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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翮当真气急了，拂袖走出房间，常青要跟着被他厉声喝退。 他要去找李威说清楚，常青这么想，那李威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李威已经准备睡觉了，虽然睡不着但他还是安静躺着，闭着眼睛。他疲惫极了，听到有人敲门后也并不想动，闭着眼睛问什么事。 姜翮：“刚才的事情你大概误会了，我想向你解释清楚。” 竟然是姜翮，李威轻叹，他没想到姜翮会如此执着给他‘安慰’。但他还是下床去给姜翮开门，哪怕门根本没有上锁。 自己难得的真心被人误会得彻底，姜翮本是愤怒的，可见到此时的李威那些愤怒又恍惚间全部烟消云散。 李威的脸上依旧没有明显的悲伤，依旧带着淡淡的冷漠，但多了丝丝的疲惫，这并不正面的情绪令这个人柔和了许多，脆弱了许多。 姜翮这才觉得自己刚刚的关心其实是刻意的，觉得李威需要安慰，所以一定要给他安慰，他甚至不知道合适的方式。 而此刻则全然不同，姜翮清楚地看到了李威的痛苦，了解了他的麻木。他像给他一个拥抱，就像他给过他的那样。 可拥抱似乎会让姜翮想解释清楚的事情变得更模糊。 “我想告诉你……”姜翮没进门，只是在门口站着，“我刚刚叫你留在我房间，只是单纯地怕你孤单，没有其他的企图。真的。” “我知道。”李威轻轻舒气，困意悄然出现，“我不是觉得你有什么其他的企图才不留下的，我真的不需要。你的心意我领了。” 一股浓重的失落涌上姜翮的心头，他微蹙着盯着李威，觉得自己有千言万语想要对李威说，可反复纠结后只留下句“那你早些休息”。 “姜翮。”李威在姜翮转身又叫住了他，“你不要死在我前面。” 姜翮转头，望向李威的眼睛。 李威也望向姜翮的眼睛，轻轻地露出浅淡的笑：“你是公爵，是大将军，只要你想，一定不会死在我前面的。”李威笑着说，笑着关上门，回到寂寞清冷的屋中睡下。
第31章 31颜面 ======= 姜翮回到自己的房里，常青还在地上跪着。 “去休息吧。”姜翮说，“我不怪你了。” 常青胆怯地悄悄打量姜翮，生怕他说得是反语。姜翮的眉微皱着，眼里锁着心事。但嘴角并没有下沉，的确没有在生气的模样。 常青识相地退出房间，姜翮坐在床上，远远地端详留在桌上的牛油香膏。 他不怪常青了，因为常青想的并没错，他竟真的动了那样的心思。一开始贪李威的功夫，后来贪恋李威的温暖，如今竟贪起了李威的身子。 姜翮不明白自己为何动了这样的心思，他想要把事情理清楚，他需要知道自己和李威是怎么一步步发展成如今的关系的。可他根本无法思考，他身上的血不受控制地向着胯下那下流的地方填充，他的脑子不受控制地不断回想李威忧伤却倔强的脸。 长久的教养不允许姜翮自渎，他强压着自己的胡思乱想睡去，却不想在梦里自己做了更加淫荡下流的事情。梦中的李威一直哭，一直在拒绝，但姜翮还是一边抱着他安慰一边侵犯了他，越抱越紧，越动越快。 早晨醒来姜翮十分不愿面对胯下一片湿润，恪守了近二十年的君子之道就这样被昨晚的荒唐一梦毁了。 营中不少被烧毁的断壁残垣，姜翮找了处稍微隐蔽的地方，把那脏掉的亵裤烧掉。 销毁‘罪证’后姜翮终于又回归到平时的自己，道貌岸然地去听今日的议事。 大雪夜袭那晚的伤亡终于统计完，蛮人死了六千零五十四，大遂阵亡三千五百二十七。 众人颇为沮丧，陈将军强颜欢笑地说：“蛮族的伤亡远高于我们，还是我们胜了。” 李威不说话，姜翮罕见地黑脸：“被人冲进家门来打，没了这么多人，简直是一败涂地。” 众人都垂下了头。 姜翮：“知耻而后勇，如此的惨败不能再有下次。各位觉得这次我们如此的狼狈的原因是什么？” 周将军心直口快，最先开口：“守城练得不够！今天起一群攻一群守，都练上去！” 姜翮：“你还想让蛮族再来一次？” “这！”周将军一个激灵，梗起脖子想要辩驳，结果什么也没说出来，泄了气，红了脸，低下头。 “加紧训练固然重要，”姜翮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但这是长久的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冬日蛮族物资不多尚且令我们狼狈，若是到了他们最兵强马壮的秋日呢？” 陈将军开口：“对方占了天时，也摸透了地理，蛮族对天气熟悉，对地形也不陌生，我们的人初来乍到不习惯寒冬，在冬日交战我们占不到优势。当然如公爷所说，秋日蛮族实力最强我们决不能等到秋日与他们对战。我们可以趁着春日进攻。那时他们粮草最缺，兵马最瘦，母马还要生产……” “老生常谈。”姜翮打断了陈将军的话，“冬天太冷，夏天太热，秋天太强，年年只打春天，打了十年还是一点用处也没有。” 陈将军低下头，不再言语。议事厅陷入了沉默。 “李威。你觉得呢？” “那天你在城门上说，蛮族学了兵法，学了汉话，我们却还对他们一无所知。”李威的情绪不高，语调十分平静，“或许，我们应该先去了解蛮人的情报。” 姜翮没说话，陈将军抢先对李威发难：“李将军生在北土尚不能了解太多蛮人的情报，我们该怎样去了解？” “蛮人怎么了解的我们我们便怎么去了解他们！”梁哲突然激动地开口，“他们可以派奸细，我们也可以派暗桩，他们学汉文，我们也可以学蛮族言语！” “学蛮族言语！哪有王化之人去学蛮语的道理！礼义廉耻不要了吗？祖宗的脸不要了吗！” “难民无数、易子而食、有礼义廉耻吗？江山被掠、不丢祖宗的脸吗？”
