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玳猜想,大概是李玄烈的厚颜无耻总能惹怒他,一旦想着发火就再无多余的心思去伤怀了。 夜里刘玳翻来覆去无法无眠,胸又涨了奶,奶渍在亵衣上晕出了水圈,他伸进领口揉着胸,手掌下跳动的心亦烦乱不堪。 身侧一阵响动,刘玳翻过身去正与李玄烈四目相对。 “又胀了?”李玄烈问道。 “与你无关。” “自己揉会手酸,我来帮你。”说着他便摸了上来。 刘玳看穿他的心思,一巴掌重重打在了他的手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你要信我,只是心疼你。” “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不会让我……咳,总之,不必劳烦你了。” 李玄烈脸凑近了,说话间气息扑洒而来,“你的事,怎么能算劳烦。”他反握刘玳的手腕,伸了另一只手进去,手心笼着发胀的小乳,按住胸肉缓缓揉动,确实只是在帮刘玳,并无多余旖旎心思。 “力道重吗?” 刘玳欲言又止,想要阻止的手同身子一样酥了一半,无力垂在了枕边。“不许乱摸到别处。”他发出警告来做最后的挽回。 李玄烈应允,“好,不乱摸。” 他揉胸的力道适中,按在软肉上的手心又覆盖了一层薄茧,磨着软肉之时竟生出了异样的舒适感。等他收回了手,刘玳竟有些依依不舍。他抬眼去瞧,以为李玄烈真是做了一回柳下惠,却不曾想见到的是这人在舔着沾点奶汁的手心,明亮的眸子却锁住了他的脸,浓重的欲望一览无余,刘玳一下从脸颊红到了耳根子。 “你——唔!” 话被堵在了唇间,刘玳愣住,又从耳根子红到了脖颈。然而还未等他推开,李玄烈便立马抽离,他的吻只短暂停留,如蜻蜓点水,荡起的涟漪却久久不停。 世事难料,总在不经意间打破固有的安宁。 翌日,林中惊鸟忽飞起。 刘玳还在煎药,望着闯入的士兵却一怔,手中药罐滑落在地,一声碎裂响,苦涩药味顿时炸开。 是叛军。 他没想到叛军会来得这般快。而为首之人,青衣玉冠,目光凌厉如刀,盘旋眉宇间的煞气已掩盖过了原本的女相,正是他的姐姐刘珠。 刘珠也看见了他,笑意如昨,伸出手道:“玳儿,过来。” 一瞬恍惚,今日的姐姐与昔日相国寺外护住他的身影重叠,刘玳不觉间已往前迈出了一步,身后一只手却突然将他拉回。 刘珠脸色骤变,压着怒火警告:“李玄烈,放开他。” 相比刘珠,李玄烈实属姿态狼狈。他拖着伤腿坐在席上,身上布衣陈旧,下巴也蓄起粗糙的胡茬,瞧着有些不修边幅,却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模样。他抓住了刘玳的手腕,目光望向刘珠之时,带了些探究的意味,更多的则是淡然。 他似乎对叛军的到来早有预料,对着曾经的心上人只冒出了一句:“好久不见,刘珠。” 时局逆转,曾经处心积虑想要得到的元雨公主,反过来成了这场追逐游戏中的猎人。她缓缓走近,高高在上地盯着李玄烈,扫了一眼他的腿,忽地蔑笑起来:“不必再做无谓的挣扎,此地已被包围,你的部下再救不了你。李玄烈,上回已让你跑了一次,这回不会再让你跑第二次。” 她将刘玳拉回了身边,判若两人般语气变得温柔,“玳儿,你受苦了,这畜牲可有伤了你?” 刘玳摇了摇头,犹豫问道:“姐……你要如何处置他?” 刘珠回:“先押回去,如何处置还得从长计议。不过从前他让你受过的苦,我都会让他一一偿还回来。” 闻声,刘玳再无多言,他回头深深望了一眼李玄烈,神色复杂。明明这一切都是他曾翘首以盼的,他的姐姐终与他团聚,而李玄烈亦再也束缚不了他,可为何又会生出落寞与不安。 李玄烈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回以微微一笑,似是在安抚,然而身处险境的人分明是他自己。
第37章 朔州城高台,疾风灌袖,枪上红缨戚戚飘摇。守将陈少游极目远眺,城外突厥大军虎视眈眈,围城已有数日,而城中粮草紧缺,援军又迟迟未到,坚守下来实属不易。 一个月前,幽城沈复岭借口抵御突厥侵袭之事,借走朔州城内一半粮草,陈少游不做他想,欣然应允。不曾想一个月后此人竟叛变,大开城门引得突厥人入关,边地九城一夜之间丢失三座。 暮圻关、靳云关已被攻陷,敌人来势汹汹,急报刚快马加鞭送出,突厥大军便已兵临城下,幸而陈少游及时命众将士关闭城门,才得以避免一场恶战。 可只守不攻做不了长久之计,以朔州的兵力远比不过敌方十万大军,几次反击皆以失败结尾,加之物资匮乏,不少将士已有疲态,城中人人自危。 如今陈少游能做的,只能是等待援军。然而他却不知,千里之外的京城早已掀起腥风血雨,援军亦被阻隔在半路。 朔州危在旦夕。 早在叛军搜查到山上的时候,刘玳就该意识到那位收留他们的猎户必遭牵连。 可他却怎么也料不到会是如此下场。他们不过寻常百姓,却因一时善举而死于非命。 刘玳望着两具尸首,喃喃问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刘珠如实回他:“上山搜捕的时候,那男子意图阻拦,争执间一名士兵错手杀了他,他的妻子悲痛欲绝,也撞上了刀口自刎。” 