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如此儿戏?!”闻言,书生皱眉,“当今圣上登基以来,励精图治,百姓安居乐业,除贪官、修主路、减田税,桩桩件件皆是造福百姓,为何要反?” “这位兄台说得没错!” “如今我等跟随陛下的脚步,吃得饱穿得暖,手里还有闲钱。” 其余人也一同起哄,谈论声之大引起了官兵的注意。 “里面都是些什么人?!快速将门打开!” 食客们吓了一跳,赶紧逃窜。 见打不开酒楼的大门,官兵用大刀将一旁的窗户砍开,为首的官爷破窗而入,打量了一下四周,喊道:“你们中间可有朝中大臣,将其交出,可饶你们不死!” 掌柜连忙说道:“这位官爷,这些食客都只是平民百姓,哪里来的朝廷命官?” 为首的男子冷笑一声,喝道:“上去搜!” “是。” “慢着!”钟老和谢老从楼梯口缓缓走下来,钟老看着眼前的官爷说道:“本官跟你走一趟便是,别惊扰了百姓。” 官爷笑了两声,说:“两位大人请跟小的走一趟吧。” “来人,把两位大人押进皇宫!” “是。” 等官兵带着两位大人走远之后,外面的军队也随之撤离。 百姓们挤向门口,担忧的看着两位大人的背影。 皇宫。 太监和宫女缩在一团,旁边是一些官眷,被重兵看着。 “走。” 一位小姐被官兵推倒在地,康王世子顿时大怒,站起身来骂道:“你们到底想要如何?!” 没人回答他的话,旁边的几位少爷拉了一下他袖子,小声说道:“世子爷,算了,还是好好坐着吧,免得一会惹怒了这些人还要遭受皮肉之苦!” 康王世子抓了一把头发,十分懊恼地说着:“也不知是何人,竟敢谋反!谋反就算了,干嘛非要将我们捉起来,是想拿我们威胁陛下吗?” 听闻此话,让不少官眷都直接白了脸。 若是以他们性命要挟逼迫陛下,届时…… 钟老和谢老走进皇宫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他们的家人都被官兵扣留在此地。 看见二人的身影,不少大臣连忙喊道:“大人,这……这可是何缘故啊?” “怎么会突然发生叛乱?” “这可是逼宫谋反啊!” “是否与那通敌卖国的叛贼有关?!” 钟老摇摇头,他也不知这造反的人究竟是谁。 “眼下皇城的军队都被调离了,那我等岂不是……” “陛下怎么办?” “陛下如今还在金銮殿上,不知可有受伤?” 一旁的大臣瞥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陛下武功盖世,那贼人怎会是陛下的对手。” “可陛下身边现在也不知还剩多少人,若陛下只有孤身一人,那该如何是好。” 大臣们逐渐平静下来,看向金銮殿的方向,为陛下祈祷。 希望陛下能成功抓下叛贼臣子。 但是如今皇宫已被重兵包围,他们甚至是插翅难逃。 那叛贼知晓我军动向,也知朝廷上的大小事,手伸得很长,叫人害怕。 而金銮殿上,厉景逸站在大殿中央,看着龙椅上坐着的厉时琛,眸光微沉。 这句“亲爱的弟弟”让厉景逸内心起了波澜,此事乃是绝密,世上知道此事的人都被他一一处理掉了,为何厉时琛还会知道,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难不成还有漏网之鱼? “你是怎么知道的?” 厉时琛闻言,轻蔑地笑了一下,看着厉景逸嘲讽出声:“狸猫换太子这种戏码,也亏平西王能想得出来。让江南舞姬养自己儿子,自己却来替先帝养孩子,他图什么?” 厉景逸忽然笑了一下,说:“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厉时琛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惜了,朕并不感兴趣。” 厉景逸闻言,面容带了几分薄怒。 厉时琛扫视了他一眼,笑道:“你别急啊,朕不想知道而已,但是有人很想知道。” “出来吧。” 听到殿里还有其他人,厉景逸立刻戒备起来,抬了抬手,身后的弓箭手立刻瞄准了前方。 白烨煜脸色发白,眼眶通红地从柱子背后站了出来,含恨地指着厉景逸说道:“所以你才是那个先帝流落在外的子嗣,那我是什么?陛下所说的狸猫换太子又是何意?难不成是有人将你我调换了身份,你才是我,我才是你对吗?” 白烨煜这番话说得极为混乱,就像他现在已经陷入慌乱之中。 厉景逸冷冷地看着他,笑道:“既然陛下想让我来告诉你,那我也可以为你解释一二,就如你所说,你真正的身份是平西王之子,而我的身份才是先帝的血脉,听懂了吗?” 白烨煜声音嘶哑,艰难地开口:“我母亲知道此事吗?” 白烨煜的母亲是位美丽温柔的女子,虽然作为歌舞坊的头牌,但是遇见当年微服出巡的先帝时,还未经人事,虽然妩媚但是青涩感十足,先帝对她起了兴趣,把她带回了江南的院子。 可惜好景不长,作为皇帝不可能长久地与美人寻欢作乐。 先帝当时与厉时琛的母后十分恩爱,对于这桩一夜风流的韵事自然不可能透露,他当时也没打算要将美人带回来京城,再加上朝廷急事,先帝就急匆匆地回到了京城,将美人彻底忘记在了江南。 白烨煜的母亲并不知道先帝的身份,她怀着孩子等待先帝归来,就像是等待那出远门的夫君,每日每夜都在期盼着。 直到那日,她临产。 在隔壁院子还有一位夫人在生产,那是平西王养在江南的美妾。 