第32章 32 === 为人温和的梁哲很少与人争吵，平时哪怕遇到不公也是忍气吞声，但今日谈到要不要学蛮语这个事情他竟异常强硬，与陈将军吵得不可开交。 李威觉得梁哲的想法更道理。周将军和陈将军都是太子的人，想帮着陈将军。但两个人都不善言辞，一齐盯着姜翮的反应。 梁哲和陈将军吵了小半个时辰，姜翮最后的决定是梁哲主管打探蛮族情报，周将军专注守城门的练兵，陈将军查探气候地形。人们各自做自己主张的主张的部分，没支持谁，也没反对谁。 李威对此没什么反应，议事结束转身就走。姜翮却忍不住叫住了他：“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 李威看不出姜翮的意思，平静地反问：“不是不想让人觉得你偏心吗？” 李威说得没错，姜翮是赞同知己知彼的，但打压一方赞同一方会有人心不齐的风险，所以他还是要来做这个和事佬。李威一点点接受了他做官的圆滑，该算好事。可姜翮却没什么开心的感觉。 他看着李威犹豫了许久，没得出什么结果，对着李威笑笑，放他离开了。 下次再和李威见面是在军营外的帐篷门口，为得是和蛮族首领宝洛格谈判。进帐篷前姜翮的视线在李威脸上停留得异常久，李威不解地皱眉：“怎么了？” 一日不见不隔三秋，姜翮脑中飘过这句话，虽都在同一片军营里却除了公事便没有相见的理由，姜翮觉得不满。 如果把那层早被看破的关系说破，是不是就能理直气壮地日日见他了？ “大遂将军是不敢进来吗？”宝洛格拉开帐篷，有些挑衅地开口。 “呵——”姜翮对着宝洛格过近的脸客气又蔑视地笑，“我大遂领土大你十倍有余，人口超你二十多倍，物产更是天上地下。就算是前几日你们无耻挑衅，也是你们落荒而逃，我有什么不敢的。” “呵！”宝洛格翻了白眼，坐回自己的位置，“你们遂人就是这嘴巴厉害。我们不说废话，你要我和你谈什么？快说。” “你们留在我们营里的六千零五十四具尸体，我们可以还给你们。但要让你们自己的细作送回去。一个细作带一百具尸体，六十一个细作到你们那由你们自行安排。” “好。”宝洛格答应的痛快，“那细作的名单我明天就送过来。” 姜翮不慌不忙：“可以。但提醒你一下。我会给送尸体的人火把，并且告诉他们，如果想证明自己不是细作、想回到大遂军营，就烧掉自己运送的一百具尸体。” “你！”宝洛格愤怒地拍桌，起身向姜翮探身，李威的刀立即横在宝洛格与姜翮的中间。 姜翮云淡风轻地继续说：“我知道你们蛮族最忌讳火葬，传说如果葬身火海会化为厉鬼永世不得超生。不过没关系，只要你的细作真的是你们的人，那么那些尸体不会有事的。” 宝洛格并不是善于说谎的人，直说道：“我们根本没有安插那么多的人在你们那！” “哦？那有些难办……”姜翮揉了揉自己的眉间，“那不如，用你们部落里的大遂人来换？” “我们神圣的特瑞课族的部落里怎么会有你们肮脏的遂人！” “没有？那你的汉话是和谁学的？” “他们不愿意回到你们那，他们已经加入我们特瑞课族了！” “那我就更想要了。”姜翮笑得得意，“他们一个人换二百具尸体，你看着办。”
第33章 33都一样 = 纵然不情愿，蛮族还是接受了姜翮的条件，细作的名单被送了过来，但投降到蛮族的遂人要等一半的尸体运过去之后再送过来。 被蛮族供出来的细作有整整三十四人，倒也不是人人都一心向着蛮族，大部分是一时鬼迷心窍贪财才答应了差事，真得要他们去蛮族部落，一个个哭哭啼啼求姜翮原谅他们。 “若是真心悔过，就让他们去那边帮大遂做暗桩吧。”姜翮轻描淡写地说了便上了城楼，有些冷漠地看着那些人拉着尸体，一步一回头地向营地望。 周将军在一旁吐口水：“看个屁！这群叛徒，公爷心善还留他们一条狗命，要我说就该一个不留全都杀了！还有明天要送回来的那帮叛徒！一定要亲手杀了！” “你老实些。”姜翮提醒，“明天的那二十七人归梁将军。” 周将军对姜翮的话不敢有什么反抗，转头去瞪梁哲——他还是不满梁哲主张的学蛮语的事情。 注意到周将军的动作，李威轻声说：“周将军，等下和我切磋一下吗？” 周将军不甘心地咬牙：“不了，还要加紧训练守城。只单打独斗也没什么用处。” 李威不想理会周将军的言外之音，姜翮却立即开了口：“无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带兵谋略，你们都差了李威一大截。大可不必在这里阴阳怪气呈口舌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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