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躬了躬身,恭敬朝我道,“前两天请的厨娘到了,想问问先生今日想吃什么。” 我忽略心底里沸腾的不自在赧然,掀起眼皮横了眼傅锦,稳声道,“用不着吃了,搁厨房里倒两碗醋端来,让你们侯爷润润喉。” 傅锦没忍住笑了,乌漆眸底似有万千璀璨星光迸散开,蕴着一层薄薄笑意,连周身冷冽气势都柔和来下来。 他挥了挥手,让侍卫退下。 扭头看着我道,“你倒看得明白。”明明那双乌漆眸瞳里视线都聚不起来,可我却莫名觉得被他看透了,心脏禁不住暗自痉挛了下。戳得我抿紧唇瓣,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傅锦弯腰伸手摸索了下,捡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卷,递我怀里,“周逾期对你心怀不轨,瞎子都看得出来,江年,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不能信任周逾期。” 我斜了他一眼,忍不住辩驳,“都说了他是我表哥……” 傅锦懒漫地抬了下眉梢。 我看着他脸上的嘲弄,突然有些不悦,捏紧手中书卷皱眉道,“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傅锦脸上神情淡漠下来,攥着我的手腕沉默许久,突然低低笑了,“你以前也说过类似的话,也是因为周逾期……” 我拧眉甩了下手,想要将手腕从他掌心里拽出来,却被修长指骨攥的更紧。 铜浇铁铸般紧紧钳制着我,不得挣脱。 傅锦敛着眉,问,“江年,你这句话意思是你不喜欢周逾期,也不会随便喜欢别人对吧?” 我愣愣看着他,是这意思吗?好像也没错…… 傅锦摩挲着指下腻滑皮肤,缓缓慢慢接着道,“你不会随便交付感情,也不会轻易与人肌肤相亲云雨共赴对不对?” “……”对?不对? 傅锦眉梢的隐隐笑意快要压不住,蛊惑般低低道,“你只会跟喜欢的人做些亲昵的事情对不对?江年…你喜欢我,对不对?” 我错愕盯着他,有点被他绕进去了。半晌,侧眸不自在道,“……什么歪理。”
第119章 119 傅锦压着眉梢,但笑不语。 …… 日子一天天过去,傅锦就这样在小院子里住了下来,书房小榻长期夜宿太过单薄,便将周逾期住的小厢房收拾了出来给他。 只是傅锦脸色不怎么好,负手满身冷傲站在窗前,帮他放置东西时候瞥都不瞥一眼,更别说帮忙搭把手了。 我抱了卷孤舟泛海图进去,看了眼他那矜贵孤傲的冷寂模样,扫眼屋子准备找地方先将画挂起来,“寒舍简陋,比不得侯府雅致奢华,侯爷住不惯的话可尽早离去,不必有所顾忌。” 傅锦身后的那面墙不错,靠近支摘折纹窗户,透着院外青翠海棠树,挂上略显厚重的浓墨孤舟泛海画卷,背着光,清幽寂静,格外好看。 越过傅锦,我抱着画卷走过去寻了下暗钉,将框裱好的画卷铺在桌面展开,一手扶着惊燕带处,一手勾着悬绳,挺身仰头伸长胳膊准备要挂上去。 傅锦循声走近,从我手里接过卷轴悬绳,指尖轻摆触到暗钉随手将它挂了上去,“送我的?” 他欺身靠近指腹轻轻摸着画卷隔书,垂着眉梢,曲指缓缓刮了刮。 似小心翼翼的珍惜,又似心底暗藏欢喜,“是你亲笔画的吗?” 后背抵在他胸膛处贴的有些近,几乎都能察觉到他怀里的温热气息,我僵直脊背没有动,侧眸斜了他一眼,“不送你我也要挂的,本就是我院里的屋子。” 傅锦薄红唇角掩不住的翘起,蕴着薄薄笑意,“嗯,是我沾光了。” 