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泽玉有点招架不住,敛眸避开对视,轻声‘嗯’了句。 下一秒,他被男人握着手腕抚上了那道最狰狞可怖的疤痕。 辛钤炽热的体温烫人,燕泽玉指尖抖动,半晌才在那伤疤上按实。 男人牵着他的手一寸寸掠过,他手背甚至碰到辛钤一直用红绳挂于脖颈的那枚骨哨。 “你很早之前不是问我为什么生了一双黑眼睛吗?”辛钤低沉的声音混合着红烛时不时传来的噼啪声,显得有些失真,“是因为我的母亲。” “她是个温婉柔顺的大晏女子,但没能得上天垂怜。在我十二岁那年,她被可汗折磨死了。她用生命里最后一点顺从为我换来一把凤羽炼成的金乌弓。那是我十二岁生辰的礼物,也是她送我的最后一份生辰礼。” 辛钤垂着眼帘,密密匝匝的眼睫下垂着遮挡了那眼底大半的情绪。 男人从始至终都平静,语调无波无澜,像是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小事,仿若没有浪潮的海面,安静而寂然。 燕泽玉心底泛起一阵密集沉闷的疼,下意识反手握住了辛钤的手。 就连他自己都没察觉,两人相握的手如此契合,仿佛一块断面奇怪的石头,被潮浪冲刷到岸边,偶然发现了另一块恰好能与它奇异断面扣合的另一半。 就在燕泽玉心中震动、不知如何安慰时,辛钤却抬眸释然似的笑了笑。 “她应该会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 辛钤几乎很少提起他的母亲,仿佛封存在心底的暗格,非必要不得开启。 暗格打开像是扣掉已经结痂的伤疤,露出血淋淋的过往,撕扯掉表皮还连带着抽动的筋膜。 那是辛钤一点儿也不美好的过去。 如今对方那句缓解气氛的玩笑话倒是让燕泽玉心中酸涩,也忘了反驳。 辛钤盯着他看了半晌,蓦地带着酒气俯身过来将他一整个揽进怀里,吐息洒在耳边。 “怎么办,小玉,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扣在他腰间的手铁锁似的收紧得令他有点喘不过气。 燕泽玉略微挣开些,反应迟缓的大脑这才将辛钤方才所言的一字一句拼凑好,转化为实意。 喜欢? 他有些茫然地瞪大了杏眼,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辛萨太子会说出的话。 燕泽玉卡壳似的一点点转回视线,重新望向对方。 面前这张轮廓分明得宛若斧凿刀刻的俊脸似乎与第一见面时自己缩在雪地里,抬头仰望瞧见的那张冷漠淡然、英朗恍若神明的脸重合在一起。 辛钤喜欢他? 燕泽玉还是不敢相信。 比起这个,他倒是更相信辛钤是找到什么新鲜乐子要逗他玩。 辛钤微眯着眼,眉头蹙起:“你不相信?” 燕泽玉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的沉默已经给出答案。 在燕泽玉看不见的角度,辛钤狠狠咬了咬后牙槽。 男人方才的语气有点奇怪,燕泽玉脑海里还反复回荡着辛钤那句‘喜欢你’,猝不及防被辛钤推倒在床榻上。 对方散开的衣袍覆了上来,灼热的呼吸扫过燕泽玉已染上殷红的耳廓。 “我没有在说笑。” 辛钤一字一句的,吐字清晰、断句明了。 “琼月见证,星辰可鉴,燕泽玉,我心悦你。” 燕泽玉抬眼注视男人,他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 他从没见过这样子的辛钤。 清澈、纯粹、赤诚。 像个好不容易得到心爱之物,抱着不愿意撒手的孩子。 辛钤披散的青丝被清风吹了一缕到燕泽玉脸上,晃悠悠的,有点痒,连带着整颗心都跟着颤抖。 燕泽玉捂着胸口砰砰直跳的心脏,几乎不敢去看对方。 辛钤尖利的犬齿轻咬在耳廓的软骨上,不痛不痒,却酥酥麻麻,叫人神魂颠倒。那炽热的口腔顺势往下含住了柔软的耳垂,细细研磨。 粘腻的声音透过分外清晰,让人头晕目眩,脸色绯红。 “娘子这下相信了?” 说罢,辛钤捏起他的下巴,垂头含住了他的唇瓣,温温柔柔的来回磨蹭。 燕泽玉浑身一僵,轻微挣扎起来,唇边溢出的闷哼尽数被辛钤吞进肚子里。 像是宠物猫咪对主人的反抗,辛钤稍微用力便将燕泽玉的挣扎镇压了,松开对方水润的红唇,辛钤瞥见那皓齿之间一闪而过的窄红舌尖。 被小东西勾得有点难受。 他撩开对方端庄持重的交襟盘扣,拨开细腰上束缚的系带腰封。 繁琐复杂的大红喜服被他亲手剥落,仿佛亲手拆开一件期待已久的珍贵礼物。 辛起垂头吻在少年白皙、有些瘦削的肩头。 “怎么办啊,我比想象中的更爱你。”叹息似的。 作者有话说: 啊 预估错误QAQ 先把感情处理好吧 下一章洞房花烛QAQ
