还要我们帮忙吗?” 顾袖娘瞥了一眼江问白,得亏江问白是戴了帷帽下来的,于是她随口解释了一句:“哦,本来遇到闹场的,不过正好有个好心的大侠出手,现在已经没事了。” 华擎云明明刚才还怂成个软蛋,如今却不知又从何而来的底气,大喊大叫道:“几位大哥,快来救我,这人便是撕了无极山悬赏令的千秋门余孽!你们……” 他话还没说完,这几个大哥都来了火气:“啊,我记得你们了。前些日子就是你们这群人天天在城里贴告示!王八羔子!老子是不是说过再见到你们不会饶过你们!” 事情登时变得好笑了起来。华擎云也不知道脑子发什么抽,明明就是来帮顾袖娘忙的人,他还要去求他们帮忙。眼下这些人不但不打算帮他,反而因为烦他而更加愿意帮顾袖娘的忙了。 这几位大哥都摩拳擦掌的:“妹子你说,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我们听你的。” 华擎云却是痛心疾首:“诸位大哥,江湖大义你们也不顾了吗?个人恩怨能不能先放一放,先抓了这个千秋门余孽再说。” “我看你长的像千秋门余孽。”大哥生气了,踹了华擎云一脚,“轮得着你教我做事?” 江问白想解决了华擎云一了百了的。但此处毕竟是顾袖娘的地盘,若是华擎云当真死在这里,还不知道会不会给顾袖娘扯来麻烦。 于是他也回头看顾袖娘:“顾掌柜,你怎么打算?” 顾袖娘皱皱眉:“要不然拖去城郊?” 她这话一说,华擎云底下那帮弟子就不干了。这群人倒是和华擎云一个路数,那张维方才也是嚣张的很,如今却是第一个跪了下来。 “诸位饶命啊。我等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直以来也不过听他的吩咐办事罢了,还望诸位给个机会,放过我们一命。” 他开了个头,余下人的膝盖也便都软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跪了下来,纷纷求饶。 华擎云自然见不得这群人如此模样,于是啐了一口:“怂货!” 浑然不记得方才他自己又是如何模样了。 江问白冷笑了一声:“想起来了,华香主,昨晚你这帮弟子可是在这里谋划着怎么回星河派,把你给废了呢。” 华擎云听了此话,怒视一众弟子。这群弟子心虚但此时哪里敢认,一个两个立刻倒打一耙:“香主,你莫要听信了这种小人挑拨离间啊。” 唐酒在楼上看他们狗咬狗,本就觉得碍眼的很,眼下听他们还要攀扯江问白,他轻轻动了动手,刚准备出手,但却临时收了手,他款款的从楼下下去。 “我有个办法,保证解气又好用。” 众人都回头看唐酒。 …… 夜幕降临之后,正是莳花馆热闹之时。 只是今日莳花馆的生意,比往日还要好上几十倍。恨不得这全风歧的人都赶了过来凑热闹。无他,只因今日莳花馆,搞了一出别出心裁的好戏。 华擎云同他的那帮同款狼心狗肺的弟子,无一例外都被扒光了上衣,赤膊着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然后嘴里都被塞了布条,以华擎云为中心,其余人一字排开,罗列在他周围。因为人还挺多,于是这队伍便排了两排。 这样的两排□□身体的男子在厅堂里排开,已经十分惹人注意了。更何况,在华擎云身前,还放了几个引人注目的物件。 中间的一幅,是用大字写下来的请罪书,其中详细说明了明明是华擎云自己撕下了悬赏令但却还栽赃嫁祸他人并造谣对方是千秋门余孽一事的来龙去脉。底下还有华擎云的签字画押。 而华擎云两侧,则是立了两条毫无文采但是让人捧腹的竖条幅。 一条上书“吾名华擎云,不干不净不仁不义”; 一条上书“吾为华狗贼,无极山悬赏为吾揭”。 这两个横幅既不押韵也不对仗,只是凑了个字数规整就十分随意的摆在了一旁,但却无人在意。一群看客纷纷赶过来看热闹,人们嘻嘻哈哈的,挨个从华擎云前面走过去,更有甚者为看清中间布块上的内容,都凑在一起对着这些内容评头论足。 人们十分有默契的都没有去评华擎云如何,但这种就在人面前谈论的滋味,却是更不好受。 本来一开始进店的都是些莳花馆的常客,但眼前这景象自然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于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在风歧居住的、路过的,都跑来看热闹了。其中甚至不乏星河派其他一脉的弟子。但眼下星河派式微,他们并不打算替华擎云伸张正义,只能装作同他毫无关系。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莳花馆里竟然都站不下了,不少人还站去了门外。于是此时又出现了难得的盛况,这些人为了挤进来一睹为快,甚至还自动叫起了价,价高者便能进店。 顾袖娘突然多了额外的收入,自然十分快乐。差人给二楼的江问白和唐酒送了酒水和小吃,让他们在房里也能一同庆祝。 唐酒这个鬼主意,不得不说,十分解气。 