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玉又笑了笑,微微弯起的唇角,却一点都看不出他有多高兴:“谢谢你们告诉我。” 云秀和荣阳都感受到背上一阵凉,估计青哥最近的日子都不会太好过了,云秀默默地在心里给他点了一根蜡。 随玉又想起了什么,问到:“我听林晚夏说,林晚秋受了什么伤?” “就你走的那天晚上,他们家走水了,烧了好一会儿才被人发现,林晚秋被救出来的时候,脸上都快被烧焦了,我阿么尽力给他治了,但是疤应该是永远都留在脸上了。”荣阳是向家的夫郎,林晚夏跟林晚秋现在正借住在他们家。 “为什么会走水啊?前两天还下着雨,不应该啊。”随玉有些疑问。 云秀凑过来,有些气愤:“你没回来的时候,寨子里那群碎嘴子的人,都说是你放了火,心虚才跑了的。气死我了。” 云秀那会儿一边担心他,一边叉着腰在那些说闲话的人家门口骂了好久的街,这才堵住了悠悠众口。 “我连烧火做饭都是刚刚才学会的,要是能烧房子,我第一个把林牧青家里烧了。” 荣阳笑着:“可别,烧了你住哪?” “八成是那小兔崽子自己使坏,没想到害了自己。”云秀说,“可不能让他把脏水往你身上泼。” 只是还没等他们三个想出招,林牧青就已经从根源上解决了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说: 慢慢在修前文,这些剧情你们就不带脑子地看吧!
第31章 生死 林晚夏失魂落魄地从林牧青家里的院子出来, 林晚秋要被送去云西戍边军里已经成了定局,他不能让小秋一个人在那里,他也得跟着过去照顾他。 他刚出门,就碰上了归来的林牧青, 他走到林牧青的面前, 哽咽着叫了他一句:“青哥。” “我说了, 我一定会把小秋送去那边历练历练,他被你养在闺阁里,已经养坏了性子,再不离开你的身边, 他学的永远是些闺阁里的小把戏,不真正让他体会一下战争, 生死,荣辱, 他这一辈子就完全废了。” 林晚夏擦干了眼泪:“可是他已经体会过一次生死了!” 林牧青侧头看他:“那是他活该,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哪一点像一个八九岁大的孩子, 害人,说谎成性, 见血了眼都不眨一下。” 林晚夏吸了吸鼻子:“是我没教好他, 你要怪也该怪我,你把我也一起送去吧。” 林牧青这时才正眼看他, 从前那个爽朗又知性的林晚夏早就不见了, 现在的他, 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为了林晚秋的疯子:“林晚夏, 林晚秋不是你的全世界,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你要是想跟着去,你就自己去吧。” 他第一次看林牧青的眼神里没有爱慕,没有满满的情意:“我什么样子你都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一直保持以前的样子。” “我确实从来没有喜欢过你。”林牧青又重复了一遍,“这件事没得商量了,我一定会送他去云西的。” “都听你的吧。”林晚夏的手无力地垂下,“都听你的。” 从林晚秋在向阿么家养伤开始,寨子里的人都本着是近邻,所以每家都像是走个过场一样去看看他,有些带着东西去,有些说些宽心的话。 “怎么就会走水呢?”周婶儿坐在林晚秋的旁边,跟林晚夏聊起来,她还记得上次后山的事,她的一双儿子也参与了,她还在随玉的面前低三下四地道过歉。 “是小秋自己玩火,没注意点了房子。”林晚夏说。 “怎么会是小秋自己呢?外面都传开了,是阿青家那个夫郎……” 林晚夏止住周婶的话头,皱起眉:“周婶,没有事实根据的话不要再乱传了。小秋都跟我说了,他趁我不在家烤兔子吃,结果火没熄他又睡着了,这才走了水。” “啊?”周婶僵在原地,“夏哥儿,这……” “小秋自己烧了房子,已经很难受了,您就别再在外面添油加醋攀咬别人了。”林晚夏很累,不想再跟她纠缠。 “夏哥儿,是不是阿青威胁你,想给他的夫郎脱罪?” 林晚夏实在是有些不耐烦,想起林牧青下的最后通牒:“周婶!你要是不信的话,去我家废墟上找找看有没有吃剩下的兔子骨头?” 林晚秋拉了拉林晚夏的袖子,林晚夏的声音才软和一点下来:“这件事很随玉一点关系都没有。他逃走也是因为上次小秋和二牛二虎害他的事,你听明白了吗?” 周婶想起那件事。自己家的孩子也有参与,赶紧闭口不言,讪讪地说了两句话之后就走了。 只留下林晚夏看着林晚秋脸上的纱布,想着林牧青真的把小秋送去戍边军里了自己应该怎么办。 * “那说好了,明天你来我家,我教你绣兔子。” 随玉把云秀的背篓背在身后:“你的女红很好吗?” “云秀姐的娘亲是镇子上的绣娘,会做双面绣呢,云秀姐的绣工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当然好了。”荣阳说,又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我是不行了,这手粗得只能跟阿么学炮制药材。” “那你也很厉害,我什么都不会呢。”随玉叹了口气。 “那个,随玉啊,你还会走吗?”荣阳小声地问。 随玉回来了这么久了,从来没有考虑过以后的事,是走是留,是认命还是不服输,他一直没有仔细清楚地想过。 这个问题随玉没有回答荣阳,他自己也没有想清楚。他们三人小队就这么沉默下来,直到随玉回到家。 云秀和荣阳站在门口跟林牧青打了个招呼,就看见随玉像没事人一样,把林牧青当木头,还想重重地撞林牧青的肩膀,结果他个子矮,本意为能撞到他,结果只是在他的肋骨下面碰了一下。 云秀没能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林晚夏也没心思看他们,转身离开了,林牧青也转身,随玉还没走远,他直接走上前去,把随玉扛回了房间。 