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辛都能想象出一把年纪的老祭酒在圣上面前对自己破口大骂的样子。 寇辛一脸视死如归:“陛下怎么罚我?” 燕晟小心翼翼:“父皇说,既然国子学管不住你,就让你进太学。” 寇辛:“???” 燕晟见寇辛惊愕失色,愈发心虚,要是他方才在父皇面前多袒护寇辛,也不至于召来祭酒,也不至于让寇辛入太学。 燕晟宽慰道:“事已至此,待你入了太学,也不用怕,有本殿在,想做什么做什么。” 寇辛缓缓勾唇:“当真?” 见寇辛不怒反笑,燕晟不禁背后发寒,他正襟危坐,道:“当真。” 寇辛眉眼也弯了起来,开心得令燕晟不自觉离寇辛远了一些,他拍了拍燕晟的肩,“多谢殿下。” 这都不用他娘去拉下这个脸跟圣上说让他改入太学了,这是好事,好事啊! 寇辛往外大喊:“小陶子!” 小陶子是如今圣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替了他干爹的职,也就是以前老替寇辛擦屁股的上一任总管太监。 小陶子赶忙进来:“世子有何吩咐?” 寇辛笑道:“你跟陛下说。” “谨遵圣谕。”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卡bug了,存稿箱更新了,但是前台没显示,奇奇怪怪
第6章 小玉玉 回府的路上,听了寇辛在校场耍威风的长公主,把人拎到了同一辆马车上。 长公主静静端坐,不出声。 寇辛心虚地看了他娘一眼,过一会儿,又看了一眼,挪了挪屁股,坐近,“娘。” 长公主斜寇辛一眼,“少给我在这讨巧卖乖。” 寇辛企图狡辩,“娘,我这不是看你跟皇祖母聊得高兴,就自个去走走逛逛嘛。” 长公主好笑,“逛到了圣上跟前?” 寇辛嘀嘀咕咕,“燕离归就知道告小状。”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又问,“你与你那心心念念的朝将军可生了嫌隙?” 寇辛愣了一下,耳尖悄然红了,“谁心心念念了!我看那朝九歌也不过如此。” 长公主笑,“那是谁前些时日生着病也嚷嚷着要去庆功宴,若不是我让莲和看住你,你是不是要藏在马车上一同入宫啊?” 寇辛说不过,做着最后的挣扎,“我才没有。”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朝九歌不过一将领,却将这两样都做到了,谁人不崇拜不艳羡。 什么大将军,寇辛臭着脸,今日一见,不过是个地痞流氓。 等到了公主府,管事已经候在门口,寇辛故意磨磨蹭蹭,等长公主进了门,扬长而去后,又偷偷折回。 寇辛一脸凝重,吩咐管事道:“这两日休沐,你对外称本世子风寒复发,恕不待客。” 管事犹疑道:“这,若是……” 寇辛大手一摆,“没有若是,不管谁来我都不见。” 说罢,一阵寒风吹过,站在大门处的寇辛冻得披紧了大氅,不敢在这通风廊道站着了,再吹几阵,他恐怕真要风寒复发了。 管事急道:“快领世子回屋去。” 寇辛回了自个院子,进了屋后,褪下大氅由莲起收拾好,莲和问:“世子,午膳可要去前院同夫人一起用?” 屋里备了好些个炭盆,暖和得寇辛不想从榻上下去,他饮了口热茶,“这天倍冷儿,就在院里用罢,你让厨子做些甜食来,前些时日宫里不是赏了府里几个越王头吗?” 寇辛道:“就用这个做,做两道,一道送去我爹娘那,一道待我膳后食用。” 越王头是南方上贡的贡果,个头就像人头般大,对比其他果子,壳也奇硬无比,得生砸才能砸破,内里是满满的汁水,像清水一般无色透明,清甜无比,壳内还附着白色的果肉。 寇辛虽不喜甜食,也想尝尝此珍稀特别之物,待用了午膳,太阳出了些,外边也不这么冷了。 侍从搬了个美人榻放到空地上,寇辛躺在上头,迎着日光吹着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吵醒寇辛的是管事那老远都能听到那嚎的一嗓子,“小侯爷!咱们小世子是真的病重,不宜见客啊!” 管事:“您行行好,万一过了病气给您,长公主可怎么给侯府交待?” 还有小玉玉那中气十足的吼声,“病重?!他上午还进了宫去圣上面前讨恩典,下午就病重了?别拦着我!” 寇辛不急不忙地打了个哈欠,唤莲起,“去,把院子门给关结实了,再从小门出去问问,若是那道甜食做好了,便端上来。” 莲起应是,寇辛站起身,“莲和,待会儿你看着点,拦不住就别拦了,万不可伤了小侯爷。”他边道边往屋里走,“莲应,你去把这美人榻收起来。” 寇辛进屋后便差人褪了身上的外衫,摘了头顶的发冠,往床榻里一缩,盖好了被子。 没过多久,房门便叫人一脚踹开。 寇辛半睁着眼寻声看去,想撑起身,又好似力气不够,跌了回去,低咳了起来,“谁,咳咳!谁来了?” 莲和跪在地上,“世子,是喻小侯爷,奴等没拦住,让他闯了进来。” 寇辛低喝,“放肆,我还没病死呢,谁叫你们去拦小侯爷的,都退下去!” 寇辛骂完,似乎喘不过气来,又低咳了几声。 喻誉无声看着,等人都走了,狐疑道:“你真病了?” 寇辛:“早晨入了宫,吹了风,前些日子的病又没好全,一回府便躺下了。” 