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昇韬光养晦多年,时机渐渐成熟,但他却迟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这让孙渊很着急。 柳尘舒在朝堂上,被上将军当众捅伤那次,便是孙渊自作主张,想着帮圣上早日夺回政权,其实那次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容昇可以直接反了柳尘舒,但容昇并没有那么做。 事后,容昇还在私底下狠狠谴责了孙渊,孙渊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那不争气的儿子被柳尘舒抓去了,因为他贸然行动,惹得圣上生气了,所以他也不好意思去将儿子救出来,之后他老实了下来,安安分分地等待着圣上的旨意。 前不久,柳尘舒刚把几位世家元老杀了,孙渊他们就立马发动政变,这并不是巧合,是早有预谋,容昇和孙渊早就谋划好了。 不过容昇的意思是再等个几日,等着柳尘舒自己把政权还给他的,他还主动跟柳尘舒提过交还政权的事情,但那时候柳尘舒怀疑容昇别有用心,就没有立马答应。 容昇也不着急,想给柳尘舒一点考虑的时间,可孙渊觉得时机正好,不能再等下去了,便又一次自作主张,提前带着兵马包围了过去,逼得柳尘舒服了毒。 也因为这个事情,容昇心里对孙渊的意见又大了几分,哪怕孙渊是有功之臣,他也并未给其加官进爵,只是赏了点良田意思意思一下。 听完苏润之的话,柳尘舒本就没多少血色的脸,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他竟真的被容昇给玩弄了,如果不是苏润之,他可能还要很久才会醒悟过来。 苏润之又说:“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实权了,也就黄郎和李瑜还肯听你差遣,可他们二人也得仰仗你,而你早就没有了滔天权势,他们没了靠山,迟早会被弄死,还有圣上,他只是想得到你,才暂时听你的话,一旦他真的得到了你,你哪怕是想喝一碗紫苏饮,都得经过他的允许才可以。” 柳尘舒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梦里,苏润之所有的话,传到他耳朵里都像是隔了一层薄膜。 “圣上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不是一头温顺的狼狗,他会咬人的,子衿,你要是真如了他的意,就是中了他的圈套,那样就再也没有逃出来的机会了,他会把你,囚到死。” 苏润之的话还在不断地传入耳朵里,可柳尘舒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了,他犹如坠入冰冷的江水中,江水灌入耳朵里,隔绝掉了所有声音。 柳尘舒低着头,身体一抽一抽地动着。 苏润之以为他哭了,心疼道:“子衿,我会救你,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生活,我当私塾先生养家糊口,你就在家看书弹琴,等我回家给你煮紫苏饮……” 柳尘舒抬起头来,他并没有哭,而是在笑,只是这个笑容要多苦涩有多苦涩,虽然在笑,但说话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到的哽咽:“你和他有什么区别。” 苏润之闭上了嘴,他跟容昇比确实是半斤八两,不遑多让。 柳尘舒仰起头大笑着,“这世间,果真没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 苏润之上前半步:“子衿,别这样想。” 柳尘舒本来就是要死的,是容昇强行把他救回来,其实他一点也不想活,他低声喃喃道:“为何都要这么待我。” 苏润之想要安慰:“子衿……” 柳尘舒怒喝:“滚!” “相父。”门帘后面传来容昇的声音,寝殿离前殿不远,走几步就到了,所以柳尘舒那一声怒喝,被容昇听得清清楚楚。 容昇走到柳尘舒身边,弯腰将人抱起来:“该喝药了。” 柳尘舒面无表情,也没有看容昇一眼,低头看着地砖,坚定说:“放我走。” 容昇抱着他不撒手:“别闹,你身子还虚着呢。” 柳尘舒威胁道:“你喜欢jian尸是吗,我成全你。” “怎么突然说这话,是苏润之跟你说了什么吗?”容昇凌厉的目光射向苏润之。 柳尘舒不容拒绝道:“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我死,二、让我离宫,立刻马上!”
