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看他紧张,挠了几下就松开了:“林郎,这叆叇很适合你。” 林子葵缩在袖口的手指蜷起来,还有照凌的温度。他点点头:“我也觉得适合,能看清楚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铁佛寺啊?” “问了薛府的护院。我不想在薛府坐着等你就来了。” 林子葵仰着头:“那你金陵的事可是忙完了?” “还没有,抽了空回来的。” 林子葵睁大眼睛:“那你还要走么?” 萧复没说话,只问他:“左眼如何了?” “好些了,谢先生说,下个月就能摘了,再配个叆叇,就能看清楚了。” “这样么?那我也有个消息,我在金陵时听说,朝廷马上就要下告示了,八月会试,过几日你就能跟我一道回去了。” “真的么!”林子葵虽然只有一只眼能用,但看书写字都不成大问题,听闻消息眉开眼笑,“太好了,我随你一起去金陵。那老师……” 萧复:“老师也跟着一起。” 自己每日上朝,处理宫中要务,若是薛相不跟着林子葵,教他学问,林子葵势必整日胡思乱想。 林子葵:“可老师岁数大了,这金陵路途遥远,我怕他受不得颠簸。” “他受得住,他才六十五岁,他亲口说的。” “当真么……”林子葵迷茫。 “真,”萧复牵着他的袖子,把他往僻静的角落里带,方才牵了手,闲话家常地问他,“林郎最近身上蛊虫可还痒过?” 说的是林子葵当初吃下的那虫子,时不时就会发作一次,奇痒难耐。 林子葵如实点头:“痒过一次。” “哪儿?” 林子葵犹豫了下,不知道该不该说,说着有些难堪,萧复见状挑眉:“不能说么?” “能,就是后窍,比先前松活些,两炷香的样子就过去了。” “后窍,是这儿了?”萧复瞧四下无人,只有树梢飞鸟,就伸手一碰他,林子葵吓得魂都飞了,险些跳起来,猛地打下他的手。 萧复被他一打,还是笑,给他把滑下的叆叇扶正了,嗓音低了问:“是前边儿还是后边儿?难受么?”早知萧复就不管赵王造反那档子事了,早些回来,就给他揉揉了。 萧复光是想,就觉得别有滋味。 “后……”林子葵一皱眉,直接扭头不说了,“谢先生说,往后不会如何发作了。不难受的。” 作者有话说: 萧某:不就是造反么,哪有我小郎君后窍发痒重要
第50章 凤台县(8) 佛家清净之地, 林子葵没那个胆量在这儿和萧照凌做什么亲密的事,最多也就拉拉手,仅是牵手这么个动作, 就将连日来积聚成云的思念缓解了,心里长舒了口气。 “你说好上月末回来, 我等啊等,等到下旬,还不知你何时回,是不是在路上了, 回来的路上是否遇到了什么……” 结果萧复的脑回路还停留在他后窍作痒这件事上:“你说三哥给你下的这蛊虫,它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林子葵:“……” “你!你能不能不说这个了,我那是皮肤痒。”早知道不告诉照凌了,林子葵转身要走, 回头问他,“你可有吃饭?” “没吃。”萧复笑着牵住他身上襦衫的袖子, “小郎君带我去吃什么?可是好吃的?” “我也没吃,我们去斋堂, 听说铁佛寺的斋菜和它的梅花都是淮南一绝,斋菜……”林子葵说到这, 忽地想起萧照凌幼年中毒, 导致没味觉这件事。 幼年中毒, 他是士族出身吧, 兴许是庶子,受人所害, 长大进了军营, 因样貌出色而受尽欺凌, 摸爬滚打,落得满身刀伤,触目惊心。 照凌这前半生,都是苦的;分明苦,还爱笑。 林子葵通过揣摩加以想象,心里一疼,底线就退步了。 罢了,他爱说什么说什么,自己听不得,权当没听见。 一边吃,他一边给萧照凌形容斋菜的味道。 “这是菇,有一种浓郁的酽香,还有木质和落叶的香味,是食物里最特别的其中之一,不过许多野外生长的菇类都是有毒的,你在外面不要想着尝尝,就摘来吃了。” 萧复吃,脑海里根据他的描述勾勒出画面。 还是无法想象,是什么味道。可无形之中觉得东西变得好吃了,不那么索然无味了。 用膳间,那头突然走来一个薛府小厮。 “林公子,终于找着你了,老爷说你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见了!” 小厮陡然看见了萧复:“咦,这位公子是……” “是、是……”林子葵不敢说这公子是自家娘子,脸无端涨红了。 萧复见状道:“我姓萧,是林公子的异姓兄长,过来特意寻他的。” “哦哦,原来是萧公子!那萧公子烦请一道?” 萧复:“我们用完膳就过去,你家老爷在哪?” “老爷在大雄宝殿。”小厮先告辞后,留两人继续吃饭,只剩一点斋饭了,但林子葵没有浪费的习惯,要吃完才肯离去。 萧复吃得不多,林子葵就夹过来把他的剩菜吃了,低眸道:“方才……我犹豫了,不敢说你是我的娘子,是我的过错。” “我穿着男装,说是你娘子,怕你是要遭人非议了林解元。”淮南是林子葵的老家,萧复不想他远赴金陵后,留下散言碎语。