闻言,刘玳面色苍白,忽地脚下一软几乎要半跪在地。见他颤颤巍巍,刘珠上前欲搀扶,却被一掌拍开。 “玳儿……” 刘玳怫然,手指攥得骨节突起,抬头盯着她道:“若不是他们相救,我早已死在了山中,可最后却还是白白因我送了命。刘珠,你怎么能如此对他们!” 这是刘玳头一回对他的姐姐发怒。恨的是牵扯到了无辜之人,他还未能偿还恩情,至亲手足却害了恩人的性命。 失望的眼神犹如利刃扎在心间,望着那双与自己何其相似的哀戚凤眸,刘珠忽然间生出了一丝慌乱,她忙辩解:“只是错杀,我并无想伤他们之心。” “你的手下干得好事,你也难辞其咎。” “玳儿,我们姐弟二人经历种种艰辛才得团聚,你非要如此对我?他们是救了你,可也私藏了李玄烈,可我也并未追究他们这份罪名。要怪只能怪他们命中有劫躲不过。” “他们有何罪!如今有罪的是我们,全天下都知道我们这群刘唐后人是勾结突厥的逆贼!” “逆贼”二字戳痛了刘珠,她反驳道:“够了!要说逆贼,明明那李玄烈才是,难道他以为当上了皇帝就能掩盖当初篡位的事实?玳儿,你忘了我们苟延残喘是为了什么吗,这一切都是为了光复刘唐,只有我们才是继承大统者,你如何能忘本!” “复国、复国……为何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你偏偏要选突厥?难道你忘了他们屠的城,忘了我们死在了战场上的皇叔吗?突厥人的刀尖沾上的可是我们汉人的血,忘本的人是你啊姐姐!” “玳儿,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姐姐,是你唯一的亲人,我所做的一切自然也都是为了你,”刘珠抓住他的肩膀,咬着牙道,“定是李玄烈那厮挑拨离间蛊惑了你,休要听信他人之言。” “不必再说。”刘玳凄然摇着头,踉跄着站起了身,他扶着门框缓缓走出,不再看刘珠一眼。可他刚跨过了门槛却突觉头晕目眩,伴着身后刘珠的一声惊呼,重重栽倒在了地。 京城,孙府。 “我弟弟如何了?”刘珠目光落在刘玳血色全无的脸上,冷冷问着身旁的秦太医。 “公……咳,殿下,陛下他、他……”秦太医欲言又止,一个字结巴了半天,却还是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刘珠不耐烦,催促道:“直说无妨。” “陛下他,已有身孕。前往清河行宫前便已诊断出了,如今这腹中胎儿还算健康。” 话音刚落,刘珠勃然变色,甩碎了边上一只药碗,斑斑点点的药汁溅上浅色衣袖,如墨染般晕开。 她脚尖碾着碎渣,压着火道:“备一碗药,打掉这孽种。” 秦太医低下脑袋,小心翼翼劝说:“殿下,稍安毋躁,这胎儿似乎与陛下病体息息相关,暂且动不得。” 刘珠斜睨了他一眼,“动不得?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 “陛下头回小产过后,从前的病症竟有了好转,臣琢磨了几日,猜想或许是因这腹中胎儿的缘故,不过臣医术不精不敢妄下断言。前几日西南王带来的那巫医见多识广,不如让她来一试。” 那巫医是一名苗疆女子,似乎与西南王有点儿血缘关系,是因担心少年才跟来中原,年龄不知有多少,看起来却有点神秘莫测。 刘珠二话不说将人请来。 巫医替刘玳把着脉,眼睛里却逐渐露出点饶有兴致的光亮。刘珠赶走了西南王后,听巫医问她:“男子有孕?可是阴阳同体?” 刘珠不作隐瞒,点了点头。 巫医了然,打量了一番刘珠,颇为好奇:“你们是双生子,难不成你也是?” 刘珠这回却沉默,不愿回答。 巫医自觉无趣,继续又道:“他中了蛊,估摸着有二十多年了,瞧他也是二十多的年纪,大概是从母体中带出来的。” “中蛊?” “传说有个转胎偏方,怀孕妇人体内种蛊,腹中胎儿便能转成男孩。显然你们给母亲种蛊的学艺不精,才造成了两个阴阳同体。” “难道我也中了蛊?” 巫医摇摇头,“蛊只有一个,你的弟弟身上有,你便不会再有,姑且算他倒霉。瞧他身体也不好,正是这蛊的毛病。” “如果要取出这蛊呢?” 巫医如实相告:“取不出。不过他有了身孕,如果孩子能出生,恰好能带走这蛊。” 刘珠继续追问:“那这孩子又会怎么样。” “看他的造化,大概是会早夭的。虽说也能活下去,可概率极小,且是活不长的,最多二十几年的寿命,除非也生一个转走这蛊。要是女孩儿还有救,男孩儿就等于没命了。” 刘珠默默听完,朝巫医道了声谢。 这消息对她而言着实惊喜,一个注定活不久的孽种便能换来她弟弟的安康,怎么看都是一桩不赔的买卖。
第38章 屋里传来一声清脆的碎响,新送来的药碗被刘玳摔在了地上,侍女无法只得回去再煎上一副。 谁能想到好好的一碗安胎药已经被先后摔了两回了。 刘珠推门进来之时,地上的那堆残渣还未收拾干净,浓重的苦味飘满了整间屋子。 她皱了皱眉,“玳儿,莫要任性,身体有恙怎能不喝药。” 刘玳红了眼,问她:“你不是最恨李玄烈?为何还要我留下他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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