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别说,昨夜我也得了趣。”他轻笑一声,“我有几个断袖的朋友,起先我不太理解男子与男子怎会相爱,现在算是明白了。” “至少在床上,一个字,爽!” 唐鹭听他忽然转变了态度,愣了一愣,接着就被人掀了下去。 凌青壁揪过一旁的被子,一下子把他裹了起来,顺手拉过原本捆着两人的绳子,“嗖嗖嗖”几下,就把唐鹭捆成了粽子。 “臭小子,还跟我来这套,你叔叔我出来混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吃奶呢!” 他得意地翻身下床,没预估到自己的腿有多酸,刚一落地就往地上跪去,连忙眼疾手快扶住床头,堪堪维持了体面。 “我娘是生我难产死的,我没机会见她。”唐鹭低声道。 凌青壁一怔,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扭头一看,少年原本一张明媚的脸,现在阴沉得像山雨欲来的天,看着怪可怜。 突然就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似的。 “叔叔对不起……”唐鹭继续说道,声音突然变得可怜兮兮,“昨晚我把你折腾得太狠了,其实我也是第一回 ……但幽兰露这种东西十分凶险,不那么做真的解不了。” 凌青壁懒得搭理他,先逐步把这个房间检查了一遍,犄角旮旯里也没放过,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件,也没有听孔、暗窗等监听监视的东西,总算稍松了口气。 看来昨夜颠鸾倒凤,应当是没被人看了去。 但也许被人听了墙角。 干,老子好像叫得很大声…… 真是越想越糟心。 他再去查看门和窗,不出所料,都被封得死死的,屋里没有工具,踹了两下,身上没力,也没能踹开。 “你别白费劲了。”唐鹭又说,“能跑我不跑吗?” 凌青壁在屋里转悠着,活动筋骨,试图尽快恢复体力,他脑子里一边琢磨出去的办法,一边冷冷问道:“你跟那忻悦门到底有什么关系?昨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从实招来!” 唐鹭在床上扭来扭去,试图挣脱绳子和被子的束缚。 “这事儿不能跟你说。”他一张好看的小脸绷得紧紧的,“江湖之事,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凌青壁气乐了,在床边走来走去:“这会儿知道为我着想了?昨晚你那什么我的时候,怎么不多想想呢?” “叔叔我错了。”唐鹭瘪着嘴,可怜巴巴地说,“我昨天以为你是个坏人。” 凌青壁气不打一处来:“我长得一身正气,你觉得我是坏人?!小小年纪眼神这么不好!” 唐鹭躺在床,上仰头看他:“嗯,你虽然说是来帮我,但看我的眼神色眯眯的,我觉得你肯定另有企图,所以故意配合你,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让你尝点苦头。” “就一个眼神,你判定我是坏人?” “当然不,我认出了你的刀。”唐鹭说,“这刀仿官刀雁翎刀,而你内力浅,举手投足都是行伍做派,肯定当过兵。” “而这把刀在兰杜山庄定制的,根据这两年山庄接的订单,完全可以判断出来,你是待宵孔雀的人。” “老兵油子,出身黑市,又色眯眯的,能是好人?所以我昨天就、就没考虑那么多。”少年居然流了两行眼泪,“现在我知道你是好人了,我错了,你把我放开吧……” 凌青壁自诩见多识广,现在觉得自己败了。 这小子眼睛贼,反应快,装模作样一门灵,方才色心大起,揍人的时候下手狠戾,眼看自己处于弱势,赔礼道歉掉泪撒娇信手拈来,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是哪个庙里蹦出来的神仙?! “你怎么知道兰杜山庄接的订单都是谁的?”凌青壁转念一想,颇为震惊,“你姓唐,难道你是山庄的人?” 唐鹭连连点头:“嗯,我爹就是庄主唐雪飞!” 凌青壁虽然躲在五陵渡,但有一颗向往江湖的心,并非对江湖事一无所知,尤其他跟兰杜山庄有过来往,别的不说,对这家还是相当了解。 “你骗谁?”他冷笑道,“唐庄主有一子名叫唐鹞,一女名叫唐鸢,从没听说过还有个叫唐鹭的儿子,别以为你取个带鸟的名就能冒充人家的儿子!” 唐鹭挣扎着,一挺腰坐了起来,嚷嚷道:“那是因为我爹不喜欢我!从来都不跟人提我!” 一张漂亮的小脸委屈得不能再委屈,桃花眼里汪着泪,看上去着实让人心疼。 饶是凌青壁腰疼屁股疼,看到他这副模样,铁石心肠也软了三分。 就是个不听话的熊孩子,还能拿他怎么样? 但对于唐鹭的这番说辞,凌青壁是不信的,他抬手抄起桌边的椅子,往门上狠狠一砸,一来为了试试能不能把门砸开,二来想给熊孩子一个下马威。 果然,伴随着“咣”的声响,唐鹭本能地哆嗦了一下,那反应看上去不是装的。 凌青壁心里十分满意,拆了一截椅子腿甩了甩,权当兵器。 但门依然纹丝不动。 “现在把昨天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我可以考虑既往不咎。”他对着唐鹭晃了晃手里的尖利的木头,“你要是不说,小心我给你戳六个洞!” 唐鹭往被子里缩了缩,表情有些害怕:“叔叔,你能掏一百两银子在兰杜山庄定制一把刀,这么有钱,在待宵孔雀里也算个说得上话的人吧?好好的黑市买卖不做,为什么要蹚江湖这滩浑水?” “我在问你问题!”