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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辞

时间:2023-08-23 10:00:17  状态:完结  作者:几块牛轧糖

  方俞安不像别人,出门都带着一大堆的仆从小厮跟着,他多数时候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自己倒没觉得有甚,但常安可比他精细,经常会在锦衣卫那群人里,挑几个不合格的扔到王府。美其名曰“历练”,实际就是矬子里拔大个,给他充当仆从去了。

  但方俞安独来独往惯了,这次来也没带着人,只有他和严彭,走在京都萧瑟的街上。

  “要是有一天,陛下终于决定不用我来当这枚棋子去制衡方晏清了,下场会相当惨烈罢……”

  严彭在他身后,听清了破碎的言语,可又不知如何回答。

  过了这一条街,就到了王府。严彭恭恭敬敬地冲着那个孤独的背影行了礼,心中莫名一酸,脱口而出:“殿下!稍待。”

  方俞安回过头看着他。

  “前路莫测,可……殿下还要带着我们一起走下去呢。”严彭这次倒不是应酬似的千篇一律的笑,是真心的,“无论如何,殿下总要迈步子走,至于结局……何必太在乎!”

  方俞安像不认识他似的看了他一会:“……那好罢,姑且走一走。”

  冬天把日子都拉长了,一场雪后,竟然是过了两天。

  与外面的弥天大雪不同,皇宫南苑的暖阁里似乎有了春日的暖意。

  桌案上堆叠着种种文书纸张,然而仔细看才能发现,并没有预料的经史子集,都是些不知道哪里来的奇闻异事书。

  一个一身黑袍的人歪在龙椅上,一手拿着书,另一手执笔写写画画,看起来十分“勤政”。

  方效承三十七岁登基,到现在马上就是第十三个年头了,可眼见着却没有老态,十分精神。只是鬓角灰白,岁月的痕迹遮盖不住,只好让它留着做个记号。

  不过这一位看着在不务正业写着甚话本传奇,实际上心里琢磨着事。这一点李仁是看得出来的,那眉头紧皱的样子,可不是思索才子佳人该如何进洞房。

  果真,还不过半刻,方效承便朝他招招手。李仁凑过去:“万岁爷有甚吩咐?”

  “俞安这次的事办得不错,但是……朕觉着,似乎有些过了。”

  李仁柔声道:“五殿下年轻,常镇抚比他还要洒脱,这股子闯劲儿是改不了的。”

  方效承点点头:“倒也有理,初出茅庐,没有个火烧博望立功,谁去信他。不过嘛,这次老四要不高兴了。”

  方晏清那么厚的家底,也撑起了这个普通皇子的心胸,哪里是为了这点事就要恼羞成怒的。李仁心里明白,但嘴上还是劝道:“万岁爷说的是……万岁爷,这年末了,给各府的赏赐上……”

  方效承点点头:“你提醒了朕,这确是个好法子。喔……上次长安递上来的折子,说是湖州竟然有山匪招安的事,拿来朕看。”

  半年之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现在才想起来看,李仁心里埋怨,但还得支使人去找。好在平日里就算方效承不怎么理政,阁老们总是干活的,到阁里一问便找了出来。

  大周以武立国,虽然如今尚武之风渐消,但根系总还在。所以各地呈上来剿灭多少山匪不新鲜,能招安的才叫本事。

  招安倒也不难,世上哪有那么多恶人,都是逼急了的兔子,解决了他们心里的症结,就算让他们一人拿一杆火铳也不愿意揭竿而起。

  难得的是耐心。

  “这个……严、彭,有点本事。”方效承看起来心情颇好,把折子一扔,估计又在思索甚新的话本,“嘶……这名字耳熟啊,李仁……”

  “好像是……景平九年的传胪。”

  方效承一拍脑门:“想起来了,朕记得他当年只有十六岁,少年得志却很是老练,不可多得……现在何处?”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回答,毕竟李仁也不是吏部的。

  李仁不是吏部的,但有人是。

  “腊月严寒,尚书还是多加些炭火,别受了风寒。”

  漆黑的炭盆冒着缕缕白烟,好像香炉一般。不过这炭盆更像是个摆设,屋里有地龙,倒不至于靠着此物取暖。

  “有劳殿下关心。”

  正在拨弄炭火的是个老者,皱纹很深,看上去比真正的年纪要长。可依稀能看出来,他的骨相精致,估计年轻时也该是个让不少人倾心的江南才子。

  这位便是当今吏部尚书,内阁首辅,高瑞。

  而坐在他对面的锦衣男子,就是方晏清。

  方晏清能在这个年纪走到如今的地步,让方效承都防着他,背后没有高瑞的手段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一向也喜欢士人说自己礼贤下士,何况高瑞早就不是下士了,多些礼遇也是应当的。

  闲坐了一会,方晏清终于沉不住气:“尚书,何思一事……”

  “他自作孽,迟早会被人抓了把柄。”高瑞冷笑,“只是……这方俞安是得了甚神助了,动作竟然如此快。”

  “我查过了,他们在湖州有一个叫严彭的在其中作梗。”方晏清急切道,“此人现下在京兆府,尚书,不如……”

  “老夫晓得殿下要说甚。”高瑞缓缓道,“不过何思一事已成定局。纵子行凶尚可开脱,可贪腐向来是重罪,一个砍头……免不了了。”

  方晏清叹息一声:“何思追随我多年,可惜了!这方俞安也不知突发甚恶疾,竟然敢咬起我来了!”

