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于烬去边塞什么都没带,只是将他那本话集给带走了,说是要将边塞的趣事写上去,将这本话集续写下去。 楚风清手指摩挲着那块雕工有些粗糙的玉佩,说是报平安健康的神兽,却好像没有护佑他。 连着几日呕血,楚风清自己诊了脉,情况不怎好,若按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或许要提前换药了。 他瞒了所有人,连父母都没告诉。有时楚母见他脸色难看,问他,他也总能有各种理由搪塞过去。这都得益于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偶尔的小病小灾在众人看来稀疏平常。 不是他不将此事告知众人,只是他觉得等待死亡的到来比死亡本身更恐怖,他一个人承受便罢了,不想再牵扯他人了,平白生出不少悲伤来。 李钰隔个几日也总会来楚府一趟,这日他来时,楚风清坐在园中晒太阳,太阳暖洋洋地照着,不一会就有些倦了,便闭了会眼。 李钰瞧着园中那人,周身像镀了层光,皮肤白得有些透明了,只需坐那便是一副极美的画卷,很美,却觉得少了丝人气。 楚风清听见动静缓缓睁开眼,清浅的眸子还残留了丝倦意。 李钰坐他旁边,瞧着他清瘦的手腕,抿唇道:“楚哥,你还是多吃点吧,我总觉得一阵风都能把你给刮跑。” 与他一般无二的还有皇宫中的那位,这几日日日招了太医去诊治。 一时间人心惶惶,然而不等众人害怕担忧几日,甚至不给大家准备的时间,那份害怕就落实了。 三月十八日,皇帝驾崩,全国缟素。 三月十九日,宣读遗诏,太康王赵奕郁继位。 作者有话说: 祝大家520 521快乐呀——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8章 老皇帝的离世过于突然, 打得各方势力一个措手不及。 再加上直接听令皇上的西厂主子不在京城,就算有人私底下觉得皇上过世有些蹊跷,但是也没人敢去查。 倒是锦衣卫头子李钰这几日日日守在皇上身边,锦衣卫最大的职责就是护卫皇上周全, 所以若是有不对劲的地方锦衣卫应当也行动起来了, 然而锦衣卫全员未动, 这又引得外界猜测纷纷, 难不成皇上真的是自然死亡? 一朝皇权更替, 京城表面平静无波, 内里却是暗流涌动。 而远在边塞的姬于烬暂时还没接到急信, 毕竟路程太远了。 赵奕郁继位后, 手段极其强硬,先下手为强,明里暗里将几大势力按杀在摇篮里, 他比老皇帝硬多,老皇帝宁愿将权力分下去用来平衡朝中权势,都不愿意与那几大势力明面上对上。 不过最后那段日子, 不知他是不是预感自己大限将至, 雷厉风行地拔除了好几个根基深厚的权臣, 唯独没动的就是姬于烬了, 这让赵奕郁上位轻松了不少。 另一边, 锦衣卫向来只听皇上的话,而皇上的遗诏上也明明白白地写着传位赵奕郁,所以李钰等人的主子更换了,现在唯一的主子就是赵奕郁, 而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唯皇上是从。 灵前继位, 一日当一月, 赵奕郁守孝27日后,正式举办登基大典。 大典之后,改年号为洪文。 这时已是四月天,人间最美不过四月,天气渐渐转暖,楚风清也已经换上了春衣,距离姬于烬的三月之期只剩一月。 但是姬于烬那边不知怎么了,原本隔几日就会传来的家书已经有月余没有寄来了,至此两人之间所有的通信都消失了,他想过去寻姬于烬,但是……做不到。 换药之期快到了,仅这几日他喘疾已经发作了好几次了,动作稍微大些得喘上一会,之前只是花生才会引发他的喘疾,可现在平白多了不少东西,有时连院中的粉尘大些都不行。 有一日母亲特意为他熬了碗鸡汤给他喝,里头只是放了几颗莲子,只是喝了几口喘疾就犯了,瞧着母亲眼中的悲伤,那一刻楚风清着实有些无措,又有些难过。 家里人也瞒不住了,他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父母一直都知道,只是楚风清不愿明说,他们也就揣着明白装糊涂。 父亲的病倒是好得差不多了,经此一遍,他性子变了不少,再不像之前那般讲究,对朝堂之事似乎也不再关注,之前每日最常做的事也只是在院子中栽些花草,现在是常做之事是寻楚风清聊天。 两位老人加上跳脱的妹妹,几人时时守在楚风清身边,生怕一个错眼就把人给看没了,楚风清解释过几次,但是也无济于事,他便不再多嘴,他知道他们也是害怕了,想着能多在一起一会,便是赚了一会。 外头变了个天,只是这把火暂时还没烧到他们身上,几人守在院子过活,颇有几分隐居之意。 这日,楚风清拖了张椅子做到亭子里听风,外头阳光明媚,他坐在凉亭中,微风拂面,时间就这么慢下来了。 无比的惬意,端着茶杯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他放下杯子端详了一番,有时自己看着都觉得有点可怕。 就这样看着看着,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等他再醒来,眼前多了一个人。 楚风清:“李钰?” 李钰和之前不同,他的脸上再没有之前的轻松,一张娃娃脸瘦了些,显得那双眼都大了不少,不过那双眼里也多了些东西,楚风清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东西,不过新皇继位,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李钰轻轻「嗯」了一声,他问:“楚哥,你是不是病了?” 世人总说好几样东西是瞒不了别人,其中并没有生病,但是楚风清倒是觉得生病一定得加进去。 面对李钰的询问,楚风清没有直白地回答,反问道:“很明显吗?” 