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第一次尝到那种滋味,我觉得很快活,叔叔快活吗?” 凌青壁看着少年的眼睛,那里边好像盛了许多深情,幽深幽深的,难辨真假。 这辈子还从没有人这么瞧过自己,被这双眼睛盯着,他总是情不自禁地发愣。 太能迷惑人心了喂! 就是一种瞳术吧?! “你少来这一套!”凌青壁晃晃头,眨眨眼,把方才那种陌生又令人心悸的感觉赶跑,“快把昨天的事说清楚!” 唐鹭叹了口气:“先前跟你说到《无隅心法》,只要这个东西一出,武林必然大乱。这二十年间,它重现江湖的传闻屡见不鲜,但都没掀起多大风浪,不过最近的消息却言之凿凿,说有人在某处围观一场打斗,有个神秘人使的就是心法当中的一部分……” “什么有人、某处,又神秘人,这不说了等于没说吗?”凌青壁时刻提防,坚决不能让他把自己给带跑了,“你给我说重点,说你和忻悦门什么关系!” 问了好几遍,净带我绕圈! 唐鹭好整以暇地冲他笑:“叔叔这么聪明,难道想不明白吗?忻悦门是魔道杳溟宫的手下,他们肯定是奉了宫主申屠浔之命,出来寻这《无隅心法》的呀!”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我弱小无助又可怜,被他们利用了呗……” 凌青壁有些不耐烦了,感觉熊孩子就没实心实意要回答他的问题,正要张口骂人,突然听到外边传来嘈杂的声音,侧身一看,便见许多人抄着家伙打了过来。 看来是之前那位谢大侠把人打跑,这帮人搬了救兵回来了。 “他们还在!快,别让那小子跑了!” 门口有人指着他们这边大喊,接着便径直冲了进来。 凌青壁立刻抄起方才那椅子腿,冲上去跟他们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回头看床上的唐鹭,犹豫要不要给这娃松开。 涌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屋子本来就不大,现在搞得他有点施展不开,腾不出手去给唐鹭解困。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唐鹭身上的棉被和绳索“轰”地一声向四周炸裂开来,少年灵巧地从床上窜起,一手抓住方才被脱掉的靴子,一手扯过旁边完好的麻绳,“唰”地一声向外横扫出去。 冲到床边来的几个小混混首当其冲,被他一鞭子抽得倒在了地上,呜呼哎哟地爬不起来。 唐鹭套上靴子,捡起地上小混混的刀,狠狠劈了几下把窗户劈开,大喊一声“东西在他身上”,接着跳窗逃之夭夭! 凌青壁看着他这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傻了眼。 娘的,又被臭小子算计了! 那帮小混混一听东西在凌青壁身上,立刻围了过来。 虽然这些人功夫稀松,但胜在人多,一时之间清理不干净,凌青壁无奈,从地上拾了一把刀,瞅准功夫也从窗户跳出去,在院子里一对多地跟他们打了起来。 弄不清这帮人到底是不是忻悦门的人,也不清楚他们都干过什么,他没有下杀手,把人敲晕算完,一边打一边喊:“别信他的,我根本不认识他,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 担心这帮人不信,凌青壁把腰带一解,敞着喜服外袍,露着里衣:“我身上什么都没有!” 娘的,什么运气,一天天的净宽衣解带了。 众人也不是傻子,定睛向他望去,发现他确实没地方可藏东西,立刻停了手。 “被那小子耍了!” “快追!” 领头的一喊,这帮人退潮似地往院外跑去,凌青壁正想抓一个留下问话,目光扫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跳起来踩着众人肩膀冲过去,劈手就从一个混混那里把自己的疾风夺了回来。 那混混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半刻也不敢多停,撒丫子就跑。 “幸好没丢!”他宝贝地用袖子擦了擦疾风的刀面,转头看了眼院子里,除了地上的人,其他全跑没影了。 凌青壁把这内院外院搜了一个底儿掉,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和疾风的刀鞘,又打了盆水把地上晕倒的人泼醒,一番审问,什么线索也没得到。 这帮人不是忻悦门的,是被人雇来当打手的,这院子属于谁,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一概不清楚。 凌青壁换下那倒霉的喜服,换好自己的衣服,拎着疾风,施展轻功在房顶上飞奔,跑了好一会儿才找到熟悉的客栈,垂头丧气地回去。 周靖昨晚没等到他回来,心里稍微有些急躁,但想想二当家功夫好,定是不会出事,也就没有太急躁。 这会儿他正在屋里逗猫玩,看见凌青壁回来,欣喜地迎上去:“二当……哦,师父,你回来了?!昨晚去哪儿了?” “别问那么多,快让伙计给我准备洗澡水!” 周靖一怔:“又洗?昨天刚洗过,不怕洗秃噜皮?” 凌青壁瞪他:“废话怎么这么多,我爱干净不行?” 周靖没敢答话,转身一溜烟出去了。 正逢晌午,桌上有他刚吃了一半的午饭,凌青壁完全不在意,坐下拿起筷子接茬吃。 