第84章 洞房花烛 燕泽玉低垂着头,微微湿润的眼睫仿佛被雨淋湿的蝴蝶羽翼,颤巍巍的时不时抖动几下,玉面白皙透着粉,像只温顺内向的小鹿。 大红喜袍被辛钤褪到手臂,散落着,与鸳鸯戏水的红衾被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一片灼烧的火红中唯有少年半露的肌肤白得赛雪,惹眼得很。 辛钤定定地注视着燕泽玉的脸、紧张得上下滚动的喉结、瘦削的肩头、以及……胸口往下大片大片。裸。露…… 简直要命了。 辛钤冷峻自持的神色几乎没能维持住,克制地以指腹蹭了蹭对方殷红的唇瓣。 “可以吗?” 燕泽玉呼出口浊气,脑子昏沉沉的,意识却十分清晰。 辛钤这句没头没尾的问句是什么意思,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么炽热的东西硌着,燕泽玉不可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思索间,男人不轻不重地蹭了下。 酥麻瞬间让他软了腰。 他撩起眼皮狠狠瞪了辛钤一眼,但浑身燥热叫他这剜人的眼刀没甚杀伤力,反倒看得人心神动摇。 男人的呼吸声蓦地加重许多,重重闭眼,半晌,复才睁开。 “娘子沉默不语,为夫便当你默认了。” 话语间,呼吸的热气尽数洒在燕泽玉耳根、侧颈,泛起阵阵过电似的痒意。 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方才半遮半掩的喜袍‘歘’地一声被撕开,扔出了床榻,赤。条。条横陈着。 还没来得及感觉到冷,他就被辛钤扣着腰拉起来,踉跄着跪坐到对方怀里。 辛钤那双烧红铁锁般的大掌抵在燕泽玉后背两块肩胛骨之间,重重将他按在怀里,似乎要融入骨血那般用力。 燕泽玉侧着脸被迫贴上对方硬邦邦的胸肌,活动空间逼仄,他也不能转头,根本看不清男人在干什么。 听声音,似乎是床头他曾用来装蛐蛐的那匣暗格被打开了。 疑惑之际,辛钤克制又诱惑的嗓音混合着丝丝冰凉: “忍着点。” …… 清脆的铃铛声响了一夜,天边欲晓时才将将歇下。 燕泽玉被折腾得够呛,绯红的脸颊半侧着陷入绵软衾被中,浑身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湿漉漉、汗涔涔的。 哭也哭累了,疲惫感让他的脑子发蒙,耳边似乎还有摇摇晃晃的铃铛声,亦或是没有。 他分不清。 强撑开眼皮扫过那个男人,他放任自己沉入一片黑暗。 …… 辛钤就是个大混蛋。 这是燕泽玉清醒后唯一的念头。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的,像是被扔进炼丹炉里重造一回,就连趴着也累。 身上倒是清爽干净,没了昨晚那种如坠火炉的汗涔涔的黏腻感。 燕泽玉深深吸了口气复又呼出,窗外极好的日头照进来,夹杂着春日晨风,暖融融的。 今日也是个大晴天呢。 昨晚在他身上逞尽威风的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燕泽玉撇撇嘴,撑起身体就要下床。 脚尖刚碰到鞋子时,门口传来动静—— 辛钤回来了。 瞧见他起床,男人脸上的冷峻淡了些,仿佛冰山融化积雪消融似的。 辛钤疾步过来,没让他起身。 “可是饿了?有没有哪儿不舒服的?” 话语间,辛钤似上回那样单膝跪在床边,抬起燕泽玉的脚掌放到自己膝上,动作轻柔地给他套亵袜。 有了之前的例子,这次燕泽玉倒是没太惊讶。就这么垂眸看着辛钤一举一动。 燕泽玉白皙细瘦的脚踝上扔绑着那根红绳系着的玉铃铛,时不时晃动轻响。 只不过比起这个,皮肤上那些青紫的指印倒是更显眼些。 褪去欲望渲染,辛钤的体温又回到从前,握着他脚踝的指尖凉得彻底。 涔凉指尖抚过燕泽玉小腿上抓握的指痕,停顿良久。 “抱歉,我弄疼你了。” 垂头沉默忍了半晌的燕泽玉在听闻此话后,终于抬头,没好气道: “昨晚我喊疼了,你也没放过我!” 他如今坐在床榻边,倒是辛钤半跪在下面,稍矮于他。 居高临下望过去,燕泽玉瞥见男人似乎是因为餍足而格外愉悦放松的嘴角。 胸中恼怒更甚,燕泽玉几乎想也没想,顺势抬腿踢在男人肩膀。 他没想到自己这一脚能实打实踢到人。 辛钤居然一点没躲,只在他脚掌接触到男人肩头时,伸手重新握住了。 方才套了半截的亵袜又被蹬掉,辛钤指腹在燕泽玉白皙而青色血管分明的脚背上摩挲半刻,重新任劳任怨给他穿鞋袜。 燕泽玉看不清辛钤垂头的神色,窗外明媚日光穿透而来,落了几分在男人侧脸。 光晕朦胧之间,到让他生出些恻隐。 若是奴仆推门进来,瞧见这架势,指不定以为他怎么奴役太子殿下给自己端茶倒水呢。 啧啧。 燕泽玉刚准备拉辛钤起来—— “我以为你喊得很爽。”辛钤指腹磨蹭他的脚背,磁性的嗓音传来,轻飘飘的。 闻言,燕泽玉蓦地瞪大了眼。 瓷白的脸颊瞬间染上层红晕,燕泽玉蹙眉羞愤地盯着辛钤,像是要把人盯出个窟窿似的。 “我没有很爽!”他大声反驳道。 “真的?”辛钤随手拨弄过他脚踝上的铃铛,转而去净手。燕泽玉的视线如芒在背,让人想忽视都难。 “真的!那是疼的!不是爽的!” 辛钤却是不紧不慢,从衣袖里重新拿了瓶玉脂膏,当着燕泽玉的面放进了床头那匣暗格中。 “哦?若非昨夜以发带束缚,娘子怕是不知去了多少回了罢?不舒服?”尾音略微扬起,戏谑似的,含着笑。 燕泽玉先是一愣,待到明白其中意义,一把将不知什么时候坐过来的男人推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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