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玄倒是颇有兴致,猎了一整框猎物归来,其中最显眼的还当是九匹白狐,整齐地排成一列,实在是晃眼。 别的大臣只好将自己猎来的野鸡野兔往身后藏,免得被人一眼看出高低来。 长孙霖夸他,“皇叔好箭法。” 长孙玄也不客气,只将那匹野猪献给皇帝,白狐就留下了。 晚宴后,各个营帐中亮起了灯,阻隔了外界的冰冷。 油灯下,方正清撑着头昏昏欲睡。 长孙玄掀帘进入时,方正清才堪堪睁眼,他揉揉眼睛,道:“你来了呀。” 他皱眉,“怎么不去床上睡?”说着,长孙玄将人抱到床上,又拉过被子给他掖紧。 “也不知怎的,我最近老想睡觉。”方正清愁眉,他捏了捏自己的腹部,道:“我是不是胖了?” “哪里胖?还是这么瘦。” 方正清嘀咕:“最近我吃得也多。” 第94章 这是喜脉(两章合一) 长孙玄摸着他的小肚子,发现还真凸出来一块,摸着软软的,很是舒服。 “不会是怀了本王的娃吧?”长孙玄一本正经道。 方正清用脚去蹬他的大腿,长孙玄轻而易举握住他的脚,凑到他耳边道:“本王留给你那么多,怀上也是正常。” 方正清彻底恼羞成怒,跟他大眼瞪小眼,两人胡闹了半天,长孙玄抱着方正清躺在榻上。 方正清昏昏欲睡间问他:“你今日为什么不把那九条狐狸献给皇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长孙霖对那九条白狐很是喜爱,目不转睛看了许久。 方正清想了一下,半睁着眼睛又道:“你是不是留着有用呀?” “本王留着当聘礼。” “嗯?” 长孙玄搂紧他的腰,声音沙哑,“冬天快到了,本王留着正好给你做件披风。” 今日也算他运气好,在外面只待了一天,竟遇上了九条白狐,而且毛色一致,杂色也少。 方正清闻言身子僵了一下,脸红道:“我家中有披风了。” 长孙玄咬住他的耳廓,笑道:“都说了,这是聘礼。” 方正清将头埋进被子里,不愿再与他说话。 帐子里燃了炭火,和着拉住发出的橙黄亮光,整个室内显得温馨又暖意十足,方正清困得睁不开眼了。 “丞相……”朦胧中好像有人在叫他。 “丞相。”外面的人又叫了一声,这回方正清的思绪彻底清明,账外立着的是长孙霖。 方正清扯开被子就要下榻,腰间的大手一把将他捞了回去。 “嘘!”长孙玄眉宇轻蹙,似是不满外面人的打扰。 “放开我,外面是皇上。”方正清试图掰开他的手,长孙玄“啧”了一声,一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他一挥衣袖将帐中的灯全灭了。 外面传来随从隐约的答话声:“灯灭了,丞相估计已经睡了……奴才这就叫丞相大人起来。” “没事,竟然他睡了,那就不要打扰丞相休息了。” 随后有脚步声渐行渐远,长孙霖似乎是离开了。 “嘶……”长孙玄痛呼一声,将堵住方正清嘴的手拿开。 “你疯了,要是被皇上看见了怎么办?”方正清喘着气望着他,那双漆黑水亮的眸在黑暗中因微愠而耀眼。 炭火燃烧发出“啪”的一声响来,长孙玄闷头在他肩窝中,“他深夜来找你,分明是想挖本王的墙脚……你还不准本王赶他走。” 他的声音软得很,其中幽怨意味明显。 方正清也不知他这爱撒娇的毛病哪来的,明明欺负别人时霸道得很,撒起娇来却毫不违和。 他叹了一声,“我都说了,他只是个孩子。” “可他喜欢你。”长孙玄固执道,“他到底是哪里好,你非得处处维护他。” 方正清将长孙玄推开一点,抬手捏他的两颊,却只捏住硬邦邦的骨头,手感实在是差,“你讲点道理,他为君,我为臣。只有你是不同的。” 长孙玄勾起唇,眸中漾起丝丝愉悦,得寸进尺地追问他,“本王哪里不同了?” “你比他脸皮厚,你……就是个磨人精。”方正清想,还是狐狸精般水准的磨人精。 两人又胡闹了一番,若不是这地方不对,长孙玄非得压着方正清好好来一番。 方正清与他十指交缠,忽而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你觉得杜央会凯旋吗?” 长孙玄眸色一黯,但黑暗中没人看得真切,他轻笑道:“他会赢的。” 方正清得了他的保证,缓缓陷入了睡梦中。 秋猎过后,边关有文书传来,说是杜央已抵达邢台,物资也已成功补给。 大概今年大周实在是太衰了,先皇刚逝,边关就有战,现在一有好消息,短短数日就传得满朝皆知。 方正清近来越发嗜睡,京城落了第一场雪时,他躺在小榻上拥着暖炉看公文,身上盖的是那日长孙玄用白狐皮毛为他做的披风。 结果看了不到半柱香时间,他就睡着了。 “我这到底是怎么了?”方正清揉揉太阳穴,纳罕不已,往年冬日他也会犯困,但从未如此不分白日黑夜过。 他起身将门窗推开,寒风灌入,神思清明了几分。 他捏了捏自己小腹处的肉,自言自语道:“怎么又胖了。”定是最近他太贪嘴了。 窗外小雪纷纷扬扬,外面一片冰天雪地。 他喝了杯冷茶,回身拿了披风披上,径直去了南宫未的药房。 南宫未的药房没什么人,方正清下车时,在地上踏出一行孤独的脚印来。 “丞相大人,你来了。”南宫未一人坐在温暖的室内,手中捣药动作不停,抬头示意他坐下。 “南宫大夫,我来找你把把脉,我这几日,似乎生了点病。” 南宫未放下手中工具,眼睛在他腰腹处逡巡,他看得方正清脸上出现尴尬之色,这才叹了口气,帮他把起脉来。 他的反应实在是奇怪,方正清一头雾水,茫然道:“怎么了?难道我真得了什么怪病?” 南宫未安抚性地笑了一声,摇摇头,“其实吧,也不算是什么大病。” 方正清一颗心落了地,反而调侃道:“我还以为我这身子骨已经撑不住了。” 南宫未眼神复杂地望着他,道:“其实,你只是怀孕了。” 有一瞬间,方正清的大脑是停滞的。 半晌后,南宫未掐着他的脉搏道:“上个月我帮你把脉时就发现你的脉象不正常,分明是喜脉,但我那时还不是很确定。” “南宫大夫,你这是开玩笑吧?”方正清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整个头都是嗡嗡直响,根本不能思考。 但南宫未的眼神绝非开玩笑的样子,他终于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 方正清咬着下唇,一张脸白得吓人,他能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所以,我肚子上长肉并不是因为我胖了,而是因为我肚子里揣了一个娃?” “对。”南宫未道:“按照现在孩子的发育状况来看,已经三个月了。” 方正清垂下眼睫,不知在思量什么。 “我之前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男人怀孕本就不符合常理,有极大的可能熬不到显怀,就会无知无觉地掉了。” 所以一开始,他选择了隐藏,直到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再说。 南宫未看着方正清的眼睛,道:“王爷有权知道这件事。他是孩子的父亲。” “不要,暂时不要告诉他!”方正清拧着眉头,压下了胸中一阵莫名的情绪翻涌。 南宫未柔声道:“丞相大人,我答应你不告诉他,你冷静点,情绪起伏对孩子不好。” 方正清在南宫未的温柔眼神下深呼吸过后,胸膛的起伏终于归于平静。 他起身站起来,脚步有些不稳,南宫未担忧地叫了他一声。 “丞相大人,出于大夫的义务,我有必要告诉你,现在才三个月,你若是当真不想要,可以选择打掉他。” 其实打掉孩子所冒的风险很大,但若这个孩子并非带着祝福来到世上,还不如从未出生。 方正清身形一顿,却置若罔闻地走了。 南宫未于心不忍,怕他出事,又跟在他后面亲眼看着他的马车回了丞相府,这才安心离开。 结果,他当晚回府就被长孙玄揪住后领诘问:“今日影卫来报,说你跟了丞相一整晚?” 南宫未脸上肌肉微动,心道,你个渣男。 但他依旧保持微笑,拍开了长孙玄的手,道:“我只是怕丞相大人心情不好,会做什么傻事罢了。” “心情不好?”长孙玄自省了许久,才道:“本王对他千依百顺的,他能有什么心情不好的?他去找你,是生病了吗?” “呵。”南宫未几乎的挑衅地笑了一声,“不,丞相大人只是担心自己会得痔疮,所以来求助我。” 长孙玄不可置信地重复,“痔疮?” “对呀。”南宫未上下打量了眼长孙玄,眼神中有轻蔑和轻佻。 这样的眼神分明是赤裸裸地暗示他那方面的能力不行,长孙玄自尊心受损,立马辩解道:“本王的技术很好。” 他扫了南宫未一眼,“说起来,肯定是你的润滑有问题。” 南宫未勾唇冷笑,军中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质疑什么都不能质疑南宫大夫的医术,质疑之人第二天就得拉肚子。 南宫未也算得上是锱铢必较,报复心极强。 他原本想旁敲侧击地给长孙玄一点提示的心情也没了,他开口道:“我看你不是技术有问题,是脑子有毛病。”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门。 就方正清那肚子,都肿了一圈了,长孙玄竟也没看出丝毫异常来,还喜滋滋地以为是自己养胖了方正清。 南宫未遗憾,可怜的娃,还没出生,就注定有一个傻子爹了。 回府后的方正清几乎是过了浑浑噩噩的三天,南宫未的话他似乎是听懂了,又似是没懂。 他怀孕了? 一个男人怀孕,这不是违背伦理,颠覆纲常吗? 但他随即自言自语道:“两个男人纠缠不休,不也是违背纲常伦理吗……” 第95章 他的孩子 这几日细碎的小学逐渐转为大雪,方正清窗前一簇梅花陡然绽放。 管家推门而入,将一封大红请柬递给了方正清。 方正清接过一看,发现是某个三品官员娶媳妇的喜帖,最近接近年关,喜事增多,各个府上也开始频繁走动。 以往方正清都会顾及同朝情谊,三品官员实属高官府邸,他一般不会拒绝。 “替我去送份贺礼,回绝了吧。” 因为他怀孕了,不能喝酒。 管家诧异了一瞬,随即听命拿回请柬。 “帮我备辆马车,我要去一趟淮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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