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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此时李威才惊觉，原来断袖是真的，想把姜翮掳回去做压寨夫人也是真的，他竟然喜欢姜翮，还是那种喜欢。 李威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心中一片茫然。 喜欢他，然后呢？要做些什么？ 李威想着想着红了脸。 一切都只是想想，一连四天李威连姜翮的面都没见到。第五天姜翮终于见到了姜翮的面，姜翮又叫李威去一起吃饭。 李威心里有些别扭，还没想好要和姜翮说点什么，就听见姜翮问：“你这几天把太子的人都教训了一遍？” 姜翮一开口就问这个，李威有点不高兴：“我又不知道谁是太子的人，只是挑看不顺眼的收拾。” “嗯。”姜翮点点头，“太子位居东宫，个性比较张扬，他的部下难免像他。” “那我还继续打吗？还是要留些面子给太子？” 姜翮微微笑：“说好了各司其职的，你自己决定就好，我只是随便问问。” “哦。”李威又觉得不自在，想要找点话来和姜翮聊，可又没那个本领。 但姜翮总是能找到些话题，转身拿了几本书来：“今后帐中议事其他将军难免说些书上的兵法，虽然是纸上谈兵，但看了也没有坏处，所以给你找了几本书来看。” 李威更加不自在了，皱着眉盯着姜翮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哪里搞错了，自己不该喜欢姜翮的，这人和自己完全不是一类人，他虚伪又狡诈，明知道自己不识字还要让自己看书。 姜翮把书又向前递了递：“我会教你的。距离出征还有一整个月，行军还要走三个月，可以慢慢学。” 李威还是不接。 姜翮又说：“我打算先带着你读几遍，了解大致的意思，你可以一边听书一边认识这里面的字，之后再抄写几遍。这样学完兵法识字和写字也能学得差不多，将来战报与密信也可以看得懂，能回信。” “我知道。”李威有点委屈，不用姜翮提醒他也知道，自己是三品将军，看不懂密报会有诸多不便，“我找了梁将军教我。” “梁哲？”姜翮先是惊讶，而后露出一点点失望的样子，“嗯，他看起来的确像个好夫子……叫他教也好，毕竟我可能要比他忙一些。” “嗯。”李威有点想逃了，这些天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将军们明里暗里嘲讽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懂就学，不丢人。可是被姜翮问起来反倒觉得十分丢人，姜翮越是没有恶意李威越觉得丢人。 他拿过姜翮手中的书，说了声“多谢”就想赶紧离开，可姜翮有叫住他：“李威。我觉得我教得会比梁哲教得好，要选我吗？” 李威的心扑腾跳了一大下，姜翮说话总是喜欢盯着人的眼睛看，真是要命。而且这次李威站着姜翮坐着，姜翮抬着头向上看的样子格外要命，看起来眼睛里像是有光，闪亮亮的。 等不到李威的回音，姜翮还眨了下眼，看起来清纯又可爱，让李威完全忘了姜翮是个身高八尺的一品将军。 “今天就教吗？”李威问。 “今天就教。”姜翮开心地笑，叫人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摊开了书，招手叫李威坐到自己身边。李威坐近了，闻到了姜翮身上的香味。 姜翮平时穿的衣服也会熏香，李威分不清各种香气，只觉得和庙里的香有点像，清淡悠长。但今天的气味里掺了些甜腻的脂粉味，和姜翮喝醉那天的有点像，大概是女人会用的香粉。 姜翮应该是喜欢女人的吧。男人喜欢女人，再正常不过了。 一连几日的蠢蠢欲动突然退下，李威恢复了过往的冷静与倦怠。 “计者，选将、量敌、度地、料卒，远近、险易，计于庙堂。”姜翮的手指抵在书上，一边读一边指。李威早就觉得姜翮的声音好听，今天才发现他的手也好看，虽然因为常年练武手上有不少茧子，但依旧白皙纤长。 前几天还肖想过握他的手来着，如今冷静下来才觉得实在是不该想这些。 “计者，选将、量敌、度地、料卒，远近、险易，计于庙堂。”李威老实地重复着姜翮的话，努力地把精神集中在那些方方正正的字上。 找些正经事情做，脑子里就不会有那些不该有的东西。
第15章 15陷阱 ======= 姜翮观察人的本领一向很强。 他知道，除了山寨的那十五个人，李威对所有人都很冷漠，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找看着不顺眼的人‘切磋’一下武艺，心情好的时候就谁也不理，留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也知道，李威对自己态度和对其他人有微妙的不同。表面上不似对山寨里的人那样亲密，背地里却对他充满好奇。好奇却又不开口问，总是在不远处悄悄观察。 姜翮最会利用别人的心思，知道李威好奇自己，便会在李威不愿听自己讲话时掺杂些自己的故事进去，李威总是会平静下来，慢慢听，然后被自己说服。 开始只是利用，而后慢慢也反过来对李威有了好奇。李威不怕他，不骗他，不提防他，不有求于他，那究竟是什么让李威对他这般特殊呢？ 姜翮想知道，所以刻意地亲近李威，让着他，哄着他。 那日李威说自己是断袖，姜翮终于恍然大悟——李威喜欢他。 爱意是种很好的羁绊，比友谊坚固，比忠诚浓烈，姜翮毫不犹豫地选择利用好李威的这份爱意。 因为要利用，所以不能让这份爱意淡下去，所以今天要教他读兵法。 因为只是利用，所以不能让这爱意太浓烈，所以故意涂了些女人的脂粉在身上。 “国之贫于师者远输，远输则百姓贫；近于师者贵卖，贵卖则百姓财竭，财竭则急于丘役。力屈、财殚，中原内虚于家。”姜翮一边读书一边观察着李威的状态，李威目不转睛地盯着书看，一点余光都不分给姜翮，专注得过分刻意。 姜翮在心中轻笑。他知道，涂的脂粉起了作用。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等李威复读完了姜翮拿过一杯茶水：“口干了没？今天就先读到这里吧？接下来练习写字？” “……好。”李威觉得自己该拒绝继续留下来的，跟着姜翮学根本不如跟着梁哲学得快。 不是姜翮教得不好，而是自己杂念太多。 可也是因为这些杂念，李威还想再在这里多留些日子。 李威从不知道自己竟会如此纠结。 李威拿起笔时姜翮的手也凑了过来，像是要帮李威纠正拿笔的姿势，但李威迅速地躲开了：“我会用笔。” “这样啊。那写写看？”姜翮时常会惊讶于李威流露出的羞涩，他曾觉得一个山贼，特别是像李威这样强大又坏脾气的山贼，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格，他甚至有准备好李威不管不顾向自己示爱的时候的说辞。可结果，李威甚至不敢和他有肢体的碰触，像个良家妇女。 李威比姜翮预想中复杂，但姜翮喜欢这般复杂的李威。 李威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写得还算不错。 姜翮满意地点点头，然后歪着头，带着笑，问：“再写我的名字看看？” 李威避开了姜翮的视线，手拿着笔，心中迟疑。 他觉得姜翮不该这样看着自己，不该对自己笑，更不该叫自己写他的名字。 这些举动透露着不该有的亲昵。 总觉得，姜翮是故意的。故意在‘勾引’自己。 自作多情。 李威皱起眉，给自己的纠结下了‘自作多情’这个结论。姜翮要什么样的人没有，何苦群尊降贵勾引你一个山贼。 赶在笔上的墨滴落之前，李威写下了‘江河’两个字。 “哈——”姜翮当真笑了，“我忘记告诉你是哪两个字了。” 姜翮拿过李威手上的笔，一边写一边说：“是姜子牙的姜，振翮高飞的翮。” 姜翮，李威看着纸上那苍劲有力的两个字，自卑地把右手藏到桌下、握成拳头，拇指不甘地揉搓着食指的第二个关节。 我不可能配得上他的。 ---- 我发现我如果不上班就不想碰电脑，不碰电脑就想不起发文……以后周一到周五更新，周六周日休息一下好了……
第16章 16拉扯 ======= 不贪是李威活下去的信条。想要的越多越累，越活不下去。抢劫是如此，感情更是如此。 就让姜翮当过客吧，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连他的名字都超出了李威的认知。 配不上，不用肖想，不必强求。 “你的私印是什么样子的？”终于理清了这些天的纠结，李威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松开了那不甘的手，语气充满释然。 “嗯？”姜翮听清了李威的话，可李威突然的情绪变化让他不得不惊讶。 李威的表情完全放松下来，透出平时的那种冷漠：“你们不是一般不写自己的名字，而是用私印吗？” “哦。”姜翮还是摸不清头绪，迷茫地顺着李威的意思把私印拿出来给李威看。 “我记住了。”李威看完依旧冷漠：“公爷讲兵法的确比梁哲讲得好，公爷有空我还过来。但写字我还是跟着梁哲学，反正我也不需要字写得多好看。” “怎么又叫起公爷了？” “他们都是这么叫的。” “……”姜翮张了下嘴巴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李威说锝都没错，也没必要着急搞明白李威这突然的变化是怎么回事，日子还长，随即应变。 有点出乎姜翮的意料，李威接下来的一个月一直保持了这种不冷不热的模样，姜翮越是想亲近他他就越是躲得远远的。 临近出征时姜翮决定直接问清楚：“我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吗？” “当然没有，只是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公爷也不用对我如此上心，北土是我的家乡，我比谁都想收回它，不会给公爷拖后腿的。” 姜翮当然知道李威不会拖后腿，李威比他预想得要可靠得多。 最开始只是想培养一个能打仗的心腹，李威这种武功高又没有根基的人是最合适不过的，他只要当一把容易操纵的刀就好。没想到歪打正着，李威虽然不好操纵，但他也不止是一把刀，练起兵来不比姜翮差。 经过李威一番侮辱般的敲打那些四品将军都顺服了许多，姜翮稍微出面安抚几句就成功收拢了人心。不需要事先商量，姜翮就成功地和李威完成了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配合。 因为之前被城门校尉的人骗过，姜翮有些担心自己对底层将士的管教。但对普通将士的管教李威更是得心应手，根本不需要姜翮操心。 小五性子软胜任不了百夫长，几个将士怨气颇重，李威知晓后不仅没有怪罪对小五不满的将士，反而提拔了，并且把小五调到自己的手下做随从。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大家本来只是怕李威，如今却知道了他做事公正，不偏向原本山寨的人，更不埋没其他有本事的人，渐渐从心里崇敬这个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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