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泠拎着衣摆从容坐下,像是没看见王溪亭的暗示。 王溪亭没办法只好重新坐回贺景泠的对面:“贺老板,你是年轻有为,一手创办了那么大一个商会,当今陛下文韬武略,只等那日天下太平四海归宁,百姓感念贺老板大恩,必定前程似锦,何必在意一时得失呢。” 贺景泠冷笑一声,对上王溪亭的眼睛:“王老板,在商言商,给我戴高帽子可不管用,我不过是一个俗人,只在乎眼前的既得利益,要么你们赔偿我所有的损失,要么……” “你待如何?” “我不介意从此以后平贤商会一家独大。” 王溪亭终于忍耐不住,面色阴沉,他的目光看向贺景泠的身后:“贺老板,你的这个护卫老夫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方才仔细一想,先帝的高贵妃出身显赫最后却死的不明不白,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耳听八方,倒是听了一些传闻,说是贵妃与宫中一个假太监私通,后来那假太监被秘密处死,巧的是我手底下有个亲信的亲戚就在永安宫当差。” 他故意说到这里停下,抬头看贺景泠的反应。 贺景泠没忍住笑出了声:“王溪亭,我给你三分面子,可你却要把我当傻子,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就凭你也能威胁到我?你配吗?” 王溪亭拍案而起:“贺景泠,你未免也太狂妄了些,我一再好言相劝,不要不识好歹。” 下一瞬一把泛着寒光的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王溪亭被气的双眼通红,对上一脸温和的贺景泠:“大通商会前不久才给朝廷捐了那么一大笔银子,我们行的是义商,做的买卖从来都是按规矩办事,你来兖州的消息谁不知道,你敢杀我吗?杀了我,今天你们休想走出这里,哪怕你是贺景泠!” 那些老板都还等在门外未曾离开,他们不时探头往里面看看,然而从出来以后里面连一点声音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倏地,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因为声音过大众人吓了一跳。 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屋里滚了出来,慢慢滚下台阶,眼睛正对着门口。随之而来的,还有浓浓的血腥气。 有人腿软摔倒,有人几欲作呕,也有人忍者胆寒大声斥骂:“贺景泠,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杀人!” “你敢杀人!!!” 王府的管家震惊之余已经抬手唤来数名手拿利器的家丁将他们团团围住。 贺景泠从屋里走了出来,温和的眸子至始至终不见一丝波澜,他的目光落在管家脸上: “我要见你真正的主子。”
第110章 风流 北晋皇城, 公主府。 “阿姐,朕就不明白了,那个祁熙算什么东西,朕要封你为护国长公主他凭什么不同意,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 北晋是朕的北晋, 他不过是一个贱婢的生的,叫他一声皇叔是看得起他,老匹夫,真把自己当碟菜了,早晚有一天朕要将他千刀万剐!” 赫舒放下手中的笔,提醒他:“皇上,慎言。” 祁连奕看着赫舒的表情:“哎呀阿姐,朕就是气不过, 朝政上什么事朕都可以听他的, 可是为什么朕要做一点决定都不行, 这样的皇帝做着还有什么意思, 干脆让他来做好了。” 见赫舒看着自己不说话, 祁连奕也知道自己说过了, 稍微放软了点声音:“阿姐,你别生气啊,朕知道你希望朕沉住气, 可这不是在你面前嘛, 你不知道宫里那些人见风使舵,竟然说你去了大齐和亲为什么还要回来, 这些狗奴才,朕把他们的舌头都拔了给阿姐出气。” 赫舒什么都没说, 就这么看着自己这个弟弟,这是她偌大的宫城中唯一的亲人,他们一母同胞,也是因为他,自己才选择了回来。奸臣当道,祁连奕本不是个做皇帝的料,不该被推到这个位置。 “阿姐,阿姐,你在想什么呢?” 赫舒回过神来,眼睛望向被敲响的大门处:“谁?” “殿下,是我。”说着,门被从外面推开。 卓小宛显然没想到屋里还有其他人,站在门口微微一愣,美目流转,立刻明白了面前这个衣着华贵的少年的身份。 “见过皇上。”她放下手中的食盒跪在地上行大礼。 祁连奕以前从来没见过卓小宛,问:“阿姐,她是谁?” “朋友。” “阿姐什么时候身边有这么标志的女子了。”祁连奕伸手去扶卓小宛,被躲开之后又改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卓小宛至始至终垂着头一言不发走到赫舒身后。 方才还气愤不已的祁连奕此刻已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只顾着盯着她看:“你叫什么名字?” 卓小宛依旧低着头,微微服身:“妇人薛卓氏。” 祁连奕不知听没听见,旁若无人地打开食盒,里面一盅松仁糯米粥:“好香啊,阿姐,给朕吃了吧。” “皇上慢用。”赫舒清冷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对了,阿姐,既然你回来了,朕想着阿姐长夜无聊,给阿姐物色了几个会伺候人的奴隶,阿姐放心他们都是战俘,阿姐随意处置即可,一会儿人就送到公主府。”祁连奕几口粥下肚,整个胃都暖了起来。 赫舒微不可见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祁连奕道:“阿姐,九皇叔说你是和亲出去的公主,再行赐封于礼不合,朕这两天想了个好办法,要是他身边能有我们的人吹吹枕头风什么的……”他的目光移到卓小宛身上。 “不可!”赫舒想也不想就拒绝,脸色已经冷了下来,“皇上,祁熙推举的欧阳敬文接连打了败仗,这是你向他发难的好时机,你不该怕他。” “朕没有,阿姐,朕不怕他。再说了,胜败乃兵家常事,吴奉不是已经去了前线,祁熙把持朝政,朕能说什么。”祁连奕明显有些激动。 赫舒见状,也不想再说什么,道:“皇上,您该回宫了。” 祁连奕仍旧不死心:“阿姐,你当真……”话没说完,赫舒已经不想再听,打开门示意他可以走了。 祁连奕走后,卓小宛道:“这就是你要回来的原因?”她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嘲讽。 赫舒目视前方:“我回来,是因为我是北晋人。” “你救不了的,你这个弟弟不过是个扶不起的阿斗,祁熙手握大权,你也斗不过他,除非……” 赫舒打断了她:“你不该回来。” 卓小宛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和你一样。”她看着被祁连奕打开的食盒,面露可惜,“我熬了一个时辰呢。” 赫舒动了动嘴角,冷着脸道:“你走吧。” 卓小宛:“没事,我重新做。” 赫舒:“我会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卓小宛转过身来看着她:“听说因为皇上执意为你修建陵寝,民间是怨声载道,你真的心甘情愿给他做靶子?你要我走,是担心我吗?” …… “啪”的一声,欧阳敬文的脸被打的偏到一边,唇角隐隐透露出血迹,足见对方力道之大。 “大将军。”他低着头,重新跪好恭敬地抱拳行礼。 吴奉沉着脸睨了眼跪在地上的人:“你在平凉闹的那一出,还以为你能中点用,王爷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不中用的东西,几十个死士就这么折在你手上了,还有脸回来,要不是王爷宽宏大量,你以为你还有命在?” 欧阳敬文目光温顺,丝毫没在意脸上的伤,抬头问:“大将军,听说赫舒公主回来了,此事可真?” 吴奉一脚踹在他的胸口:“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提起公主,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贱奴才一个,不要痴心妄想。王爷说了,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他身边不养废人,脸擦干净,自己去领两百军棍。” 欧阳敬文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无比听话:“是。” 他离开了主将的营帐,柳常汝见他出来立刻上前去扶:“将军。” 欧阳敬文甩开他的手,阴沉的双眸带着笑,问:“秦虎呢?” 不等柳常汝说话,他又道:“不用说我也知道,那狗东西把打了败仗的原因都怪到我身上,很好,很好!” 柳常汝见欧阳敬文正在气头上,不动声色劝道:“将军,大将军这次来势汹汹,怕是王爷对我们很不满,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要重新取得王爷的信任。” 欧阳敬文脚步不停:“说明白点。” “王爷随时可以舍弃我们,不就是因为军中无人能比得过吴奉在朝臣和百信心中的地位吗,倘若我们能取而代之呢。” 欧阳敬文看了他一眼,表情逐渐变得狠辣:“他才来,不能操之过急,你先帮我办一件别的事。” “将军请说。” “公主。” …… 王昊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后来却没走科考之路而是选择了从商,今年刚好二十岁。因为是家中独子加之长得一表人才,为人风流,在兖州名声不小。可谁也没想到,那个人人感叹走错了路的王家公子才是如今越发显赫的王家背后的家主。 贺景泠见到他时他正怀中搂着两个美妾调.情。管家将他带到后就退了出去,宽敞的画舫上隔着轻纱红帐,仪态大方的乐伎端坐在屏障后面弹奏,空气中都带着醉人的甜香。 “王公子好雅兴。”贺景泠走到王昊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王昊眯着眼,俨然一副醉醺醺地状态借着美人儿手喝了一杯酒:“你就是……”他踉跄着起身。夺过酒杯,笑声爽朗,“贺煊贺景泠,贺老板,来来来相逢即是有缘,今日你既然来了兖州,我定好好尽尽地主之谊,带你看遍我们兖州风物。” 说着,他拍了拍手,原本只有几人的房间里一连串进来了五六个容貌不俗风格各异的男子。 “早听闻贺老板爱好此道,这都是本公子精心为贺老板挑选的,还望贺老板笑纳。”他说话时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贺景泠,还不忘一口咬掉旁边的美人儿递过来的剥好的葡萄。 贺景泠坐到王昊的对面,其中一个皮肤白皙样貌清纯的男子率先坐到贺景泠身旁,想要凑近给他倒酒。贺景泠抬手盖住酒杯,目光平静地望向对面:“滚。” 小倌吓了一跳,哆嗦着收回手,也不敢就这么离开,看了眼对面的王昊。 王昊笑容明显变冷:“贺老板,这就没意思了吧。” “那就谈点有意思的。”贺景泠兀自八风不动,他翻过酒杯倒扣在桌上,“比如说——你,你因为是家中独子,生来就备受宠爱,十三岁就开始接手家中生意,后来你就发现自己对经商更感兴趣,果断干脆地放弃读书一心扑在经商一道上,短短几年就有了现在的规模。” 王昊的一双桃花眼中露出几分哂笑,没骨头似的靠在美人儿怀里:“我诚心邀请贺老板来这儿玩,贺老板捡这些陈年往事说未免扫兴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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