凌青壁敲了敲床架,“你别用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臭小子实在太精明,不得不防。 唐鹭收着下巴,两只眼睛怯生生地挑着看他:“你听说过《无隅心法》吗?” 这下凌青壁没再介意对方又问了个问题,疑惑道:“无语?” “语出《道德经》,原句是‘大方无隅’,是无边无际的意思。”唐鹭解释,“这本心法在二十多年前曾经引起过江湖的轩然大波,武林正道和魔道杳溟宫都在争夺它,原本拥有这本心法的皓月剑派还因此覆灭。” 凌青壁愕然:“这心法很厉害吗?” “当然,据说这是一本绝世内功心法,修炼此法的人会内力猛增,从此在江湖上立于不败之地。”唐鹭话锋一转,“当然了,你们练外家功夫的人不看重这个。” “别小瞧人!我的内力也不差!” 凌青壁感觉身上药效退尽,内力恢复了一些,便将唐鹭露在外边的脚拽过来,一把脱掉他的鞋袜,手心与他脚心相抵,传了一股内力过去,便见唐鹭满脸愕然,似乎被他震撼到了。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得意,便感觉有一股浑厚的内力从对方的脚心绵绵不断地注入自己的经脉。 这内力没有攻击性,温和宽厚,就像一股温暖的泉水,迅速在他的奇经八脉游走,就像饿极了的人喝下一碗喷香的粥,令他全身都觉得无比舒适。 “你小小年纪,内力竟然这么强?”凌青壁不由讶异。 唐鹭脸上露出无害的笑容:“算是给叔叔一点补偿。” 熊孩子一边说,还一边用脚趾勾了勾凌青壁的手。 那脚白皙瘦长,骨骼微凸,青色血管隐隐鼓起,着实好看。 看得凌青壁心里突地一哆嗦,一种莫名的情愫突然涌上心头。 ----
第6章 算计 就在这时,门口“轰隆”地一声响,大门被踹开,一个白衣侠客突然冲了进来,打断了凌青壁心里那股令他百般抓挠的心思。 侠客器宇轩昂,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相貌英俊却面色清冷,手持一柄长剑,看到他俩目前的形象,本能一皱眉。 凌青壁立刻放下手里唐鹭的脚,懊悔不迭。 这这这,看在人家武林正派的人眼里,肯定要乱想了! 乱想也罢,千万不要出去乱说! 要不然我疾风门还没成立,名声就坏了。 “没事的哥哥。”唐鹭乖巧地开口,跟侠客解释,“我中了毒,叔叔正在替我运功疗伤。” 白衣侠客应是没做他想,剑尖朝下,攥着剑柄对他俩抱拳道:“在下碧山谷谢青枫,不知道二位有没有看到我师弟晏秋帆?” 凌青壁只听过碧山谷,知道这是著名的医谷,但没有听过谢青枫和晏秋帆的名字,下意识地看了眼唐鹭。 “抱歉,我和这位叔叔一直被困在这里,没有见过别人。”唐鹭彬彬有礼道,“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 谢青枫实实在在地说:“我一路杀进来,外边比较乱,内院还可以。” 凌青壁冲向门口,往外张望了一下,这房间在院子最深处,门外很干净,难怪方才他没听到什么动静。 “你们被困在这里,是不是也中了毒?”谢青枫问。 凌青壁点头:“嗯,软筋散。” 他没好意思说幽兰露,怕对方猜出些什么。 况且那药效应该是退了,不提也罢。 谢青枫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倒了两粒褐色药丸给凌青壁:“这是碧山谷的缓凝丹,能解软筋散等常见毒素,若阁下信得过,不妨一试。” “多谢。”这人浑身上下凛然正气,凌青壁自然也不怀疑,立刻吞下药丸,抱拳道,“在下疾风门掌门,凌青壁。” 旁边唐鹭听了这话,眼珠微微一转,若有所思。 谢青枫回礼:“举手之劳,两位保重。” 说罢他便匆匆离去,应当是继续寻找他的那位师弟晏秋帆去了。 凌青壁目送他离开,便听床上的唐鹭笑了笑:“叔叔的名字真好听。” “什么?” “‘游丝冉冉花枝静,青壁迢迢白鸟过’,我就是白鸟。”唐鹭笑嘻嘻地看着他,满脸天真童趣,带着一丝惊喜,“咱们两个的名字真有缘分。” 凌青壁冷笑:“一句诗就套近乎?你脸皮可真厚。” 他看了看手里剩下的一颗药丸,叹了口气,走到唐鹭脑袋旁边坐下:“我这人啊,就是心善,喏,张嘴。” 唐鹭听话地张开嘴巴,凌青壁把药丸塞进他嘴里,谁承想这孩子不仅吃了药丸,舌尖还借机在他手指上一舔,目光狡黠地看着他,完全不带遮掩的。 湿热的舌头卷过指尖,凌青壁浑身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来了,头皮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搞不清是怎么回事。 “你疯了吧?”他“嗖”地起身,离唐鹭远了些,“看你小小年纪,怎么满脑子这种事?” 唐鹭满脸无辜:“食色性也,为何人人可以谈美食,却对这件事唯恐避之不及?这不是虚伪吗?” 凌青壁:“……” 好像说得也有道理。 “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感觉叔叔很亲切,或许因为这个,昨晚才情不自禁吧。”唐鹭偏着头,大大的桃花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叔叔是我第一个,不知不觉感情就拉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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