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想揉揉双眼,却感受到臂侧被压着,昨夜的记忆回笼,萧淇还在这呢! 也不顾困意,他睁开双眼,入目便是穿着黑色衣衫的胸膛,萧淇昨夜并没有更衣,所以是他没错。 但是,昨夜睡前他们明明是盖着两个被子相背而眠,现下却是在同一被子里,萧淇的胳膊还半环在他身上,整个就是相拥而眠的姿势,任谁看了都会怀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赵忱面露尴尬,他想坐起身,却被萧淇的胳膊紧紧压着。无奈,不想让萧淇发现的计划落空,只能推了推萧淇的胸膛。 “萧淇,起床了。” 见他没什么反应,赵忱加重了力度,又推了推,“萧淇?” 萧淇这才如梦初醒,但又像是陷入梦魇,收紧了胳膊,赵忱整个靠在了他的怀里,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 好在萧淇醒的也快,发现了这不是梦,才快速松开了环着赵忱的胳膊,抖了抖被压着的左臂,坐起了身。 “陛下……” “萧淇,朕怎么就到你怀里了?”赵忱看这氛围略微尴尬,这问题一问出口,却弄得两人都更尴尬了。 “微臣不知,但一定是微臣的错,请陛下赐罪。” 这罪名该怎么安?赵忱摆摆手。萧淇又道,“微臣还没谢过陛下关心。” 赵忱刚想说不必,就瞧见萧淇攥着的被褥,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可这一看不要紧,赵忱这才猛然惊觉,他们两人现在共同盖着的是萧淇的被褥,而他自己的被褥乱七八糟的被踢在墙角。 原来是他不要脸的钻进了人家的被窝,早上醒来却还问萧淇这是怎么回事。又一想到昨夜摔在萧淇身上的事情,赵忱面上尴尬之色更胜。 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窘迫,这才跳下了床,朝屋外喊道,“朕刚起身,等会再进来。” 萧淇也跟着下了床,理了理衣服,“陛下,臣为你更衣。” “让郑全来吧,你也去梳洗一下。”赵忱说完,朝屋外道,“郑全,进来。” 郑全推门进来,敲了两眼便迅速低下头,行礼道,“陛下,萧大人。” “你下去吧,这儿有郑全。” “陛下,微臣帮着郑公公一起。”萧淇说。 “萧大人去歇着吧,这儿有奴才呢。奴才伺候陛下更衣也很多次了,这点规矩还是会的。”郑全躬身道,“大人守夜一夜也该是累了,该是快些歇息才是。大人也要注意身子啊。” “陛下,那微臣梳洗完再来。”萧淇说完便退了出去,进了偏殿。 —— 陈秉这一晚上休息的并不大好,在槃若那儿聊了太久,被投喂了一堆的美食,回了飞棠宫半夜却又积食了。陈秉也不想半夜麻烦旁人,便只能喝了水忍了下来,又因为这跑了许多次厕所,折腾了一晚上。 虽是困得不行,但在宫里赖床总怕会被怪罪下来,于是只能起了床,坐在院子里吹吹风。 “公子。”昨日给他伞的婢女小薇端了杯清茶上来,“瞧着公子今日气色不大好,是床褥不舒服吗?奴婢可以去寻郑公公为您换些褥子来。” “不必了,是我昨日有些积食,床褥很舒服,还是不必麻烦郑公公了。”陈秉带着得体的笑接过小薇手里的茶,小小喝了两口,“这茶不错。” “谢公子夸奖。”小薇脸上攀上笑意,福了福身子。 许是瞧着陈秉无聊,小薇想了想便说道,“公子,侧殿里有许多藏书。这飞棠宫啊,原先是前朝苏妃的住处,苏妃娘娘最喜欢读经文名作,所以呀,飞棠宫在皇宫里可是像个藏书阁一般。到了如今的朝代,也并没有把飞棠宫里的经书处理掉,公子若是无事,倒是可以去那瞧瞧。” “原来是这样,我真的可以去瞧瞧吗。” “当然,郑公公吩咐过奴婢们,飞棠宫这几日便是公子的住处,自然公子想做甚都行。” 陈秉起身,“既如此,便谢过姑娘和郑公公了。” 小薇面上一红,“公子这是哪里话,奴婢们何来的福分让公子道谢。” 陈秉也没再说话,笑了笑便朝着侧殿走去。 一进了侧殿,果然如小薇所言,活脱脱就是个小型藏书阁,一大面的墙全是各种经藏。陈秉面露兴奋快步上前,左看看右瞧瞧,都舍不得上手摸。 终于,像是瞧见了自己满意的,抬着胳膊抽出了一本。他抚摸了两下封面,似乎是感受到极大的满足,捧着卷册又回到了院子,一字字读了起来。 小薇见他认真,也不再出声,为他备好了瓜果茶饮,安安静静地站在身后。 “陈公子。”郑全的声音响起把陈秉吓得一哆嗦,他赶忙站起身,“郑公公。” “郑公公怎得来的这般早,陛下下朝了吗。” 郑全一愣,瞧见了桌上摊着的卷册,这才了然笑道,“公子竟然这般认真,这会儿已经要晌午了。” 陈秉一愣,不好意思地合上了卷册,“一时间看的入迷了。” “那陈公子今日,可还要出宫?” “这…”他一开始是不愿意在这里多呆的,可是这儿有这么多他不曾见过的书籍,又好不容易遇到了愿意和他交流的朋友,如今倒是真舍不得离开了,“我还想在这多留几天,麻烦公公向陛下通传一声了。” “那就好,那就好。”郑全笑道,“陛下若是知道了,想必也会开心的。” “如此便多谢了。” 郑全走后,小薇问道,“公子,可要现在传膳?” 