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迷上了萧淇凑近的味道,对萧淇带着粗粝的掌心情有独钟,那发硬的肌肤摩梭他的手掌时,总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让他无法自拔。 一个让他不愿意承认的想法冒了出来,惊得赵忱出了层薄汗。 是啊,他为何一直纵容着萧淇,哪怕萧淇对他做出了种种无礼的事,他也只是骂一句‘登徒子’便件件接纳了下来。他是皇帝,哪怕是念着旧情,若是他当真对萧淇无意,也早就会把人送得离自己远远的,怎会一次次纵容他轻薄自己。 他喜欢萧淇。 他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这一点如今已经毋庸置疑。 “陛下,萧淇…喜欢你。那一千盏天灯里,九百九十九盏是为你许的愿,臣的私心留下一盏,希望陛下也能对萧淇有情,哪怕…一点点。”萧淇的声音恰时的在赵忱耳边响起,低沉又勾人的嗓音让赵忱耳廓一阵酥痒。 他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曾经的他自以为对萧淇无意,每次只是将这份感情抛于脑后,只有在萧淇忍不住表达自己心意时,他才会记起,哦,萧淇他是喜欢我的。 如今,他已然明白了自己的心,可……他是皇帝,当真能不顾皇家颜面,不顾一切地向萧淇、向天下昭示他的感情吗。他似乎,还没有那么勇敢。 “陛下,这个愿望,能成真吗…” 赵忱听到了萧淇的问题,但是他无法给予回答,他似乎永远都有数不完的顾虑,哪怕认清了自己的感情,也不敢给萧淇一个完整的正面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赵忱合上了双眼,微微苍白的嘴唇张了张,还是颤声道,“我不知道…萧淇,我真的不知道……” 萧淇似乎早料到了这样的回答。赵忱的背上盖上了只手掌,将他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还没来得及贪恋这短暂的相拥,萧淇便放开了赵忱,退了半步,又恢复了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陛下,该回去了。” 赵忱的心底莫名浮起一丝悲凉,可他知道,这都是因为他的懦弱才引起的,没有人会永远倾尽心力等着他的回答,哪怕萧淇,也是一样。 —— 第二日一早,赵忱刚醒就被长容不怀好意的看着,看的他一头雾水。 “三哥?”长容笑眯眯的靠近他,“听说昨日不知哪位官人哄小娘子开心,一千天灯齐齐升空,青州人可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胜景呢!不知道是托了谁的福了啊?” 看着长容挤眉弄眼的样子,赵忱点了点她的脑袋,“明日便要成婚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朕可是要找顾大人说说,让他再给你请个礼仪嬷嬷好好管管你了。” 长容就知道赵忱不乐意同她说实话,但这大手笔,一猜便知道是谁干的,而且不否认不就是默认嘛! 想到这,她打探完情报,心满意足地吐了吐舌头,“顾郎才舍不得呢!谁都像三哥,这么坏!欺负了萧哥哥又欺负长容。” 赵忱一愣,“萧淇对你说我欺负他了?” 只不过是随口一说,瞧着赵忱这反应,长容眼睛一亮,想来居然还有她不知道的瓜?! “是啊是啊!萧淇哥哥回来可伤心了,那场面真是,我见犹怜啊哎。”长容一副啧啧感叹又惋惜的模样,倒真像极了是发生过的事。 “他回来也一直同朕在一起,就是入寝的时候分开了。难不成你还进了他屋子?该成婚的人了,进旁的男子的屋子,朕可得同顾大人好好说说了。” 长容赶忙扯住赵忱的袖子,干巴巴笑着,“三哥~好三哥!长容虽是没有看到,但是,你们昨日定是发生了什么吧?” 瞧着赵忱逐渐变红的脸,长容就知道昨夜绝对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刚要问,便听见萧淇的声音,“陛下,公主。” “萧淇哥哥,你来的刚好!昨日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三哥光是脸红,却不肯告诉我。” “长容!”赵忱窘迫的开口喊道。 萧淇淡然的看了眼赵忱,又转而对长容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公主不会感兴趣的。” 长容一愣,撅了撅嘴,一个两个都瞒着她,“我不问了便是了。” “公主,喜娘那边要公主再去熟悉一遍流程,想来是怕明日婚礼出错。” “知道了。”长容说,“那三哥,长容便先告辞了。” 长容转身离开后,萧淇也向赵忱说自己有事便转身也要离开。萧淇今日的冷淡让赵忱有些无措,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便想留下萧淇,“萧淇!” “陛下还有什么事吗。”萧淇转身,行礼。恭敬地让人挑不出一丁点的错误,明明是从前他们一直的相处方式,可如今却是怎么都别扭。 “朕……”赵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最终还是妥协,“无事…” “那微臣便先告退了。” 看着萧淇渐行渐远的背影,赵忱的心像被刺中了一般,一阵阵的发酸。 正月十七。 因着长容住在顾家的别院,倒也省了接亲这一步,一切倒是也简单,拜堂结束就算礼成了。 赵忱坐在正中的主位上,旁边坐着顾有名的母亲,本来老人家是说什么也不肯坐在皇帝身旁,但赵忱本就是充当着长容父母的角色,便就当是一道旨意,让顾家母亲不能拒绝。 片刻后,穿着一席红衣的长容盖着盖头,顾有名扯着红色绸缎,引着她迈了门槛,进入屋内。 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喜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凤纹,每走一步都像是凤凰欲展翅高飞。她一步步走着,和顾有名在赵忱面前站定。 不等傧相喊出那句‘一拜天地’,长荣清脆的声音便从盖头下传出,“今日本宫成婚,不拜天地,只拜皇兄。皇兄是天子,本就是辉阳的天和地。本宫父皇母后早已逝去,是皇兄为本宫打点了一切,至于这二拜高堂,本宫拜的便也是皇兄。” 说罢便与顾有名一起,先朝着赵忱深深叩首,又对着赵忱与顾母二人又一叩首。 傧相这才终于将话喊出了口,“夫妻对拜!” 长容与顾有名,各扯着一条红绸缎两头,朝着对方的位置,深情地叩首。 虽是看不见长容的表情,但赵忱知道,她一定是幸福的,而这,也算是了了赵忱的一桩心愿。瞧着自家妹子长大,嫁给了自己心仪的人,做哥哥的怎能不欣慰。 婚仪结束,赵忱也在外同宾客一道吃席,正喝着喜酒有些微微上头,便看见章仁手下的副将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内。 赵忱面色一峻,示意人随他进了偏院。 刚一进去,那人便直直跪在地上,双手呈上一封信,“陛下!边关急报!”
