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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画魂

时间:2023-08-22 18:00:05  状态:完结  作者:此致敬礼

  这话中的深意彰明较著,名为襄助实为监临,为的是确保此行万无一失。

  闻言,乔珩依旧淡然,他又揖一礼,道:“谢都督垂爱。”

  乔珩临走前,丘苑山取下腰间的雁翎刀,复又叫住他道:“珩儿,这柄‘诛恶’需以血养刃,带上它。”

  接过刀,乔珩冷眼扫过它华美繁复的吞口,其上的睚眦镶纹透着极重的煞气。

  今夜注定无眠。

  行至凌府门前,同行的擎夜卫横暴地走上前将门踹开,巨大的撞击声在幽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骇人。

  众人蜂拥而入,将前庭围的水泄不通,而一众身着黑衣的霜影也于此时悄无声息地跃上屋顶,隐于四下秾重的夜色中。

  待乔珩踏进府门,身后两扇墨青漆就的大门便被人重新阖上。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雁翎刀陡然出鞘,待命的霜影刹那间便从天而降,院中众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已被寒利的薄刃已切入颈间,执刀者麻利地割断了他们的喉管。

  顿时满庭血光弥散,那些擎夜卫甚至都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口,便已纷纷毙命于刀下,直至倒地时仍是满面骇然,至死也不明为何会如此。

  乔珩垂眸瞟了一眼手中染血的长刀,面无表情地将其收回刀鞘,将未滚落的血滴一同纳入其中。

  诛恶,兴许说的便是这般,兔起鹘落,干脆利落。

  凌府的家将闻声赶到时,入眼的只有遍地横尸和立于血泊之中的乔珩,见此情景,无一不觉震惊,而震惊之余,却是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紧随其后赶来的凌乾亦是被眼前的一幕惊的定在了原地,他嘴唇不住觳觫,道:“乔、乔大人……”

  抬步越过脚下横尸,乔珩缓缓走上前,目光最终定格在他身上,口吻肃冷地说道:“乔某今日前来,想必凌大人已知晓所为何事。”

  当年密信一事,凌乾为保全妻儿性命无奈为之,为此,这二十余年来他终日活在对于挚友的负疚中,寤寐难安。

  而到了今时今日,他心中却有着说不出的畅意。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夜风回旋在庭院中,腥腻的血气伴着风四散开去,血泊倒映出的月影仿佛也沾染上血色,已不同往日般高洁皎明。

  凌乾苦涩地笑笑,而后挥开衣摆屈膝跪地,俯身叩首道:“罪臣凌乾见过大人。”

  他身旁的家将也不敢迟疑,一同跪倒在地。

  乔珩睨了他一眼,漠然开口道:“为什么。”

  当日他所见的那幅字画,落款为「与挚友乔怀诚书」,既为挚友,又为何要如此作为?

  凌乾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在青砖上留了些末殷红,声声闷响回荡在庭院中,直到额前血肉模糊,血水淌过眼睫和着泪水一同滑落下去,他的动作仍未停片刻。

  磕了不知多少下,他忽然哽咽着说道:“是罪臣对不住怀诚……对不住大人……对不住乔氏枉死的族人……”

  每说一句,强地的力道便更重一分。

  “我问你这么做是为什么,答话。”乔珩强抑住心中奔涌的怒意,骨节攥地有些发白。

  凌乾猛地停下,垂头涩重地盯着乔珩鸦青色的靴面,长长地舒出一口气,道:“罪臣……妒忌怀诚德才,他虽与我师出同门,却于弱冠之年便已入仕为官,后又处处压我一头,我心有憎怨……自然要设法除掉他!”

  说到最后,他几近咆哮,却也只是为了掩藏起心底的那份言不由衷。

  忽地,落于枝头的流鸦被惊的桀桀狂嚣,随之廊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凌世新慌张地向着前庭奔来。

  他错愕地扫过院中宛如修罗场般的惨象,连滚带爬地扑倒在乔珩脚下,周身颤抖道:“不!不是的……乔大人!我爹他是胡说的!”

