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繁把毛笔放进笔洗里涮一涮,又蘸了点颜料:“好,等阿彩再长大几岁,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告诉她,让她以后不要相信男人。” 宁朴猛地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摔。 宁繁笑眯眯的把一张画放到宁朴眼前:“二哥,你看我画得像不像?” 寥寥几笔,画中男子七窍生烟的怒容栩栩如生。 宁朴:“……” 宁朴撸起袖子想揍宁繁,反被宁繁揍了一顿。 从小到大他总是打不过宁繁,心里再怎么郁闷都认栽了。 在家住的时候,宁夫人和大嫂都很疼宁繁。 宁夫人是他亲娘,疼他自然不用多说。大嫂和宁家有亲戚,两家往来密切,宁繁小时候常被大嫂带着玩儿,久而久之大嫂把他当成了亲弟弟,哪怕宁繁长大了,她还是把宁繁当成小孩子。 这两位管家的夫人怕他在太子府吃得不合意,整天送来大补的饭菜,再补下去宁繁就要上火。 昨天晚上太子睡在他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得全府都是,宁繁无福消受一桌子的鹿肉鹿鞭鹿筋。 宁繁晚上不想在家吃饭,宁朴不愿意跟他出门,晚些时候宁繁拉着宁守去外边吃了。 宁守听说宋家那档子事是宁繁背后安排人做的,忍不住教育宁繁几句,不让宁繁背后伤人。 宁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有反驳大哥的话。 “还有你家里那个太监。”宁守眉头紧锁,“简之说你对那个太监使的手段太毒辣,将人经脉都挑了,废了人家一身武功,还想用蛊毒控制。实在问不出话,杀了便是,何苦用蛊毒折自己的寿。” 宁繁解释道:“他嘴巴太硬,实在找不出其它可拿捏的地方。” “无论如何,你现在的做法都太过分了。你把人弄到家里来,让我和父亲去审问,自己不能动手。” 宁繁只得应了一声:“是。” 两人正说着话,对面桌子上一个穿绿袍的男子频频看向宁繁。 那个男人的目光极为露骨,上上下下打量宁繁一番,眼中痴迷的神态都快流出来了,发觉宁繁抬眸,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岔开腿做了个很下流的动作。 宁繁:“……” 宁繁不晓得自己命犯桃花还是怎么,每次他出门在外,总会招来一群登徒子的调戏。有时候调戏他的不仅仅是纨绔,还有被宠坏的千金小姐。 今天陪同吃饭的是宁守,宁守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如果是宁朴在这里,他已经带着人过去剜那登徒子的眼睛了。 宁守发觉宁繁神色不对:“三郎,你怎么了?” 宁繁夹了一筷子青菜:“没什么,大哥,我们继续吃饭。” 谁曾想那个登徒子走了过来,色眯眯的盯着宁繁看:“公子,你这桌饭菜本公子请了,能不能坐过来一起吃?” 宁守脸色难看,单手护住宁繁:“不必。” “我又没和你说话,问的是这个穿白衣服的美人公子。”登徒子看宁繁的目光都快粘上去了,“以后公子出来吃饭,我都请了。” 宁繁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语气有些危险:“这顿饭钱并不便宜,不用阁下请客。” “在下姓卢,单名帆,父亲是当今国舅爷,咱和太子是亲戚,太子的亲表弟,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卢帆眼睛骨碌碌的转,“只想着和美人儿交个朋友。” 宁繁听到他是卢观的儿子,暂时松开了手中佩剑。 宁繁早就知道卢观半年前进京,身边没跟其他亲人,只带了最得宠的小妾和这个小妾生的儿子。 这个儿子虽是庶出,却很得卢观喜欢。 卢家虎踞西南,比一些藩王的势力都大,且与太子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个节骨眼得罪对方实在不可取。 “太子的亲表弟也好,亲舅舅也罢,都不该打扰别人清净。”宁守觉得他看宁繁的目光恶心,心中不悦,“阁下再不让开,我让家中侍卫把你们一行人轰出去了。” 宁繁打圆场道:“大哥,你别生气。他既然是太子的表弟,便是我的表弟,都是一家人,没什么打不打扰的。” 随后,宁繁微微笑着道:“在下宁繁,敬卢公子一杯。” 卢帆被宁繁这个笑容迷得头脑发热:“额?” 活了二十多年,卢帆从未见过如此美色,他晕晕乎乎的喝下宁繁敬他的这杯酒,一时间头重脚轻飘飘欲仙,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宁繁好像是宁家三公子,当今的太子妃。 他又垂涎宁繁的美色,又清楚宁家的厉害。 宁家是不如卢家显赫,但宁繁是宁家嫡子他是卢家庶子,宁繁背后好几股势力,这等身份不是轻易能招惹的,哪怕卢家嫡子来了都得先掂量掂量。 好在宁繁温柔无比,是他见过最温柔的美人,被冒犯了也不生气。 宁繁对他道:“卢公子,我和大哥有事要谈,你先回去罢。改日来太子府做客,我和太子好好招待你。” 卢帆心痒痒得不行,越看宁繁越想弄到手,一步三回头的过去了。 宁守的好涵养消失殆尽,他冷冷看着卢帆的背影。 宁繁从小就长得出挑,身为兄长,他很憎恶旁人唐突自己弟弟:“何必与他那么客气?身为臣子,他这样看你是僭越,无论他是不是卢家人,都当以死谢罪。宁家就算落魄了,也容不得他们这种靠女人联姻上位的家族侮辱。” 宁繁摇摇头:“大哥,除了世子之外,他是卢观最宠爱的儿子。” 宁繁不喜别人唐突自己,他知道卢帆这个登徒子会死在自己手中,不过不是现在,也不是以这样的缘由。 卢家肯定有野心,只是不清楚,他们的野心投注在自己身上,还是投注在了太子身上。 宁繁从前吃过很多亏,现在遇到事情,他能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对宁繁来说,输赢不在一时一刻,以后的路还远。 今天给卢帆一个面子,暂时饶他一命,就看卢家那边什么态度。