陈秉收起桌上的卷册,想了想,笑道,“我去寻人,今日便不回来吃了。” 公子这是要去见什么重要的人么,笑的这般欢快,小薇愣了个神的工夫,陈秉便已经进了殿内收拾妥当,带着卷册向小薇道了个别便出了飞棠宫。 他一路小跑着到了宣明宫门口,轻轻敲敲宫门,“阿若,阿若,你在吗。” 等了几秒,宫门被人从里头打开,不是阿若,也不是乔斯,是陈秉没见过的一个南渠人。 “你是哪位。” 对方的语气很是冷漠,陈秉一愣,低了低头,“我找阿若。” “阿若?”那人的语气更是带上了些不耐,“这没你要找的人,离宣明宫远点。” “我…”还不等陈秉说完,宣明宫的宫门便直直关上了。他抬了抬手想再敲门,但终究还是停滞了动作,垂下了双臂,蔫巴巴地又向飞棠宫的方向缓慢踱步。 此刻宣明宫内,方才的男人不屑地嘟囔了几句,恰好碰到了乔斯。 “怎么了。” “方才来了个人,说要找阿若,被我轰走了。” “什么?!”乔斯大喊,“你啊你!” “乔斯大人,怎么、怎么了吗?” “那人是王子的贵客,王子近日可是很看重这人。”乔斯把怀里的东西塞给他,“你瞧,这些子工具就是因为他才买的。你可别多嘴,要是坏了王子的计划,有你好看的。” “是,是。” 乔斯赶忙跑出宫门,瞧见陈秉还没走远,挪动的速度也极慢,他这才放下心来,“陈公子!” 陈秉听见身后的声音,才展开皱巴着的小脸,快速转身朝宣明宫走了几步,“阿若他愿意见我了?” “公子,方才是手下弟兄们不认得你才疏忽了,跟我来吧。” “好。”陈秉一双杏眼笑的弯弯,捧紧了怀里的卷册,跟着乔斯进了宣明宫。 “公子在这等等,我们主子待会就来。” “嗯,我没关系的。” 陈秉坐在凳子上,板着身子,有些局促。他将卷册捧在怀里,也没有放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扣着卷册的边角,时不时地抬眼看看门口的动态。 终于,他看见红发男人迈进了屋子,今日他的耳朵上没有带耳饰,但还是和平日一样的让人无法忽略。 “陈秉。” “阿若!你来了。”陈秉站起身,喜滋滋地瞧着槃若。
第60章 画 “今日怎得又来这儿了。”槃若经过陈秉身边,示意他也坐下。 “你在忙吗?”陈秉试探性地开口。 槃若瞧着他攥着卷册的手上又多用了几分力,想来是忧心自己生气,这才又染上了几分局促。 “没有,只是在想你这样富人家的公子,怎得有时间时常与我们这些生意人厮混。” 陈秉唰地站起身,小脸有些发白,又因为紧张鼻尖上附着了层薄汗,显得那颗朱砂痣格外的动人。 “不是的!什么富家公子,不过都是些唬人的名头罢了。阿若你将我看作普通的百姓就好,真的。” “你瞧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槃若又露出他那两颗虎牙,陈秉瞧见了闭了嘴迅速垂下了头,心里的蜜意却是要渗了出来。 “用过午膳了么?”槃若又问道。 “还没有。” 槃若的眼睛带上笑意,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故作深思道,“小白猫,今日难不成是来我这讨鱼吃的?” “阿若!”陈秉的脸上迅速攀上了大片的红晕,他惊慌地喊出了声,似乎又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大了些,又放低了声音嘤咛道,“我哪里是小白猫…” “那就是当真是来讨鱼吃的了。”槃若不肯放过他,一双如同渗着血水的眸子一刻不落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你别再开玩笑了!” 近乎哀求的语气让槃若哈哈地笑出了声,瞧着陈秉面上红润更盛了几分,他才勉强止住笑,朝着陈秉走去,“走吧,陪我用膳去。” 到了他身旁的时候,槃若又变成那副妖精一般的模样,挑着低沉的嗓音在陈秉耳边说道,“小白猫。” 饶是陈秉再迟钝也感受到了自己面上、耳侧传来的滚滚热意。他被父亲关在府中已有多年,府里的人虽是不大待见他,但也遵守着对待少爷最基本的礼数。陈秉身边的人,都像是与他有着无比遥远的距离,从来没有人像阿若一样让他觉得他们之间没有隔着地位规矩。 小白猫…… 陈秉在心里反复咀嚼了几遍,被槃若催了一遍才含着笑追上了他。 等菜上全了,槃若做了个手势,“瞧你昨日似乎爱吃甜食,午膳少用些,乔斯去外头寻了个新厨子,做的糕点当真不错,等用完膳再带你尝尝。” “麻烦你了,阿若。”陈秉就近夹了一小点菜喂进嘴里,咽下了才欣喜道,“真好吃。” “喜欢就再吃点。”槃若的话里带着他也没有意识到的纵容。乔斯在一旁扁扁嘴,还说没看上,又是买画具,又是找厨子,恐怕都恨不得把人家带回南渠了。 “谢谢你,阿若。”陈秉垂着眸子认真道。 槃若被他这认真道谢的模样弄得还有些怪异,明明都是一些他从前用惯了的哄情人的小把戏罢了,但陈秉的反应,不得不说很是让他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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