  凌乾早先已决定将真相带入地下,若是今日真的道明实情,即便日后乔珩当真报了仇,最终也会落得一个弑君的罪名。

  如今他将这罪名揽在自己身上,也算是替曾经的挚友保下了最后一支血脉。

  将来到了地下,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眼见儿子突然现身搅乱了自己苦心孤诣的筹划,他当即倾身向前扯住凌世新,呵斥道:“闭嘴!你这竖子!滚回房去!”

  凌世新一把拂开他的手,紧紧抓住乔珩的衣摆,哀声道:“乔大人!您别听我爹胡说……他是骗你的……隋管家都同我说了,当年是擎夜卫派人以我娘和我的性命要挟爹写下的那封信!我爹是被逼的……他、他……”

  他话音甫落,凌乾倏然瘫坐在地,泪水顷刻间奔涌而出。

  乔珩冰冷地从凌世新手中抽出衣摆,阖眸片刻后开口道:“来人,去三春堂请霍先生。”

  霜影赶到三春堂时,霍晁古正辗转难眠,听闻乔珩请他到凌府后,更是顾不得披上外袍便狂奔而去。

  当他喘着粗气推开凌府大门时,迎面扑涌来的血腥气令他不禁干呕。

  就着月光霍晁古浅浅辨出那一地横陈的尸首身着的正是擎夜卫的着装,却也顾不上思量为何会是此般景象,便匆匆跑进院中。

  “乔大人……”

  “天亮前带他们走,走得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再返回京中。”

  乔珩返回擎夜卫属复命时,月落参横,远方天色已擦出几许蒙白,溅落在他衣袍上的血渍早已融进暗青色的衣料中,此刻看去也并不那么惹眼。

  见只有乔珩一人归返,丘苑山倒也并不甚在意,踱步上前,伸出手替他掸拂了衣襟,轻笑道:“大仇得报,珩儿心中可畅快?”

  “自然。”乔珩回答的冷漠,侧身直截了当地躲开了他的手,而后将握在手中染血的雁翎刀横举至身前,道:“确是一柄宝刃,都督定要妥善安放,未免有一日伤了自己的手。”

  丘苑山面上的笑容遽然一凝,不过转瞬便恢复如常。

  他接过雁翎刀,拔出剑鞘端详了许久,见那刀身经由血液灌濯,寒芒愈发刺目,不由得敛眉道:“你这话是何意?”

  “并无他意,只是提醒您要当心些。”

  等了整整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晨曦微露,齐亓从浅眠中悠悠转醒,仍不见乔珩回来,他揉按了微有胀痛的额角,起身披了件薄衣便走出房门。

  七月流火将近,晨起时却依旧有些微凉。

  不知从何处飘来一丛淡红的合欢,齐亓抬手任由它落在掌心,细密如绒羽的花丝盈溢着清浅的芳气。

  将它轻轻举至眼前,透过丝丝缕缕的花瓣看向远处,眸光睽阕在薄薄一层浅赤之后,朦胧间似是瞧见了乔珩正朝他走来。

  他忙将合欢花从眼前移开,嗓音略略沙哑,道:“玊之……”

  循着这声呼唤,乔珩脚步稍有一恍的停顿,随即便快步迎着他走去,伸手将眼前人纳入怀中。


第三十四章 长离

  北城外山道崎岖,马车徐徐而过,车辕声回荡在葱茏佳木间,且落寞且寂寥。

  车厢内只有凌世新一人,他木然地望向车窗外,那座渐离渐远的城,正蒙翳在熹微晨光中,一切都一如往昔。

  可如今,那里已成为他今生再也无法回去的故土,长埋了他近半生喜乐悲欢的所在。

  父亲已于昨夜自缢于那幅字画前,隋管家也于当晚殉主。

  锦帕包裹着的翠玉碎片被紧握在掌心中,断口突兀的棱角深深刺痛着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便只有这些零落的玉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凌世新阖上红肿的双眼,略有些凄哽道:“老霍,稍停下……”

  霍晁古闻言纡停了马车,回身掀开厢帘,道:“怎么了云初?可还有什么未了的事?”