第49章 == 慕江晚上回来之后, 掀开床帐发现宁繁果然在里面睡觉。 他心满意足了,想着自己太子府上这么好,不像宁家一堆小孩往前凑, 连奶妈过来这种芝麻大点事都要告诉宁繁。以后宁繁最好就在太子府待着, 再也不回宁家了。 他沐浴更衣把宁繁用条毯子裹起来, 抱着去了桌案边。 宁繁从又轻又暖的毯子里露出脸,困倦的揉揉眼睛:“太子要处理公事, 何必把我从床上抱下来。” 慕江低头亲他一口,目光还在奏折上:“今天去宫里,父皇说他不想当皇帝了,他要当太上皇,把皇位先交给孤。” 宁繁愣了一下:“这件事情只给你说了?他身边还有没有其它人?” “没有,说话之前, 把其它人都赶出去了。” 宁繁细细想了一番:“陛下精神不济,把江山交给你的话, 好好休养生息, 寿命肯定更长些。只不过, 这样一来那些打算盘的大臣主意就要落空了,他们肯定不安分,会生出事端。” 慕江自然知晓:“这些都是免不了的麻烦, 就算父皇在时不发作,离开后也要发作。” 宁繁困得打了个哈欠:“太子有心理准备便成。对了, 父皇身边那个叫乘风的太监, 他和四皇子有暧昧, 还爬上了父皇的床, 我怕刺激到父皇的情绪,导致他病情加重, 一直没和他说。父皇若让你提前登基,乘风和老四那边肯定会做些什么,你小心应对。” “难怪如此。” 慕江眼睛眯了眯。 他就说梦里自己出京几个月,京城怎么就变了天,传出皇帝驾崩前改立老四为太子的消息。 “你不用担心,他敢这么做,免不了一死,父皇这么大了,你真当他是情种,喜欢一个太监喜欢到死去活来?”慕江道,“父皇是皇帝,那么喜欢孤的母后,还不是和别的女人生了十多个孩子?眼下不过看乘风模样清俊,玩着有意思罢了。” 宁繁脸色一冷:“哦,原来你家都是这样的啊。将来太子殿下子承父业,也要好好表现一番。” 慕江捏捏他的脸,忍不住笑了:“又吃醋了?孤不一样,父皇十多岁时就有七八个侍妾通房,孤没有。” 宁繁想把他推开:“太子自己坐在这里处理折子吧,我回床上睡了。” 慕江不太想松手,把宁繁抱紧几分。 宁繁被他搂得有点疼,抬手又推他两下:“你轻一点。对了,今天晚上我和大哥在外面吃饭,遇见一个人。” “什么人?” “太子殿下的表弟,卢帆。”宁繁道,“他名字冲撞了我,人也冲撞了我。” “他比你大几岁,名字起得比你早,怎么算是冲撞?只是碰巧而已。” 对于卢家,慕江有几分感情。他太子之位坐得这么稳当,固然有皇帝的原因,另一部分原因便是卢家。 卢家在西南,西南边陲原本是个小国,后来并入魏国领土。卢家却是魏朝人,入西南后他家的势力一再扩张,已经成了隐患。 但凡给他们一个理由,他们就可能发兵北上。 无缘无故造反便是大逆不道,名不正言不顺,百姓不服士人不归。 一旦朝廷废了太子,卢家起兵理由充足,中原又是一场大难。 宁繁懒洋洋的抬眸:“好吧,名字这件事情我原谅他。只是他今天一直盯着我看,妄图调戏我,太子这么忌惮卢家,改天是不是要把我打包送去卢府?” 慕江脸色顿时黑了。 “他这个小妾养的敢盯着你看?”慕江眸色变冷,这回他是一点都不想给对方开脱,“孤回头便把他弄死,让他骨头渣子都不剩。” 卢帆确实是卢观的心肝宝贝小儿子,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只是这回卢帆想要的月亮有点难摘,他想要宁家的小公子。 卢帆的亲娘颜氏是个美人,年近四十风韵犹存,浑身带着勾人的媚态。 卢观本就好长得丰满成熟性格娇憨不晓事的女人,这么多年颜氏是最合他心意的一个。 颜氏自从跟了他便长宠不衰,若不是卢观的正妻来头极大,生下的嫡长子贵不可言,他早就扶了颜氏为正。 这回入京卢观本不带妻妾儿女,因为京中危险,来一趟不晓得有没有命走。 颜氏不畏惧危险,不离不弃跟在他的身边,且带了小儿子讨他欢心。 他这大半年来看卢帆越发顺眼,几乎能比肩嫡长子。 现在卢帆在家里又摔东西又撒泼,哭着嚷着要宁繁当他夫人,卢观气得吹胡子瞪眼。 “不要胡说八道了。”卢观冷着脸呵斥道,“哪怕宁繁没嫁给太子,宁百泉也不舍得把他给你,你知不知道宁家为了他这个祸水弄残弄死多少人?这些几乎都是精虫上脑调戏宁繁的,有些顽劣蛮横和宁家对着干,甚至落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卢帆一听这话,拿着绳子就要上吊:“得不到这种美人,那我不如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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