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能借燕京涵一事,让父皇压压寇辛的气势也不错。 · 在皇帝上龙辇时,燕晟低声问身后跟着的太监:“本殿让你派人去告知朝将军寇世子的身份,可安排妥当?” 太监回:“奴早早就吩咐下去了。” 燕晟总算松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校场,龙辇起后,便跟在一旁。 皇帝坐在其中,纱帘一放便影影绰绰,看不清面色,也没投向燕晟半分视线。 皇帝沉声问:“这几日,辛儿可又闯祸了?” 燕晟冷汗霎时滴下。 · “放!我!下!来!”寇辛也是要脸的,大庭广众之下,他被乖乖扛进了屋,一关门,瞬间边挣扎边咬牙切齿地喊。 朝九歌只是手一松。 寇辛快被气死了,还是只能从朝九歌身上跳了下来,跳下来还愤恨地一堆。 等寇辛一下来,朝九歌眼都不眨,目无斜视地走上首座,边道:“你是谁的伴读,来校场不换衣便罢了,还冒犯皇子,扰乱校场演练。” 朝九歌转身:“我一声令下,就能将你拖下去行军仗。” 寇辛怒到极致,竟笑了:“好啊,你拖一个给我看看!” 朝九歌瞧见寇辛的正面,却紧皱起眉,上上下下打量了寇辛好几遍,“你是女子?” 寇辛:“?” 寇辛指着朝九歌的鼻子:“你!你!爷要宰了你!” 其实这也不怪朝九歌,寇辛尚且年岁十六,相貌还未长开,眉目间少了几分英气,又随了长公主,自小是个美人胚子,此时又被朝九歌气得面色绯红,眼角憋了湿意,披着的那件狐裘偏巧又是白色的,松软的绒毛边围住寇辛的小脸,若是只看脸,明显一个女扮男装的姑娘,乖得不行。 只可惜好端端的人,偏偏长了张嘴。 朝九歌惋惜完,倒是缓了面色。 他一个大男人,拍了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屁股,还把人当着众人的面扛进了屋,朝九歌自己都觉得流氓,也怪不得人家生气。 “方才是我做得不对,没弄清事情原委,你踹他们,是因为他们轻薄了你?”朝九歌沉吟半刻,看了看寇辛,又想起二皇子那群伴读,心中唾道,一群混账。 朝九歌来校场前,听过太监们提过一嘴,校场偶尔会有武将家的小姐们前来练骑射,眼前人怕也是如此。 朝九歌见寇辛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只恨恨地盯着他,有些手足无措,想了想,指了指桌上:“喝茶吗?” 朝九歌亲自倒了一杯。 寇辛冷笑一声,几步过去拿起茶盏便狠狠往地上一摔。 茶水四溅,碎瓷溅了一地。 这等动静,让跟随寇辛而来,在门外候着的太监们再也忍不住,世子万一出了个差错,掉得可是他们的脑袋! 太监们推门涌入,“世子!世子您没事吧?” 朝将军人高马大,寇小世子手无缚鸡之力,受到迫害的当然是寇辛。 寇辛看向朝九歌:“他意图行刺于我,你们把他拖下去,行、军、杖。” 太监们面面相觑。 寇辛转身,平静反问:“怎么,我使唤不动你们了吗?” 太监们硬着头皮,畏畏缩缩地上前。 听说朝将军心善,这,他们做做样子也没什么吧,将军的亲卫怎么还不来?他们顶不住了! “谁敢动我家将军!” 一声厉喝骤响,话音未落,十几位披盔戴甲,腰配金刀的侍卫一涌而进。 朝九歌沉默不语,他在想,世子?哪家的世子? 寇辛也没发话,他也在想,将军?什么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 朝(zhao)
第5章 朝九歌 寇辛也不避着人,开口便问:“他不是御前侍卫?” 太监躬身,低声回:“世子,这是前些时日班师回朝的朝将军,圣上下了御令,让朝将军朝后教习殿下们的骑射。” 朝九歌? 寇辛压着的怒火稍稍冷静。 寇辛听过此人,将门虎子。 朝九歌十二岁跟着朝老将军上战场,那时的寇辛还是招猫逗狗的年纪,而他仅弱冠之年,就从朝老将军手中接下大业,皇帝亲旨,让其领朝家虎符,镇守北疆。 其后短短两年间,就击退一直侵犯大夏边境的蛮族,一路将蛮族从北疆赶至蒙兀之地,收复了前朝兵败后遗失在蛮族手中的漠北三城,边境线因此连贯,蛮族再犯便难上加难,皇帝因此大喜,连连下旨令其回京领功。 但朝九歌偏不。 北疆始终战火连天,百姓早就流离失所,朝九歌等到北疆被战火波及的边城及漠北三城重建完毕,百姓能修生养息之后,才领旨回京。 两年,朝九歌创下一个奇迹。 前些时日,此人班师回朝后,宫中还特地大办了一个宴席,当时天刚转凉,寇辛体弱,生了病,在家躺了好些日子,没去成。 王公勋贵平日又素来与朝中重臣不来往,以免被皇帝疑心结党营私,总的来说,这是寇辛第一次见朝九歌。 这人,他还真杀不了。 寇辛原地站了一会儿,冷静了下,问:“朝将军敬的茶怎么掉地上了?” 朝九歌顺着陂下,当着众人的面,又亲手给寇辛倒了一杯,起身,端到寇辛面前。 寇辛抿了一口,重重放回去,转身离去。 等寇辛走后,朝九歌挥了挥手,一屋子人瞬间只剩下他跟亲卫首领。 