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早看出谢启心有不忍,于是急中生智,说: “爹,你是一家之主,你不让打,叔父肯定不打,为何反让我这做小辈的去拦,我怎么拦得住。” 谢启虽十分生气小儿子竟敢拿他扯谎,可到底是心疼侄儿的很,且想着曜儿能顶着自己挨打的风险帮二哥,这份兄弟情也是难能可贵的。 原本他就只打算让侄儿挨两下就劝,索性直言:“事出有因,免了罚罢。” 满屋子的人皆知这是谢宁曜捣鬼,都在心里又喜又叹,喜他们兄弟感情好,叹这曜儿怎么就这样天不怕地不怕。 谢勋叹道:“也罢,到底他都是当冠军侯的人了,打有何用。” 原本谢启、谢勋便是抽空赶回来的,还有公事未办,叮嘱了几句就都走了。 两人前脚刚走,谢宁曜立即就将二哥扶起坐下,自有大丫鬟拿来酸梅汁解暑,又有许多小丫头为他们扇风。 陈夫人哽咽道:“你也不该这样扯谎,仔细你爹回来就揍你。” 谢宁曜笑着说:“婶母只问姑妈就知道,我爹那暴脾气,他真要揍我,当场就打了,哪里能等。” 陈夫人又问:“曜儿,你到底跟你二哥说了些什么?” 他笑着说:“婶母,二哥真想通了,再也不会因此闹事,你只管放一百个心。” 谢宁晔也不住的保证。 陈夫人听后自是满心欢喜,只要儿子不再寻死觅活,无论如何都好。 谢瑾心知他们兄弟私下有话说,忙道:“嫂子,我和姝丫头都累的很了,你更累,我们都去老太太屋里歇,也好哄的她老人家别问出这事儿来,让他们兄弟玩去。” 陈夫人又训斥嘱咐了几句,便跟着谢瑾、陈姝去了锦祥院。 谢宁曜忙问:“二哥,你腹中可疼的厉害?叔父也是,干嘛踢肚子,我叫太医来看看。” 谢宁晔笑着说:“一点儿不疼,这点抗打能力都没有,我还怎么打仗,你也知道我胸腹硬得很,哪里就能踢伤我。” 他心想二哥八块腹肌,那硬度确实不容易受伤。 谢宁暄不善言辞,就仔细的为谢宁晔擦汗,心疼的不行。 兄弟三人整个下午都在屋里悄悄的商讨,到底该怎么试探永淳公主,以及后续该如何让公主定下心来。 因不愿让老太太担心,府里谁都不敢提谢宁晔今天闹的这出,就连谢宁曜也只想秘密行事,李及甚放学回来自然也就不能知晓。 早在前几日,双生子就去了外祖母馆陶长公主府里小住玩耍,华恒也回了华府,李及甚不再担心谢宁曜总是贪玩胡闹,便不再管他许多,任他与两个哥哥去玩。 他们也瞒着谢宁昀,只因谢宁昀新官上任实在忙的很,即便谢宁昀多番询问,谢宁晔都说自己认命了。 随后一段时间,谢宁曜都借口中暑向学里告假,李及甚亦想着他定是不耐暑热,也就由他去。 谢宁曜每天想尽办法试探永淳公主,托人将仕女图送给了公主,又去华府找恒表哥,将事情原委告知,让恒表哥做他的眼线,盯着慎表哥与公主之间的所有往来。 唯一让他不满的是进度太慢,永淳公主总在宫里,他们又不能随意出入宫,到底是很不方便。 …… 这日午后,谢宁曜从绍武院回来就困的很,将伺候的大丫鬟都赶了出去,他脱到只剩下刚到大腿的合裆裈裤就睡,他不耐烦盛夏睡个觉还穿那么多。 夏日炎炎,云舒在隔间做针线,一面听着里屋主子传唤,其余几个大丫鬟都在抱厦厅塌上小睡片刻,小丫头们有的在廊上坐着打瞌睡,有的趁着没人管躲懒在后院玩。 李及甚急匆匆从学里回来,他想着莫惊动他人,便从侧门入内,却听得几个打扫院子做杂活的婆子正坐在树荫下说闲话: “倒还是星入少爷随和的好,从不见他与谁红脸,那位是真个太傲了些,时常与我们小爷拌嘴动气的,那次还牵连我们跟着挨骂。” “他也不看谁才是正经主子,我们小爷从来不迁就人的,为他每每都忍了。” “若不是老太太将他当个宝,谁乐意伺候这号惯爱使小性的主子。” …… 李及甚丝毫不在乎这些,他赶着回来有正经事,走到里屋,只见谢宁曜穿的那样少还没盖被子,他立即帮忙盖上。 云舒轻声解释:“小爷不让我进来,我没曾想他又这样睡。” 李及甚安抚道:“不怪你,自去忙吧,我守着他。” 谢宁曜睡醒时,但见李及甚坐在床沿上为他打扇,还以为出现了幻觉,使劲儿揉了揉眼,站起来凑到李及甚身边,弯腰笑着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李及甚眼神躲避,谢宁曜低头一看,顿时红了脸。