我斜眸横他,别开脸抿了抿唇准备让开,然后就被从身后绕来的胳膊牵住了手腕,本就贴得极近,再被从身后揽着半个腰身,我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了傅锦怀里。不自在的缩着手腕挣了挣,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他缓声轻问,“画的什么?” 我瞥了眼那波澜壮阔的孤舟泛海图,稳了稳声线,作答,“黄牛百雨金图。” 傅锦握着我的指尖一顿,冷静问,“低着头的?” 我翘了翘唇角,“嗯。” “在吃东西?” “……嗯。” 傅锦勾着腰将我拽揽进怀里,忍不住也笑了,“送瞎子画卷,还嫌瞎子瞎,好你个濯濯如玉的江年……” 傅锦修长温热的手掌紧扣着腰肢,盈盈笑意落在耳畔,有些恼人的痒意。 惹得我弯腰躲避,双手伸下去攥着他掌侧虎口捂在腹部,侧了侧头耳尖敏感得直颤,“别,别靠着我耳朵。” 傅锦扣在腰腹的手箍得更紧,在我耳后不怀好意凉凉缓道,“牛嚼牡丹?嗯?” 我抖着烫红耳尖躲了下,还没来得及挣扎,便觉得腰间一紧眼前骤花,然后便被捉着腰抱起旋身放在了支开的折纹窗柩上。 傅锦扶着我腰肢,施施然问,“到底画了什么?” 我双腕撑着他肩膀,瞥了眼那挂在窗旁的画卷,又瞄了眼窗外,担心被人看到羞懑低道,“先放我下去!” 傅锦好整以暇,“不说我们就这样耗着。” ---- 百雨金:牡丹花别称
第120章 120 就一幅普通的泛海图,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我撑着他肩膀推了推想从窗柩下去,却被紧箍着腰肢摁在那里。 傅锦长身玉立悠然堵在窗前,指尖隔着腰间衣料细细摩挲,也不催促,就那么漫不经心般勾唇惬意等着。 我看拗不过他,无奈道,“就卷普通的山水画,孤舟泛海图,前些日子画了两幅见这个比较搭就框裱好送过来了,还有幅是夜雨海棠,你要喜欢,我回去裱了再给你送来。” 傅锦捏着我指骨把玩,“不是专门为我画的啊?” 我坐着窗柩抿唇,岔开话题,“我帮你换药吧,今日敷眼的药膏是不是还没更换……” 傅锦勾着我指节揉绕,欲笑不笑,淡道,“真没别的蕴意吗?” 我拽了拽指骨,“能有什么蕴意?能送你不错了,不想要还我。” 傅锦薄红唇角压着的笑意彻底散开,低笑揶揄,“还说不是送我的?” 我无语的抬眸瞥了他一眼,堂堂皇亲贵戚傅小侯爷,怎么这么能记仇还小心眼儿…… 可能我散发出的无语怨念太深,终于被傅小心眼儿察觉到了,他扶着腰将我放下来,握着的手腕还不肯轻易放开,一路牵着走到屋里梨木方桌旁塞了盒药膏给我,然后自己拉开椅子正对着我坐了下来,若无其事般矜贵道,“帮我换药吧。” 傅锦在我这儿院子里住下后,时隔几日便有位背着药箱的老人家前来帮他看眼疾,精神矍铄,随性谦和,似浸淫医术多年的悬壶济世圣手,周身萦绕着一股医者特有的浓厚亲善气息。 之前每次来都只是在书房,偷偷摸摸的,后来便慢慢打开了窗、打开了门,最后甚至挪到了外面海棠树下对弈的小桌旁。傅小侯爷毫不见外,完全当自己家了。现在已经开始使唤屋主帮他换药了,惬意悠然得很。 我捏着药膏推开暗锁,掀开暗红雕花木盖,左右找了找挖药膏抹敷的银柄小匙,没找到,忍不住开口问他,“上药那个小勺子呢?” 傅锦随意的坐在那里,分开膝盖,将我置于他双膝之间,支着胳膊悠哉道,“用手吧。” 我看了看他缠裹着细长锦带的眼睛,再看了看捧着的药膏,“我去洗洗手……” 傅锦扑哧一声笑了,长臂勾着我腰肢拨了拨,“外敷而已,哪儿有那么讲究。” 