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音又道:“对了,李御医还说,他有一件事必须亲自和先生交代,不许任何人旁听,说是您的身/体有特别的症状,不知该不该说的那种。不知道什么时候先生有空?” 嵇雪眠寻思了一下,能是什么特别的症状?还不能叫旁人听见? 难道是他确实要死了,李御医怕捅娄子,所以没有当着段栖迟的面说出来? “后天吧,这两天晚上我可能有很多事要忙。”嵇雪眠的担心,宣沃今天选了妃子入宫,作为他的老师,肯定要叮嘱一番。 叮嘱的时间还不能太长,否则耽误了姑姑们伺候皇帝皇妃就寝就不好了。 这一天的课说来也漫长,一直到了傍晚,国子监开始了夜课,其中,几个小郡主和小世子也不写字了,就在那里传上了纸条。 几个太傅都去吃饭了,嵇雪眠不饿,就坐着监堂。 他瞥见了几个孩子的小动作,用木尺拍了拍桌面,语气严厉道:“你们几个传什么呢?拿过来!” “老师好大的脾气,连我都害怕,就不怕吓到他们?”一道带着调笑的低沉声音传来,段栖迟斜倚在门框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勾勾地看着他。 他穿着雍容华丽的轻薄锦服,头发束的俊雅,狭长的眼眸神采飞扬,衬着他白玉无暇的俊美面庞,活生生就是清贵矜傲的画中人。 嵇雪眠心说,想来也是今天大选,众人给他长了不少威风,否则心情怎么这么好? “和你无关。”当着学生的面,嵇雪眠不想叫他们分心,也就没有叫他摄政王。 段栖迟唇角微微弯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了,老师请继续。” 虽然有这么个人明晃晃地看着他,也丝毫不耽误嵇雪眠训人,几个调皮的学生一人被他罚了一篇书,愁眉苦脸。 见学生们总是看段栖迟,嵇雪眠料想他们没心思再看书了,就把他们都撵走了。 学生们离开后,段栖迟终于不再装蒜,慢悠悠地走了过来,“好安静的课堂,雪眠,你真厉害。” 嵇雪眠看都没看他,道:“王爷今天可见到宣沃有喜欢的人选吗?” 段栖迟看着他整理台上书本,便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歪着头思考一下,“好像有那么几个,他挺喜欢的。就是吧,他选的不管是男子还是女子,一个比一个像你,真愁人。” 嵇雪眠动作一停,“皇后定了是谁家的女子吗?” “洛国公府上的长姑娘,太后亲自选的。”想起什么,段栖迟笑笑,“太后不知道听说了什么,非要硬塞给我几个男子,一个比一个娇,都被我拒绝了。” 嵇雪眠想象着那画面,估计太后的脸都挂不住了,想了想,嵇雪眠还是问了一句:“你……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很明显吗?”段栖迟站到他身后,见他整理好了,便俯身,一把握住他的手,“我确实心情不错。大选的时候,我看宣沃很纠结,不知道选哪个是好。而我有你在身边,怎么想都觉得高兴。” 嵇雪眠手里正好拿着木尺,听这话,虽然四下无人,也回手去敲他的胳膊:“你正经一点。” 段栖迟不闪,直接抓住木尺,慢条斯理:“当年就只顾着被太傅打手板,不知道打太傅板子是什么滋味?” 段栖迟一边说着,一边用力,不留情面地在嵇雪眠臀上拍了一下,力气不算小,发出清晰的声音。 嵇雪眠都愣了,整个人僵住,“你给我住手!这是国子监!” “啊,对不起,我忘了太傅都是用木尺的,不用手。”段栖迟耸肩,转头寻了一条木尺,作势要再打他一下。 眼神里却满是笑意,似乎是想逗逗他。 嵇雪眠气咳了几声,一把抓住木尺,“我警告你,要和我打就出去打,不要在课堂里胡闹!” “老师,”段栖迟故意叫他,“你好严格啊,刚才我看你训人,满脑子都是你打我手板的样子,好吓人。” “那我就替太傅教训教训你。”嵇雪眠眯起眼睛,手下极快速,打了段栖迟手背一下,“在学堂乱来,你是要反复起坐五十次的。” 段栖迟的手背猛然红透,却不生气,拉过嵇雪眠的手,亲了一下指尖,“我可以选择另一种惩罚方式吗?” 嵇雪眠冷眼相待:“什么?” 段栖迟不由分说把他摁在桌面上,凑在他的耳畔,如愿以偿地闻到了熟悉的甜香味道,“我起坐五百次,老师就待在我身上,帮我数够不够五百次。” 嵇雪眠想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荒唐言辞! 段栖迟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堵住他即将出口的恼怒。 直到嵇雪眠说不出话来,段栖迟才悠哉悠哉,接着说道:“今天一天没见到你,我一直在想你。” “……胡说什么浑话!”嵇雪眠的耳尖被他蹭了蹭,一瞬间就红了,“你想我做什么?” 段栖迟在他耳边低声笑笑,“想他们都没有你好看,想宣沃可以正大光明娶嫔妃,而我却不能娶你。” 嵇雪眠眯起眼睛说道:“你要是敢娶我,我就逃婚。” “真的吗?”段栖迟叹气,“你要是不愿意,那我只好把你关进王府,不许你踏出半步了,整日整夜,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嵇雪眠干脆挣扎起来,揪住段栖迟衣领,斥他:“如果真有那一天……不,不可能有那一天。” “不一定,只怕到时候是你求着我见你一面。”