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方正清见他眼眶泛红,眼球充。血,伸手覆在他略微冰凉的手背上。 长孙玄难得地示弱,他将头靠在方正清肩窝处,用带着浓重鼻音的语气道:“本王明明是被冤枉的。” 方正清眉心一跳,手足无措地抬手抚摸他的后背,哭笑不得道:“好,我相信你。” 他脑海浮现那日在天地间弯腰掩埋尸体的少年,他对待生命虔诚而敬畏,方正清相信他绝不会祸及无辜。 “我以为你今日会在大殿中反驳我。” 长孙玄挑眉,“反驳你做什么?本王巴不得派杜央去,好让那群人知道,本王带了不到几年的兵,都比他们养了十几年的狗好。” 话糙理不糙,方正清居然无言以对。 “那你今日在殿中,为何生我的气?” 长孙玄惩罚性地掐了一把他的腰,气道:“谁让你帮那小屁孩不帮本王?” 方正清低低地笑,“这种干醋你也吃?”害他以为长孙玄又要耍小脾气了。 “怎么?”长孙玄咬着他的耳尖,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本王醋了?” 方正清松了口气,闷声“嗯”了一声。 长孙玄勾唇露出整齐洁白的牙,笑意夹杂在温声细语中,“要是本王当真生气了,只要你愿意哄本王,本王就会原谅你。” “你会这么乖?这么听话?”方正清表示怀疑。 长孙玄舔舔唇角,道:“本王记在心底,到了一定时机,本王在床上找回场子就好。” “还有好多个姿势,本王想和你……一一尝试。” “那王爷还是哪去哪回吧。”方正清内心毫无波动,甚至在想,不如将长孙玄抛弃了算了,要他何用。 长孙玄见夫纲动摇,当即将人打横抱起扔到了床榻间。 方正清是真怕了,身躯缩成一团,水润的眸冲他眨了眨。 长孙玄叹了一声,将人搂在怀里扣住,笑道:“想什么呢你?” “我,没想什么。” 长孙玄的怀抱宽厚温暖,方正清换了个姿势,更好地契入他怀中。 “等下,我的公文还没批完……”方正清挣扎了一下。 长孙玄四肢缠绕住他,用下巴蹭了蹭他毛茸茸的发顶,威胁道:“奏折明日再批,你要是不想睡,本王还有其他活动供你挑选。” 这其他活动是什么,方正清瞬间意会,嗅着长孙玄身上的味道,他慢慢闭上了眼睛。 第92章 你们很般配 南宫未的药房占地面积不小,拢共只雇了两名店员,一个捣药,一个收账。 但南宫未并不在乎药房盈亏,反正他背后有淮南王作靠山,也不在乎营亏,收账的那位做的最多的也是熬药的工作。 他的后院极大,地上摆满了晾晒的药材,秋日阳光高照,他要赶在冬日前将所有的药材晒好入库。 但其中一小块当归上面一直笼罩着一圈阴影,南宫未再忍无可忍,顺手将手中的药材扔了出去。 墙头的杜央纵身跳下来,拉住南宫未的手,将那一整块灵芝放回他手中。 “百年的野生灵芝,你这样乱扔,王爷拨给你的三万两迟早用完。” 南宫未撇开眼去,喉咙有些紧,“你到底什么时候走?” 杜央不苟言笑的脸忽而绽放一个笑容,语气有些愉悦,“我还以为你不关心我什么时候走。” “少来这一套!”南宫未指着地上的药材,命令道:“地上的药材,你给我好好照料,每隔两炷香时间翻一次。” 杜央立在太阳下,高大的身躯扎眼得紧,他问:“翻完你就愿意理我了?” 南宫未眼角上挑,低声道:“脸皮越来越厚了……”转身离开时,他白皙的耳尖红了一小块。 路上遇见店员时,他还特意嘱咐,让他们不准帮杜央,今日非得好好使唤使唤他。 店员懵懂地点头。 说起这两人的冷战,大概是从南宫未酒后那日开始的。 杜央初经人事,不懂节制,压着他胡闹至天明,翌日,勤奋的南宫未照常接待病人,后不负众望地发了三天低烧。 那三天里,南宫未只能吃类似粥的流食,嘴里能淡出鸟来。 更憋屈的是,他的腰和腿一直打颤,发软发酸,医人不自医,南宫未活生生受了好几天的折磨。 他终于明白方正清为何会认为自己会得痔疮了,他似乎也隐隐看到了自己悲惨的未来。 于是,南宫未便一直躲着杜央,只要杜央一出现,他就立马转身离开。 但他逃的了和尚,逃不了庙,杜央学聪明了,天天蹲在他药房的墙头守着他,硬生生吓跑了好几个来看病的病人。 “南宫大夫!陈小姐来了!”前柜台收账的店员在唤他。 南宫未匆匆往后扫了一眼,发现杜央乖巧地立在墙下数着时间,他才掀开帘子到了前台。 那陈小姐是个破落户的小姐,年纪轻轻的嫁人头天晚上就成了寡妇,众人都说她不详克夫,她整天以泪洗面,郁结于心,经人介绍才到了南宫未的药房。 南宫未又给她把脉了一番,这才展颜道:“陈小姐脉象已经平稳多了,再用几副药估计就能痊愈了。” 陈小姐蒙着白色面纱的脸娇羞一笑,“谢谢南宫大夫。” 南宫未见她眉心的幽怨散了不少,又多奉劝了一句,“就像我以前说的,陈小姐你还是要放宽心,凡事都看开些,人生短短数十载,要为自己活。” “南宫大夫真这么想?”陈小姐咬住下唇,满怀希冀地看着他。 南宫未心底觉得怪异,但还是冲她笑了笑,道:“自然是这样。”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对南宫大夫……” “其实我是个断袖!”南宫未突然出声打断了她的话,陈小姐瞳孔一缩,脸色迅速变作苍白。 他颇为遗憾地笑道:“为什么我这么大了却还没成婚?