我心底赧然,掀眸瞪他,冷道,“还换不换药了你?” 傅锦松开箍着我腰腿的手跟膝盖,放我去寻盆净手。 洗了手,又换了盆干净的水,我配块素巾搭着盆沿端进了傅锦厢房里。 刚将装满水的小铜盆放在桌上,就被傅锦又拽了回去箍在怀里,膝盖夹着小腿,半分动弹不得。 看着这不成样子的亲密姿势,我忍不住气乐了,“幼不幼稚啊你。” 傅锦半揽着我没有说话,只是坐直了脊背,方便我帮他换药。 伸手将拿细条锦带取下来,下面是缠了一圈圈的白色细布,小心将它一圈圈拆了下来,我将拿来的柔软素巾用水浸透,稍微拧到半干,弯腰低头将傅锦眉眼周围残存的药膏擦净。又洗了洗手指,挖出一坨略带冰凉的水色药膏敷在他眼睛上,一点点推开抹平。 重复两三次敷好药膏,擦了擦指尖湿润药渍,拿过桌上茶盏旁的一沓崭新白色细布,拆开,一圈圈重新给他缠上。 “好了。” 我将墨色的锦带绕过脑后帮他系好。 正准备退开,便被傅锦勾着腰抱进了怀里,他悠然坐着方椅将我箍在双腿之间,揽着腰肢欺身弯腰,将头埋进我腰腹处低低笑了。 我下意识伸手去推他,却在触到他衣襟之前,僵了下胳膊,然后缓缓缓缓将手指搭在了他肩膀上。 垂着眸,被他愉悦情绪感染般,忍不住弯了弯眉眼。 ---- 傅锦原本因为这房间周逾期住过很不高兴来着,现在便宜占个没完 不过睡还是不会睡的,晚上偷偷摸过去跟老婆贴贴
第121章 121 下午时候,窗外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我与傅锦坐在书房里温书,卷帘遮去室外光线,伴着窗外阴沉天色屋内愈发显得昏暗。 凉风卷着几丝细雨沾在卷上,将墨色字迹缓缓洇湿,莫名的添了几丝凉意。 我垂着眸单手拢了拢衣襟,扭头去看傅锦。 只见他靠坐另一侧窗边,执着茶盏,墨锦覆眼,坐姿非常好看。只是身前案上放着一沓掀开的书卷,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诡异的美感,诡异重,美为轻,看久了让人忍不住失笑。我望着他面前的书卷,压了压笑意,“能看到字吗?” 傅锦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声音才缓缓回神,笑了下,拾起面前的书卷捏着书脊处合上。我看到书卷封页的名字,是司马相如的《上林赋》。 “没读过的书用眼看,已经读过的书可以用心看,用来打发时间也很不错。”傅锦将书卷放回桌上,“你忙完了?”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遮覆着眼睛的锦带,突然想起那个时常来给他医治眼睛的老人家,“李太医说敷了药,遇到阴雨天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你眼睛……” “没事。” 傅锦侧了侧头,修长指腹抵着茶盏叩了叩杯沿,不甚在意的笑着,“能觉得不舒服或许也不是坏事,至少说明还有感觉。” 我手指搭在被雨丝洇湿的墨字上,忍不住蜷了蜷指尖,“真的一点都看不到吗?” “也不是。” 我抬头看他,傅锦捏着茶盏侧头面朝窗外转了转,淡道,“可以稍微看到点光线。” “那你……” 我有些好奇他为什么每次都能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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