段栖迟居高临下看着他,像是看他的所有之物,“因为我会让你见不到除我之外的任何人,专心致志地给我生个孩子。” 嵇雪眠别过头去,“不可能,你起开!现在我们俩这样和平相处,想亲也让你亲了……你还不满足吗?” “不满足,我很贪心的,你还没有彻底答应嫁给我呢。”段栖迟似乎很是为难,“不如,咱俩试试奉子成婚?” 嵇雪眠二话不说就开始揍他,结果被段栖迟死死搂在怀里,愣是给抱去了国子监外水池边的假山后。 这一路上,宫女们纷纷低着头快步跑开,羞红了脸。 嵇雪眠把头迈进他衣裳底下,脸比姑娘们还红,怒目瞪着段栖迟。 段栖迟却低声告诉他:“可别说话,万一被人发现你是谁,你还怎么解释?” 果不其然,假山外宫女们窃窃私语:“诶呀,我刚才看见摄政王抱了个女子走的好快啊!” “估计是白天摄政王也看好了心仪的姑娘,把人抢回了宫里吧?” “太遗憾了,这下子不知道多少爱慕他的人要哭鼻子了……” 段栖迟一副“你看我没说错吧”的表情,嵇雪眠背靠着假山,粗粝的山石棱角隔的他肩胛骨生疼。 段栖迟想起什么,撩开他衣领,“这纹身刺的真好,有了这个,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嵇雪眠不想让他说话,捂住他的嘴,等到所有宫女都过去之后,段栖迟才把他拉进假山凹陷深处。 假山深处原本很清凉,此刻却热的要命。 段栖迟笑道:“我特意选这么个僻静地方,等着老师罚我五百个起坐呢。” 嵇雪眠的脸都红透了,被他牵引着,手不由自主如他所求,“我随口一说,你何必当真?” “我就是一个认真的人,司伶你认识我这么多年,早该清楚。”段栖迟点点他的额角,慢声细语道:“五百次,数好了。” “可能会多,绝不会少。”段栖迟把他抱在身上,笑盈盈的说道。 嵇雪眠不想再听他废话了,捂住他的嘴,脸红心跳。
第39章 国子监03 赵禹在国子监等了半天, 才看见嵇雪眠姗姗来迟,脚步微微有些僵硬。 他身后跟着上午刚见过的摄政王,离了八丈远, 微妙地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一步也落不下。 两个人顺着宫里的鹅卵石长街往回走, 前面霜凝雪铸似的人双手负着, 后面的人却一脸畅然,和选妃时严肃孤高的神态简直是两个人。 赵禹忙把拂尘扔一边, 当即上前去扶,就被嵇雪眠拂开了手,赵禹自己讨了个没趣,也不气恼, 而是正了正身子, 表情说不出的玩味戏谑。 嵇雪眠刚刚踏入国子监就下意识觉得不对劲,直到看见赵禹, 再看他这神态像是要看什么笑话一样, 一脸唯恐天下不乱。 嵇雪眠掩着口唇,抑制着鼻息,晚上风凉了, 国子监里点满了明灯, 一通明亮,灯笼摇曳着烛火,热闹而温暖。 他自顾自坐在首位,没搭理赵禹。 段栖迟便坐在下位,眼角眉梢的笑意还没消散, 明显的很。 赵禹终于等到了人,开门见山说道:“首辅大人, 您是昨夜到的国子监吧?可知道昨天晚上是哪个大胆狂徒胆敢猥亵宫女,丢了个平安扣在这?” “不知道,没看见。”嵇雪眠冷淡道,像一堵墙一样回绝。 赵禹虽然恭顺地低着头,语气却相当刻意:“那宫女刚进宫不懂规矩,还丢失了一个发簪,咱家看您头上戴着的这个成色,是宫外的款式,难不成是……” 嵇雪眠截住他话头:“不是。” 他拂袖坐下,不疾不徐喝了口茶,心里大概明白了几分。 这是有人看他护着皇帝不顺眼,想除之而后快了,“臣素来与公公没有过节,为何要栽赃陷害?” 赵禹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脸:“是不是栽赃陷害,搜一搜这国子监就知道了。” 嵇雪眠冷笑一声,“是太后让你来的吗?” 赵禹的脸子马上就变了,“休要胡言乱语!” 那便是了。 嵇雪眠瞥了一眼段栖迟,后者也听了出来,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慢悠悠地品着茶汤,甚至因为太热吹了两口。 “你搜吧。”嵇雪眠心道,不知道你能搜出个什么东西来。 赵禹二话不说吩咐人开始干活,搜了一大圈,半个时辰过去了。 国子监的课堂都被捣乱了秩序,学生们窃窃私语,惊的院子里的飞鸟都振翅而飞了。 一片片树叶被踏起,太监们忙不迭地跑回来,趴在赵禹耳边说了些什么,脸色很难看。 赵禹的脸色更难看,他走近了两步,鹰勾一样的眼眸盯着嵇雪眠,浑身上下扫视,“首辅大人,介意咱家搜身吗?” 嵇雪眠便起身,伸开双臂,“不介意。” 反正那枚双蛇平安扣已经被他藏在假山后了,防的就是有人使坏。 为了藏这个双蛇平安扣,嵇雪眠头一次主动去亲段栖迟的脸颊,趁他不注意,顺手把平安扣塞进石头缝隙了。 结果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引发了巨大效应,说好的五百个,到最后居然快要翻出一倍去。 嵇雪眠想想就来气,赵禹琢磨着他的神色,犹豫着开口:“那咱家就失礼了……” 一直没说话的段栖迟却出言阻挠,“他不介意,本王介意。赵公公,搜身就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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