第67章 出征 接过副将递来的信件,赵忱面色苍白的站起身。萧淇一进屋子便看见赵忱的脸色差的过分,“陛下。” “萧淇,一刻不能歇着了!现在便启程,回都!”赵忱将那封书信攥在掌心,甩袖出去,在顾有名耳边说了几句,便带着萧淇踏上了回都的马车。 “北戎许是听说了我们与南渠结交之事,他们的尾巴再藏不住了。北戎军现已在距边疆十公里外驻扎,如此行径,不是威胁是什么?!” 赵忱攥着拳头,骨节处有些泛白。北戎若是突袭,仅凭他们边境的两万兵马,如何能抵挡北戎至少十万大军?!若是边疆防御被破,接下来的防守将会更难。 他们倒是惯会挑这个好时候,趁着他与萧淇皆不在都城,无法及时的布署军情。这会子突袭,当真是占据了一切有利因素。 察觉到赵忱的紧张,萧淇知道自己不能也陷入焦虑,他抓着赵忱的手臂,坚定地看着赵忱,“陛下,不必紧张。” “章将军已领命带兵出发,骑兵营也跟着去了一半军马。不管怎样,他们定能在屠关失守前赶到,只要屠关还在,北戎的军队对我们便产生不了太大的威胁。” 看着萧淇的眸子,赵忱像被感染了一般,心底的焦虑得到舒缓。他向萧淇点了点头,表明自己无事,又朝马车外道,“加速回都!” 一刻也没有停歇,硬生生将路程缩短到了一日,赵忱下了马车,明显比走时要沧桑许多。是啊,本是大喜的日子,却偏偏被这事扰乱了心绪。 “召关肆入宫。”赵忱回栖阳殿更衣时,匆忙地朝郑全吩咐。 到了勤政殿,关肆还未到,边关的急报却又先到了。 北戎军又向前前进了两公里,许是因为他们也不知辉阳的具体布防,担心损失超过预期,不敢贸然进攻。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件好事,北戎犹豫的时间越久,辉阳的救兵便可及时赶到。 “陛下。”关肆迈进殿内,“老臣刚想进宫便接到了陛下的传召,章将军已出了都城,北戎现在情况如何了?” “虽是在逐步逼近,但想来短时间也不会轻举妄动。”赵忱示意萧淇将两张信件都递给了关肆。 关肆看完便紧缩了眉头,“我们就不该掺和南渠北戎那点子破事,现在好了,南渠无碍了,轮到北戎向辉阳发难了。” “其实也不能单单怨得和南渠结盟,北戎本就野心极大,放纵地痞流氓扰乱我边疆安定也不是一日两日。朕早也想治治他们,但苦于没有时机。”赵忱说,“现在好了,北戎自己送上门来,朕不给他这个面子怕也是不行啊。” “陛下!话虽如此,北戎人本就比我们中原人健硕,北戎军更是英勇非常,我们与他们交战,虽是不一定会输,但一定也讨不到什么好啊。” “舅舅别担心,北戎虽是勇猛,但同时也仗着这点便莽撞的很,找到了方法便很容易对付。”赵忱如今算是彻底冷静下来了,他是辉阳的主心骨,他不能倒,他必须保持着清醒的意识,才能在这场战局里获胜。 “舅舅,朕寻你来还有件重要的事,你找几个信得过的,去南渠寻些救兵来,虽是远水解不了近火,但这祸多少也是因他们而起,既是盟友,那边也得付起责任才是。” “是。”关肆说。 一连几天,日日都有消息传来说北戎军又靠近了辉阳边疆,可章仁的消息却迟迟没有传来。北戎军已是近在咫尺,明日他们必会发兵攻打边疆,即使那两万兵马再训练有素,也不可能抵挡得住北戎的千军万马。 “萧淇,朕总觉得,心慌…”赵忱抚着胸口,他是真的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这场战争,怕是没那么简单啊。 “陛下这几日都在为这些事操劳,夜不能寐,人也消瘦了许多。“萧淇轻轻为他顺着气,”陛下,去歇着吧,还有微臣在呢,若是有消息,微臣再喊你起来。” 赵忱摇了摇头,“睡不着,倒不如多看看兵书,也好多寻些对策。” “陛下放心,章将军实力也不容小觑,北戎这场仗,不会打的那么顺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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