因为我有个相好的,他也是个男的。” “可,我从未见过。”陈小姐眼眶中有泪花在打转,似是不死心。 南宫未面上淡定,朝后院叫了一声,“杜央!” 杜央掀开帘子进入诊室,南宫未站起来与他并立。两人同框的样子实为养眼,陈小姐当家羞愤难当。 南宫未叹了一声,当着她的面挽住杜央的手臂,情真意切道:“陈小姐不必担忧,将来某一天,你也终将会寻到自己的幸福的。” 陈小姐破涕为笑,视线在二人面上来回打量,她笑道:“你们很般配,也祝你们幸福。” 她拿了药便走了,南宫未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道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南宫未转头就对上了杜央那双沉似幽潭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凝着他。 “这……我可以解释。”南宫未干笑一声,在杜央的注视中又败下阵来,自暴自弃道:“算了,我不能解释。” 杜央也再为难他,只是质问道:“那晚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大部分吧……”南宫未有些心虚,其实他很清楚。 他不仅记得那晚发生的所有事情,他还记得是自己将润滑递给了杜央,他甚至还记得那晚他们换了几个姿势。 南宫未老脸一红,要不是自己是下面那个,他或许还能拍着杜央的肩,说一句,“辛苦你了。” 可,面对他被人牢牢压制的现实,他只能欲哭无泪。 第93章 睡了不想负责? “难道你不愿对我负责?”杜央的目光过于纯粹,居然让南宫未生出了一丝诡异的歉疚来。 明明他才是被睡的那一个! 痛的也是他的屁股! 南宫未咳了一声,道:“你看,那晚,不过是你情我愿,正好你我都是孤家寡人,相互安慰一晚,也没必要互相……负责。” “不行。”杜央漆黑的眸子闪着些微的光,似是怒了,“那可是你我的初次,再说,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 “那你想怎么办?”南宫未眼尾下垂,装出委屈模样,“毕竟,我才是承受的一方……” “润滑不是你给的?” 南宫未一愣。 “是谁让我继续的?” 南宫未嘴角抽。动。 “好好好,我负责,我负责还不行吗?!” 要是他不负责,杜央非得列出南宫未不可原谅的十大理由来。 杜央抬手磨蹭他的脸,柔声道:“我要带兵去打仗了。” “嗯。”南宫未早听府中的人说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你要等我回来。”杜央的话语语琐碎,“我会记得给你写信的。” 他的指腹擦过南宫未的唇角,眼眸骤然深了,他俯身啄了一口。 南宫未脸颊泛红,他望着杜央,郑重道:“要活着回来,不然五年前就白救你了。” 杜央喉间哽塞,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要是我不能活着回来,你就忘了我吧。” “胡说八道!”南宫未脸色一白,扶住他的肩,惩罚性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凶道:“你要是敢先走,我明日就娶陈小姐。” 杜央低低地笑了一声,“我不敢。” 不敢,更是舍不得。 接下来的一天,南宫未依偎在杜央怀中,晒着暖洋洋的太阳,通常醒来时就不知何时被杜央抱到了房中。 南宫未亲自下厨为他做了好几样菜,杜央天天吃药膳,就连流出来的汗都带着隐隐药香。 他拥着南宫未时,总会生出他二人融为一体的错觉。 杜央走的那天,京城下了一场秋雨。 天幕间尽是萧索的气息,大雁呜咽着南飞,整整三万人的军队乌压压一片,跟天上的阴云互相较劲,所有人都沉默不语。 气氛静得有些诡异,这是从城墙俯瞰的结果。 其实跟随着杜央出征的人俱是战场上的老兵了,他们表面沉稳,看上去有些死气沉沉,但他们心中有信仰,比起那帮咋咋呼呼的兵靠谱得多。 长孙霖祭完天后,又占卜了一卦,是中上签,众人这才长呼出一口气。 实际这一卦无论是什么结果,该出征还是得出征,中上签,只不过是给了众人一个安慰。 那日,长孙霖望着浩浩汤汤出征的队伍,头一次露出了悲天悯人的神情。 他问方正清,“丞相,你说,这次大周会胜吗?” 方正清笑着笃定道:“大周会取得最后胜利的。” 长孙霖欲言又止,似乎还有话要说,但他凝视着方正清投向远方的目光,终究没说出口。 他的目光转向他的皇叔长孙玄,长孙玄同方正清一样,不知在阴郁的空中找寻些什么,他总觉得这两人间有一道屏障,自己怎么努力也跨不过去。 他叹了一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杜央走的第七日,秋猎如期进行。 由于边关有战,总能接到边关的文牒,秋猎的氛围差强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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