  高瑞没说话,耐心地等着方晏清把牢骚发完。

  “唉……接下来的路想必不会好走了。”方晏清长吁短叹,“尚书,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年终将进,即使吏部有您顶着,可少了一个何思,也如同少了足上脚趾,无碍而痛啊!”

  “少了一个何思,将来老夫还可再找一个比他伶俐的,可是……”高瑞一抬眼,那眼神竟把方晏清看出了一身冷汗,“殿下若是失了陛下的圣心,那老夫可没办法了。”

  “陛下?”

  “殿下认为,湖州的布防与人手如何?”

  “自然是一等一的。”

  “可为甚这样固若金汤的地方会被方俞安这么一个愣头青搞垮?不仅仅是他们中有大才者,还有一项关结……陛下允诺了。”

  方晏清这么长时间不是白摸爬滚打的,闻言立刻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

  “殿下最近两年,在朝中风头太盛。”高瑞的语气听不出起伏,“树大招风,一年前老夫就提醒过殿下了。”

  “是我妄行了。”方晏清深吸一口气,“可何思……”

  “殿下,当断不断,则必受其乱。”高瑞为他续上了茶水,“壮士断腕时,可莫惧疼啊。”

  这便是老东西的魄力了,干脆利索,绝不拖泥带水,忍得了疼。

  然而方晏清毕竟不是安分的主,他是不会甘心的。高瑞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没有多劝,因为再劝也阻止不了,方晏清能仔细考虑他的话就不会出太大乱子。

  心事重重地从高瑞那里离开,方晏清心里依然是一团乱麻。难道就这么逆来顺受?方俞安有一个陛下撑腰难道能长久么?可若是以此为契机,他岂不是要多一个敌人?

  那东宫之位,还会落到自己手上吗……

  他知道给自己一个敌人是立身的好方法,可并非所有人都能像千年王八一样忍着对手在自己眼皮底下慢慢成长。

  最终解开这团乱麻的,是方晏清书房中的这个人。

  “殿、下——老臣还以为,再也见不着您了殿下——”

  方晏清还没看清是个什么东西,那物便猛地扑到他脚边,嚎丧一样悲恸着。

  方晏清挪开了一些,待看清那人面目后倒抽一口冷气,几乎要叫出来:“何思?!你……”

  “刑部掌管牢狱的是老臣至交,所以才许老臣回来过年。”何思哭得真情实感,“殿下——老臣自知一步走错,难逃一死,可……犬子还年轻啊!他是被人蛊惑的啊!”

  方晏清一时也顾不上什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贪腐罪臣出现在他这,若是被人察觉……后果不堪设想!

  “起来!”方晏清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句话,“大白天的你到我这来,想害死我吗?!走,随我去个隐蔽些的地方。”

  何思现下走投无路,何新辞又不争气,眼见着案子逐渐板上钉钉,他终于坐不住了。即使知道私自逃狱罪加一等,可他别无选择。

  晚些时候,方晏清只带了自己的两个亲近侍卫便从侧门出了府。

  “真是混账!你若被发现了,即使我有心救你也无力回天!”方晏清压低声音,“你儿子就算不死也是流放,无甚可说的。湖州那边你自己未处置好,能怪谁?怪我?”

  何思打他进来就跪在地上没起来过,此时更是形象扫地:“殿下,老臣家中还有八十老母,满门上下几十口人,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啊殿下——”

  方晏清眉头紧锁:“……我向陛下说说情,再叫刑部转寰一二,可以不株连。”

  “可是,可是殿下……家中老母最是疼爱犬子,若是他有失,那……”

  何思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方晏清重重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还能有甚办法!总不能找几个替死鬼把你们换出来罢!”

  这本是方晏清的气话,结果何思却微微一愣,随后缓缓抬起头,低声道:“殿下……这个法子,老臣以为,或可一试。”

  方晏清直接被气笑了:“你拿甚试?你和你儿子的命,还是本王的前途?”

  “老臣听刑部的好友说,过上几天,要把我们移交到锦衣卫那边去……”


第5章

  腊月三十这一天,各个衙门过了晌午就不当值了,一直到正月十五,都没甚事可做。

  邹季峰早已成家,对妻子和儿女百般好,家庭和睦。于是在腊月二十八时,他就迎着整个京兆府羡慕的目光,“被”妻子和大儿子接回家了,乐得像是要找不着北。

  三十这一天,衙门落锁早,然而打更的依然按着习惯前前后后地走了一圈,路过一间值房时住下脚步:“严大人!今儿可是三十,这个时辰,该回了!”

  这是有一次打更的把严彭锁在京兆府里积累的经验,每次落锁前屡试不爽。

  严彭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直到打更的把卷宗从他手里抢过来他才回过神:“怎么了?”

  打更的乐呵呵地把他拽起来:“都晌午了,严大人快回去拾掇着过年罢!”

  北风一吹严彭才想起来,过年了。

  一年又过去了。严彭轻叹一声,同打更的道了别走出了京兆府。

  街上比往日里还要萧条,然而家家户户已经挂上了红灯笼,门户也收拾过了,不时还有细碎的爆竹响,倒显得比平常要喜庆。

  不过严彭眼里,年不年节,无非是个日子,劳苦了一年的百姓总该给自己找个盼头和歇着的由头。毕竟翻过去这一篇,日子该如何过还是得如何过。

  严彭租住的这间小院子离京兆府不远,本来这样好的地段不该便宜他,但据说此处出过一起凶杀案,杀人者的手法无比凶残,剜眼,剖尸,凿骨……几乎无所不用其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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