饿了两顿,还消耗了许多体力,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等到在卧室里泡进了浴桶,凌青壁才有功夫收拾一下自己秋风落叶般的心情。 什么嘛,行侠仗义反被坑,还不止被坑了一次,莫名其妙就被人那个…… 就算自己也有爽到,不至于太过矫情,但是被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熊孩子,还是有点不甘心! 谁压谁并不重要,凌二当家也有断袖的朋友,他没觉得在下边有什么不好的。 而且就昨夜的经验来看,当下边那个,好像更销魂一些。 如果是两情相悦当然没问题,可问题就在于,这一切都是在药物作用下发生的。 凌青壁当然也想象过自己的销魂夜,那应该是跟漂亮姑娘,而且自己占据主动,花前月下,甜言蜜语,你侬我侬,水到渠成,怎么能是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再怎么说,这也是珍贵的第一回 啊! 坐在浴桶里,刚被开发过的地方又红又肿,很不舒服,但想起昨夜的舒爽,又十分印象深刻。 越是这样,凌青壁心里越复杂,他为昨夜的经历感觉羞耻,却又因为昨夜的滋味感觉快活。 太他娘的矛盾了! 想着想着,他烦躁地把澡巾往水里一砸,都怪那熊孩子,不到一天耍我两回,下次见了一定好好跟他算账! 对了,还有那个什么忻悦门要吸食人血练功的事,就是扯淡吧?! 要不然怎么他们一直没有露面?! 整个事情着实诡异,必须要弄清楚。 洗干净澡,凌青壁躺在床上,脑子仍是停不下来琢磨。 他想起那房间一角的水桶,看来“解毒”之后,唐鹭应当是帮他擦洗了,还帮他穿好了衣服。 这举动堪称贴心,跟这人前后表现完全不符。 太奇怪了,神也是他,鬼也是他。 彻底放松之后,凌青壁终于缓缓睡了过去,然而梦里并不消停,耳边似乎还环绕着少年的嗓音。 有清朗的笑声,有在耳边的低语,有他一声声唤着“叔叔”。 那平平无奇的称呼,被唐鹭那样低声喊出来,甜得令人头皮发麻,却又想要多听几声。 干!凌青壁骤然睁开双眼,发现身体很不对劲。 只是一次,难道就食髓知味了?? 或许是药效还没过? 断袖……那是随随便便就能断的吗? 不行,老子不信这个邪! 厅房里,周靖闲着无聊,正一手撸猫,一手举着在街上书坊买的内功心法看,有点看不懂,一抬头,看见凌青壁穿戴整齐,从卧房里出来。 “师父,都快戌时了,你又要出门?” 凌青壁把疾风左手倒右手,冷着脸说:“我要上青楼!” ---- 游丝冉冉花枝静,青壁迢迢白鸟过——王守仁《春晴》
第7章 被捉 上青楼?这是唱的哪一出? 周靖不禁愣神,手里刚啃一口的苹果险些掉了。 他的三位当家平时深居简出,除了谈生意的时候去青楼坐坐,从不真的眠花宿柳。 大当家心里念着亡妻,应是终生不娶;二当家平时虽然油嘴滑舌,废话多,看着吊儿郎当,但从未跟任何女子过从甚密过;三当家更不用说了,跟自己一个样,见了姑娘说不出话。 可他们刚来凌云府,人还不认识一个,谈什么生意? 看着周靖一脸懵逼的模样,凌青壁也有点别扭,假装客气问了一句:“你去吗?” “需要我去吗?”呆头鹅哪知道师父是要干什么去,只能这么问。 凌青壁假装高深地说:“你去不去都行,我就是熟悉熟悉环境。” “那我不去。”周靖赶紧摆手,他一见姑娘就发憷,青楼里那么多姑娘,想想就腿软。 “小周。”凌青壁严肃地问,“你是喜欢姑娘的吧?” 周靖非常认真地想了想:“喜欢,但是害怕。” 凌青壁松了口气:“那你好好待着吧。” “成。”周靖说,“师父你好好享受。” “哪来这么多废话!” “咣”地一声,凌青壁出了门。 他方才脑子里总想着唐鹭,觉得自己特别不对劲,想来想去,觉得需要自查一下。 断袖是不可能断袖的,顶多就是昨天被刺激到了,有点上头,说不定多见见漂亮姑娘就没事了,为求谨慎,去青楼转转。 凌云府也是个物产丰饶的繁华之地,江湖门派比较多,人口就多,相关的生意买卖也不少。 凌青壁做久了黑市,职业病发作,溜达了一路,四下打探,都快把人府城一年税收给估算出来,才来到的众人口中所称的凌云府第一青楼——花霰楼。 江湖人士的青楼,倒是跟别地儿的没有什么区别。 门口照样站着揽客的姑娘,只要男人一凑近,就靠过来招呼,进门之后大厅里也是什么鬼样的人都有,喝多了失态模样简直辣眼睛。 估计正派人士也不会来这儿,来这儿“潇洒”的不过是些草莽鼠辈罢了。 凌青壁心想,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来弄清事实真相的。 被门口姑娘送进门,他就被交到了大茶壶的手上,那大茶壶是个年轻的小哥,笑呵呵地问:“公子不是本地人吧?” 凌青壁笑了笑:“你倒是个机灵的。” “嗐,咱干这一行,不会察言观色可还行?”大茶壶也不瞎跟他客套,直接问道,“不知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温柔的、泼辣的,会弹琴的还是会吟诗的?” 凌青壁目光从大厅里扫过,没发觉有什么不妥,心想这第一青楼应当不会是黑店。 有此顾忌,自然是因为短短的时间被坑了两回,有心理阴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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