朝九歌随手将茶丢在桌上,大刀阔斧地坐下,“那是谁家的?” 首领回:“寇家,公主子。” 年岁这般大的公主子只有一位,便是长公主子寇辛,朝九歌心道,怪不得这般目中无人。 首领瞅着朝九歌神色,实在耐不住好奇,问:“将军,您方才同世子是如何一回事?” 来之前首领就是因为听闻校场上的事,连忙赶了过来,但后来关起门来,就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了,竟叫寇世子气得寻了个“刺杀”的由头。 朝九歌默了一瞬,没脸说。 首领便自顾道:“将军常年留在北疆,可能没听过这寇世子的大名,此人可谓嚣张跋扈至极,连皇子公主们都不放在眼里。” “方才居然还仗着身份,编了段胡话要杀将军,若将军不是将军,他还真敢下手!年纪轻轻便如此歹毒心肠。” 首领继续道:“幸而将军表明身份后,他便知难而退。” 朝九歌起了兴致:“那他杀过人吗?” 首领:“……并无。” 朝九歌又问:“那他可重罚过家奴?” 首领:“……也并无。” 朝九歌一哂:“那他不过就发发孩子脾气,况且先前的确是我得罪了他。” “他也并非知难而退。” 首领想不通。 朝九歌却没再说了,“走吧,圣上赏的这皇子之师还不定要做到什么时候,去校场看看。” 出了门,朝九歌便瞧见走向校场角落里的寇小世子,忍不住一哂。 寇辛大张旗鼓地来,灰溜溜地走,那叫一个脸上无光,他沉着脸往小门走,却恰好同角落里独自一人练习着拉弓的燕京涵迎面路过。 寇辛脚步一顿。 只二皇子燕离归的伴读就足有十几人,燕京涵身为亲王,却孤零零缩在角落,身旁随侍的几位太监懒懒散散,见到寇辛来了后,才打起精神行了礼。 再一看。 燕京涵在费劲地拉着一石弓。 一石弓不过六十几斤罢了,燕京涵都拉的如此费力,寇辛嗤笑一声。 燕京涵拉弓的动作顿了一顿。 寇辛笑完,便领着一行人风风火火地出了校场,他上了宫中代步的车辇,回仁寿宫去找他娘,可寇辛没承想到,行至半路,他被诏到了圣上跟前。 等到了养心殿,又被告知圣上在更换朝服,让他在偏殿稍候一二。 出事了。 寇辛沉着一张脸,不然他皇舅舅不会这么晾着他。 寇辛在偏殿喝了半小时的茶,没等来皇帝,倒是等来了大皇子。 燕晟苦大仇深地坐在寇辛身侧,闷了一口浓茶,想了想,从要说的里面挑了一个能让寇辛不会炸的话题:“朝将——” “军”字还没出来,寇辛就臭了脸。 燕晟方才跟皇帝说了寇辛的坏话,还处在心虚中,暂且忍了寇辛的小性子,换了另一话题:“你可知父皇为何不见你?” 寇辛语出惊人:“陛下终于发现他有个冕旒上的玉珠被我拽下来了?” 燕晟:“???” 这还是寇辛少时的事了,他从小就黏人,又懒得走路,不止一次被圣上抱过,这等殊荣恐怕燕离归都比不过他。 寇辛是个顽劣性子,他有次被圣上抱在怀里,手痒去扯了扯冕旒下的玉珠,谁曾想就这般拽了下来,他再小都懂的自己干了坏事。 趁圣上一走,寇辛当场毁尸灭迹,把玉珠埋进了土里,对当时的总管太监嚷嚷,那个冕旒被司珍局做的实在是丑得不堪入目,赶紧把它压箱底别拿出来了。 寇辛观燕晟面色,觉得自己没猜对,碎碎念道:“难不成是我先前把陛下的那株御衣黄给浇死了的缘故?” 燕晟:“???” 御衣黄是牡丹花品种之一,听说是贵妃亲手摘自给陛下养着的,此花虽喜湿,但冬日不宜多施水,偏偏寇辛只记得前头,不记得后面,活生生把这株花给浇死了。 寇辛被侍从告知后,索性推脱成这御衣黄太过娇贵,受不得冬日严寒,所以死了。 燕晟还记得,当时贵妃得知后,好是埋怨了父皇好几日,不让父皇进门,那几日便宿在了皇后宫中,给燕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看奇人般看着寇辛:“原来是你!” 寇辛:“……” 他后知后觉,“你套我话!” 燕晟木起脸,“本殿没有。” 寇辛咬牙。 燕晟自顾自地饮了口茶,“是你自己说的。” 寇辛:“那你倒是说啊!” 燕晟:“父皇先前来了校场,在你被朝将军扛,”他顿了顿,“带走后,估计是三弟说的,你昨日倒酒、今日闹校场一事,父皇全知道了。” “依我看,父皇在意的不是这些小打小闹,而是你与朝将军的争执,我同父皇说,你不在太学,不知道那是朝将军,于是父皇又问,你平日在国子学的事。” 燕晟痛苦道:“你干的那些破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这让我如何说!” 寇辛:“那你是如何说的?” 燕晟目光怜悯:“父皇召了国子监祭酒。” 寇辛心里一咯噔。 完了。 国子监下设国子学、太学等,国子祭酒为国子监主管官,当然也管国子学,祭酒对寇辛在国子学拉帮结派,还带小团体天天翻墙,并且从不听课、天天搞事的行为深恶痛绝!每一笔每一账都在心里记得门清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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