第61章 笼中之物2 容昇摆出讨好的姿态,柔声下气道:“相父,别闹。” 柳尘舒现在不吃容昇那一套了,态度仍然冷漠决绝:“你是打算将我圈在宫里一辈子吗?” 容昇早就说过了,他是一个很贪心的人,他什么都要,不仅要权还要人,并且喜欢把这两者都掌控在手里,面对柳尘舒的诘问,他选择了沉默。 沉默就是默认了,柳尘舒倒也没有多意外,他早料到了会是这样,只是真来临的时候,还是会让他感觉到窒息,因为他觉得容昇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都只是把他当成玩物而已,这让他想到了在清平乐坊时,自己差点沦为x奴的事情。 柳尘舒的眼白上浮现数道红血丝,双目红得骇人,配上苍白如纸的脸色,像极了一件快要破碎掉的瓷器。 容昇生怕柳尘舒下一秒就会碎掉,赶紧把人搂到怀里,低声哄道:“等你身子好了,我带你出宫玩,你想去哪里都行,我陪着你去。” “放我走,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柳尘舒不想待在这个牢笼里,哪怕这个牢笼被编织得十分精美,看上去不像个牢笼,更像是个温馨的家,可依然摆脱不掉这是个牢笼的事实。 柳尘舒十分反感被束缚,他对牢笼这两个字有心理上的厌恶,和他极度讨厌被人碰是一样的,这些都是曾经留下的阴影。 容昇低头在柳尘舒的唇上吻了吻:“不闹了,先去喝药,等睡一觉起来我们再谈。” 如果不是身子虚弱,柳尘舒肯定会用武力将容昇给镇压住,然后逃出宫去,可现在他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想要逃出去,唯有以死相逼。 柳尘舒闭着嘴不说话了。 容昇还以为他是想通了,正要抱他回寝宫喝药时,却发觉他的下颌在发力,心顿时漏掉了一拍,忙用手指抵住柳尘舒的嘴,强行把咬紧的牙关弄开:“相父,别咬舌头。” 柳尘舒是真狠心,把自己的舌头都给咬出血来了。 一抹鲜亮的红色顺着柳尘舒的嘴角流下来,容昇的手指还留在柳尘舒的口腔内,防止他再度咬舌自尽。 见有血流下来了,容昇立马凑上去舔干净,因为心疼,所以他决定往后退一步,不再逼得那么紧:“等你把药喝了,我就放你走,不骗你,我待会就让芙芷和风兮去打包行李,你可以去任何地方,我不会派人监视你。” 柳尘舒慢慢放松下来:“好。” “我抱你去喝药。”容昇弯腰,准备将人托抱起来。 柳尘舒把他推开:“我自己走。” 容昇担心惹柳尘舒生气,会让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气氛再度紧张,便没有强行上手去抱,只是把双手虚扶在柳尘舒的身侧,若是倒了,他随时可以接住。 柳尘舒一手扶着墙壁,缓慢前行,容昇跟在他身侧,离开前,像正在看戏的苏润之投去一记带着杀气的眼神,如果眼神能化成实质性的刀片的话,苏润之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寝宫内,风兮端着还在冒热气的药汤,侍立在榻边,和小吉子有说有笑的,聊着宫里发生的趣事。 看到首辅和圣上回来了,两人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风兮端着药上前:“大人时辰到了,该喝药了。” 容昇从风兮手中接过药汤,吩咐说:“你回府上收拾东西,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风兮红了眼眶:“圣上是要赶奴才走吗?” 柳尘舒用拳头抵着唇瓣,轻轻咳了一声:“我与你一起走,去告诉芙芷,把东西收拾好,等会启程去柳州。” 小吉子震惊又无措地问:“首辅你要走了?” “嗯。”柳尘舒轻点着头。 小吉子也红了眼眶,特别舍不得,可他只是个奴才,就算舍不得,也没办法挽留住,只能一个劲地抹眼泪,把袖子都给弄湿了。 “相父,喝药吧。”容昇舀了一勺黑乎乎的药汤喂过去。 “我自己喝。”柳尘舒将碗端过来,一饮而尽,接着他将碗摔在地上,伴随着玉碗摔碎的声响说了句:“圣上保重。” 柳尘舒转身朝着殿外走去,在即将要踏过门槛时,他眼前的事物开始旋转颠倒,他使劲摇头,可还是没能保持清醒,接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往下倒去,他听到风兮着急地喊了一句大人,又听到小吉子在哭。 紧接着一双结实的臂膀将他接住,容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相父,你看你,站都站不稳了,还是改日再走吧。” 柳尘舒知道那碗药被容昇动了手脚,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骂道:“畜牲!骗子!” 容昇将柳尘舒抱起来,抱到床上去:“这都是为了你好,你的身子实在不宜到处奔波。” 风兮察觉到不对劲了,发出质问:“圣上你对大人做了什么?” 容昇没有精力应付闲杂人等:“出去!” 风兮上前两步,“圣上你不能这样对待大人。” 容昇冷声道:“小吉子,把人带下去。” “风兮走吧。”小吉子抱着风兮的腰,把人往外面拖,一边拖一边劝,“我们只是奴才,不能干涉主子们的事,圣上不会对首辅怎么样的。” “放开!你这个叛徒!吃里扒外的家伙!”风兮抡起拳头往小吉子身上砸。 小吉子没有躲,硬着头皮往上凑:“打吧打吧,打死我算了。” 风兮停下手,愤怒地推开小吉子,埋头往外冲。 小吉子赶紧追过去:“风兮!你去哪?” 风兮狠狠说道:“太医院!” 他身为奴才,确实干涉不了主子们的事情,他只能去煎药,好让大人快点好起来,然后把圣上收拾一顿。 柳尘舒昏迷的时间很短,一个时辰后便醒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四肢完全提不起劲来,如同瘫痪了般。 容昇一直守在榻边,见他醒过来了,俯身过去落了两个吻,小声哀求着:“相父,别离开我好吗?” 容昇就是太怕柳尘舒出事了,才想把人圈在身边,因为外面全都是想要杀了柳尘舒的人,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有黎民百姓,每一个都对柳尘舒恨之入骨,一旦离开皇宫,那些人就会明目张胆的动手,寡不敌众,就算柳尘舒再厉害,也挡不住那么多人。 容昇想帮柳尘舒把名声扭转过来,可他得将那些国贼都给揪出来才行,只有让那些国贼当着百姓的面亲口承认,才能够还颜氏清白,可国贼藏得太深,不是想揪就能揪出来的,还需要再等些时日,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 容昇用一双泛红的狗狗眼看着柳尘舒:“只要你不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柳尘舒尝试着动动手指,可他完全感受不到手指的存在,他皱了皱眉:“你给我吃了什么?” 容昇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相父,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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