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完长孙霖睡下后,方正清已是倦容满面,特别是腰腹处,一阵酸涩不已。 他悄然离开御书房,吩咐太监细心伺候后,这才迈着虚浮的步伐离开。 与此同时,御书房顶上一道黑影无声踏雪离去,他如同飞燕,掠过一个个屋顶,终于落在了另一处宫殿的院子里。 院中有一簇白梅,开得正灿烂。 一道挺拔的身影立在那处,用手捻住了一根枝桠,正低头轻嗅。 阳光照射在白雪上又反射回来,将他的脸衬得像是一幅亘古不变绝美的画。 “王爷。”影卫小声地开口。 长孙玄并未回头,只是声音比冰冻九尺的冰块还要寒冷。 “他去御书房做了什么?” 影卫目光闪烁,“这……丞相大人去给皇上喂药了。” “哼!” “咔擦”一声,长孙玄折断了他手中的白梅,目光愈发深沉,“没有别的了?” 影卫一咬牙,干脆都说了,“皇上还抱了丞相大人,丞相大人说……他已经和王爷您断了,然后丞相大人亲自哄皇上睡了觉。” 他硬着头皮等着长孙玄的盛怒,但长孙玄却只是转过了身,脚下的雪被踩得“咔咔”作响,他一言未发。 周遭的空气降了几度,良久,长孙玄才道:“本王知道了,你退下吧。” 影卫如蒙大赦,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正转身就听见长孙玄道:“等会儿。” “你跟在丞相身边也有一段时日了,可有发现他最近有什么怪异之处?” 长孙玄近来总会没有来得心里一阵失落怅然,他觉得这件事定与方正清相关,但他兜兜转转,似是陷在迷雾间,找不到出口。 “怪异之处?丞相大人最近好像比以前吃得多了。” 长孙玄略微烦躁地拧眉,道:“退下吧。” 影卫刚走,院落的门就被推开了。 这处宫殿杂草丛生,荒芜得很,几乎可与冷宫媲美,即使迷路也不可能迷到这里来。 长孙玄厌恶地眯了眯眼,回身果然看见了丁紫嫣。 “王爷……” 她身后的侍女识趣地和门出去,长孙玄冷眼凝着她。 丁紫嫣笑容不减,“王爷,您在这里做什么?” “你派人跟踪本王?” 丁紫嫣眨了眨眼,竟是贴了上来,试图拉住他的手臂,长孙玄躲开了。 她讪讪道:“哀家没派人跟踪您,只是这宫中都是哀家的眼线,正好有人看见罢了。” 长孙玄若有所思,淡淡看着她,“没想到,你的本事倒是挺大的。” 她权当听不见长孙玄话中的讽刺意味,只是娇声笑道:“哀家在后宫做主这么多年,自是有一定的积累。” 长孙玄心中不屑,却只是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宫外那帮人也是你的积累之一?” “唔……”丁紫嫣语焉不详,“他们同哀家,只是合作的关系。” 在长孙玄面前,丁紫嫣也不敢托大,只是选了个较为周全的说法。 长孙玄眸中荡过一丝狠戾,继而抬手掐住丁紫嫣的下颌,用指腹摩挲了一下,道:“我们都这种关系了,你还不愿意告诉本王吗?” 丁紫嫣脸上泛起粉红,眼中闪过迷恋,直直盯着长孙玄的双目。 “王爷,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我敢说,你和我一定会成为最大的赢家。” 听着类似誓言的话语,长孙玄面上露出一丝笑意,低头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语气暧昧,但眼里如同淬了寒光,“你知道就好,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自不会亏待你。” 丁紫嫣浑身软绵绵的,就像坠落了一场绮梦,宁愿永远不要醒来。 “不过,你那儿子……”长孙玄怪声道:“你不会心疼?” 丁紫嫣身子一僵,面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生来就不该是皇上的命,届时留他一命,好吃好喝的供着就行。” 最毒不过妇人心,若是这话被旁人听了去,恐怕会大惊失色,但从丁紫嫣艳红的唇中吐出就像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长孙玄勾唇冷笑,说出撩人至极的话,“今晚三更,洗干净了乖乖等着本王。” 丁紫嫣面若桃李,垫脚想要上前亲吻长孙玄,长孙玄后退一步,笑着看她,“本王说了,留到晚上。” 她颇有些愤愤地离开后,长孙玄面上的厌恶终于浮现,他抽出袖中手帕一根根地擦拭过手指,将手帕扔在地上,一脚踏上去,也离开了。 晚间,慈宁宫。 所有的宫女和太监都被遣散了,大冬日的,丁紫嫣仅穿了一层薄纱似的衣裙,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酒。 门被推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她喜出望外,像是个怀春的少女,一颗心失了速。 光看男子的身形,她就能辨出这是长孙玄。 更何况…… 长孙玄出声唤她,“紫嫣,本王来了。” 丁紫嫣轻移步履,在黑暗中望见了那张同长孙玄并无二致的脸颊轮廓,她双手缠上男子的腰,主动投怀送抱。 男子低笑一声,将她打横抱起,直往账幔处行去。 继而是满室的旖旎。 丞相府。 