  “没有了,我只是想再看看……”

  再看看这片热土……

  他艰难地睁开眼,最后眺望了几眼晨曦笼照下的京城,随后垂眸掩去眼眶中的泪,道:“走吧……”

  今日一别,从此山高路远,不知今生还能否再得相见之日……

  回首万里,故人长绝。

  谨盼故人岁岁安康,所愿皆偿。

  临行前,凌世新曾恳求霜影将自己房中那口他悉心珍藏的花梨木箱带回乔府。

  那口木箱中是满满一沓水墨画。

  当齐亓得知这一消息时,顾不得发着高热,未着鞋履便扑下了床,踉跄着奔向院中那口木箱,他探出手,颤抖着将木箱打开,箱中所存放着的正是他曾经亲手所绘的那些画。

  原来,这四年来他所有的画作,皆是由凌世新自掏银两买下的。

  他不忍见齐亓为了生计奔波,亦是知晓以他的性子定然不肯无故接受他的施济,可在这座偌大的京城中他并无朋友,更何谈销路,只得以这样“愚笨”的方式从旁无言地帮扶……

  齐亓趴在木箱上泣不成声,泪珠滚滚而下,将纸上早已干涸的墨迹洇开了大片。

  他未曾料想到,昨日城中所见,或许已是此生最后一面。

  乔珩走到他身侧,稍迟疑了片刻,才俯身揽过他的肩膀,轻声哄道:“亭砚,你还病着,地上寒气重……等你病愈了再来怪罪我,好不好……到时我认你打骂……”

  “玊之,不怪你……”

  要怪就怪这贯会愚人的宿命……

  话音未落,他忽觉眼前一片晦暗,而后便无知无觉地瘫倒在乔珩怀里。

  这场高热来的骤急,病势又多次反复,因而齐亓缠绵病榻已有五日余。

  为此,乔珩派人前去向皇帝告了假,这段时日皆是不眠不休守在他身侧。

  每每见到他日渐消瘦苍白的面庞,和那些沾拭不尽的汗和泪时,他只觉心口一阵阵发紧,握住齐亓皓腕的那只大手亦在不住地颤动。

  德叔端着汤药刚刚绕过屏风走进内室,便瞧见乔珩执着齐亓的手,肩头轻颤,似是在无声地抽泣。

  他当即停下了脚步,将药盅轻轻放在桌案上便退出了房间,又将房门缓缓带上。

  当年乔珩受尽鞭笞杖刑,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处好皮,血肉也连同里衣粘连生长在一起,即便如此,在替他清理创口的过程中,将深陷在皮肉中的布料剥离开,剐去成片溃烂的血肉时,德叔也不曾听闻他痛哼过一声,更是不曾见过他落泪。

  若是齐亓的脆弱只肯在他一人面前显露,那么,乔珩的眼泪只会落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老管家不由得为之动容,这些日除了打点好府中事务,备下汤药后便会前往佛堂,向着满殿神佛虔心祈祷,只盼望着齐亓能尽早转好。

  兴许是乔珩日夜悉心的照拂未得辜负,亦或是德叔的祈祷得了还报。

  齐亓终是在昏睡了七日后的夤夜中醒来。

  当他抬起沉重的眼睫,恍然间只见卧房外室明着一盏烛灯,火光柔曳明灭,洒映了一室昏黄,纵然已有数日不见天光,此刻也并不觉得刺眼。

  稍偏过身,发觉乔珩正合衣守在卧榻旁,双目轻阖,如山的眉眼间蹙蓄了浓重的倦意,齐亓微微抬手想去抚一抚他略显蓬乱的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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