江问白也是难的好心情,他和唐酒不敢抛头露面,但好在他们那个房间,靠近走廊的窗户,能看到厅堂到大门的景象,于是他们索性将桌子搬到了窗边,支开一条窗缝。边看热闹边喝酒。 人群之外,一个不同寻常的身影吸引了江问白的注意。 是那日他见到的小和尚,无戒。 莳花馆乃烟花之地,无戒并不同其他人一般都往里挤,只不过却仍然执着的站在门外人群之后,执着的盯着堂内华擎云等人。 江问白也不知道无戒到底是要做什么,似乎自从那天他听完自己说星河派弟子才是揭榜之人后就一直在盯着了。 难不成他其实在等的是忘南风? 江问白正琢磨着,唐酒顺着他的视线看下去,却是不乐意了。 这家伙,一个没盯住,就盯着别人看是什么意思?这小和尚再貌美,可有半分好看? “你不会又打算带个人在身边吧。” 江问白一愣,不知道唐酒就莫名其妙的揣测从何而来。他失笑,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脑袋:“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也不是见谁都带回家的好吗?” 唐酒虽然被挨了一下,但江问白的话却让他心情好了几分。 他耳提面命:“多管闲事是你的毛病。但不许再对别人再心软了!” 许是今夜喝了点酒,唐酒突然说话不再拐弯抹角,反而霸道了起来。江问白笑了起来。 唐酒见他笑却不回答,上手过来扭了他的耳朵:“听到了没有呀!快答应我!” 江问白笑的更厉害了,他扒拉下来唐酒的手,然后担心他再动手,于是握着不放。 “行行行,只要别拧我耳朵,什么都行。” “这还差不多。”唐酒嘟囔了一句,但也并不把手从江问白手里抽出来。 江问白只觉得方才被唐酒拧过的耳朵有些发烫,他想伸手去碰一下,但唐酒却不让,反而笑嘻嘻的凑了过来,亲了亲他的耳朵。 “是不是疼啊,这样就不疼啦。”唐酒轻轻的在江问白耳边说,江问白浑身一震,他侧头,正对上唐酒的脸,一双唇也近在咫尺。 江问白只觉得心头被烫了一下,他立刻别开目光看向别处。 唐酒却似酒意上头,他用手拨过江问白的脸,然后结结实实的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这个脸,真是好看。” 江问白吓一跳,他赶紧把唐酒扒拉开,然后发现他双颊微红。 唐酒本就有些男生女相,平时江问白看他,都觉得俊秀的像个小姑娘,如今脸上两抹红晕看着像桃花,煞是好看。 江问白一时看得失了神。 唐酒嘟囔着又要凑过来亲江问白,眼看双唇就要碰到之时,江问白突然醒了过来,一把推开了唐酒。 唐酒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怎么想入非非呢。 江问白去扶唐酒,唐酒却不肯好好坐直身子,仍是一副软骨头,嘻嘻哈哈的靠在江问白身上,怎么都扒拉不起来。 江问白尝试了片刻,终于放弃挣扎了。唐酒爱靠着那便靠着吧。他有些无奈的坐直了身体,然后拿起酒杯继续喝酒压惊。 但喝了两口,又立刻如同烫手一般将酒杯扔了下来。 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在无善谷中,便是喝酒误事,让那个魔头占了便宜。如今他可不能重蹈覆辙,万一冲动上来,占了唐酒的便宜…… 江问白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沉默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然而唐酒的一双手却始终不安分,江问白咬了咬牙,拎起唐酒的后脖颈,像抓小猫一般,把人扔去了床上。然后一刻也不敢停留的,下楼了。 江问白走后,唐酒倏然睁眼。该死的,竟然被他溜了。 唐酒舔了舔嘴唇。 ----
第48章 南风无戒 店里一直闹到了后半夜才散场,顾袖娘数钱数得十分快乐,以至于都没有例行一日的一个人喝闷酒。 今日因为事出例外,店里的客人都是来看热闹而不是来看姑娘的。所以到了后半夜时分,客人都离开了。店里的姑娘们心情都十分好。 春红甚至都感慨:“其实若只开个酒肆,我们也不至于饿死吧。” 顾袖娘似乎在考虑这个事:“似乎也不错。” 江问白在后院待了大半个晚上。眼看人群都已经散去了,江问白想着唐酒估计早睡了。于是去了大堂帮忙。 顾袖娘十分感慨:“这群人竟然能给我挣这么多银子,我的确是有些不忍心把他们拖去城郊了。” 华擎云那帮人,今夜被折腾得疲惫不堪,但此刻听到顾袖娘说这话,又立刻点头点得如同头捣蒜一般。 顾袖娘却完全不管他们,只是琢磨着:“你说要不要连摆上三天?三天应该还是稀奇的,再多估计就没意思了。” 一听还要三天,这群人又立刻耷拉了脑袋。 这个时候,华擎云仿佛倒显出些骨气来了,并不做声。江问白还觉得奇怪呢,凑近一看,这厮竟然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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