第28章 谢宁曜也没曾想这等尴尬场面, 他一面抓起床尾的衣物胡乱穿上,一面解释: “我们都一天大似一天,这原为人之常情, 你莫见怪, 更别说与他人知晓,我再不这样睡就是……” 李及甚道:“你何时见我喜欢与人扯这些闲话, 你要怎么睡都行,只别光顾着贪凉就好, 屋里放着这许多冰,还不盖好被子……” 谢宁曜笑着打断了他:“知道了, 就你这样啰嗦。” 他又低头看了看, 现已穿好绫裤,但鼓起的还是很明显, 他赶紧再穿上了一件月白纱衫子,也就遮掩的很好了。 最近这段时日他睡觉起来就容易这样, 以前他还不信最早十三岁就有人能当上爹,现在是真信了,就古代这套价值观下, 什么不能发生。 不过这种情况, 会因过早质量不行,孩子很容易夭折, 这才古代人均寿命不长的主要原因之一。 古人因疾病、自.然.灾.害、瘟疫等死亡率较高, 大多成婚很早, 以便能有更多的机会留下后代, 但这样极可能导致头胎孩子先天孱弱。 世家大族很明白这些道理, 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为了保证胎儿先天充足, 即便成婚很早,也不会马上绵延子嗣。 好比他大哥谢宁昀虽成婚五六年,先是没准备太早要孩子,如今又因嫂子体质弱,得好生保养身体,养得适宜生育了再要。 谢宁曜以前认为古人寿命远不如现代人,其实古今人类寿命并没有很大差别,古代若有幸生在太平盛世,活过二十岁就大多能活到七老八十。 李及甚正待开口说正事,谢宁曜已随意靸了鞋往屋后的恭房走去。 他俩的恭房都在屋后,从卧室出去再走很短一截过道便是。 恭桶就在角落放着,里面先铺着一层土,其上还铺着香木屑、松灰等,这样不论大小都几乎闻不到气味,只有木松天然清香。 谢宁曜释放后,拿过一旁玉盘里盛放的御赐锦帛,极柔的触感就是很棒。 恭房分里外两间,他刚出来,外间早有专门负责伺候净手熏香的小丫头,一人端着温水,一人拿着帕子和香草。 他净手擦干后,拿起香草在身上随意拍了拍,今日用的是新鲜泽兰、惠兰、香茅混杂的香草束,香味极清淡自然。 谢宁曜回到卧室,只见李及甚坐在他床沿上,神情似在生气,他便有些不悦,坐过去问道: “我又哪里惹你不快了?你大中午的特意跑回来就为找我吵架?” 李及甚气道:“平日里你只说与我同吃同住何等亲密,却什么都瞒着我,宁愿舍近求远,就是不肯找我帮忙!” 谢宁曜大概猜到了缘由,连忙解释:“不是不肯找你帮忙,只是觉得你不爱管这些闲事,再则,你好容易成了圣上跟前的大红人,怎能拉你淌这浑水,反误你前程。” 李及甚长叹一口气说:“我再是冷心冷肺无情无义,这点小忙还能帮,别说你与我,单论二哥的为人和才干,哪里不值得我帮他?” 谢宁曜笑道:“阿甚,你别急,我没说你不愿意帮忙,好,我全告诉你,再把二哥找来,我们一起商议,你先告诉我,怎么猜到我们在干嘛的?” 李及甚只是说:“我与你日日同吃同住,若这点眼力都没有,将来还能成什么事。” 谢宁曜当即便让云舒去请二哥过来,不刻,谢宁晔就到了,三人一齐在内室密议许久。 早在半月前谢宁暄就回了军营,因此如今只他们三人密谋。 谢宁曜也没指望三哥帮忙,主要三哥不擅长做这些偷偷摸摸的事,更何况北狄最近又有暴动,正是用人之际,皇帝极力培养新将才,正是三哥崭露头角之际。 三人商定时已近傍晚,谢宁曜亲自去祖母那边问安,又说明他们就在宝辉院用饭。 谢宁曜回来时,只见李及甚与二哥相谈甚欢。 他走了过去挨着他们坐下,笑道:“你们准又在讲我的坏话,快如实招来。” 谢宁晔轻拍着弟弟的肩背,柔声训斥:“成日里没个正经,阿甚与你同住一院,明里暗里不知受过多少委屈,谁敢说你的坏话,你不说人就谢天谢地了。” 他笑着说:“二哥,你可不能冤枉我,你现问,我何时让阿甚受过委屈?” 李及甚故作严肃道:“阿曜岂止让我受委屈,刻意欺凌亦是寻常,我只不与他计较罢了。” 谢宁曜没想到李及甚也有幽默的一面,他揶揄道:“我是从不背黑锅的,你既这样说,往后就等着被我欺凌罢,可不许生气,我也再不会哄你。” 李及甚爽快道:“悉听尊便。” 谢宁晔亦知他们是开玩笑,他很欣慰李及甚能与弟弟相处的这样亲密无间,他之前还担心幼弟太过盛气凌人,担心李及甚处处忍让压抑,如今看来全是自己多虑。 三人一齐在宝辉院用过晚饭,李及甚自又去书房写文章,谢宁晔自回了绍武院。 谢宁曜先在书房与李及甚玩闹,见人忙着用功,他也不再打扰,正是百无聊赖,双生子和表哥都不在,他实在找不到人玩,他想着还是去找二哥玩兵器。 今日他们吃的早,这会儿才傍晚,暑热未退,外面仍旧犹如蒸笼一般,他为了好玩才不嫌热,到处走走看看当消食。 走到园中池塘附近,他老远就见婶母往这边来了,想着躲起来唬枝荷玩,顺便给自己和婶母都解解闷,索性就躲在池塘边的假山后。 陈夫人走到此处,但见鱼儿肥硕可爱,不觉放慢了脚步,枝荷连忙将小丫鬟们带着的锦垫放在莲花木椅上,陈夫人便坐了下来观赏。 谢宁曜心想:果然我选的躲避之处最好,我就知道婶母喜欢看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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