分房睡的这几天林牧青都没能睡好,一闭上眼就是随玉衣衫不整地靠在那棵榕树上,他又是怕又是急,最后梦都回到了在长平镇的那个客栈,都回到了随玉那发热发烫的身体上,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林牧青,你这个骗子!”随玉怒极了,林牧青把他放下来的时候他就一脚踢在林牧青的小腿上,满是泥土的脚在他的裤腿上印下了一个很深的印子。 林牧青不知道自己究竟又是哪里惹了随玉不开心,只能低声下气地哄:“你别生气了,欺负你的人,我会替你出气的。” 他想着,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随玉:“我打算把林晚秋送到云西的戍边军营里,让军营里的人教训他。” 随玉的表情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偏头问了他一句:“那他死了呢?” “死了就是他命不好。”林牧青又手忙脚乱地给随玉倒了杯水,随玉没接,他就只能又推到随玉的面前,“我在上次出事的时候就该为你报仇的。” “我可不敢。”随玉说,“到时候他死在那里了,林晚夏再在寨子上哭一哭,我就会被寨子里的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 “你也一样,所有人都会说,你为了一个我,就下狠心排挤掉帮了你这么多忙的林晚夏,把他弟送走,不就是打他的脸。” “我不在乎。”林牧青说。 “你如果真的不在乎的话,上次他带着全寨子里的人来向我道歉的时候,你就应该站在我这边,可是你权衡了利弊,站在了他那边,要我原谅他。” 说起这件事情,林牧青也终于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这件事是我不对,是我没有分清楚亲疏关系,你怎么打我骂我都没有关系,你要生多久的气都可以。” “还有兔子。”随玉的眼眶红了,“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它们,我甚至每一只都取好了名字还做好的小衣服,我让你把它们安全地送回去,你就只是往那一扔了事。” 就算兔子不是林牧青给林晚秋的,但归根结底也有他的原因。 “是,这件事也是我做错了。” 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随玉索性也不忍了:“还有,从一开始,我就不愿意嫁给你,是你骗我说你是山匪,逼着我嫁你。” 林牧青举起手做投降状:“我可从来没说过,是你自己脑补的。” 现在再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不管林牧青直没直说,都逃不开强娶这个事实。 这件事也是他理亏,他斟酌着说:“等过一段时间,找到你家人的行踪,我再三媒六聘上门求娶。” 随玉没搭理他这话茬,既然都说到这里了,那索性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敞开了说,他细数很多从一开始他就在忍受,但因为身在狼窝却不敢开口说出来的事。 那些只有他自己经历的,不为外人所知道的一切。 说到最后他已经口干舌燥,却一点都不想喝林牧青给他倒的那杯水,于是换了个杯子,自己倒了水来喝。 “你从来不知道我有多委屈,连林华都知道。”随玉的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沾湿了脸颊,又慢慢落到衣襟上。 林牧青手忙脚乱地给他擦眼泪,粗糙的指腹硌得随玉生疼,然后泪落得更多了。 “林牧青。”随玉吸了吸鼻子,“你刚才说的,你会带我去找我的家人。” 林牧青因为个子太高,随玉坐着他就只能蹲在地上,听见随玉的问话,他把蹲着的膝盖磕在了地上,然后握着随玉的手:“等开春,开春咱们会有一批药材往中州送,到时候,我带你去找你的亲人。” “我还要跟你约法三章。”随玉自己伸手抹泪。 林牧青点头说好。 “在我的气没有生够的时候,我不会回房间里来睡。”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我的房间。” “第三条我还没想好,但我以后都不想见到他们兄弟。” 林晚秋的坏浮于表面,林晚夏却是绵里藏刀,他一个也不要碰上。 既然林牧青刚刚说不在乎,那么上次就该给他们的惩罚这次就一起给了吧。 说完之后随玉头也没回地走出了林牧青的房间,郁结在心口的东西慢慢地在消散。出房间的时候他看到地铺上是林牧青的被子,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只要不是林华睡地铺就行,他就再多住一段时间林华的房间。 林牧青在屋里枯坐了很久,他的心口像是堵着一堆杂草,随玉说的那些话像是细藤条沾了盐水一下一下地抽在他的心上,听着随玉说委屈,他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连林华都不如,林华都知道怎么护着自己的嫂子,而自己,连自己的夫郎都不知道护着,还想一味地去顾及什么邻里,什么情分,简直就是混账东西。 他从自己的怀里掏出本应该还给随玉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心上划了一刀,疼痛让他的神志清明了一些,他想让自己记住,随玉受的痛,比他受的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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