长孙玄趴在方正清房间的屋顶,揭开一片瓦往下看。 第98章 暴涨的占有欲 此时天空零星飘起了小雪,空气骤然寒冷,呼出的热气凝成白雾。 方正清手中端着的汤药亦是腾起氤氲白雾,他低垂着眉眼,动作优雅地将一勺药含进唇齿。 或许是药太苦了,方正清的眉微微拧蹙起,然后忍住不舒适,喝光了一整碗药。 长孙玄望见他唇间偶尔探出的粉嫩舌头,没由来地一阵燥热,雪花飘洒在他的长睫上,化成一滴滴小水珠,凝聚在眼角,欲落不落。 一旁的影卫窃窃私语,“王爷会不会睡着了?他已经在那趴了半个时辰了……” “王爷内功高深,趴一整夜也不会有问题的。” “不过,王爷是不是得罪丞相大人了?以前翻墙也就算了,这回怎么连门都进不了?” 无意说透了真相的影卫忽而在雪中打了个寒颤,他硬着头皮往他家王爷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见长孙玄毫无情绪地往他们立着的墙脚扫了一眼。 分明是极轻极淡的一眼,却令所有的影卫精神一振,脊背发凉,比在风雪中站上一个时辰还要冰冷。 长孙玄再转头往下看时,方正清已经小口小口地咀嚼完了蜜饯,顺手拿起了手边的公文批阅。 他伸手将灯芯揉长了一点,温暖的橙黄光线散发出更炽热的光芒,他垂头认真看公文时的脖颈修长而洁白,长孙玄攥紧了手边的一把雪,手心的温度又将它融化。 湿漉漉的,就像长孙玄用舌尖逡巡过他脖颈间会留下的痕迹,胸中有某种熟悉而高涨的欲望在叫嚣着要发泄。 前几日方正清说要分开时的画面历历在目,他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离开长孙玄,还将那副画送到了淮南王府。 想至此,长孙玄眼眸阴沉,一股阴郁的情感侵袭了他的心——干脆将方正清囚禁起来,让他再也不能逃离。 但事实是…… 长孙玄只能在方正清睡着时,潜入他的房间,脱掉自己被雪濡湿的衣袍,将方正清轻轻拥入怀中。 他的眼神温柔而宠溺,半柱香前的暴戾心态全然消失。 长孙玄一寸寸啄吻过方正清的眉眼,然后吻过他的锁骨。 方正清的腰腹似乎比之前又大了一圈,但锁骨却显得愈发嶙峋,人削骨立了。 好在由片刻前的观察来看,方正清是愿意乖乖吃药的。 方正清睡得不安稳,眉头也是微微拧着。 长孙玄调整了姿势,试图让方正清睡得更舒服些,却无意间摸索到枕下有块坚硬的物什。 那是一块玉佩,水滴形的玉佩。 长孙玄唇间弧度渐深,这玉佩分明是那日他在祥云寺求来的姻缘玉佩,此时,他怀中还揣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阿清……”他舌尖仿佛凝聚了千万甜言蜜语,却只化作一道喟叹。 现在,还不是时候…… 长孙玄恨恨地用牙尖磨蹭了几下方正清突兀的锁骨,直至听见了方正清发出嘤咛声时,长孙玄才满意地拂开他颊侧的头发,柔声道:“晚安。” 若是方正清睁开眼,定能沉溺在长孙玄温情脉脉的眼神里。 长孙玄几乎是彻夜未眠,只是在黑暗中凝着方正清脸颊的轮廓,唇贴在他的额上,待了整整一夜。 直至天明。 长孙玄回府时,天还是灰蒙蒙的一片。南宫未最近早出晚归,正好撞见了他。 南宫未用调侃的语气嘲弄道:“王爷又去丞相府了?” 长孙玄用指腹轻轻摩挲腰间的玉佩,忽而说了一句,“南宫,你跟了本王几年了?” “唔……”南宫未将药箱往后拉了一下,道:“算上今年的话,快六年了。” 南宫未是在洛城瘟疫时救下了杜央,并且跟随杜央一起加入了长孙玄的军队当了随军医师,这一当就是整整五年。 长孙玄低头看玉佩散发出些微的光泽,几乎被湮灭在黑暗中的眸子发出一簇寒光来,“都快六年了呀……” 南宫未愣了一下,顺着他的话道:“是呀。” “没事,你走吧。” 长孙玄的卧寝,他脱下内衬,露出虬实的肌肉和精瘦的身躯,顺手拿过随从盘子里的朝服穿上。 他身后跪了个眼波暧昧,春风满面的影卫。若是再看仔细一点,那影卫的身形和面容竟都与长孙玄有几分相似。 “本王让你去亲近她,是要你去套消息,并不是让你去寻欢作乐狎妓的。” 将当朝太后,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形容成青楼低贱的妓女,长孙玄恐怕是当今独一份的。 影卫浑身一颤,心里发虚,像丁紫嫣那般的绝色美女主动投怀送抱,能坐怀不乱的人,十有八九是断袖。 他苦不堪言道:“属下一进去,话还没说,就被她抱住了……” 长孙玄厌恶地皱眉,语气讽刺:“本王对这些细节不感兴趣。” 一想到这人顶着他的名义同丁紫嫣那个六亲不认的狠毒女人纠缠做一团,他就止不住地恶心。 “王爷,她昨晚只说了,她能和通天阁的那些人合作,除了提供金钱的援助外,是因为他们欠了她一份人情。” “人情?” 影卫无奈地摇头,“她很是狡猾,属下旁敲侧击了很多次,她就是不肯说。” “不过她说,过几日是她的诞辰,希望王爷能同她相约城外祥云寺,她说,您会懂的。” 长孙玄拧住眉头,启唇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他用舌尖抵了抵牙根,忽而绽放了一个微笑,冷得瘆人,“不过,是场交易罢了。”
99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