这么多口舌,是杀不干净的。 “你慢慢吃,吃饱了,吃胖一些。” 林子葵说:“我吃饱了。”碗里还有米饭,他艰难地塞下去,吞咽着,萧复看着摇头,把他的碗筷拿过来:“吃不下就不吃了,怕浪费是吧,我给你吃了。”三两口把剩饭吃了,不留一粒米,萧复起身:“走吧,去大雄宝殿,薛府人多口杂,子葵莫要喊我娘子了。” 林子葵:“那我喊什么,萧郎么?兄长,萧兄?” “萧郎是喊情郎呢。” “……兄长。” 萧复一笑:“就先且这么喊着吧,兄长,哥哥,都行。” 林子葵有点别扭,点了点头,二人一道回了大雄宝殿,薛府人都在此地,打算过会儿打道回府,果然薛相一看见萧照凌,就指着他,气都喘不上了:“你,你怎么又来了啊!” 萧复:“回老师的话,我此次来带子葵回金陵赶考。” 老夫人身边的婆子一擦眼睛,嘀咕一句:“哎呀,这位公子和那天林公子的新娘子长得真像,是她的亲哥哥吧。” 老夫人上年纪了,十年前的人和事,记得没有薛相那么清楚。 一看萧照凌那张脸,猛地有些印象了。 “这公子,是不是来过咱们府上?”若她记性再好些,这下该吓晕过去了。是昌国公那个二小子,疯癫的摄政王。 除了薛府的老人,新来的仆役都没见过十年前的萧复,更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林公子说是兄长,就都当他是了,入住在林公子的院中,也没人觉得不妥。 从铁佛寺回去后,萧复就让三爷回金陵了:“老四的母妃病了,是肺痨,太医没法子了,他求我了,三哥去给他母妃看看吧。” 三爷哀叹一口气:“我才来,就让我走,等等,我去林公子换个药去!他那眼睛很快就可以拆下眼罩了。” 萧复听他说换药,立刻想起了:“三哥那儿可有,让人欲火焚身的药?” “你要给林子葵下药?你们还没有圆房?” 萧复:“……” 这很不正常吗? 为何谢三爷一脸的匪夷所思? 谢老三知道他性格,这不像萧复强势的性子,但是要下药,三爷是绝对不允许的:“我没那药,你自己想法子去,可别把人欺负了。” 萧复:“我问问,我没想下药。你那蛊虫不正经,你知道么?” “我蛊虫怎么了?”谢老三不许别人说他的虫子有半点不好,撸起袖子,“哪里不正经,萧复你给我说清楚!” “……没什么。”萧复知道林子葵大约谁也没告诉,后窍痒这种难以启齿的私事,他哪里好意思说,仅对自己说了,实在是…… 如何让萧复不想,做梦都想,想让他家小郎君快活。 林子葵住的梧桐苑,是个不大的小院,里外三间房,分别住着金樽、书童、和林子葵。 墨柳觉得奇怪:“怎么夫人都不告诉别人,他是林夫人,还让人叫他萧公子呢,虽然长得像男人,但他是女子啊,如今还嫁做人妇了,这样不妥吧?” 金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林子葵没告诉墨柳真相,担心他接受不了,看他始终认定照凌是姑娘家,就想着这么蒙混下去,到瞒不住了再说。 夜里戌时过,五月的薛府万籁俱寂,池塘的青蛙在呱呱叫嚷。 门一关上,林子葵不知道做什么,是睡一张床么?还是分开,自己睡榻上好? 他朝房中软榻看去,榻上放着几本书,不自觉地往那边走过去,拿起书假装看了起来。 这榻窄,睡林子葵还可以,萧照凌不行。 但萧复偏偏要挤过来,下巴挨着他的肩膀:“这是什么书?” “是《易经》……” “《易经》好啊,林郎现在会看手相了么,给我瞧瞧?”萧复伸出手,林子葵摇头:“不会,但会卜卦,六爻,只不过我没那个天赋,六爻不准,看这个,是看天地日月阴阳变化,周流不息,往复循环。” 读书让林子葵通透,连断袖这么违背阴阳的事他都做了。 萧复虽然听不进去,还是认真听他讲了,萧复不喜欢读书人,是因他自己就不爱读书,加上以前总被迂腐的儒生说教,林子葵却不一样。 一个念,一个听,只有方寸之间的软榻,挤着两个男人。林子葵是觉得挤了,目光瞥一眼床,又收回来,还是榻好,他怕到了床上,照凌又要动他那里。 林子葵想不到的是,就算是软榻,萧复还是要动。 萧复手指搭在他的腰带上:“林郎没有里衣和亵裤穿,是买了新的?” 林子葵:“嗯,买了,第二日就买了……” 萧复:“买的什么花色?” 林子葵“啊”了一声,呆道:“为何要买花色,都是白色的……” 萧复:“我看看?” 林子葵猛地羞赧:“这、这有什么好看的!就是白色的,你也有。” 萧复朝他笑:“那林郎看我的么?我是红色的。” 林子葵用书挡着脸:“不不不,我不看。”他也是有男儿自尊心的,看着有些自卑。 萧复伸手拨了拨他的书。 林子葵充耳不闻,继续挡着。 萧复,低沉嗓音而暧昧地说:“林郎落在我马车上的亵裤,我都没扔。” 林子葵:“嗯……那去金陵赶考我还可以穿。丢了可惜了,都没穿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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