李钰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是瘦了些。” 岂止是瘦了点,现在的他真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撕碎。 两人沉默了会,李钰迟疑了许久,还是问出了口:“会死吗?” 楚风清眼中闪过一丝情绪:“或许吧,说不准。” 而后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李钰突然「唰」地起身,楚风清朝他看去,只见他眼眶通红。 他一愣,不知该怎么办了。 李钰或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他转身用手搓了下脸,笑了下,他张了张嘴却是徒劳,因为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楚风清受不了这种氛围,扯开了话题,也问出了他这几日挂在心头的问题,“李钰,你有姬于烬的消息吗?” 李钰扶在绣春刀上的手微微一紧,“没有。”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在纠结着该不该说,不过对上楚风清那双清浅的眸子时,他还是说了:“新皇废除了西厂。” 楚风清眉心跳了下,废除了西厂就等于姬于烬现在没了那权倾朝野的身份了,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的。 “并且有人举报他勾结朝外势力,滥杀无辜,私设刑罚……总之给他盖了不少帽子,桩桩件件拿出来都是砍头、诛九族的大罪,现在他已经全国通缉了。” 李钰脸色有点难看,“至于他本人现在在哪没人知道,赵离已经离京寻他了,西厂之前的番役大多都充到东厂去了,手里有些权势的全下牢了。” 他说着咬了咬牙,垂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抱歉,我的能力只能保住一个锦衣卫。” 楚风清不知怎么安慰他,他现在脑子也乱得很,“我是局外人,无权评判此事,也无权指手画脚,只是想说只要做到了你觉得该做之事便可。” “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不是你,你没有错。” 雨亭中的风悠悠吹过,李钰「嗯」了一声,他松开手中的绣春刀,“谢谢你,楚哥。” 他说着笑了下,“你也别太担忧了,姬于烬这人别的不行,就是命硬,虽然有时候我不想承认,但他真的很厉害,再难的局他都闯过来了,这个对他来说是小意思的。” “与其担心他不如说我更担心你们,你妹妹还挂着姬于烬夫人的名号,我怕上头迁怒,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与他划清关系。” 他们现在这个混乱的关系迟早都得结束,真正与姬于烬相爱的是楚风清,总不能一直让楚茵茵和姬于烬挂着这么一层关系。 李钰:“你写一封折子,我替你上呈,也省得你再跑一趟了。” 楚风清垂了垂眸子,他的睫毛很长,但是并不翘,又密又黑,所以他垂着眸子就像是闭起来一般。 “好。” 李钰办事很快,折子呈上去的第三天,楚茵茵与姬于烬合离之事就穿到了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这场世家小姐与西厂太监的荒唐婚事也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又过了几日这个消息也传到了边界。 姬于烬听到消息后咳了几声,唇色苍白,看不出他是喜是怒,只是那双眼很是幽深,他往床头上的那本话集看了眼,眸色突然转深。 屋中除了赵离之外,还有一位面貌清俊的男子,他看向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人皱了皱眉,就是他跟自己三妹成的亲?一个太监? 简直……欺人太甚! 若不是因为他救了自己一命,他现在定一了过去。罢了,他视线转了个方向,等他伤好了之后再算这两笔账,他救了他这笔账他自己还,但是三妹那笔账他还是得要的。 …… 日子若是一直这么过下去,那倒也算平静。 可总有人不想让他们安生。 这日,送旨的公公来到了楚家,新皇召见楚风清。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9章 那传旨的太监就守在楚府, 竟是要等着楚风清一同走。 “公公请问皇上召见是所谓何事?”长旺帮着塞了些银子笑着问道。 那太监掂了掂手中的银子,一双眼微微眯起,将影子推了回去,“皇上召见自然是好事, 莫要担心。” 长旺愣了下, 以为是银子给少了, 那太监看出了他的意图, 笑道:“您今儿就算是搬座金山放在咱家面前, 咱家能说的也就这么多了。” “呃……”面对撬不开嘴的公公, 楚风清也没多做纠缠,“劳您稍等会, 我与家人说几句话。” 那公公垂着眼,不敢直视他,这人倒是奇怪, 他对楚府众人都有种高高在上的轻蔑,唯独对楚风清很是恭敬,“您请, 不着急, 奴才在外候着。” 楚风清点了点头, 对上楚父楚母担忧的眼神, 他勾唇安抚道:“不必担忧。”他道:“母亲, 父亲受不了风,您先扶他进去。” 楚正尹摆了摆手道:“不着急,清儿,我与新皇曾同朝为官, 当年茵茵还与他有过一段婚约, 交集颇深, 此人面上春风和煦,但实际上深不可测。” 他说着顿了顿,想到了什么皱了下眉,“且心胸狭窄心狠手辣,与他结亲后我夙夜难寐,只是皇命难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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