白烨煜母亲找的稳婆便是平西王派来的,稳婆趁她生产虚弱时,将两个孩子调换了。 先帝真正的血脉被平西王的人带走了,而留在江南院子里的那个婴儿是平西王美妾生的孩子。 也是因为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要路途奔波,导致厉景逸从小落下的毛病,身子骨比较虚弱。 白烨煜的母亲对孩子的期望很高,她希望他能出人头地,经常给白烨煜说他的父亲是京城里的贵人,希望有朝一日能找到那位贵人认祖归宗,也许这是她一声的夙愿,也许是对夫君多年未归的耿耿于怀,郁郁而终。 白烨煜从小就对这位母亲口中的父亲充满了怨恨,虽然在母亲眼里,那是为救她于水火之中的救命恩人,可是那人却从未回来看过母亲一眼。 母亲的身体逐渐衰弱,可是忽然有一天,母亲不再在院子前等候父亲的归来,反而是坐在床边垂泪。 母亲叮嘱他一定要考得功名,日后前往京城考科举当上状元。 原本白烨煜以为母亲只是嫌弃他近来读书有些懒倦,未曾想让他考上状元竟然变成了母亲的一块心病,每日督促他学习,每日念叨着要他一定要考取功名。 直到母亲油尽灯枯时还在嘱咐他,要考取功名,到京城,去见他的父亲。 母亲临终前将一封书信交给他,笑着说:“若是你父亲直到你如此聪慧,如此有学识,定会很欣慰的吧。” 所以这些年来,白烨煜凭靠着母亲的督促与这股信念,直到他高中状元。 其实他并不想成为皇子,或者什么人。 他只是想完成母亲的遗愿。 认祖归宗。 但是直到这几日,陛下忽然宣他进宫,但是并未说些什么,只是将他扣留在宫里。 于是他再次请求陛下,并承诺对皇权并不感兴趣,甚至可以去守皇陵。 而陛下却只是摇摇头,说会给他一个答案。 没想到,白烨煜终于等来了他的答案。 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第90章 白烨煜有些崩溃。 他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 即使没有血缘关系,白烨煜也不在乎。 他只知母亲对他的养育之恩,他无以回报。 只是, 他没有想到,母亲这么多年所坚持的, 就像个笑话,他与母亲就像一枚棋子,这些年的坚持和努力全都成了泡影。 白烨煜含恨地看着厉景逸,神色疯狂, 瞳孔里翻涌着痛苦和折磨,“是你!是你告诉了母亲,她爱的人是谁!是你,故意让她知道了她的孩子是什么身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知不知道你的母亲, 临死前都想见他一面!” “她此生的愿望就是能让你认祖归宗!让成为她的骄傲,她夫君的骄傲!” “你为何要让她白白苦等一生, 为何要让她遭受如此折磨?!” 厉景逸像是听到了什么玩笑话,嘴角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母亲?你是不是搞错了, 对于我而言,她只不过是生育了我的陌生人而已, 选择在她的肚子里爬出来, 已是她莫大的福气了。” “你!”白烨煜颤抖着嗓音, 大声斥驳: “她始终是你的母亲, 是怀着爱意将你生下来,她何其无辜要受此大辱, 就连自己的亲生骨肉被换了都不知情!” 厉景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 放声大笑。 “所以呢?我不无辜?你不无辜?” “从出生就被当作棋子, 命运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二十年来任人摇摆,凭什么?” 说罢厉景逸看向厉时琛,笑声中充满了怨恨之意,他面色狰狞地说道:“凭什么你生来就是嫡子,拥有万千宠爱,金钱、权势、包括这江山,你都唾手可得,甚至不屑坐上这皇位。凭什么你的人生一帆风顺,先帝为了让你坐上皇位还真是煞费苦心,让人趋之若鹜的军权直接塞到你手上,剩余的几个儿子敲打的敲打,调离的调离,连世人眼里最宠爱的六皇子燕王,也不过是他用来迷惑世人的幌子。” “凭什么?” “凭什么你能轻而易举得到一切,而我却要费劲千辛万苦才能挣得一丝机会。” 厉时琛抬眼望去,看着激动的厉景逸,讥笑道:“若你安安分分当个世子,你有什么不满足的?是因为你想要的是这大厉的江山,所以这才是你所谓的机会。” 厉景逸冷冷一笑:“是,这天下,我为何不能争?你我皆是皇室血脉,凭什么我不能坐这皇位?” 白烨煜惊怒出声:“你疯了?!你将所有大臣抓来此处,扣留官眷,养私兵,通敌卖国,条条罪状,你让这天底下的人如何服你?天下人只会说你德不配位!你没有民心,没有百姓的支持,即使你登上这皇位又如何?!史书上你永远都只会留下污点痕迹!” “给我闭嘴!” 厉景逸握着手里的剑直指白烨煜,冷冷道:“我为何要活在世人的眼光之下,我为何要百姓服我?!这天底下的百姓根本不会在意他们跟随的是哪位君主,根本不在意这皇位上坐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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