喻誉冷笑,“活该!” 寇辛边咳边道:“我知我对不住你,也知你下午肯定要来,睡前还特地吩咐了厨子,做些你爱吃的甜食。” 寇辛:“谁知府中下人关心太过,竟将你拦在了外边,小玉玉不会怪罪我吧?” 喻誉恼怒,“别喊这破名,腻腻歪歪的,你说的可当真?” 寇辛:“当真。” 寇辛唤:“莲起!” 莲起推开门,端了个木盘上前来,两个小瓷碗装着清透的水液,一碟子切好的白色果肉,还有一碟散发着清香的糕点。 喻誉一腔怒气散了半分,信了。 喻誉掀帘走了进来,见寇辛披头散发,半死不活地倚在床上,不由摸了摸鼻子,上前将人扶了下床,他熟得像在自己家,从屏风上拽了件狐裘,披在寇辛身上。 又将额头贴上寇辛的额头。 寇辛由他动作,睁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喻誉,喻小侯爷长得还是有点本钱的,俊秀得不行,如今一身紫衫,更显风流倜傥。 半响,喻誉才移开,“还好,没发热。” 寇辛心虚地笑了笑。 寇辛拉着喻誉的手臂在桌边坐下,“小玉玉,你尝尝好吃不,这可是贡果,便是长公主府中,也只得了几个。” 喻誉冷声:“不吃。” 喻誉:“我哪有心情吃得下,被某些人抛在了国子学中当弃子,气都气饱了。” 这事确实是寇辛做的不够地道。 长公主同喻夫人年轻时是闺中密友,成了婚后,两家走动也比平常人要亲近得多,寇辛同喻誉自小相识,前两年入国子监时,寇辛说自己想当个不学无术的废材,在国子学作威作福,能进太学的喻誉便也跟着寇辛去了国子学。 太学跟国子学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喻誉为了这段幼时友情,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喻誉的爹那时差点没打死喻誉,气得胡子都歪了,喻夫人心疼亲子,求到了长公主头上,这事因寇辛而起,那时寇辛还挨了他爹娘不少的骂,说他胡闹也就罢了,怎么带着喻誉也胡闹。 想也知喻誉在府中骤然听到寇辛突然转入太学的消息会有多阵怒,但寇辛不去不可,等事情尘埃落定,才想着怎么给喻誉请罪。 寇辛揽着喻誉的肩:“小玉玉这是哪的话,我怎么可能弃你于不顾?” “况且你爹不是也不满你在国子学念书,正好,我让我娘去说一声,休沐日一过,你便同我一起转入太学,可好?” “我没提前同你商量,不也是事从紧急嘛,谁能料到燕离归同祭酒在圣上面前告我小状?” 若非如此,等皇后去同圣上提,也是明日的事了,寇辛也有时间同喻誉通个信。 喻誉脾气看着炸,实则好哄的很,被寇辛软言好语说了一通,才冷哼了一声,饮了一口甜汁水。 入口鲜美清甜。 喻誉奇了:“这是何物做的?” 寇辛也饮了一口,品了一下,不是特别甜,还能接受,“南方那边的越王头,好喝吧?” 喻誉拿起银筷,夹了块果肉,“不错。” 他又吃了口糕点,紧皱的眉间总算是消了。 甜食最能消火气。 喻誉一个人把这些都包揽了,寇辛只吃了几口,他不喜吃甜,就看着喻誉吃。 寇辛突然问,“你可知道淮亲王的什么消息?” 喻誉爱玩,结识的圈子比寇辛要广得多,能知道很多寇辛不知道的秘辛。 喻誉挑眉,“你怎么突然打听他来?” 寇辛笑,“这不是得罪了人,怕人报复回来,好做个准备么。” 喻誉道:“我昨日没去赴宴,但也听闻你兜头淋了小淮亲王满头的酒,发了不小的酒疯。” 喻誉:“你故意的?” 寇辛哼哼。 喻誉蹙了下眉,但想不通寇辛为何突然去针对淮亲王,挑了自己知道的说。 老淮亲王是先帝的手足兄弟,年轻时是陪着先帝在战马上打天下,生的独子也骁勇善战,但可惜,最后死在了战场上。 老淮亲王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可奇的是,他对儿子留下的这唯一一个孙子并不好,因为燕京涵的生母是西域人。 多可笑,老淮亲王一家打了一辈子的外族人,留下的唯一血脉却流着外族人的血。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莫说是老淮亲王,便是整个宗室,也隐隐看不起燕京涵的出身,更别说燕京涵还有一双极具西域色彩的绿眼睛。 前些年老淮亲王去了,燕京涵袭了爵,成了小淮亲王后,淮亲王这一脉便日渐式微,如今京中,已无人再去拜访淮亲王府了。 寇辛听罢,想了想,问:“西域族只可曾进犯过我朝?” 喻誉摇首,“那倒没有。” 寇辛脱口而出,“那怎么像他生母是蛮族人一般对待燕京涵?” 寇辛还未发现,他这句话像是在为燕京涵鸣不平。 作者有话要说: 越王头就是椰子,应该能看出来吧,沉思
第7章 入太学 两日休沐结束,也就是后日,寇辛与喻誉一道入了宫,这次没同长公主一起,寇辛是走到太学门口的。 黄门太监在前头领路,身后跟着两个帮他们拎书袋的小太监。 寇辛起迟了,没吃早点,又困又累,还饥肠辘辘,小声抱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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